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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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尔特尔小姐的第一反应是困惑。

　　困惑的点不在于斯卡蒂的行动，而在于莱万汀为什么没有把这家伙远远挡住而是让她靠近到了这种程度。

　　而这一困惑，在她的知觉因苏醒而恢复之后，便获得了解答。

　　——啊……好吧，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期望莱万汀去做这种做不到的事。

　　少女的内心，略有尴尬——因为她发现莱万汀被自己在睡眠中紧紧抱住，剑格被卡在了胸脯中间然后剑身和剑刃都被自己的手和脚紧紧缠住——这种情况很少见，但想来是因为被泊尔塞福涅扯出了故乡的话题所以自己的睡姿才会如此的……保守。

　　于是她放开手。

　　剑随即飘了起来，如同往常一般轻微燃烧着悬浮在空中。而她也随之轻吸了一口气，向着这只直到现在还趴在床头盯着自己的虎鲸小姐发出问询。

　　“有事？”简短的两个字，直截了当的排斥。

　　然后她看见虎鲸小姐点头。

　　“有事。”

　　于是她从床上起身，坐正——她同时也看到斯卡蒂从地板上起来，先是站，然后又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让视线和床头的她保持水平一致。

　　“什么事？”

　　“请假。”

　　“……你凌晨四点，跑到我的房间里像个鬼一样的盯着我，就是为了找我请假？”

　　“我是你的贴身助理，那份被你们标识为职权列表的文件上，写了我可以在任何时候进入这座栋楼里任何一个你没有挂上禁止入内标识的房间——凌晨四点不得进入你的卧室这一条，并不在表单上面。”

　　史尔特尔小姐，感觉血压有点上涌。

　　她点了点头，就这么当着斯卡蒂的面打开了PRTS的终端。在无视了那天知道为什么这个点都能一排99+的内部交流群后她径直访问了人事部的内部数据库。而当她想要看见的那一份文件映入眼帘之后，她的眉梢却也忍不住地一挑。

　　啧，这只虎鲸还真没说错——她还真有资格在凌晨四点闯入这间卧室甚至直接跳到床上把史尔特尔小姐给挤到地板上去——虽说这种特权怎么看怎么像是办事文员发了神经才会批准的条款。但是在文件的最底下，却有着泊尔塞福涅的亲笔签字背书。

　　泊尔塞福涅。

　　泊尔塞福涅绝对不会对需要她亲自签名的文件中的任何一个条款抱以疏忽——这是大前提。史尔特尔小姐坚信那位紫发博士不会在这种小细节上出现错漏。

　　而既然不是错漏，那便说明这是有必要的条款——她轻轻吸了一小口气，控制着血压的同时心下暗自摇了摇头。

　　——我脑子不好，看不出这种奇怪条款的深意也是正常的。等到哪天她的操作过于神奇或者泊尔塞福涅愿意向我解释了。我再带着耳朵去听就是。

　　于是，思索在几个毫秒内得出了结果。

　　“批……”红毛玩意本来想直接说‘批准’，然后继续睡。然而话到嘴边，她却又想起自己现在好歹也是罗德岛制药的管理层，总不能第一份文件就摸鱼糊弄。

　　于是史尔特尔小姐改了口。

　　“理由？以及时间？”她问道。

　　“我有一位同伴，我要去接她。”斯卡蒂认真地看着她，湛红色的眼睛眨了眨。“具体的时间我也不清楚。或许一周，或许两周。但应当不会耗时太久。”

　　——同伴？

　　史尔特尔小姐，思绪稍稍转动。于脑海的深处，将于前世彼界游玩明日方舟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调出并且检索。

　　——啊，想起来了。是幽灵鲨……斯卡蒂的亲密同伴。记得在游戏中，斯卡蒂之所以会加入罗德岛就是为了帮助幽灵鲨抑制那已然抵达危险值的矿石病症状。而现在斯卡蒂虽然因为我而加入罗德岛制药。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和幽灵鲨之间的关系就会被抹消。

　　——她应当是打算把幽灵鲨接过来吧……不过，居然在入职的第二天凌晨四点过来要请假条。唔……就骑猎的记录以及我先前和她打交道的经历来看。以她的性格还真能做出这种憨憨事来。

　　“唔，我明白了。”史尔特尔小姐点点头，在PRTS的终端上帮斯卡蒂写了份格式正确的请假申请书。并在提交之前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我最近有些空闲时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向我提出。”

　　“不用，只是接个人而已。”然而斯卡蒂只是摇了摇头，视线还是盯着史尔特尔小姐手里终端上那个还未被按下的提交按钮。“路上没有什么危险。主要是我还要处理一些私事所以可能会耽搁时间。”

　　好吧，看来蒂蒂打算单刷。

　　而以蒂蒂的单兵战力而言，想来这趟旅程对她而言不存在什么难点。

　　——而且她好像也不打算向我透露关于幽灵鲨的事……是因为交情比较浅，还是因为她有些别的顾虑呢？

　　——也罢，尊重她的个人隐私吧。但为防意外，我还是留个保险在她身上。

　　“很好。”于是史尔特尔小姐按下了提交按钮，并且起身，走向客厅。“不过在出发之前，还请稍等一下。”

　　她离开，并在几秒钟后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中捧着三个叠在一起的，大小规格并不均等的礼盒。

　　斯卡蒂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三个明显有着不小分量的盒子——她在进来时看见过它们，但却因为时间的缘故而没有怎么注意过。

　　“这是打坏了你的剑的赔礼。”——第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把重新冶炼过的合金剑。用的是斯卡蒂原本大剑的材质，但内在结构却被重组从而将强度，韧性等各项参数提升了大约三倍左右。剑的内核寄宿着史尔特尔小姐的一缕火炎，当然，这是保险措施，没有必要在这里说出。

　　“这是入职礼物——我本来想只为你做一件，但兴头来了就多缝了一些。想来你在办事的时候应该看到有几位罗德岛的干员身上换了新衣服？”——第二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套亚楠风格的猎装。三角帽，披风，干净，整洁。当然最关键的是各个地方都遮挡得很严实并且有着自洁和自修复的效用。

　　“最后，这是补充的礼物——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专门赠送你一件非战斗的礼品。所以我思前想后，最终决定给你这个。”——第三个最大的礼盒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具一米半长的大型红色虎鲸抱枕。这便是她在去见华法琳时在切城定制的那件礼物。无论是用料，设计，抑或美工。这抱枕都是整座城市中最好的那一枚。

　　三样礼物，整齐地放在虎鲸小姐面前。而红毛家伙随即叉起腰，看着斯卡蒂那明显被震惊的眼神，心中略有满足。

　　“抱枕可能不太好拿，所以可以先放在我这。不过剑和衣服还请带上。它们更结实，更坚固耐用。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或许是一个惊吓。

　　而这惊吓的程度，已然大到了虎鲸小姐看史尔特尔的目光都变得有些诡异。

　　“你……”蒂蒂的双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被另外的念头堵在舌底。

　　“这样也好。”她说道，在说的时候眼帘稍稍垂下。“那个女人没有骗我，只有跟在你身边，才能够确保你是个人……”

　　“什么？”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斯卡蒂收起了衣服，把剑挂在身后的剑带上，然后抱起了红色的虎鲸抱枕。“我会好好的使用这几样礼物的。”

　　“呃……抱枕你可以先放在包装盒……”

　　史尔特尔小姐，看见斯卡蒂像是挥动巨剑一样挥动了抱枕。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至少有上百道不同规格的力道在构成抱枕的弹性皮质以及内在棉质之间流转——那是足以在瞬间拆毁一栋大楼的庞然巨力。然而它们却完全收束在这枚抱枕里面，甚至在挥动时都未曾撕开眼前的空气。

　　飞花摘叶，草木竹石皆为剑——斯卡蒂的战斗技艺很明显地抵达了这个层次。而这意味着在她手中，那把未激活内在隐秘保险的合金剑，和这个红色虎鲸抱枕其实并不存在本质上的差别。

　　——这也好，她平时若是不用那把剑，那我埋下的保险误触发的可能性便也会下降。

　　——反正就算拿抱枕当武器，战斗时丢得也是被打倒之辈的脸而不是她的脸。而且这枚抱枕要是坏了，我到时候还可以多送她几件。

　　——嗯，是个好主意。多赢。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给这件‘大杀器’起名为粉红毛毛鲸。

　　结果既然是好的，那么过程就不需要太过注重。史尔特尔小姐那劝阻的话语最终化作了清浅的笑，附赠赞同式地微微颔首。

　　“带着也不错。你挥起来时，很漂亮。”

　　而她的言语让斯卡蒂的心情也似乎好上了一些，虽然面上并未显露出笑容。但脚步却变得轻快了一些。

　　一切顺利。

　　斯卡蒂向她颔首致意，然后抱着自己的新武器从她的眼前离去。没过几秒，便消失在了凌晨的黑暗里。

　　房间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史尔特尔小姐重新回到了床上。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她从床上跳起来，现在的时间，是四点二十分而且她一点都不困。

　　“好吧，睡两个小时其实也够了。”她喃喃自语道，为自己的应激性失眠找了一个随便的借口。起身，想要出门走走却最终还是坐回了床上……就好像潜意识里有什么东西希望她去注意某件事，但潜意识的另一部分又期望她别去多管闲事。

　　听上去有些精神分裂——但只要代入一下寒假作业没做又不想玩永夜抄的小学生就可以理解内中的逻辑。毕竟感性和理性的交织始终是智慧个体永恒不变的争论主题。而它们将造就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悲喜剧。

　　悲喜剧。

　　史尔特尔小姐并不认为自己会卷入到什么悲剧或者喜剧里面去。

　　但是……

　　她抬起手，打开放到一边的PRTS终端——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那应激性失眠的冲动正是来源于罗德岛制药内部交流群里的那一排99+。因为她的工具人直觉告诉她这种不正常的夜间爆发讨论意味着一件影响巨大的事项。

　　不是好事。但应当也不会是影响整个罗德岛制药运行状态的坏事。单纯只是热切讨论而没有拉响警报或者私信来找自己这个专业万用助手来协助。那便说明这应当是一件事态已经得到控制，但性质却颇为特殊的事。

　　——会是什么呢？

　　——华法琳被挂路灯上，然后还被大楼风吹跑了这种的吗？

　　——还是说……

　　少女的脑海中，掠过十数个或尴尬或捧腹的情景。她的内心也不由得因这畅想而增添了些许期待——她的嘴角挂起一抹轻松的笑，点开了交流群的界面并期待着接下来的消遣。

　　然后——

　　【不好啦！凯尔希医生突发重病，现在已经进ICU啦！】

　　映入少女眼眸中的，是这样一条指向明确，描述清晰的置顶信息。

　　她的笑容凝固在了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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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说啥呢？自认倒霉吧_(:з」∠)_

　　希望145能早日放出……这都过了十个小时了，编辑大佬都不理我_(:з」∠)_

第一百四十七节·猞猁冲击！

　　ICU。

　　ICU的全称是Intensive Care Unit，重症加强护理病房。

　　通常情况下，只有濒死，严重恶疾，肢体器官缺失这样的病人才会在ICU里呆着。当然，也不排除轻伤病的患者为了安心感而支付重金躺ICU的可能性。但无论如何，这里都是医疗资源最为集中的地方。

　　以凯尔希那责任心过剩的性格，以及切尔诺伯格这医疗资源极度紧缺的现状来看。若只是普通的头疼脑热——甚至于骨折，肢体伤损这种程度的伤损。则这只猞猁小姐绝对不会将这种贵重的资源用到自己身上。

　　会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凯尔希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进行了彻底的评判。她确信自己如果不进ICU里呆着便只会造成更大的资源浪费和效率拖延——她是一个理智的人，在时局合适时她自然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而第二，便是这个决定并非由她所下达——她已经，无法对自己身体的境况做出选择和评判。

　　——凯尔希……

　　她起身，也懒得换衣服而是直接以意志扭曲身上睡衣的分子结构使其成为自己寻常惯用的那套黑色裙装。抬起手，莱万汀便飘到身后，而向前踏出的一步便伴随着风息的涌动。

　　泰拉和许多梦界不一样，在这里，随意撕裂空间会造成许多不妙的结果。

　　她在踏出房门的瞬间，心情便安定了下来。在走出小楼的时候，思绪便归于稳定。

　　凯尔希不会有事——有泊尔塞福涅在，这只猞猁小姐就算两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也肯定会被那位或许是当世最顶尖的术士给拖出来。而既然泊尔塞福涅没有专门过来通知自己请求援助，那么这便说明一切问题都在泊尔塞福涅的应对范畴之中。

　　冷静，深呼吸。少女的体态在踏上切尔诺伯格凌晨的寂静大街时恢复镇定——她隐约还能够感知到斯卡蒂在数分钟前离开这座移动都市时于大气中残留的下来的痕迹和气息。而这让她的精神更进一步地清醒。

　　有无人机不紧不慢地飞了过来，毋庸置疑，泊尔塞福涅即使是现在也处于工作的状态。她随即朝着那架无人机点了点头，然后开门见山地问询。

　　“是什么时候的事？”

　　“七个小时之前，你离开切尔诺伯格前往试验区域的时候。”从无人机的扬声器上，传来了泊尔塞福涅的回应——显而易见，泊尔塞福涅非常清楚她在这个点突然从卧室蹦到街道上的原因。

　　——七小时前……这么说，就是在我将礼物送完后不久，凯尔希就病倒了吗？

　　——是了，我就说那时候的凯尔希怎么那么奇怪。不仅对我和颜悦色，我送她的礼物她也没有嫌恶……果然是因为疾病即将发作。以至于失调的内分泌影响到了情绪的运作了么。

　　——啧，有点……难受呢。

　　无人机朝着切城的某个方向飞去，那个方向的末端是切城原本的医疗设施之一。飞机的移动速度比通常的巡航要快，而她一步不落地紧随向前。

　　“严重吗？”她问道——没问出来的另一句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于普通医生来说，严重。”扬声器内的博士少女平淡地回答：“她体内超过百分之三十六的内脏组织因为药物滥用的后遗症而出现水解现象。骨髓基本失活，脑神经有百分之四十一的部分产生功能性紊乱。如果我不在，你也不在，华法琳和TOUCH最多保住她的小命而要将她一半的身体换成义肢。但既然我在，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穿过大街，凌晨的街道一片寂静。远处的医疗中心灯火通明，而许多医务人员和病患者的气息随即映入她的感知之里。

　　她捕捉到了凯尔希的气息。那像是方解石一般，清冷，独立的气韵——很虚弱，但也非常稳定。泊尔塞福涅所言绝无谬误，现在的这只猞猁小姐已然度过了危险期。

　　“她现在还好吗？”靠近大门，身上的匆忙神色随即敛去。有认识的医疗干员朝着自己投来目光，而自己点头致意并目送着那位干员重新回到忙碌的工作中去。

　　——看来凯尔希的状态不算差。

　　“她很好。”泊尔塞福涅回答：“这也是我做出判断，得出不需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通知你之结论的原因——我重建了她的内循环系统，用上了你先前为她准备的那些修补剂——对，你猜得没错。你给她准备的那些修复身体的药她根本就没有给自己使用。或许是因为她打算解析那些古代造物，或许这其中有着什么其它原因。但总之，将身体弄成现在这幅样子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不走电梯，在进入楼梯间时直接从天井的位置起跳。数十米的距离一跃而过，而最终的落点，便是重症病房区域的隔离门前边。

　　而飞上来的无人机随即为她打开闭锁的门户——几位从当地医护人员中挑选出来的值夜班护士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医疗管理系统内传来的讯息便让她们侧开视线，任由这位炎发的女性径直向前。

　　向前，向前。越是靠近，脚步越是平静而且稳定——在那件特定的ICU外萦绕着一股正在自然消散的气息。而那股气息也一样让她感到熟悉。

　　是阿米娅——阿米娅至少在这里逗留了四个小时。

　　想必在泊尔塞福涅动手治疗的时候，这只小兔子便寸步不离地跟在附近。而当凯尔希脱离了危险期。她又在这里陪护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病房离去。

　　而泊尔塞福涅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