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85章

　　“王啊，您所获取的尊号是‘绝灭’。因为您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而且充斥破坏力。为了让世人清醒地认识到您的权力，贤人会认为有必要让您的名广泛宣传，以免某些不识进退的愚蠢者误人误己。”她尽可能地保持冷静。

　　“这样么。”史尔特尔小姐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夜空，伸出了手。

　　“还真是过分，这种竖上警示牌的做法……虽说我和苏尔特之间的战斗的确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但被这么对待，果然还是有些生气呢。唔，难得的好心情都要消去三分之一了。”

　　“万，万分抱歉！王啊。”

　　“你道歉做什么。他们又没有说错。”史尔特尔小姐，伸出的手摆了摆。“但是，你现在给我看好了。”

　　而下一刻，漆黑的大地从破损的火山口内升起，飞入天空。而紧随其后，五色的光辉与气便如同海潮一般涌动！

　　“世间万物，皆可拆分为五行。”

　　“换而言之，便是破裂坏毁的一切，都可以五行流转加以重铸。”——毕竟这里的土地中又没有源石意志这种她到现在都觉得很头疼的事物。

　　她张开口，呼气，胸中随着肉身一同重铸的五气随即涌出。升入天穹，化作五重轮转的巨硕纯光高踞净空。

　　这片大地，在这一天结束之前迎来了第四颗升起的太阳。因为整个入夜的西半球，都被这耀眼但却并不刺目的五色辉光所笼罩。

　　然后，重铸。

　　内天地，引动外天地。

　　内五行，引动外五行。

　　参差不齐的破裂地貌下沉，火山封闭，岩浆重新渗入地下。地下水和海水分流涌入大地各处，调解盐碱，让破裂粉碎的岩林火山重新化作平整土地。

　　云层密布，大量海水蒸发，然后孕育雷霆并携带着巨量的氮气和降雨一起坠入地面。

　　养分因此而充沛，地表植被的生机随即符合了被急剧催发的前提。首先是大量短生植物的急剧诞生然后消亡。制造氮肥，腐殖质，从而让贫瘠的土地重新变转为肥沃并得以再度焕发生机。

　　被交战所破坏的大地，如同时光倒流一般回归原本的模样。山川，河流，树林，被火炎所夺走的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重塑如初。

　　世界，重新铸造。

　　而在不知不觉间，黑色的浮游大地已然抵达了米兰的上空。这里，正是交战的起始点，也正是所有坏毁城市之中，受创最为严重的一座。

　　然后，狂风涌起。

　　地面上的受灾民众和救助人员们纷纷发出惊叫。因为破碎的大地，倒塌的建筑废墟全都在庞大的引力潮汐之下离地而起。土地重新平整，街道再度构筑并且高楼林立。而在这全过程中，都伴随着大地上第七位君王高扬的声音。

　　“事先声明。我对死去的任何人，不抱有丝毫怜悯。我对受灾的任何物，不怀有丝毫愧疚。”

　　“我不在乎有多少人因此而受苦，我不在乎有多少人为此而获益。”

　　“因为我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想要在这里，而非除此以外的任何原因！”

　　下一刻，五色的第四太阳高悬于天。将破损的建筑全数挪移回原地并重新缝合的刹那，所有在苏尔特的剑刃下支离破碎，乃至于灰飞烟灭的尸骸也被五行五气所挪移到米兰中央的广场之上，修补弥合，并整齐排列。

　　死去的人，并未复活。因为它们的灵魂早已堕入冥域之中。

　　于是，漆黑大地上的炎发少女再度扬起了剑。

　　“是……是权能吗？王啊，这是您击败军神所获得的权能？”骑士艾丽卡，压抑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问询——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情景。

　　“别把什么东西都往权能上想。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力量运作技巧罢了。遵循规律，将损坏的钟表重新拼回原样……蓝大鸟都能做到的事情我如何做不到？”

　　然而炎发的少女只是微微摇头，然后转身，挺剑，刺击侧边的近空！

　　“而且……”

　　一个神气萦绕的蓝发青年突然出现在侧近的空域，就在莱万汀指向的轨迹末端之上！

　　“吾之敌手哟，吾自冥域归……什么！？”蓝发的神祇少年，在现身的那一刻便被剑刃贯入胸口！

　　“这不是，还剩下最后一步吗！”

　　而在同一刹那，从莱万汀上燃起的火炎便渗入神祇的身体之中——不是毁灭，而是侵蚀。将这波斯的战争之神就这样卡在不生与不死的境界之上！

　　“汝——！”少年，双目圆睁。不可置信。

　　然而炎发的少女只是还以浅笑。

　　“雄羊的化身罢了，死而复生，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我身边复活？”

　　火炎，炽烈高涨。

　　“材料就该有材料的自觉啊，既然没有乖乖滚回神话，那就给我，把门打开！”

　　而下一刻，一重巨大的冥界门户，便以乌鲁斯拉格纳为中心，朝外开展！

　　灵魂之潮涌出，还未死去的躯壳吸引着离体的魂魄。只是刹那，广场上便有数具修补好的活骸眼皮颤动，生命随即回复。

　　而被火炎烧蚀的军神怒视低吼。

　　“看穿了我的化身权能，将我固定在复活与死的间隙中从而让冥界之门无法闭合吗？但是，需要维持着仪式的你，也就无法进行任何闪躲避让！”

　　空间动荡起来，风，野猪，白马——数个代表着军神力量化身的形象出现在浮空的漆黑大地上空，并朝着持剑的少女狠狠扑下！

　　“不自量力。”同样的评价，第二次地从少女的口中说出。而在同一瞬间，一直呆在她身侧甚至不被神祇所注视的骑士少女突兀暴起。因为就在冥界门扉开启的瞬间，源自莱万汀的火炎也渗入了骑士的躯壳之中！

　　所谓交出身体，便是这个意思——骑士所持的窄剑在这一刻发挥出了超乎预想的效用。因为风被斩开，野猪被撕裂，哪怕是等同于小行星撞击地面，即便是同格的神祇也能够击杀的白马，也在骑士不由自身意志所挥出的剑斩中，化作能量粉尘！

　　胜负已分——或者从一开始就没有变动过。

　　而史尔特尔探出的另一只手随即按住了少年神祇的头。

　　“不要大吵大闹啊，小鬼。”

　　五指，发力。迸发不稳定能量潮汐的裂纹随即出现在少年神祇的脑门之上。然后……

　　黄金的长剑，从虚空中探出——这是军神的权能，杀手锏，战士化身所执掌的，能够击破神格，封禁权能的黄金之剑。而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绝无可能进行避让！

　　“你大意了，愚者！”

　　下一瞬，剑刃及身！

　　军神眼眸中的胜利欣喜，于顷刻间被不可置信给完全替代。因为黄金剑刺击在少女的体表，就像是牙签撞上了铁块一般毫无作用！

　　“怎么可能！你居然不是——”

　　它的话，未能完全脱离口中。

　　因为在它说出不到一半的时候，它的头颅便像是个被挤压的鸡蛋一般清脆破裂。而涌动的绝灭之火就这么跟随着它的残骸一齐坠入冥界，让它在死境之中，迎来第二次的永眠。

　　冥界复生的权能，无法在自身已然堕入冥界的同时再度运作。

　　而这也就意味着这一柱波斯的战争神祇，失却了所有的后手而回归了神话境界。

　　冥界之门随即闭合，米兰城被修复，而丝丝缕缕的火炎也在治愈了艾丽卡那被过载驱动的躯壳后从她体内流出——她倒向地面，但在摔倒之前，史尔特尔小姐却先一步地拉住了她那将要坠下的手。

　　“王……王上？”这只漂亮的骑士姬，大概已经因为自己所遭遇的庞大的冲击性事实，而使得大脑无法正常运作。

　　军神的权能也并未朝她流动——显然，她在刚刚被大密仪视作了史尔特尔小姐的延伸手足。而当咒力潮汐朝着史尔特尔小姐涌来之时，便第二次地被炎发的少女以冷哼和冰冷意志所完全镇压，使其无法运作。

　　潘多拉大概真的会哭出来——某人已经想起这个弑神者大密仪是潘多拉在主持的事实。

　　但她懒得理会，因为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去通知那个什么贤人会。我对这个什么绝灭王的称号很不满意。”她将骑士拉起，顺便捏了捏那张俏丽的娇嫩面孔。

　　“以及……告诉我，这世上是不是有弑神者，杀过泊尔塞福涅？”

第一百二十二节·魔王的巡游

　　波斯的军神，光之神的侍奉者乌鲁斯拉格纳，在弑神者的故事中，通常作为一个外卖派送机而存在。因为它那渴求败北的本质，会让它在无论遇到强者还是弱者，都会下意识地放点水，卖弄些破绽。哪怕自身有着自成循环的完美权能圈，它也总会有意无意地制造出一些微小的缺点，从而给予随便什么敌人战胜自己的机会。

　　毕竟所谓不从之神就是这样。因逆反了自身的神话而从神话境界中降下，且在大地上所有行事的方针都是环绕着这逆反而运作——军神渴求败北，那么战胜所有对手便并非它的行事方针。甚至于若非是神自有威仪，以及军神的神权要求它最起码也需要一个对等的敌手。那么，或许它会在降临后的数分钟便向挡住它脚步的石头认输，从而心满意足地滚回神话境界也未可知。

　　“所以，若是你在一开始就用尽全力，十化身同时展开并毫无懈怠。那么或许这场战斗还会稍微有一点盼头……啧，击败这种理论上处于现界战力顶层，但实际上无论遇到哪位弑神者都绝对会输的对手，还真是让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漆黑大陆之上，史尔特尔小姐对风低语——军神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愿意交出权能。而这发动后又被她强行停滞的第二次大密仪如今正在她的意志下停滞于近空之中，供她研究观测，好解析那所谓权能的内在结构。

　　她没打算去见那只支配大密仪的潘多拉——见了也没用，反正她又不控萝莉人妻，更没打算认那只罗莉女神叫妈，以至于当了埃庇米修斯的便宜私生女。

　　而且……

　　——这个世界感觉在哪里有些不对劲。虽说就目前看来，似乎和我记忆中的弑神者轻小说世界观大体相当。但在某些我暂时还没有观测到的细节区域中，总觉得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大问题。

　　——是什么呢？

　　史尔特尔小姐微微歪了歪头，她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漆黑王座之上。而在她身前，十团还处于不稳定状态的不定型光晕正缓慢地转动。

　　艾丽卡已经在十分钟前离开，遵从她的命令去传达王的意志，以及安排意大利当地结社中的诸多杂务。

　　而在艾丽卡离开之前，关于这个世界上现有的六位弑神者的情报，已然好好地告知于她的双耳之中。

　　现存的弑神者，除却她自己以外一共有六个。分别是居住在巴尔干半岛的沃班侯爵，美洲的冥王约翰·史密斯，意大利的剑之王东尼，英格兰的黑王子亚力克，中国的武侠王罗濠以及行踪不明，也没有固定国土的爱莎夫人。

　　名号各有不同，其中，最古老的沃班侯爵已经活跃了超过两百年以上的光阴。虽然弑神者间向来不分高下，但现下的当世一致认为这位最古老的弑神者最难对付。而在这之外，世人又一致认为武侠王罗濠最为擅长和人争斗。

　　不过这不重要，至少对她史尔特尔小姐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点在于现存弑神者中的顺数第三位，出身于印度，号称从不争斗，从出生到现在没有经历过哪怕一场战斗，所有的权能都源自于巧合或者意外的首陀罗女性。唯一没有在称号上冠以王之名的爱莎夫人。

　　而这位行踪不明的爱莎夫人，她所弑杀的第一位神灵正是这个世界的冥后——泊尔塞福涅。

　　——虽说只是同名，但果然还是感觉很不爽呢。明明已经答应过泊尔塞福涅会保护她，护她周全。但现在却得知了她梦界异体的死讯……这种微妙的背约感，让我忍不住想要杀些什么东西来迁怒泄愤一番呢。

　　——真是的，冥后什么的，就算要杀，也该由我来动手才对啊……而且居然还有人自称冥王？这又是什么鬼，想从我手上夺走什么东西吗？总觉得持有这个名号的个体是活着都碍事的生物啊……

　　——决定了，如果之后决定和弑神者们敌对的话，就首先把这两个家伙干掉吧。冥王也好，冥后也罢，若是将它们的权能摘取并制成珠宝，送给泊尔塞福涅的话她也会开心的吧……顺便尝试一下，看看我自己能否从梦界带土特产回泰拉。

　　思索转动，结论下达。虽说总感觉这种杀人夺宝的方略不太符合她史尔特尔小姐的处事方针以及行为美学。但是……

　　——如果我的感觉没有出错。这世界上真得隐藏着我看不穿，但却会被我在潜意识里忌惮的可怕秘密。那么……想必无与伦比的大灾难便即将降临到这世界上了吧。这可是工具人的直觉，拯救世界专业打工人的敏锐感知。要是那种展开成为现实的话……

　　她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啧，这种阴暗的小心思可不该有。总之这一想法先搁置。反正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个会通过妖精境……似乎是这个名字？的门扉在断层空间甚至过去的时间节点里到处乱蹿的爱莎。那么在她自己过来找死之前，就姑且先去处理其它的事项。

　　眸光垂落，十团悬浮着的光晕最终定型为十枚相互串联的手珠——其内部结构依旧是难以辨明的黑箱。但姑且还是能够像是开冰箱的猴子一般，单纯地往内部填入咒力和简易指令从而使其运作。

　　“封装权能，但却需要巨量咒力驱动才能够进行运作的器具么……唔，结果做出来的还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有的东西。类似于普罗米修斯秘籍一样的把戏啊。但是不同于那种只是会将凡人抽干的魔导书，这串手链在运作的时候，可是连艾丽卡那样的大骑士都会被吸成人干并且还不够数的。”

　　——莱万汀应当不会介意我戴件饰品。

　　她看了一眼悬浮在身侧的莱万汀，在剑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才稍稍点头。

　　抬起非惯用的手，悬浮在空中的珠串便落下，并在腕上缠绕——虽说本质只是一个多此一举的道具。但若是能够在接下来的时光中将其完全解析并做出复制品，那么这或许也算得上是一条不错的收益。

　　而后……少女戴着手串的指尖，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

　　‘轰隆——’天空之上，响起鸣雷。一道道电光，因她而意志而坠落。

　　变化随即诞生，原本纯粹而且简朴的漆黑大地随即成为了被军神手串所作用的对象——漆黑的大地被能够汲取生命力，化作雷击的山羊权能作用。由周遭的大气和有利物质提供生命力，从而在大地内部制造出相当于神经回路一般的雷电循环。通过简单的编程手法，这片大地自此成为了一个虚假的活物。

　　能够为活物提供加护的‘少年’……不，现在应当是‘少女’的第二化身运作。将这虚假的活物强化，增幅。原本平坦光滑的大地就此焕发出生机。庭院，回廊，浮空的各式装饰和建筑得以构筑，而美丽的花园以及原始的结界也出现在大地上空。

　　她又吹了一口气。

　　品种特殊的花卉出现在花园里，它们是史尔特尔小姐的即兴造物。从萌芽到枯萎之间的过程不会超过一分钟——而这样的花卉就在花海中不断地绽放然后凋零，从而做到将生命力提供给山羊权能的效用。

　　然后风涌了起来。

　　小循环构成，接下来运作的权能自然便是风之化身——伴随着鸣响，巨大的旋涡形成在大地下层，并构筑出动力系统。因为收束了范围的缘故，风力集中而并未生成影响过于庞大的飓风。只要保持着一公里以上的高度，则不会对地表影响过度。

　　而在那之后，则通过雄牛，骆驼，凤凰等化身，分别强化脚下大地的基础强度，自我修复能力，以及机动力。而剩余的攻击性化身则留作备用，以在合适的时候用以充当这座花园的攻击系统。

　　工程终了。

　　少女脚下的黑色大地，就此化作了悬浮着的魔王行宫——毕竟在什么地位上就应该做什么地位的事。既然现在是王，那么就得拿出王的派头。

　　“在不同的时代就该有着不同时代的应对方式，虽然目前还没有人来向我提出拯救世界的委托。但姑且以完成这个最上级的委托来进行筹备工作。而在这基础上，筹备一个足够强大的势力，并建立能够召集足够多力量的威望则是当前的最优先事务。”

　　“那么首先……”

　　巨大的行宫，在扬动云层的轰鸣声中偏转。从米兰的上空，开始向着东方移动。

　　‘风’在运作——地面的民众发出惊讶而感激的叫喊。因为他们刚刚才经历了苏生的奇迹，而如今施舍这份奇迹的君王，正在移向其它的国土。

　　没有必要解释，也没有必要阐述。被‘风’所环绕的魔王行宫就这么在短暂的时间内便抵达了数马赫的高速。并急剧朝着十马赫的节点提升。

　　提升，继续提升。高度从一千变转为三千，但仍旧能够在大地上掀起微小的风暴。

　　而一个被选定的目标已然出现在她的认知以及视野之中。

　　“我需要一个能够为我规划前景，处理杂务，至少也要有泊尔塞福涅五分之一程度的参谋。”她说道，对着自己——如果连看透战争迷雾都做不到，那么就算想做些什么也就只会变成胡搞一通。而很遗憾的是她遍观原著全文，除却身为女主角的艾丽卡·布朗特里尚有几分行政上的才能以外。其它的凡人却是不怎么值得关注。

　　没办法，人力有时穷。这个被神与弑神者所支配，无论科技还是魔法都止步不前的世界哪怕有着庞大人口，也难以孕育出弑神者以外，尤其是以智慧著称的英雄。而既然凡人没有办法指望，那便只好从非人的领域中做文章。

　　那么……

　　从米兰到雅典，直线距离1453公里位移，于七分钟内，达成。

　　古老的城市，处于脚下。当行宫的阴影掠过雅典的城市广场之时，有不少魔女的探知扫过近空，并在目击到王座的瞬间仓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