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128章

　　皆大欢喜——但史尔特尔小姐知道，在黑暗之魂中，高墙区域最强大的Boss被称作是冷冽谷的舞娘。是被赐予了教宗眼眸戒指，成为唯命是从的狂战士的洛斯里克王室血裔。而若是按照正常的，合乎逻辑的，游戏中并未给出确切答案的发展。那便是这位被诅咒驯化了的公主将在穿过高墙之时带来背叛和杀戮。从而导致边境高墙的陷落和战火的蔓延。

　　【教宗沙力万，是黑魂此时之锅的背负者。】

　　【而他与时辰的不同，就在于这些锅还真的就应该放在他的头顶。】

　　少女心想道，她的目光投向白教总教区所在的冷冽谷，原本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沙力万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却在靠近那座雪染之城的时候又被一重屏障给挡住了视线。就好像是看实景地图时瞟过了雷达屏蔽区域一般，虽然大致还能够猜得出那一区域里都有些什么，但具体的细节却又看不太清。

　　【我记得，在游戏中。冷冽谷被结界所覆盖着。】

　　史尔特尔小姐想到，但她觉得这更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对这份新能力的开发，还未抵达质变点所自然引发的问题。

　　【我所拥有的这份感知力应该高于魂世界的魔法，高于魂和火，高于梦界之中的一切现有体系。因为我能够在梦界之中穿行，而我至今为止，也就在弑神者世界中亲身经历了一次接近同类的偶遇。】

　　提瓦特的事，因为泊尔塞福涅已经接手所以暂且忽略不计——然而一想到提瓦特，她便又觉得既然泊尔塞福涅提到了对战锤世界的接触。那么她或许也有办法让自己看到提瓦特大陆在自己离开之后的后续。

　　于是，少女垂下眼帘——没有眼帘，但却假装自己垂下眼帘。

　　她决定将‘接触实验’这一条目暂且延后。而在排除那一数据之后，她觉得目前所拥有的讯息已然足够让泊尔塞福涅进行分析。

　　【欲速则不达，我没有必要一次性便将所有问题搞定。】

　　【毕竟距离正式的梦界探索还有六天，而我相信泊尔塞福涅就算做不出令她自己满意的成绩。至少，也能够为我提供一些助力。】

　　【那么……回去吧。这一次的资料收集，暂且于此告一段落。】

　　少女做出了决断。

　　她最后看了眼防火女——这位黑裙的女性在她决意归去之时，依旧一无所知地跪坐在原地进行祈祷。她有点想要碰碰她，抚摸她的裙角或者头发却又最终阻断了自己的行径。她的理念和习惯都拘束着她，让她不作出这种有失淑女风范的事情。

　　【真奇怪，我什么时候是淑女了？】

　　史尔特尔小姐，漫不经心地自脑海深处掠过一抹思考。

　　而当这个念头转动完毕的同一时刻，于泰拉大地，切尔诺伯格的新研究中心处，躺在床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

　　十五分钟后。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史尔特尔小姐一边咬着补充糖分的冰淇淋，一边将自己在这次梦界边缘探索的经历和收获说给博士听。她没有保留任何秘密，也并未打乱秘密和真相之间的前后顺序。

　　有点饿，但是不严重。

　　“我能够隔着门对下一个梦界进行观测。但这份观测的能力至少在目前还很明显地拥有着局限性。精细度不足，也无法越过缺乏死角或者漏洞的屏障。”

　　“仍需开发。”她说道：“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下一个梦界应该是黑暗之魂。这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帮大忙了呢。泊尔塞福涅。”

　　她将冰淇淋三两口塞进肚子里，然后又拿起一块烤饼。

　　“跨世界观测么……”泊尔塞福涅托着腮，可以很直观地看到她的大脑正在以一种负载极高的方式进行运作。她斟酌着，思考着字词，但给出的答复，却是肯定的。

　　“能够观测，就能够干涉。能够干涉，就能够支配——史尔特尔。你这份梦界探索之力的潜质是巨大的。看来我们找对了正确的研究方向。只可惜，这份力量暂且还不具备深度共享的可能性。”

　　“怎么说？”烤饼吃完，开始对付小蛋糕和水果馅饼。

　　“嗯，我推测你之所以能够看到世界树。一是因为你是力量的持有者，二是因为你的自我认知让你觉得出现在那里的应该是树——我判断，世界在作为一个可观测的独立单位存在之时。它应该是没有概念上的形体的。换而言之，你之所以将世界看作树上的果实。是因为你对你所感知到的世界进行了定义，将它们认知成了果实的模样。”

　　“这是你的特权，而我不是你。所以我无法辨识出世界的模样。而我的意识也就只能够中断在窥探门户之前的环节。而无法更进一步。”泊尔塞福涅，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这还挺有意思的，史尔特尔。你给我弄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难题呢。”

　　“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沮丧？”小蛋糕一口一个，水果馅饼也两下吃完。很快，足以应付十人消耗的夜宵就此消失。

　　“我很高兴。”泊尔塞福涅，打了个响指。于是复数的无人机便端着更多的甜品来到她的身边。“因为我终于遇到了一件让我束手无策，却又不是毫无希望的谜题。我感觉我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唔，史尔特尔，你这么饿吗？”

　　“嗯，有点低血糖——”史尔特尔，漫不经心地回答。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一块三明治。

　　她没有抓到。虚弱感在她认知到这一事实的瞬间便淹没了她——她下意识地便要去扶住飘在身侧的莱万汀。而就在她的指尖碰触到剑刃的瞬间，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黑暗，在泊尔塞福涅焦急地一巴掌扇飞桌子扑过来的时候，将她吞没。

　　…………………………

　　今日只有一节_(:з」∠)_

　　因为无敌的42倒下了_(:з」∠)_

第一百七十七节·超凡失控

　　发生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泊尔塞福涅的手指在触碰到史尔特尔的身体前一瞬间猛然缩退，来自内心深处的极度预警让她神经反射式地向后滑退——她退开，墙壁在她的脊背撞击下粉碎。她猛地抬起头，注视着安静倚在靠椅上双眸却失去神采的炎发之女。某种熟悉的感觉，涌入她的识海世界。

　　她记得这种感觉。

　　在数年之前，被史尔特尔连续杀死三十次，即将迎来最后一次死亡的时候。她的身体和灵魂都记住了这种感觉。

　　那就像是一座火山即将在眼前爆发，一枚核弹的引信正被启动，天穹之怒倾泻，大地之潮狂涌——她记得这种感觉，她还记得当自己在败亡后被从第三十一次死亡中拽出之刻。重归人世之时的眼中，是一片像是镜子一样光滑的旷野。

　　她记得在决战之前，那片旷野还曾是茂密森林。杀死那个时候的自己，绝对用不着如此大张旗鼓地破坏自然环境。

　　她记得在自己最后一次死去的瞬间，她眸中所见的，是同样晦暗无光的浅绯双眼。

　　她闻到了死亡的气味。

　　“史尔特尔？”她轻声问道。

　　没有回应，靠在座椅上的炎发少女，不发一语。而那一头明红色的发梢，却相较过往更加鲜红艳丽。

　　不安感愈发沉重，她下意识地便要去触碰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她向来只携带也只需要携带这一件武器。然而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匕首锋刃的瞬间，死亡的预兆却愈发浓重！

　　——不能碰！

　　——不能接触武器！

　　——不能在主观或者客观上显露哪怕一点敌意！

　　她的心中迸发出明悟。而若是这直觉指向为真。那么便只在这一刻意味着一个事实。

　　要在什么时候，显露出敌意才会招来报复？

　　要在什么时候，史尔特尔才会无差别的攻击身边的一切可疑目标，不分敌我？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对自身的力量进行深度探索的实验。

　　——她刚刚做了一件超出他过往一切经历，曾为有过尝试的举动。

　　——她的力量，她的异界探索之能消耗过大，她现在……没有办法维持她的意识！

　　——所以她才下意识地想要补充，想要恢复。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在衰竭，所以只是本能地补充着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处的食物！

　　心中有了明悟，所有的前因后果，大小细节在泊尔塞福涅的认知中进行拼接重组。并在她的脑海中构建出一个至少大部分可以被归类于正确的结果——她轻轻地松了口气，移开了靠近自己腰带的手。慢慢前进，迈出脚步。而椅子上的少女依旧保持着沉默。

　　她发现史尔特尔小姐睡得很熟。

　　不是一般的熟，甚至可以说熟过头了——不再呼吸，甚至血液都没有在流动。她能够感知得到少女体内那依旧如同天渊一般庞然无垠的能量潮汐。但却没有察觉出少女躯壳中有着属于生命体的任何波动。

　　有些不妙。

　　不，不是有些，而是非常不妙！

　　因为泊尔塞福涅知道人体的运作方式。知道人体内部的绝大多数腺体，脏器——心，肝，脾，肾，肺，都需要依托于大脑，也就是深层意识所驱动。而若是意识体彻底停止运作，那么人的肉体就会宛若一具尸骨！

　　一具尸骨！

　　那么，一具明明活着，但却如同死去亡骸的尸体。当她体内的细胞因失能而陷入衰竭风险的时候。这具不再受到控制的超凡之躯，是否会因为生存的需求而自主运作？

　　或者更加直观一点的说，当她的身体因缺乏支配者而感受到‘不安全’的时候。这具躯壳，这具超凡的神躯，会否认为自己正处于被攻击之中？

　　被这个世界，被这个世界的一切有质之物所对付？

　　——来不及了。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

　　“启动紧急协议，所有罗德岛雇员，强制传送至安全点四。”她说道。

　　而当她睁开眼眸的瞬间，她便看见椅上少女的身体在溶解，躯壳在破裂。而无穷尽的炽热熔火随即涌出，朝她吞落！

　　毁灭到来了。

　　毁灭的潮汐淹没她的那一瞬间，那把史尔特尔小姐随身携带着的，红黑色的巨剑在少女博士的身前挡了一下让她得以抓住机会成功逃脱——源石技艺随即运作，少女的形体以空间挪移的方式出现在研究中心的外侧高空。而在同一刹那，那座科研的大楼便尽数化作岩浆沸腾熔融！

　　大地在颤动，警报的蜂鸣响彻整座切尔诺伯格。以研究中心为爆发点，方圆一公里内的一切物质结构都在极度的高热下尽数熔解。伴随着轰鸣和爆响，一座炽红透亮的火山就此破地而出，并从火山的周遭延伸出无数宛若根系一般的炽热流体血肉！

　　——它在自卫。

　　——它认为‘自己’有必要自卫。

　　——有什么可以阻止它吗？

　　泊尔塞福涅避开了第一波冲击，驱动着自己那万用的源石技艺飞向更高处。她注视着脚下的这座城市，看着这座雪白北境之城被燃为致死赤红。

　　死伤没有统计的必要，在这熔火之山诞生的瞬间，除却泊尔塞福涅以外半径三公里内的一切活物都在顷刻间尽数泯灭——无人逃脱，不分敌我，流体根系贯穿地面，熔解金属化为自身的结构。吞噬楼阁，所有的建筑材料都被汽化然后吸收。而有知性的个体无论其反抗与否，其血肉都将在一瞬间被尽数抽干，而精神则被如同吸雾一般尽数掠夺。

　　无人能活。

　　核心的城区有人反抗，架构起念力或者源石技艺的屏障但却在一瞬间被无尽的熔火给吞噬淹没。

　　切尔诺伯格，毁灭了。移动的都市，成为了行走的火山。它根植于泰拉之上，如同一个于大地表侧溃烂并且不住扩张的疮脓。膨胀的规格并未拖累它的增长反而更进一步地加快了这个侵攻的速度。天空的颜色化作红黑，而数百米高的炎之潮汐撕开大地，朝着东南西北任何一个方向疯狂涌动！

　　一座城市毁灭了。或许很快一个国家也将毁灭。而再往后，世界的黄昏便将坠落。

　　无人能够阻止，无人能够反抗。或许黑色的海洋能够遏制它的扩张，但哪怕深海真的成为了智慧生命的盟友，大地之上也将再无活物。

　　但是泊尔塞福涅注视着。

　　注视着，观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上的变动。

　　她看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扩张最初始的方向，是核心城。

　　——核心城并没有太多的资源，也没有太多的人口……唯二重要的事物只有切尔诺伯格的反应炉，以及石棺的安置处。

　　——它行进的路线，是我所设计的能量管道的集束区域。它在吞噬了核心城后，曾经有过短时间的停滞……它高能量区域中感到安全，不，是高能环境误导了她的躯壳。但在那时，它的规模已经膨胀得太大以至于无法忍受如此狭小的栖息环境。

　　“我有大约二十五秒的时光，来纠正我的错误。”

　　她说道，然后，从腰带上取出了自己的匕首。

　　对着自己的右眼，骤然刺入。

　　……………………………………

　　时间回到了凌晨，异界探索实验开启的前一瞬间——泊尔塞福涅特意选取了这个时间点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回溯时空的能力能够作为一个保险。而当她睁开眼眸的时候，她正好看到双目无神的史尔特尔小姐就如同实验开启前那样躺在被改造好的床头。

　　“如我所料，我的时空重置无法干涉她的状态。这份异界探索的能力，要高于我对泰拉世界时空架构的影响。”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躺在身旁的史尔特尔。然而和先前一样，在靠近的时候，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地释放警报。

　　果然，碰触是不可能的。

　　想要趁着这只红毛玩意不能动时亲昵一下的念头，果然只是痴心妄想。

　　于是她只好伸出手，按向自己身下的床铺。依然万用的源石技艺随即运作起来，将这直连石棺的概念钩锁装置进行重置。将那足以供给一座移动城市运作的庞大能量，尽数投注到这一处并不宽广的试验区域之中。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些什么。

　　她也的确遗漏了些事务。

　　正当这整座实验室正在她的意志下重构，获得新颖作用的时候。

　　于切尔诺伯格的另一侧，靠近核心城的医疗中心中。负责在夜间看护凯尔希的丽兹，或者说干员夜莺微微歪过了头。

　　丽兹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偏过视线，看向凯尔希的身边，那沉睡的猞猁小姐身侧，有一样事物的存在感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极其显著。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

　　“一只断手？”

　　而下一刻，那只断口整洁，外观光滑甚至可以称得上美丽的手，便在她的眼中熔融！

第一百七十八节·真实的谎言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在看见那只断手出现熔融迹象的瞬间，丽兹小姐感觉世界在这一刻死去了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