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对此聆族族长沉默了许久后，她看着杨浩的眼睛点了点头：
“看得出。你的眼睛没有说谎，熊熊燃烧的火焰甚至比我还想把那块平原付之一炬。我愿意向您承诺，只要您能帮我把我的孩子和亲人们带回来，我便会让她们帮你们准备需要的所有东西——前提是聆族可以做到的东西。”
“这样便再好不过——”
杨浩面带微笑，但在那个「了」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
伴随着远方传来的号角沉闷的鸣呜声。伴随着聆族族长的脸色大变。
杨浩和特蕾莎听到的是熟悉却又癫狂的教宗的呼唤——
“光明神在上！！献祭这些异教徒，还我富裕肥沃之土！！”
第十八章: 信徒，审讯，准备，女皇遭到的暴行
“光明神在上！！献祭这些异教徒，还我富裕肥沃之土！！”
当癫狂且衣不蔽体的信众高举着光明旗帜冲入他们先前发现的「异端村庄」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宛如砧板鱼肉一般的少女，而是一位角上闪烁着刺耳红光，指挥着一个石头巨人站在临时的泥土工事身后严阵以待的敌人。
这些信众在教堂分发的麻药与信仰的催化下，认为那个巨大的巨人不过是农地上的「稻草人」。
他们一边高呼着神主的名讳，一边以神之名将贪婪的视线放在魔物的村庄内。
只要将这些魔族掳走，取悦光明之神的祭品，展现自己虔诚的机会有了着落，他们甚至还能在祭品被献给神灵之前给予刑罚，让他们知道这片大地上的做主的是人类而非这群蛮夷！
更何况，这些魔物的鹿角可是值钱货——据说教区圣彼得大教堂的主教们愿意用数千枚金币购置这些魔族人的鹿角！
只要自己能获得她们的鹿角的话，那么这辈子都不用在贫瘠的土地上耕耘，这辈子都可以在王都或教区的城市中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强烈的欲望刺激，结合麻药与信仰带来的幻觉，迫使这些信众匪徒无视了魔物的警告以混乱的队形发起了冲锋。
他们大概有近百人，近百人的队列中甚至连一位身披盔甲的士兵都见不到，比起偷猎者反到更像是不知道哪来的饿疯的难民。
也难免当时的聆族人会误以为这些家伙是需要帮助的遇难者，而非丑恶的敌人啊！
杨浩和特蕾莎躲在村庄的高处接连摇头。而就在这时，杨浩注意到了那简单的泥土工事上，竟然伸出了无数的泥土制成的长矛与箭矢。
这些东西就好似蓄势待发的弩箭一样在泥土中颤抖着，没等杨浩研究清楚那些土枪土箭与身边这些鹿角发光脸色发白的聆族女人有什么联系，他就听到嗦嗦嗦的破空声，以及那些凄厉的哀嚎声。
抬头一看，不少人竟然直接被发射的土枪土箭射到了半空，直接被拦腰打成了碎肉。
更有甚至甚至还被穿成了糖葫芦，被钉在老树上哀嚎着，一时半会估计是死不了了。
剩下的狂信徒士气猛得一跌，但却仍然高呼着光明神的口号向村庄发起了冲锋。
“是致幻剂——我就知道，光明神的教堂里几乎都摆满了那些采自魔物森林的成瘾药物，我当时竟然还蠢到以为那是给重伤者医治伤口用的！”一旁的特蕾莎见状不由得发出愤恨之极的声音。
“结果他们把这些东西用在了平民——不……不不不……我他妈搞清楚了，那什么「神赐」，那什么「赎罪后的身体畅快」……光明神的牧师全他妈是贱人！”
“我们都知道这种事情。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得熬过这次袭击。他们有近百人，现在才死了十几个人，而眼下他们已经快要冲到工事前与哥雷姆肉搏，别说再凝聚一次土枪土箭，就连我们都得遭殃。”
杨浩安慰了特蕾莎几句，然后他猛地从帐篷顶端调下，趁着「言灵」还未失效的时候对着那些聆族女人高呼道：
“不要凝聚成土枪和箭矢！快在土墙和土墙两边的缺口处制作「铁丝网」！快！只要别让他们跨过土墙，那么他们就完蛋了！”
聆族女人们互相面面相觑，明显没有理解杨浩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很快，伴随着杨浩的解释，她们姑且明白了是【由大量坚韧的带尖刺的线】缠绕在一起形成的障碍。
又是一次鹿角的光芒闪烁。这一次，土墙周边没有出现新的箭矢与土枪，在聆族族长娜鲁佳惊讶的注视下，大量带着尖刺的土线在魔力的催生下互相缠绕着，最后将整个村庄的周边区域彻底封死了。
一名冲的最快的信徒猝不及防的撞在了坚韧的土线上，他的身体被尖刺割裂，痛哭着挥舞着手头生锈的镰刀想要将这些缠绕在一起的线网斩断。
却没想他的武器用力一劈却反过来被缠住了，他的同伴想把他拽出来，结果连皮带肉将他半张脸皮给留在了线网上。
见状，信众们惊恐万分，但一位高举着光明神圣书的老头儿却高喊着，既然已经无法将同袍的生命保住，那我们不妨踏着他的尸体去为他报仇吧！
就这样，那名倒霉的信徒甚至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他的同乡给挂在了线网上。
信徒们将这唯一的「桥梁」当做自己掠夺异端的重要途径，结果爬最快的那人还没爬上工事，一只石头制的打手就把他的脑袋像是浆果一样碾爆了。
是聆族族长娜鲁佳的哥雷姆——在她的控制下，哥雷姆就好似灵活的猴子一样在站在工事后面肆意的凌虐着袭来的信众。
她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和愤怒发泄在了自己的仇人身上，她将那些混账用哥雷姆的双手拍扁，打飞，甚至干脆在他们痛苦又漫长的尖叫声中直接摁在地上碾成了肉酱。
她每杀一个人都要高呼医生自己被掳走的族人的名字，她流着眼泪担忧着自己族人的安危，而信众们却已经在残酷的战斗中从狂热的信仰与麻药的致幻中清醒了过来。
他们战战栗栗，尖叫着转身逃跑，却被哥雷姆一个一个追上然后直接拍扁在了树干上，将血液和内脏从全身上下的孔洞中直接喷涌而出。
少数本就呆在后面没冲过来的，现在跑的最快的，则被哥雷姆直接抓起了地上的石子抛射出的「石雨」给打翻在了地上，却还是奋力朝着森林外围爬行。
泪流满面，眼中满是愤怒与杀意的娜鲁佳站在哥雷姆的背上，眼看就要让自己脚下八米高的巨人将全部重量集中在右脚狠狠践踏这些肮脏的劫匪的时候，杨浩的声音却突然以一种难耐的兴奋感传了过来：
“族长，不要杀了他们！他们还有用！”
聆族族长愣了一下。
回过头一看，发现手里正拿着用土制成的刑具。
那个人类男人看着被屠戮的光明神信徒，眼中闪过的是无数的快意。
……
战后，除了聆族族长以外的聆族人正在用她们生来自带的魔法处理着地上的尸体。
要是罗曼帝国的人来处理敌人的尸体，不扎上尖桩肆意羞辱而只是曝尸荒野的话，已经算是在尊敬敌手了。
在杨浩的改革下罗曼帝国的军队才有为了避免瘟疫发生统一处理尸体的条例。
但在魔物森林，这些魔族人觉得这只不过是常识，甚至还得给每个人单独挖个坟，盖上土，还不忘在上面撒一把青草。
哪怕是敌人的尸体，在战后也获得了妥善的安置——这让特蕾莎感觉魔族人比罗曼帝国人文明得多了。
“唉——真的是，我们只是想平静的生活然后再生几个孩子罢了，为啥总会面临这种破事啊。”
帮几名战斗中似乎是因为魔力消耗过大的聆族人进行了简单的诊断，然后用为数不多的神术给予她们些许精神安抚后，特蕾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嘀咕着。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族长的帐篷，杨浩和聆族族长正在里面审讯俘虏。
虽然她也想在里面看着，但最后在杨浩的执拗下，她还是选择了尊重自己男人的意见——毕竟他也说了，看了，会做噩梦的。
而实际上也是如此。
帐篷里，被杨浩所说的「土丝网」牢牢控制在地上的两位狂信徒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浑身是血的杨浩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四颗眼球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聆族族长则是焦急万分。
“杨浩，还请恳求您现在就与我去拯救我的孩子们。否则她们会被这些蛮族都不如的强盗给折磨杀害的啊！”
“我知道。但越到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冷静。”
杨浩轻描淡写的将四枚眼球两两一组分别塞到了两名俘虏口中，强迫他们将自己的眼球咬下进食。
这些狂信徒的精神意志并不算高，但为了确保他们所说的「属实」，杨浩选择了加大折磨的力度。
他听说光明神教对叛教者会有「夺目」与「剔骨」的惩罚——
现在他把这两种惩罚用在了这些光明神教的信徒上，并在他们失去视力之前，将他们怀里的光明神圣书拿了出来，当着他们的面在火上烧成了灰烬。
信仰与身体的痛苦击垮了他们的意志，他们说出了卡加德伯爵领的卡加德镇上即将举行的暴行。
他们要在3月1日的祭典上，将抓来的长角异端通过烈焰的方式，连带着美酒和一些「不信神者」一起烧给他们信仰的光明神，以祈求雨季与丰收的到来。
现在是2月18日。这个世界的2月份只有28天。换句话说，他们只有十天不到的时间前去进行救援——
还好这次没有一个活着的信徒离开森林，否则在庆典可能提前举行的情况下，或许被抓走的聆族少女已经没救了。
但就算如此，聆族族长还是焦急万分——杨浩一边惊诧就连魔族人都比罗曼帝国的地主还要爱自己的「家人」，一边则表示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冷静。进攻一座城镇可不是靠无脑莽冲，而是靠后勤与战术，还有合适的兵器。
拥有哥雷姆这样高大的巨人，杨浩姑且认为，粉碎卡加德镇的城门不是问题——但问题是，哥雷姆到底有几个呢？
杨浩一边好奇地询问着，一边直接用手头的锐利石块对着两名俘虏的太阳穴猛击。
永远不要给敌人机会。他已经深刻的懂得了这些道理，毕竟他现在又不是什么圣母，更别说天下哪有以恩抱怨的规矩？
或许的确有这样的人，但这早已经跟脱离罗曼帝国的杨浩无关即是了。
而面对杨浩的询问，聆族族长则是有些难堪的表示：
“哥雷姆……石与土的孩子，目前只有我一人能够制作。”
“哈？”
“只有我一人——其他孩子们只能凝聚成石矛石箭，更多孩子们甚至连巴掌大的「手掌」都制作不出……”
“行吧。”
还以为再不济这里应该可以拖出好几个哥雷姆来着……
杨浩叹了口气，让娜鲁佳在帐篷外竖起遮掩视线的石墙以免特蕾莎看到会做噩梦的场景后，他扛着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离开了。
这得从长计议——但有多久没做过类似的事情了呢？
他感到很是兴奋。
培养一伙雇佣兵对抗自己的血仇——他很兴奋。
……
与此同时，普利修拉已经通过卡加德伯爵领的传送门回到了王都，眼下正在与罗曼皇室小女皇的叔父确认着接下来的任务。
“普利修拉，现在已经不能让你醉心研究自己的魔法了。在摄政王离去的现在，皇室需要与教区沟通，获得足够多的钱财向周边的小国乃至海对面的伊苏嘉德以「贵族奢侈品」的名义购置粮食。
我听说你与教区的圣女塞西莉亚有很深的交情……还请你这段时间代表皇室与避世不出的圣女大人进行沟通，争取获得她的同情。”
“我知道了。只是，罗伯特骑士他们还需要休整几日，况且他们身上的装备……”
“我自会准备。”
“是。”
夜之魔女离开了谒见厅，其实她自从请回杨浩的工作失败，且亲眼目睹村民将落单的帝国骑士残杀的场面后，一直想拒绝这样的工作。
她想逃回只属于自己的法师塔，在里面沉沦……但奈何罗曼帝国已经紧迫到需要所有人为之努力才能度过难关的时刻了，她再怎么说，也得为此出一份力。
与圣女塞西莉亚进行沟通……这是件极其复杂且……困难的事情。
圣女塞西莉亚自从与杨浩意见不合的那天起，已经完全把自己封闭在圣彼得大教堂的地下教堂中，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
“所以……她比我更不清楚现在这个国家的形势，更不清楚杨浩已经跟那个特蕾莎离开了罗曼帝国……
唉，要是让她知道，指不定半个教区会被她动员起来进行对魔物森林的「圣战」——
但要是让她知道正是自己的信徒把他赶跑的话，这两者之间的矛盾怕不是会把她整个人的精神撕裂开……”
圣女塞西莉亚是教区的半壁江山，是光明神在地上的代言人，是光明神最虔诚的信徒——
但同时，她又是普利修拉曾经的情敌，虽然完全无法赞同杨浩的思想，确认为可以成为他引路人的「牧羊人」。
这让我怎么去沟通？难不成直接跑过去跟她说，你的信徒把你喜欢的男人给赶跑后，那男人直接跟其他女人私奔了么？
普利修拉一想到这里，只觉得脑壳生疼——而就在她走到庭院这边，打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时候。
她却正好瞅到了已经被贬为侍女的前法庭长娜塔莉娅陪同着小女皇在庭院里享用点心的一幕。
过去打个招呼吧？正当普利修拉这么想的时候，她头一次看到小女皇面色痛苦的张开了嘴巴，然后很快就闭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普利修拉似乎因为举例，没能看到本应该在小女皇口中的东西……
看着娜塔莉娅小心翼翼的为小女皇准备着极其细碎粘稠食物的动作，普利修拉鬼迷心窍一般，给自己施加了魔法，好让自己，能听到那儿的动静。
“呃……”起初是沉默的研磨声。随后是小女皇忍痛的哭泣声。
普利修拉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接下来娜塔莉娅的一句话却直接让她堕入冰窟：
“我的小女皇，我的小女皇啊……别哭，别放弃啊。摄政王陛下不会让您在这里继续受苦的，我相信他……来，请您轻轻张嘴，不要让风吹到舌头的断面，这些清凉的液体能让您好受一些……”
听到摄政王的名讳，小小的女皇一边哭泣着吸着鼻子，一边顺从的张开了口。
她的口腔里，两排贝齿之后，本应出现在里面的粉嫩的舌头，只剩下根部的断面。
……
普利修拉面色惨白的逃走了。她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猛地意识到。
或许女皇的沉默，是其他皇室成员的阴谋。
而现在罗曼皇室除了女皇之外的唯一成员，便是她的叔父。
第十九章: 委屈的首席医生，杨浩的工业化改进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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