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有毒 第384章

　　这一刻……刘茫被赵茜百般磨砺的危险本能，发挥了作用。

　　他当即起身，露出一种狗腿子似的讨好笑容，“当然完了！”快步走至门前，“我这不正巧准备走人呢么。”

　　末了，还摆摆手，“我去帮忙，局长大人您们聊啊！”

　　妈了个蛋的，这货从来跟我说话时可从来没用过“您”字儿……

其四 对策局长不信命运

　　然后就是……小羽了。

　　在安姨和诺亚那里分别修行了一段时间后，林馨羽正式来到了对策局工作。

　　其实，依我对她的了解，在小羽看来，她去哪里都是无所谓的，她向来无甚主见，没上学时听家长的话，上了学听老师的话，结婚前听哥哥的话，结婚后听丈夫的话……

　　若她活在武侠剧本中，想来定是乖巧的小师妹的角色，该卖萌卖萌，该打怪打怪，当然，这种角色的最终结局一般都是被负心薄幸的师兄抛妻弃女，然后黑化成“天下男人都该死”的魔女之类的……

　　……抱歉，内心戏有点儿多。

　　我平生一大爱好是看书，尤其爱看古时的文章，不辨正野，不分雅俗，武侠小说自然看了不少。

　　依我观察，不少话本儿小说的主角，都有一个天真听话的小师妹的角色，甭管主角以后会不会纵横江湖大杀四方，起步偷偷下山的时候，都会有小师妹奶声奶气地说：“师父会生气的！”

　　见字见人，这种小师妹，现实实在罕见，话本故事中却往往少不了……这是不是正说明，那些作者心中，正是这般期待的呢？

　　我委实不太明白那些作者的心情，可若是让我评价，这种角色的定位，应当就是“初恋”了。

　　初恋是什么呢？就是那个你明知道很难有好结果，却仍忍不住去沉浸的东西。

　　所以，他们需要“初恋”这种角色活跃在笔下，仿佛……描绘她的言语时，就是在回忆某个女孩。

　　我不会对这种行为多评价什么，我只是会觉得……能遇到林馨羽，真的太好了。

　　这是我的幸福，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没有初恋，只有痴恋的姑娘。

　　用有些肉麻的话来言：一见面，便是一生。

　　到了对策局后，林馨羽其实也并有没什么危险的工作……我可以放心地让萧大小姐去处理某些危险到想颠覆世界的罪犯；却绝不会让小羽去街头抓个偷窃的毛贼。

　　念曲儿曾就这个话题与我讨论过：“你这样的行径，简直像是那些掌控欲过盛的父母，而最终的结果基本上都是不欢而散。”

　　我笑着回应：“但小羽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主见的人……如果她有哪怕一丁点的需求，我都会放任她的自由；可她没有，所以我只能用我的方式，遮风挡雨。”

　　“听起来可怜得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

　　“笼子里的金丝雀就真的可怜吗？”我反问，“你不是金丝雀，为什么要替她做决定呢？或许比起自由的翱翔，她更喜欢待在家中对着主人歌唱呢？”

　　念曲儿无言以对。

　　——话虽如此，林馨羽并没有真的一直当好看的花瓶……相反，她的成果简直让我大吃一惊。

　　起因是道君师兄和诺亚的一项研究成果——概括说明一下就是，这两位参照尼古拉斯的研究资料，与诺亚本身的情况，为与诺亚的能力同根同源的小羽打造了一个计划，并恶趣味地赋予了该计划一个槽点满满的名字：

　　为了对策局，上面决定让林馨羽成为偶像。

　　各位可以想象一下，当我看到这个计划的名字时，我的表情……

　　……且不提这让人蛋疼的名字，从实操来看，这计划简直成果斐然。

　　在这个世界中，信仰本身是一种力量，但谁规定这种力量就必须通过基督这种传统的方式来收集呢？

　　用道君师兄的话来说：“现代社会，英雄枯骨无人问，戏子琐事天下知，与其让那些冲动的年轻人被资本的舆论操控，还不如让他们为国家做点儿贡献……这事儿交给我操作，师弟你放心即可。”

　　和偶尔靠谱，经常坑爹的念老不同，道君师兄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成熟且稳重的成年男性，在再三咨询了小羽及其家属的意见后，他用了一周的时间，说服了上面儿的大人物，然后开始了操作。

　　这里，许会有人疑惑——这年头，成为明星有这么容易？

　　答：是的，就这么容易。

　　这里，其实要说明一下当代全世界科研前端的情况。

　　和别的行业不同，在尖端科研的方面，极少会出现“外行指导内行”的情况……这要是别的方面儿，你家有权有势，那也就算了；但这里可是全世界最先进的科研项目，别说不懂行，哪怕你只是有点“不够懂行”，那掏再多钱也没用……要是敢胡搅蛮缠，信不信直接杀你一户口本儿？

　　别问，问就死于心脏骤停。

　　那么问题来了，科研也是要经费的，人家提供经费的又不懂行，只会看成果……那这科研的事儿，谁说的算呢？

　　答：谁有知识，谁说的算。

　　知识决定命运，这个世界，没有比这更实在的话了。

　　好巧不巧，道君师兄，就是这么一个“全学科制霸”的科学家……绝对的权威，绝对的权力，他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师兄是这么跟最高层说明的：如果实验成功，对策局可以收获一个绝对忠心（毕竟对策局长是她哥）的人神。

　　那么，为一个人神，值不值得大动干戈呢？

　　答：太值得了。

　　现在，林馨羽已经成为了国内家喻户晓的明星——我对此倒无太多意外，这丫头当年凭颜值都能从心狠手辣的食堂阿姨那里白嫖三年伙食，能有这种成果，属实意料之内。

　　至于战力……说实话，信仰的力量确实收割了不少，可她本身的战斗力并没有太多增幅。

　　不过，或许是师兄的某种后手所致，林馨羽也并不需要多强大——她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技能，唤神。

　　唤谁？废话，天使肯定找上帝啊。

　　那上帝不是挨了发诸生尘烬吗？

　　这就对了……拉的就是诺亚。

　　诺亚虽然失去了“神”的能力，但被小羽“召唤”时，他是可以借用后者那庞大的能量的……人间之神代打，就问你怕不怕。

　　……总而言之，她最近似乎还玩得蛮开心的。

　　对此，受伤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了——小羽自始至终都没有隐瞒过自己已经结婚的消息，毕竟对策局又不是捞钱的明星事务所，没必要为了收割人气禁止明星交往。

　　而基于我身份的特殊性，我的情报是绝对不能广而告之的，这就导致，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天使小姐姐嫁人了，但没人知道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是谁……

　　我：“……”

　　听说最近，粉丝团似乎又搞了一次“追杀林馨羽之夫”的线上聚会，并众志成城地商讨出了我的七百多种死法。

　　我：“……”

　　顺带一提，这种线上聚会已经是今年的第六届了。

　　我：“……”

　　……算了，受伤就受伤吧，当哥哥的，不就是这样的么？

　　其实我常常会想，如果刚入住林叔家的时候，我并没有走错房间，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依我看，结局未必会变……同一屋檐下，我们总会有交流的机会的，而不论如何，我都会说出那句话——

　　“我能找出一千个证据来证明你的美，那你为什么不能从中挑选一个，然后相信自己真的很漂亮呢？”

　　我一直都是不信命的，即便是被【见神】固定后的未来，我也能欺骗给你看。

　　但为了你，我愿意相信一次命运……

　　我相信，在所有命运的支流中，我们的第一次相遇，都会是一见钟情。

　　.

　　.

　　①写这篇的时候，听的是《侠客风云传》结局的背景音乐，是我很喜欢的游戏里的一首我很喜欢的歌。

其五 对策局长不写小说

　　再接着，是弥生。

　　二十五岁那年，源弥生继承了阴阳统领之位。

　　在东亚文化圈中，“长辈”是极其重要的文化象征，因而，源弥生的继任仪式是由上一代统领晴亲自主持的。

　　仪式的过程不必赘述，大抵就是各种你经历了一次就绝不想经历第二次的繁琐礼仪……当时，我自然是在场的，既算作邻国观礼人员，也算家属的范畴。

　　其实，这种态度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樱岛和华夏恩怨已久，神社和对策局自然也有仇恨，要放在往日，你对策局的局长出现在阴阳统领的继任仪式上，只可能是砸场子的……即便是当年道君师兄的婚礼，樱岛这边儿也不过是往对策局派了几个高层，态度不明，意味模糊。

　　政治么，都是这样。

　　而现在，我能堂而皇之出现在继任现场，就等于定下了一个基调——未来五十年，至少在我退休之前，神社都将以对策局为主。

　　我本以为那些桀骜不驯的古族来砸场子，至少也会派人来阴阳怪气几句，可他们竟出乎意料地老实，像是一群刚被绝了育的狗。

　　我将这事说给晴——“晴”是阴阳统领才能用的名字，现在他退休了，改回了本名九条生，不过我还是习惯用晴来称呼——他笑着说：“你这么想，是因为你不了解樱岛人。”

　　我表示不服：“胡说，我连樱岛姑娘的高敏处都知道，不信问弥生。”

　　“……我说的不是这种了解。”晴道，“给你讲个笑话你就知道了……当年拿破仑复辟的时候，巴黎报纸报道是这么变化的：

　　来自科西嘉的怪物在儒安港登陆——不可明说的吃人魔王向格腊斯逼近——卑鄙无耻的窃国大盗进入格尔勒诺布尔——拿破仑·波拿巴占领里昂——拿破仑将军接近枫丹白露——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于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巴黎。”

　　“嗯，今日乳法……”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概括一下就是，古族都是抖M？”

　　“所有的政客都是这样的，畏威而不怀德，你比他们强，他们自然会来依附你，任劳任怨，要什么都行，要他老婆陪你睡觉都行。”

　　“挺有经验啊。”我调侃道，“说，最后一句你是不是尝试过？”

　　“没有。”

　　说出这句话时，九条生稍稍收敛了笑意，扭头望向窗外，那是夜中的山峦，草木在黑暗中沉睡，星光像溅射的火屑。

　　他没有再说话，我便也不再言语。

　　因为我知道，他应当在想一个女人，猫一样的女人……

　　有时我也会想，当晴还不是晴的时候，他会不会也是和阴相同的想法呢？我听道君师兄家里那位前统领说过，晴的父母也是死在和华夏的战争中的。

　　他是否也憎恨过呢？像阴一样，憎恨到想让整个世界熊熊燃烧。

　　这个答案我注定无法得知。

　　最终，九条生终究成为了晴，并一手促成了两国仇恨的消解。他的妻子是华夏人，他的学生也嫁给了华夏人，或许这并不代表他多么喜欢这个国家……他只是想，让这个世界上，少一些这样的悲剧。

　　许多故事不都是这样结尾的么？男人放弃了爱情，独自承受风雨，功成身退后，将满腔的遗憾混着酒液咽下，将过往，埋在在曾经。

　　◇

　　弥生的任期很短，三十岁时，她便从阴阳统领的位置上光荣申退，并将位置扔给了苦逼的德川信同学。

　　关于后者的故事，我会在之后说明，至于现在，还是说一说源弥生吧。

　　其实要我看来，弥生的任期短一些也好，因为让源大家长这种政治智商坐在那个位置，不仅是对神社的不负责，也是对全樱岛人民的不负责……

　　要是她再干下去，说不定神社历代阴阳统领的祠堂就被以“这块石碑看着不对称”的理由撤了出去……相信我，她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源家列祖列宗已经哭了出来。

　　退休后，她和上一位嫁到这里的阴阳统领一样，整个人都闲了下来——这也正常，像源弥生这种身份，派她做任务也不太合适，干其他的职位更不合适……既然如此，便留在我身边，领了个“客卿”的高等闲职。

　　不过，源弥生终究和粘人的秘书小姐不同……用她的话说，她可是堂堂阴阳统领，怎么能如常规的妇人那般只顾卿卿我我，不顾正事呢？

　　我幽幽回复：“今天早上你缠着我不让我来对策局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家长俏脸一红，瞪来一眼：“那是个例！”

　　“大家长大人，你是在挑衅我的记忆力吗？”

　　好吧，上面这句话我没敢说……

　　不过，除了舞刀弄枪外，源弥生最近倒是喜欢上了看书——当然不是晦涩的古文，而是某些话本小说，尤其是打打杀杀的武侠小说，上次看了金老爷子书中那句“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自个儿在屋里闭关了四五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领悟到了什么……

　　这已经让我很欣慰了，真的。

　　源弥生不仅喜欢看，看完之后，甚至还想自己动笔写……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文化底蕴，写书顶多比小学生作文好一些，所以每次动笔，便会拉上我一同商讨。

　　你根本不知道，为了把她那小学生作文改成能勉强入目的文章，我都经历了什么……

　　和绝大多数中学生一样，弥生在写剧情时，常把自己写作女主角，暗恋的人则是男主角……不过她已为人妇，这男主的位置便光荣地落在了我的头上。

　　“要给女主角一个背景……唔，很厉害的那种……”

　　“门里不许和外人通婚。”

　　“然后设置一个可恶的反派角色，嗯，老师的形象就不错……”

　　“然后男主角是乡野的剑客……”

　　“喂，凭什么你出身高贵，我就是村夫啊。”我表示抗议。

　　源弥生说：“村夫也有很厉害的啊，比如……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