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134章

　　斩尽它们。

　　灭绝它们。

　　史尔特尔小姐的心中并无愤怒，她只是单纯地无法忍受，这类以同类为食的生物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垃圾必须要清理。

　　清理垃圾需要的是精准和迅速。

　　最外面的教士被从中正切，一分为二。破碎的残骸还在空中便被燃尽，只剩下些许碎裂灰土。

　　形体自火炎中浮现，剑刃横扫，斩断第二个教士的头。

　　第三个教士是女性的祷师，她做出应对，低吼着，浑身燃起浑浊的火炎便朝着显化了身形的史尔特尔小姐猛扑，然而燃火的螺旋剑只是举起，向前一送，这血肉之躯，便蹦出了一个水缸一般大小，几乎将这肥躯扯成两截的大洞。

　　祷师倒下，第四个教士挥动连枷给最后一位教士掩护——他的连枷和他的半边身子一起被流散的炎气所撕裂。然而就在这时候，最后一位教士已然完成了施法的步骤。

　　它发出低笑，朝天空伸出手，一个警报的通讯术式，便要被投入空中！

　　它没能成功——因为一只翠绿的掠食者从天而降，切断了它的双臂并将它的上半身钉在坚实的土地上。而一支刃足随即探出，抵住了这家伙的口。

　　“你需要俘虏吧，史尔特尔。”小跑着勉强跟上的凯尔希扶着一颗粗大的树，一边喘气，一边尽可能地用平稳的声线来说。

　　俘虏……没错，她的确需要俘虏。

　　“多谢援手。”于是她向凯尔希点了点头——她还挺少向凯尔希道谢而不是道歉的。

　　而在同一时刻，没有办法运用传送法术的防火女便也款款走来，抬起手，袖中流溢出辉光。而困缚住成年人的绳索和禁锢孩童的铁笼便被尽数破除。

　　“这里就交给我吧，小姐。”防火女柔声说道。她释放出温润的光让这些被掳来的可怜人获得了精神上的一时安宁。而下一刻，这些男女老幼便抱成一团，哀哀痛哭。

　　史尔特尔小姐随即走向最后一位教士，当她靠近的时候，翠绿的龙蛇便也松开刃足让这只长得像是人的生物能够开口。

　　“你们死定了，不管你们是谁，你们死定了！”教士低嚎着，发出压抑着痛楚的怒吼。“主教们会找到你们，扒掉你们的皮，吃掉你们的肉，将你们的骨头填入泥潭之中，和巨人的粪便混同！”

　　“看来你对你的主教们很有信心。”史尔特尔小姐，微微歪了歪头。

　　“你根本就无法想象——”

　　“的确，无法想象。”少女的手指末端，燃起了一缕黯红的罪业之火。而注视着那火的教士瞳孔，便也逐渐模糊。“所以，多说一点给我听，如何？”

　　她说道。在说的时候，指尖的火炎也有节奏地轻盈跃动。

　　咒术，魅惑——凡是火之生灵，在精神脆弱时，都无法逃脱火的引诱。

　　而下一刻，从地形到人员配置，从教堂的口令到圣者的门廊，大量的情报便自这个被火炎魅惑的教士口中涌出。

　　和史尔特尔预想得差不多，幽邃教会的三位大主教皆在此处——路易斯，麦克唐纳，克林姆忒，三位主教，分别统管着祭祀团，骑士团，祷师团。稍显有趣的是重生之母罗莎莉亚并未出现于此，而这也意味着大主教们并未如同游戏中所表现出的那样分裂。所有的教士，都虔诚地侍奉着圣者埃尔德里奇和它的理念。

　　这意味着幽邃教会的防卫严密。

　　意味着直接进攻，需要面对数百名教堂重装骑士，上千名有战斗能力的教士和祷师，以及大量被豢养在泥沼中的混种巨人。以及一座能够为它们提供坚固防护，并被术法封锁住了每一处死角和漏洞的坚固要塞教堂。

　　如果时间往后推半个月，那么史尔特尔杀光它们或许用不了五分钟。

　　但是现在……

　　“力有不逮么……”史尔特尔松开手，被释放的罪业之火便将这最后的教士彻底淹没。整个审讯的过程持续了十五分钟。而在反复验证了内中的重要细节之后，罪业之火便卷走了这个生命体的灵魂，赐予它永恒的苦痛。

　　她偏过头，看向另一边。

　　防火女们已经安抚好了那些可怜人。而没有直接收回Mon3tr，但脊背却不再有裂口的凯尔希也起到了不少的帮助——有些出乎预料，凯尔希似乎和这些小孩子很容易便打成了一片。她甚至容许某个小女孩伸出手，触碰她头顶的那双猫科耳朵。

　　孩子和凯喵喵都轻轻笑了起来。

　　——类似于管教红的技术么？的确，凯尔希平常还挺有幼儿园园长的风范的。

　　史尔特尔小姐，歪了歪头。而当她走过来时，这些一看就是普通村民的平民便纷纷朝她弯腰致谢，向她送上感激和祝福。

　　“小姐。”防火女在一旁补充道。“他们都是住在树林外村镇中的平民，四天前，幽邃教堂的教士开始抓人。而这群人是他们所在村子里的第二批——第一批就在六个小时之前被带往幽邃教堂。”

　　“嗯，我知道。”史尔特尔，点了点头。“他们打算筹备一场盛宴，用于招待某位来自冷冽谷的贵客。”

　　“是教宗的使者？”防火女配合地问道。

　　“或许，但也有可能是沙力万本人……宴会要在贵客抵达之后才会召开。换而言之，就是这批人至少现在还是活着的。至少大多数是活着的。”

　　史尔特尔小姐闭上眼睛。

　　轻呼吸。

　　她对于救人没有什么欲望，但她同样也无法忍受近在咫尺的道德观冲突。

　　“防火女，我打算冒险。”她轻声说道。

　　“那您一定需要法术的配合。”防火女微笑着，对她说道。在征求了她的同意后转过身看向了那群无辜村民。轻言细语，村民们便朝她连连躬身，也朝史尔特尔和凯尔希连连躬身，然后便忙不迭地抱着自己的孩子或者认识的小孩，迅速地消失在树林之中。

　　他们走了。

　　有个长得格外清秀的小孩在离开时被史尔特尔额外看了一眼——当然，只是一眼，她并不知道这个小孩叫做安里。不知道这个在游戏中的不死人同伴在这个时间点居然还是一个普通的活人——不知道，不过也无所谓。因为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只是单纯意味着一场悲剧被掐死在了萌芽之中。

　　那么，下一个步骤。

　　马车还没坏，马也在她的意志威压下变得驯服。防火女抬起手，光线便扭曲起来，来自于乌拉席露的光魔法随即扭曲了防火女的身形，让她的轮廓，姿态，气息，都和其中一位教士等同。

　　她将同样的法术也施展到了史尔特尔小姐的身上。

　　“您已经获得了口令，能够自由出入——只要我们能够骗过看守教堂门口的骑士，我们就能够潜入到幽邃教堂之中。而我们只要成功进入教堂，便可设法拯救那些被困的可怜人。或许您还能够找到机会讨伐那个堕落的圣者。”

　　“这很难。”史尔特尔歪了歪脑袋，尝试着适应这新的姿态和体魄。她学得很快，转眼间便已然活灵活现。“幽邃教堂里有重重封锁，许多地方，以我们所扮演的这两名教士的身份根本无法进入。除非你能够在教堂内再度施法——但我想这会引发警报。”

　　“是。”防火女垂下头。“抱歉，小姐，我有把握让我的伪装法术瞒过哪怕是幽邃大主教的眼睛。但我暂时还无法模仿幽邃教士的施法手段——如果我能够汲取一些教士的灵魂，或许我能……”

　　“不要做那种事。”史尔特尔小姐，抬手制止。“无节制的吸魂只会招致比堕落更加可怕数倍的后果——尽力而为吧，能救就救，我会……尽可能地努力一些。”

　　她偏过头，看向站在一边，一直想要插入话题的凯尔希。

　　“凯尔希，能够麻烦你在外面接应我们吗？”她问道。

　　然而，她却收获了一个预料之外的回答。

　　“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案。”凯尔希看着她，目光凝注。“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多一个人并不能加大成功率……”

　　“不，可以。”——而下一刻，凯尔希便拿起铁笼中的手铐和脚镣，锁住了自己手！

　　“这样就可以。”猞猁小姐，言语中充满决意。“我听了情报，那个敌人，那个叫做埃尔德里奇的家伙。是一位‘美食家’。而它一定会很中意一个有着独特种族，至少普通人基本都没有接触过的‘食物’！”

　　“用我做敲门砖吧，史尔特尔，你能够直接打倒它，不是吗？你可以带着我去领赏，敌人的头目会接见你，然后你就可以斩杀它们。而只要君王死掉，一盘散沙的士兵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带上我吧！”她认真，而且满溢期盼地说道。原本只是或许只是应付，或者打气用的说辞，如今却真的派上了真切的用处。“我不靠肉搏战斗，哪怕被锁住手脚我也不会有任何削弱。”

　　“我能够帮上你，我不会拖你的后腿！”

　　…………………………

　　什么嘛，我这不是挺能写的么_(:з」∠)_

第一百八十六节·所谓潜龙谍影……

　　——这个计划充满漏洞，过于仓促，且完全没有执行到底不出误差的可能。

　　——被识破是必然的，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让我潜入到足够深的教会内部……因为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悄无声息地潜入到埃尔德里奇的身边——潜过去又有什么用呢？它本来就不可能打得过我。潜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暴露时能够吸引足够多的注意力，从而能够让防火女将无辜者救出罢了。

　　——而且……凯尔希难得这么努力地想要表现一下。总得给她一点机会，一些面子才好。

　　轻轻呼吸，缰绳握紧。少女的思绪无声地流淌。

　　她并不是没做保险——在凯尔希说出计划的时候，她便在和防火女的视线交互中通晓了对方的观点——潜入和刺杀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若是没有人质，那么她大可从在教堂外面一点点地敲过去顺便围点打援。而防火女知晓这一点，提出伪装的提议也是为了这一点，然而凯尔希，这只喵喵，她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一层那么多。

　　凯尔希只想要胜利，她只想要帮自己赢得胜利而并未看明白胜利的本质——史尔特尔小姐没有揭穿她，只是在她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将一缕罪业之火投入她的体内。而通晓她心意的防火女，在同一时间里也做出了性质相近的操作。

　　——凯尔希……我在过去，从未质疑过凯尔希的能力。

　　——但是，我也从来没有认为过。她会在我的战场上派得上任何超出我动动手指的用场。

　　——啊……过去的我，是否太过于傲慢了呢？

　　抿了抿唇，精神汇聚集中。幽邃教堂的宏伟轮廓已然近在眼前，而几位全身板甲，手持方盾和战锤，看上去简直像是个铁塔的教堂骑士挡在路口。

　　“日安，教友。”史尔特尔小姐的假身率先开口，做出正确的手势并说出了通行的口令。“以圣者右眼的名义，我将圣餐的食材献于圣座。”

　　“日安，教友。”带头的骑士看了眼马车，说出了对应的秘钥。“以圣者左臂的名义，贝希摩斯弟兄，我记得你们应该有五个人一起行动。而且圣餐的分量也略有不足。”

　　骑士认识她——认识她所伪装的那个身份……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因为我们分路了，教友。”防火女伪装的另一位教士配合着开口。“我们发现了一件宝物，一件只有圣座才有资格享用的佳肴。所以我们驾驭着马车，先行一步将这件可口佳肴献于圣座御前，而其它的弟兄则带着其它的食材，跟在稍微远一些的后方。”

　　而史尔特尔小姐也配合地掀起马车的门帘。

　　“看，这可是罕见的宝物。”

　　门帘之后，被束缚住手脚的猞猁小姐满脸泪容。那恐惧，茫然，绝望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苦恋数年的情人在谈婚论嫁时突然将她一脚踢开一样。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就连史尔特尔小姐也略微动容。

　　但只是一瞬，只有一瞬。

　　猞猁小姐的嘴被堵住——这是在凯尔希行动之前自己提出的要求。按照她的说法是说的越多错得越多。而她还期望史尔特尔小姐为她这小小要求提供协助。

　　史尔特尔满足了她——说实话，那感觉还挺怪的。她不知道有多少次做梦都想将凯尔希的那张臭嘴塞住。而当这梦想成真的瞬间，她还真的觉得有些……乐不释手。

　　很想再做一遍，很想更进一步地欺负这个不会说人话的家伙。但是最终，史尔特尔小姐还是没有将这种事真的做出。

　　正事要紧。

　　她捏起凯尔希的下巴，让那张俏丽的面孔和兽耳的特征显露在阳光之下——某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让她内心一舒。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教堂骑士也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干得漂亮，贝希摩斯弟兄。或许你可以擢升司铎？或许下一次的大圣餐中你能够在次席上找到一个座位？圣座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啊，你真是走运。”

　　另一侧，其它的几个骑士也都纷纷露出羡慕，混杂着些许嫉妒的目光。而无一例外的，它们在看向凯尔希的时候，都充斥着某种饥肠辘辘的欲求。

　　有骑士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那声音清晰得完全不做掩饰。而被关在车厢里的猞猁小姐也配合地瑟瑟发抖。

　　于是史尔特尔小姐放下门帘。

　　“我要将她进献给圣座——我想要获得这份诣见圣座的殊荣。”她说道，声音中有着信徒特有的虔诚和狂热。

　　“亲自献给圣座？啊……的确，你有这个权力。你能够享受这份荣耀……我羡慕你，贝希摩斯弟兄。或许你有幸和圣座融为一体？”

　　骑士喃喃自语道，朝着后方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远处的教堂大门随即在轰鸣声中缓慢地开启，而那是一条能够让马车直接驶入教堂上层的宽阔大道。

　　他看向防火女，也问：“那你呢？安度西亚弟兄，你是否也期望这份殊荣？”

　　而防火女也配合地露出了一副摇摆不定的神色。

　　“我很想说是，但我觉得或许我在教堂中能够获得一个更加合适的位置。诣见圣座的荣耀，这次就让贝希摩斯弟兄一人独享吧。”

　　“那可真是可惜。”骑士咂了咂嘴，眼眸中露出了然的神色。它偏过头，耳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回应——史尔特尔小姐感知得到那是来自圣堂内部的术法传讯。而内容也在她的意志下被轻易地解读。

　　——不止是埃尔德里奇，路易斯和麦克唐纳两位大主教也在。

　　——很好，这是一次斩草除根的好机会。

　　“你有福了，贝希摩斯弟兄。圣座期待着你的献礼，容许你获取这份诣见的殊荣——去吧，你应该认识路。不过在那之前，一些必要的程序还是得走上一走。”

　　它做了个手势，几名在这人均巨胖的教会中显得突兀的枯瘦教士便走了上来。它们释放了几个结构复杂——相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很复杂的奇迹法术——并让这些术法的辉光在车辆上扫过。

　　它们朝骑士点了点头——如她所料，防火女的幻术水平要在这帮子教士之上。

　　于是教堂的骑士向史尔特尔小姐伸出手。

　　很显然，这是交出武器的意思——史尔特尔小姐会意，将挂在马上的连枷和权杖交付到骑士手中。而她那挂在腰带上的螺旋剑却被光魔法所扭曲，在这帮子幽邃教会的成员眼中或许只是一根束带的垂落。

　　“愿你得享大福，贝希摩斯弟兄。”

　　教堂的骑士向她做了一个幽邃内部祝福的手势。而再然后，它便放开道路，任由史尔特尔小姐驾驶着马车，前往教会的深处。

　　而当史尔特尔小姐和她的马车一起消失在逐渐合拢的教堂门扉中时，教堂骑士这才偏过头，看向防火女的伪装身份。

　　“圣座一定会赐福于他的。分享传火的荣耀，啊……多么令人羡慕。”骑士的声音，略有感慨和向往。“可惜，我们注定无法获得这等殊荣……安度西亚弟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继续外出，为圣座收集食材。还是稍作休整一番，恢复一下体魄？”

　　“我……”防火女露出恰到好处的迟疑神色，一副想要追上去却又不敢的纠结模样。而后又在一声叹息后化作自我安慰式的勉强笑容。“我……打算休息一下。我想到净身的小教堂里去一趟，看看圣餐的食材们是否身体健康并且数量充足。”

　　“哦？”骑士先是一愣，随即了然。

　　“原来是这样的休息么？也是，你立下了功，大主教们想来也不会计较圣餐食材的些许损耗。大圣餐前突然病死个一只两只倒也不算什么事。不过——”

　　骑士面甲下的喉咙，蠕动了一下。

　　“让我带你去吧，安度西亚弟兄。免得圣餐食材的看守者不知道你所立下的功绩，从而弄出一些误会。”

　　这是假话，骑士的真切想法显而易见。

　　而当它这么说的时候，它身后的其它骑士和教士们也都有些嘈杂不安——于是它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它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