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舞
“可恶啊，虽然很不甘心，但想要狡辩也找不到思路就是……”
“你好歹也有狡辩的想法，若是其他魔术师才是真的对这些普通人的道德标准毫不在意！”
“凛姐姐，大哥哥，这个昏倒的姐姐醒了，大家不要吵了……”
“……”
意识从黑暗中复苏，黑贞还未明悟自己现在的处境，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就从灵魂深处涌出，让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身上并没有不妥之处，对于肉体的本能掌控也告诉她这股疲惫并非来身体的伤害，而是一种更加本源的消耗，给人感觉就像是进行了十天十夜的搬砖打工后，一觉下去差点猝死醒不过来。
就像勉强醒了过来，这股远远超越肉体与精神承载能力的后遗症也还缠绕在身上，需要静修不知道多少时间才能够完全恢复圆满。
即使以黑贞那堪称天神的体质此刻也有种被掏空的感觉，脸上的眼皮颤抖着，想睁都睁不开，精神浑浑噩噩完全不想动弹。
只是就算她不想动弹，外界的动静却越来越大，让人难以安心下来休息。
耳边传来或是熟悉、或是轻灵、或是傲娇的对话声，一时间还有些思维混乱的黑贞小姐夹在昏睡的本能与想要苏醒的念头之中，怎个人都有一种恶心想吐的难受之感。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嘛，现在知道冲动是魔鬼了吗，小黑贞？”
一股热气印在眉心，龙之魔女隐隐能够感觉有人将手贴在上面，再加上那个揶揄的语气，让她莫名地在心底升起一阵羞恼之感。
“明明都醒了还要装睡，莫非让娜你真的是想要重演一次睡美人的童话不成？”
“哦哦，没想到让娜还有这份童心，果然还是得让我扮演王子来施与唤醒之吻！”
温和的男声带着让少女分外熟悉的气息，其口中说出的言论更是让昏昏沉沉的黑贞猛然一个激灵，全身上下都开始微微颤动。
‘等等……睡美人与王子是什么鬼啊，你个混蛋哪里像童话中的王子了？’
“……我想的话还是能够成为白马王子的，只不过大多时候我的定位都是童话中最高位神灵或者国王就是！”
好似聆听到了少女心中的吐槽，那道声音十分轻松地给予了回应，但让黑贞感到不妙的是，那声音好似离她越来越近了，近到她都隐隐能够感知到一股温热的吐息。
少女发誓，自己现在的脸色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奇怪的状态，若不是浑身乏力，按照正常情况，她早就拿起旗帜对着身前捅过去了！
‘混蛋，别在老娘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偷袭啊！’
心底发出羞恼的怒吼，一股不知何来的力量涌上身来，黑贞下意识地支着右手撑了起来，然后——
“呜呜……”
睁大的眼睛中泛起迷茫，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的戏谑神色，让娜总觉得自己困倦的身体越发无力。
“原来你喜欢主动啊，这倒也算是个性了。”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舍得离开嘴边的柔软的六道冥接住了少女软倒下来的娇躯，有些回味地舔了舔嘴角，“小丫头，现在精神回归了吗？”
“你，你……”
有些不知所措的感受着倒下的怀抱，骄傲的龙之魔女在此刻脸色通红，连话都说不好，更不用说像以往想象中一般一见到那个人立马拿旗子在祂身上戳个洞了。
她只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吓人，简直像是从万米高空蹦极下来一样，惊吓中带着刺激，整个人再次陷入了与之前相似而不同的迷糊状态，只能一直结结巴巴地“你、你……”说着，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是好。
扑通！扑通……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那可是我的初吻……’
脸带笑容地看着黑贞现在的样子，六道冥也只是感到有趣地享受着少女娇羞的表情。
自从恢复禁忌位格之后，对于感情方面，或者说所有行事方面，祂都显得更加从容不迫，十分随心所欲。
毕竟都已经不死不灭了，也没有什么难以对抗的臆想中的大敌需要打倒，这难道还要祂压抑本心欲望，不许祂浪起来？
在这永恒的岁月中，若是只有变强修行方面的需求，在亿万年后回首只能够回忆那份清苦与单调，那也未免太无趣了。
或许那些人生唯一追求就是大道的苦行者对此甘之如饴，但作为一个主动从至高位格掉落下来的存有欲望的人，六道冥自然没必要去违背否决自己的想法。
毕竟食色性也嘛！
“好，好大胆啊！”
“不知廉耻，你们两个在小孩子面前能不能收敛些啊！”
“哦吼，伊莉雅的大哥哥还真是个花心的男人啊！”
“……”
在黑贞因为初次面对如此场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而陷入宕机的时候，几道或是玩味或是惊疑或是羡慕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让其只感觉后背突然一个激灵，脖子如机械般转动六十度。
于是几道之前未曾在意的身影映入眼中，直接了当的告诉她这里还存在除了她与六道冥之外的“无关人等”。
银色红瞳、穿着连衣裙的爱因兹贝伦家魔法少女，有过印象的此世之锅远坂时臣的女儿，穿着女仆装的三无黑长直，一个皮肤黝黑同样是银发的带着奇怪笑容的少女，最后是一个穿着蓝色洋装、带着蓝色发带拥有金色自然卷长发的女人。
五位各具姿容的少女正好奇地站在不远处，给予黑贞小姐和善而不缺热情的围观，让本就羞愤的龙之魔女骤然升起一股用地狱之火把这座城堡给烧了的冲动。
“那个，其实是大哥哥说要给大姐姐一个惊喜，所以才让我们离远点安静下来的。”
好似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银发红瞳的魔法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给黑贞解释道：“大姐姐，您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本来我们不想打扰您休息的，但大哥哥说您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所以再睡下去不仅没好处，反而会影响之后的恢复。”
深深呼了一口气，黑贞让自己尽量忽视想给面前这个笑眯眯的家伙一拳的冲动，勉力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对着伊莉雅发出道谢：
“卫宫切嗣的女儿伊莉雅是吧，承蒙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可以找我来帮忙。”
“诶？大姐姐认识切嗣吗？”
“不太熟，但也曾经合作过一段时间，说是认识也没问题。”
平静地回应着少女的疑惑，有着沙条爱歌作为终极boss镇压一切，时空战场上的其他人为了求存与求胜，都不得不默契联合起来。
所以她称跟卫宫切嗣有过合作是没问题的，反正整个时空战场大体上也只分了沙条爱歌与反沙条爱歌两个阵营。
所以因为卫宫切嗣，远坂时臣这几个在第四次圣杯战争期间获得六道冥馈赠的幸运儿的缘故，她和他们的女儿伊莉雅和远坂凛都曾见过面。
至于那两位与眼前两个魔法少女那显著的区别，她也能猜到应该是不同平行世界的缘故。
“合作？”
虽然有些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毕竟伊莉雅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以为是普通人的父亲其实也是魔术世界的一员，但少女显然也知道此刻不能询问地太多，因此只是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既然大姐姐跟切嗣认识，那就是我们爱因兹贝伦家的客人，只不过最近切嗣不知道去哪了，所以也许有些招待不周。”
“没有关系，还有，虽然叫我大姐姐也没关系，但总觉得怪怪的，我的名字是让娜。”
对于小孩子，即使是自诩为复仇者的黑贞也不会故意展露自己的恶意，更何况有六道冥当初的启示，再加上这么多年以来，她早就不再纠结于对英法两国的那点仇恨。
“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自我介绍，伊莉雅的全名是伊莉雅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让娜姐姐叫我伊莉雅就可以。”
“本小姐是露维亚瑟琳塔·艾德费尔特，这边这个看起来就像是贫穷化身的家伙叫远坂凛，现在是我的女仆哦。”
“混蛋，谁是贫穷的化身啊！”
“这种事情不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吗？”
“……”
有些无语地看着偷偷从祂身上脱离的黑贞默默前去跟伊莉雅等人交流，六道冥似笑非笑的目光让本就强装镇定，只敢偷偷撇过视线的龙之魔女越发慌张。
她可从来没想过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这种情形，这让她这个根本没经验的雏鸟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啊！
即使已经脱离了对方的怀抱，黑贞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慌意乱，好像之前嘴唇传来的余温依旧残留着。
不过……看上去简直和想象中的美男子一模一样呢！
即使掩耳盗铃般与伊莉雅等人打得火热，龙之魔女依旧忍不住打量这个夺走了她初吻的男人，心底的羞意与心动几乎完全难以压制。
也许是因为经常通过启示进行灵魂连接的缘故，让娜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男人完美符合她的审美。
虽然她自己都怀疑为何自己的审美，会是一幅黑发黑瞳的东方人面孔。
但想想也没毛病，毕竟十字教崛起于古罗马时代，而古罗马的许多贵族不就是黑发黑瞳吗？
“话说，让娜你不是来找我的吗？现在这样一直假装我不在真的好吗？”
看着黑贞与那五个女人越聊越起劲，眼看着就要一起离开这座房间的趋势，六道冥终于忍不住开口喊停。
黑贞的动作一僵，六道冥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伊莉雅等人虽然各有想法，但还是跟黑贞打了个招呼之后，默契地离开房间，甚至最后一个走出去的人还把门给关上了。
“怎么不说话了，这样一直沉默可没什么意思。”
慵懒地耸了耸腰，六道冥拍了拍自己坐得床旁边的位置，示意黑贞过来坐下。
这个世界的伊莉雅虽然不像平行世界一样从小在城堡中长大，但卫宫切嗣也没有想要专门让女儿吃苦头的意思。
因此伊莉雅家的这座房子虽不算豪华，但也绝对称不上破旧，除了伊莉雅几个主人女仆的房间外，甚至还留有几间专门招待朋友的客房。
六道冥在这方世界可没有固定房产，因此在爱歌离开之后，只是考虑了一下这方世界没几个熟人，就来到了卫宫家寻求帮助。
这间他住了几天的客房空间其实并不算小，除了床铺之外其他的电脑桌之类都有，黑贞想要找个地方坐下其实很简单，然而在少女犹豫之时，六道冥却是毫不客气地将之拉了过来。
“这种磨磨蹭蹭的态度可与你当初的凶狠不符啊，我记得你说过见到我之后要用旗帜捅我几下的？”
被六道冥拉到旁边坐在床上的黑贞有些脸红，但马上将这份不争气的神色掩盖下去，对着六道冥瞪眼强装凶恶。
“谁叫你这个混蛋给我弄出了一大堆麻烦，那个白色的家伙就算了，最重要的是那个疯狂的女人……你这混蛋就那么喜欢看女人打架吗？明明只需一句话就能够结束一切，偏偏故意搞出几个阵营。”
这是她一直疑惑的地方，就算再不想承认也好，若是其发话的话，看在对方一直以来的帮助的份上，黑贞觉得自己也会给六道冥一个面子。
其他的像白贞乃至沙条爱歌更不用说了。
“喜欢看女孩子打架什么的，我是这种人吗？”
六道冥眼神有些飘忽……
第七十七章：神之意志；你们的选择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我这种光伟正的存在，怎么可能是那种喜欢看女孩子之间打架的恶趣味？”
六道冥正义凛然的否决了黑贞的气恼话，祂堂堂唯一神、虚神·上帝怎么能够受这种委屈。
“这明明就是给你们的试炼啊，作为主办者与裁判只需要制定规则以及等待最后的胜负就是最负责的体现，若是强行插手其中不仅落了下乘，也是对你们这些参与选手的不公正。”
“所以说，你们怎么能说我看热闹不负责呢，我明明是自我约束来给你们发挥的机会啊！”
“原来是这样吗？”让娜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其中有哪里不对劲，但却又找不出对方说法中的疏漏。
“当然是这样了，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必要的情况下，祂当然不会对自己有好感的存在付诸谎言，只不过说一半留一半，全是真话只是没说全不算欺骗吧？
“好像，确实是这样？”
龙之魔女想了下，以对方唯一神的身份对一切事物都是予取予求，喜欢就赋予恩惠，讨厌就降下神罚，世间一切国王、乞丐、强者、英雄、天使、恶魔都没有忤逆其意愿的能力，也确实没必要欺骗一个普通的少女。
想到这里，黑贞的动作一顿，突然有些沉默。
刚睡醒来之时，因为六道冥那毫无神灵姿态、简直像是地痞流氓的举动，她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
只是现在才回想起来，眼前这人还是那位坐拥无数平行世界地球一半以上信仰的唯一神、全知全能者、随心所欲者。
也是她属于贞德的那份记忆中，前半生不可磨灭的信仰，而就算后半生专属于她自己的龙之魔女的经历，也一直没有脱离祂的影响。
莫名地有些意兴阑珊，少女脸上带着丝丝颓色地任由自己落下去，上半身就这样散架般躺在床上，眼中焦距散乱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是啊，你确实没必要骗我。”
哑然地看着少女变得忧郁、咸鱼的姿态，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的希腊第四代神王，六道冥怎么可能看不出少女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只是在祂记忆中的黑贞虽然心底隐藏着让人欣赏的柔软可爱之处，可是以对方的傲娇性格怎么也不会把这点轻易表现出来，却不想对方也会有这种极富少女心的患得患失模样。
对此六道冥心中闪过几道念头之后，选择了顺其自然。
这并不是祂第一次遇到了这种情况，应该说从祂踏入《弑神者》世界以来，这种因为男女之间身份不对等，导致其中一方心思浮动的状况早已屡见不鲜了，毕竟就连祂自身在《恶魔高校》面对圣的时候，也难以维持平常心。
祂来到《型月》世界以后，见过的各具特色的美人其实也不少，但其中除了【两仪式】沙条爱歌这种生而巅峰，对世俗的一切从未在意过的存在以外，其他人就算表面上没有变化，但又有谁能够真正对祂的伟力、权柄完全无动于衷呢！
若是像白贞、圣玛尔达那种虔诚而纯粹的信仰还好，以她们的信仰自然是只要六道冥稍稍透露些想法就能予取予求，甚至对方大概率还会将之视为神之恩宠，而若是六道冥没这方面的想法，她们也会认为理所当然，
毕竟对神的信仰与对异性的憧憬终究是不同的，也只有黑贞这种口嫌体正直的半吊子，才能够无视六道冥身上一部分光环，发展出其他感情。
“哎哟！”
正失神的黑贞突然吃痛地惊叫一声，她捂着眉心，恶狠狠地看向收回手去的六道冥，“你这个混蛋干什么啊！”
“这么哭丧着脸，也未免太难看了，让我有些管不住这手啊！”
轻轻吹了个口哨，六道冥带着戏弄的笑容看着愤懑的少女，“你费尽心思来我这里，连那些被你庇佑的世界都让其他人留守，总不就是想着被爱歌的手下来一顿毒打吧？”
六道冥没纠结于少女的内心复杂，这种心理问题终究还是要对方自己去梳理，六道冥虽然能够提供帮助但是没必要。
祂身边的女人并不少，其中除了圣这等能够坐而论道、平等相处的盟友和安谢拉、雅典娜这种在昔年共同奋斗，平日里也是自然和谐的伴侣之外，也不乏黄泉、神乐、爱西亚这些身份更近似于服侍者的修女、下属、眷属。
并不是祂讲究什么等级观念，专门分出了三六九等，只不过对六道冥来说，对方自认为是什么定位，祂也会付诸对应的相处模式，而不会专门去说什么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强行要求所有后宫都平等相处。
祂一开始也想着一碗水端平，甚至像是圣这些人也不会在意一些东西，然而那些无形的隔阂不是说消除就能够消除的，有时候强行赋予对方不匹配的地位不仅不会让人感到舒心，反而会使她们因为底气不足而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