作者:花雪飘飘飞
就在这一日,江昭召集了转运司的四十余位官员。
“下官见过江大人。”
转运使厅,江昭端居主位。
以司马光为首的三十余位官员,以及特意从州县召集而来的十三位进士,齐齐一礼。
或许是延州刘氏没有抗税,司马光眼中不时闪过一些担忧之意。
“都坐吧。”江昭平和一笑,压了压手。
话音一落,书童禾生走上前去,宣布起了赋税的收缴结果。
“光州、冀州差六成,同州差两成。”
两税法实行已经深入人心,底下的官员都知道什么时候该上缴赋税,自然会提前腾出一点时间去催收赋税。
转运司官员下去收税,往往就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清点数目而已,根本耗不了什么时间。
是以,收税结果一宣布,不少人都望向了司马光,就连司马光手底下的官员也不例外。
他们并不知晓上司抗税的事情。
这可是大罪!
司马光面色沉静。
不急,还有十天时间方才截止。
收不上税,该急的是主官江昭,而不是他。
然而。
就在这时,江昭忽的一笑,意味深长的望向众人,莫名的出声问了一句:“转运司,有多少公署?”
公署,也就是处理公务的屋子。
“合三十二处!”转运判官陈辛有些不解,出声答道。
转运司的官员,几乎都是单独负责一项事务。
要是放在转运司,那肯定就是个小官员。
可要是放到外面,哪怕是转运司的九品小官,也会有县令一级的人物求着“称兄道弟”。
好歹也是负责一路政务的衙门,官署肯定不会缺少,几乎就是一人一处。
要论差别,无法就是有大小之分。
转运判官的转运厅,大小是常规官署的两倍大小。
转运副使厅相较于判官厅又要大上不少。
转运使厅,更是可轻轻松松容纳百十人而毫无压力,几乎是常规官署的三四倍大小。
“三十二处!”
江昭起身,踱步掂量,点了点头。
“转运司素有监察地方官员之职。”江昭扫向众人,缓缓道:“只是,谁人来监察转运司呢?”
话音一落,几十位官员相视一眼,尽皆低头不言。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转运司可不是什么清水衙门,哪一位官员没有照顾过一些人呢?
“为整顿吏治,肃清司衙。过往的转运司官员,一人一间官署,自提笔墨,书一封密信。不管是相互揭露,亦或是自我罪责,皆可。”
“新来转运司的十三位官员,搬上桌椅,于衙垣隙地,自书密信。”
说着,江昭着重扫了一眼司马光,又望向以前就在转运司的三十余位官员:“机会,本官都给了。要是这都抓不住,他日受了牵连,可就莫要怪本官不留情面。”
言罢,江昭走回主座,挥了挥手:“这会儿就开始书信检举,都去吧。”
此次自我检举,声调起得非常高,为了整顿吏治。
不过,但凡是明眼人都可看出江昭的意思。
司马光!
司马光一方的三十余位官员面面相觑。
司马大人,似有抗税之意啊!
这得是多大的罪啊?
为官一方,整整八年之久,要说司马光没有问题,那肯定不可能。
谁都有徇私的那一刻。
而作为司马光的人,他们肯定也知道一些关于司马大人徇私的内情。
只是,真的要写吗?
要是没记错,判官刘大人已经受了江大人与司马大人的举荐,马上就要高升。
刘大人怎么会受到江大人的举荐呢?
他会不会已经披露了一些问题?
底下人神色的变化,都看在司马光的眼里。
司马光不禁面色难看,举止间甚是不平静。
三十几人,单独分开书写举报信,猜忌链实在太吓人。
理论上,但凡有一人找出他的罪证,他就得受到重创。
他一受到重创,底下人都得难受,要么贬官,要么罢官。
而唯一幸免的方式,就是书写举报信证明清白,向江子川示好。
谁也不敢保证司马光究竟倒不倒台。
万一倒台了,自己却没有书写举报信,向江运使示好,可不就得完蛋?
这个猜忌链,事关人性,根本拦不住。
司马光非常清楚,这是刘平受到举荐带来的连锁反应。
一旦刘平走了,江昭一方就已经不再劣势。
转运使与一位判官的组合,绝对打的过转运副使与一位判官的组合。
兼而有十三位特意来“协理政务”的官员,哪怕他手底下的三十余位进士与他齐心,怕也仅是不分伯仲而已。
他与江昭,一人累任副使一职八年之久,一人方才上任不足一月。
表面优劣不分,实则优劣已分。
他的升迁速度太慢,底下人的心,镇不住了!
关键,他还不能阻止举报一事。
一则,这次举报信的声调起得非常高。
二则,举报信这种东西,在哪里写都是写。
一旦底下人有了心思,哪怕在司衙不写,回家了也会写,根本拦不住。
与其考虑阻止,不如思量后路。
自州郡协调而来的十三位进士,面色轻松,不时审视余下的三十几位官员。
江大人都说了:于衙垣隙地,自书密信。
衙垣隙地,也就是转运司衙的院子空地。
这些空地,恰好都是对着一处处官署。
特意让他们待在空地,对着官署,无疑是起监视作用,让官员们不能相互打招呼。
独自一人,猜忌链就形成,不怕嘴里不吐出东西。
四十余位官员,相继退去。
江昭端着一杯蜜水,淡淡的向外望了几眼。
也差不多该结束这场闹剧!
四十余位官员,忐忐忑忑的书写了一下午的举报信。
谁也不知道谁究竟书写了些什么东西。
经禾生收上来举报信,四十余位官员方才散衙。
逢走之际,相视一眼,都似有戒备之心。
信任,没了!
第81章 鸿门设宴,司马光认罪!
散衙过后,十三位进士一齐查找余下的三十余人所书的举报信。
其中,以转运判官陈辛所书最多,足足十页纸。
不出意外,指向了司马光要从赋税上下手的事情。
策勋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司马君实的信呢?”江昭颇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一页白纸。”王韶持信过来。
江昭摇了摇头。
“白纸啊——”
同一时间,司马光,陈辛,刘平三人聚集。
司马光面色沉郁,出声问道:“你二人,有没有书写一些不该写的东西?”
“大人放心,陈某什么也没写。”陈辛拍着胸脯保证道。
“此为离间之计,还请大人放心。”刘平沉稳答道。
司马光望了两人一眼,罢了罢手,三人分开。
待两人走开,司马光长长一叹。
他不敢信两人的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可谓是骑虎难下!
江昭让官员单独书写举报信的做法,打破了他的谋划。
时间卡得太巧了。
恰好是举荐了刘平以后,他被爆出有抗税意向,双方近乎五五开的时间段。
这一来,底下的官员怎么可能扛得住压力?
这可是抗税啊!
万一陈辛,刘平举报了抗税的事情,他怕是轻则罢官,重则流放。
甚至,三族也未必保得住。
可要是不继续施行计划,他似乎就是空忙一场。
不安,不甘,交织在司马光的心头。
三族!
司马光心头一沉。
一如三十余位官员不可能相互信任一样,他也不太相信陈辛和刘平。
这两人虽是他的心腹。
但,利益关联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深。
他也方才五品而已,这两人甚至都没有受过他的简拔。
江昭卡时间卡得这么巧,肯定也是通过某一位知晓了他的计划。
否则,新官收不上税,第一时间是催税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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