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125章

　　——“体检很顺利，就目前而言，可以确定梦界探索不会损伤到她们的躯壳。同时斯卡蒂的精神也未受到损伤。但她们仍需检测，休养。预期数日后才能够脱离观察——以及我在征求了她们的意见后为她们安排了一些……相对特殊的工作。和你有关，希望你到时候能够感到惊喜，或者惊讶。”

　　史尔特尔小姐的指尖，划过无人机的表面。泊尔塞福涅既然用了‘惊喜’这个词，那么就意味着她并不打算提前透露内容。而既然这家伙试图保密，那么史尔特尔小姐自然也就不会多问。

　　“了解了，我会期待的。”她说。

　　她看见无人机飞起来，将要离开。然而在半秒后，她却又突兀地抬起了手。

　　“等一下。”

　　无人机停了下来。

　　——“还有别的事情吗？史尔特尔。”

　　“我……”炎发的少女，犹豫了一小下。

　　“我有一个请求。”

　　——“请求？”

　　“嗯……唔，晚上过来时，请穿着白色的公主裙。”

　　通讯对面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而再度响起时，音线中蕴含着微妙的情感。

　　——“白色的公主裙……？史尔特尔，你是打算将它弄脏吗？还是想要把我弄脏？”

　　“不，我并不打算对你的裙子或者对你做些什么。我只是……提出一个请求。”

　　——“只是请求？不是委托或者合约？”

　　“只是请求，没有交易物。是我单方面地期待你做出某事并且没有准备代换之物……你可以选择拒绝。”

　　史尔特尔小姐，很努力地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然而她却收获了一个预想之外的回答。

　　——“晚上见。”

　　她听到了泊尔塞福涅的声音，那声音中似乎还蕴含着先前那种奇妙的情绪。然而在这声音之后，无人机便带着晚餐离去。而终端也重新恢复到了关停的状态。

　　泊尔塞福涅，没有做出回应——但没有回应或许也是一种回应。

　　于是史尔特尔小姐偏过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在她视野的末端，黄昏的颜色完全地褪去，消失，漆黑的夜幕随即如潮水般涌现并覆盖了这座城市的一切。

　　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这口气。

　　“你瞧，史尔特尔。这其实也不是很难。”她对自己说道：“求人做事——至少这件事本身并不困难。”

　　她轻盈地说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伸出手，触碰自己的胸膛——心脏并没有过于激烈的呯呯跳动。而自己内心的情绪也并没有彷徨不安——就好像这样是一件非常正常而且普通的小事。也就是被隐晦拒绝的时候稍稍有些难堪。

　　只是难堪。

　　只有难堪。

　　而这点微妙的小情绪在转瞬间便烟消云散。

　　于是她舒了口气。

　　——我果然变了，我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唔，似乎现在也就勉强能够向泊尔塞福涅提出要求的样子。而如果换成其它人的话，好像就有些不行了呢。

　　炎发的萨卡兹，歪了歪脑袋。她觉得自己这改变得实在是有些缓慢——三天前才学会和认识的人打招呼。而今天才尝试任性开口。

　　比起牙牙学语的幼儿来说，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但是……

　　“算了，反正我也不确定这到底是好是坏。快也好，慢也罢。一切都可顺其自然……”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触碰自己的剑。

　　她突然楞在了那里。

　　任性的要求……要求，自己朝莱万汀索要火炎的时候，又有哪次不是空口白牙地张口就要而且从来就没有给过回报？

　　——啊，真是的。我都在犯什么蠢。明明是早就做了那么多次的事，却还在这里傻乎乎地东想西想。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再乱想而是好好地坐下，整理房间，筹备一些泊尔塞福涅需要的物件。并在那些闲杂琐事都处理完之后，待在沙发上，拿起终端，上网消磨时光。

　　而这一切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直到约定的时间抵达，穿着白色公主裙的泊尔塞福涅出现在门口，才告一段落。

　　…………………………

　　今日大概只有一节，晚上有团要跑_(:з」∠)_

第一百七十二节·浪过头了会翻船

　　该怎么形容呢？

　　幽暗星穹之下，仅有一朵纯白夜昙于漆黑旷野中绽放？

　　史尔特尔小姐毫不怀疑，当泊尔塞福涅打算以自己的容貌作为武器的时候，普通人只要和她对视一眼就会在她的容光下倾倒。而她史尔特尔小姐虽然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在门开启的一瞬间，却也有些呼吸紧张。

　　紧张，紧张是因为缺氧——她有一瞬间的愕然，而在这一瞬间里，她体内的血细胞甚至将氧交换忘掉。

　　“很好看。”她由心地称赞着，从上而下地打量。“泊尔塞福涅，就算是货真价实的女神都比不过你。”

　　眼中的少女在夜幕下熠熠生光，一颦一笑都极尽高贵优雅——某只红毛是真的没想到这家伙只不过换身公主裙都能够漂亮到这种程度。那甚至已经不是单纯视觉上的美，而是一种类似于自然规律一般的现象，空气，水，光线，影子，一切可知的物质结构都在衬映着泊尔塞福涅，就好像这里是她的国，而她是行走于上的君王。

　　“我难道不是女神吗？我难道不够美吗？”——她听到了泊尔塞福涅的声音，相较于寻常的声线，此刻的她言语中既有威严又有诱惑，史尔特尔在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复数重叠在一起的美丽形象——稚嫩的幼女，青葱的少女，知性的淑女，雍容的贵女。所有的形象都在这家伙的感知中得以清晰分辨，而每一个形象都有着独立，重叠，却又互不干扰的美好。

　　她是女神，对，她的确是。

　　她是千面，她是千相，她是千声千体之美学聚合。

　　她是——

　　——她是瑟伦丝……色孽。

　　战锤世界中的亚空间内记忆突然浮上脑海，眼前的事物和遥远的彼时呈现了对照——史尔特尔小姐眨了眨眼睛，视线汇集。异样感消逝无踪，而在泊尔塞福涅的胸口内部，她观测到了一枚自己在不久前还很眼熟但现在已然有些陌生的晶体。

　　原来如此。

　　原来这家伙给自己加了特效。

　　“冥后的神格。”炎发的少女，嘴角微颤。微微摇头，轻声说道。“你已经控制了它，并且修改了它。”

　　她揭破了谜底，指认出了女王的新衣。

　　而下一刻，门外的黑暗便不再浓郁的能够当油画背景。那于上一刻无处不在的同化感和复合美学也在一瞬间尽数消去——不，不是消去，而是汇集。一片无形的国土以泊尔塞福涅为中心向着内部收缩，并尽数归结于少女博士的身体。

　　大地上的女神，消失了——滤镜没了，自然就会消失——而在女神离去之后，剩下的便只有仍旧清丽美艳，但却仍旧处于人类范畴的紫发少女。她那或许是特意留下的胸围缺陷，如今却是成为了她的凭证和印记。

　　少女歪了歪头，似乎是有些惊讶。但声音中又有‘理当如此’的笃定。

　　“嗯，我掌握了一部分——修改了一些参数，让它的功效临时更改为读取人类泛意识，或者说意识层内的美学概念，并用于强化我的存在感——理论上说，刚刚的我，是这片大地上所有人的梦中情人——她们会在我身上看到她们自己都未必知晓但却绝对会让她们一见倾心的形象。但这样的伎俩似乎对你无效。”

　　“我本来以为这样会让你高兴些呢。”

　　紫发的少女解释道，并且补充式地询问：“而且我觉得，你似乎对我刚刚那样的形象有一些不好的记忆？”

　　而史尔特尔小姐在她说话时把这家伙领进了自己的房间门。

　　“嗯，的确。”炎发的少女点了点头，稍稍平复了一下胸中微有急促的呼吸。“我先前和你说过的，泊尔塞福涅。我的美学和常人的美学不太一样——虽然仍旧会受到人类泛用审美的影响而偏好人形生物。但实际上万物之美皆于我眼中。”

　　“你用冥后神格汇集了万物的美学，而在我眼中的你便呈现出了万物——虽然依旧很漂亮。但总归是有些混乱，并且无法界定出切实的形体。”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比较好。”她总结了一句，将泊尔塞福涅带到休息室的客厅，为她倒茶，准备手工的夜宵以及打开浴室里的热水。“我觉得喜欢一个泊尔塞福涅就够了。同时喜欢几千几万个的话，就算是我也是会感到别扭的。”

　　而被她照顾得很好的泊尔塞福涅便端起那杯茉莉花茶，轻轻抿了一口。

　　“史尔特尔，我猜你所说的【喜欢】应该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对吧。”

　　“是【亲密的朋友】，或者说【闺中密友】。”史尔特尔小姐更正。并端上一层提瓦特风格的庄园烤松饼放在博士面前的桌上。

　　“以及我的确有些不好的记忆，那是一个被我称作战锤的梦界。在那里，有着一念之间就可以将如泰拉这般的大地捏成橡皮球的强大神祇。而其中一位，就司掌着像是你刚刚所显露出的那样，干涉一切美学的认知之力。而那位神祇……我不建议你去模仿它。”

　　“我就知道。我明白了。”泊尔塞福涅微微摇头，然后点头。对史尔特尔小姐所说出的两件事分别给出了回馈。她在那之后又咬了口松饼。让甜美的味道将她所需要的糖分进行些许地补充。

　　“所以，然后呢？”吃完一整块后，她稍稍歪过头，看向眼前这个家伙。

　　“然后什么？”

　　“你让我换上一套公主裙，总不能在这之后就什么都不做罢。”泊尔塞福涅抬起手指，轻盈地抹过自己的唇边。身周跃动着的气质，在清纯，知性，魅惑之间随着细微的肢体语言而不断切换。

　　“打算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吗？被囚禁在地牢里的无助公主，每一次逃跑都换来了更加严苛的凌辱和虐待？抑或者是邪恶的黑暗公主战败被俘，被处决前跪倒在勇者的脚边祈求怜悯活命——你打算玩怎样的都可以喔。”

　　她轻轻地按着自己已然洁净的唇，斜斜地倚在沙发上边。眼波流转，睫尖微颤，娇嫩的身形显露出诱人的曲线。

　　然而史尔特尔小姐视而不见——虽然额角在抽搐，但是视而不见。

　　“很遗憾，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就算扮演也失却了乐趣，并没有什么然后。而这更不是【让你穿上公主裙】。”她安静地坐好，在烤松饼被消灭掉后又放了一盘狼爪土豆饼在泊尔塞福涅的面前顺便配上了蜜梅果汁。

　　她托着自己的腮。

　　“是【请求】。我请求你在过来时穿上公主裙，只是公主裙。没有别的目的，我也没有为此准备报偿——这是一件独立的事。独立，和其它一切都互不相关。”

　　她以为她说得已经非常清楚。

　　然而这却架不住某只坏心眼的家伙故意往奇怪的方向去想。

　　“原来如此。”少女博士，若有所思。“单方面的要求，不对等的交换。你想要驯服我，就像驯服一只宠物——要我去准备拴在脖子上的绳子吗？或者锁链？以及你喜欢宠物用膝盖走路还是四肢并用地在地上爬？”

　　“拜托，泊尔塞福涅。”史尔特尔，举手投降。“捉弄就请到此为止吧。”

　　“这也是请求？”

　　“嗯，这也算是请求吧。”

　　“那么我这便不是捉弄，而是陈述，我只是将一个浅显的事实告知于你的耳中。”少女博士的小脑袋瓜，偏向另外一边。“如果你想要的话，无论是游戏还是来真的，我都随时可以配合……啊，热水好了。”

　　她起身，毫不遮掩地当这史尔特尔小姐的面扯下了公主裙的系带——这只小妖精有得是把宽衣解带搞得楚楚可怜的手段。而那毫无遮掩的，几乎能够引发一场战争的曼妙体躯，便也就此暴露在这只红毛玩意的面前。

　　她向着浴室迈出了一小步——只是一小步，然后就这么维持着这个迈步的动作偏过身。

　　一个，很微妙的动作，姿态。少女的珍贵隐秘，因此而仅在某人的眼中特别彰显。

　　“你对欣赏宠物的代谢感兴趣吗？虽然所有的有机物在我体内都会被分解成纯净的二氧化碳和水。但如果你期望的话，我可以让这个排出的过程变得很有观赏性喔。”

　　“免了，打扫卫生很麻烦的。”红毛玩意，摆手拒绝。

　　“我可以把地板舔干净。”泊尔塞福涅的指尖，按着沙发的靠垫，她的上半身向着史尔特尔小姐的方向倾斜，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并吐出粉红的舌尖。

　　很诱人，也……很奇怪。

　　以前的泊尔塞福涅，就算喜欢捉弄人，也不会闹到这种不依不饶的地步。

　　那么……

　　史尔特尔小姐注视着她，突然猛地伸出手直接贯入她的胸口。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气压炸响，那枚冥后的神格就这么径直地被完整摘出落在她手上。

　　一缕火焰自她的指尖溢出，并将这被修改过的神格进行彻底的填充以及净化——

　　而直到这时，她才听到了泊尔塞福涅发出的轻喊。

　　……………………………………

　　过会还有一节

第一百七十三节·泰拉的倒影

　　泊尔塞福涅离开了。

　　走得很快，很忙，简直就是落荒而逃。严格来说，这应当是她在加入巴别塔后的数年间吃下的第二次瘪。而她的第一次，则是在史尔特尔小姐手上迎来的连续三十一次死亡。

　　这还真是挺有缘的——两次倒霉，基本都是直接或者间接地出自史尔特尔之手。而这反而让她在史尔特尔小姐眼中的形象变得柔软了一点，亲民了一点。毕竟，想要对连续在自己眼中露出狼狈模样的人忌惮——一般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所以说可露希尔她们的担心是没有道理的。这家伙在世上又不是所向无敌。她打不过我，而且还会被世界转录后的异界力量所绊倒。或许再过一段时光，垫脚石这种东西她也未必没可能当上一当。

　　炎发的少女心想道，目视着背影因狼狈而显得有些可爱的泊尔塞福涅消失在夜色中的遥远他方——在简易的检测之后，她基本可以确定泊尔塞福涅之所以会显露出那种有些超出规格的模样是因为在干涉意识帝国时不够谨慎，而结果便是她反过来被意识帝国中的万千情绪杂念所干扰。

　　——那片黑色的海。

　　——如果说特蕾西亚所在的芦苇原算是泰拉的天堂，那么常人所能够接触的那一层便应当是善恶比较混沌的灵界，或者地狱。

　　——泊尔塞福涅接触的那一层虽然听她所说都是镜子，但想来应该也是能够归属于地狱的那一阶层。而既然是地狱，那么自然是充斥着过多的负面……或者说比较邪恶的想法。

　　——但这应该难不倒她。

　　少女心想道，转过身，关上了门和窗。泊尔塞福涅在离开时带上了那份已然被纯化还原过的神格——那东西已经无害，而泊尔塞福涅自称有把握处理好她。

　　她应该不会在同一块石头上跌到两次，所以史尔特尔对她的决断报以信任。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