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那眼眸里没有封印遮掩的恐惧如此明显，这一刻钟离也是终于知道，对方那口中所谓的活下去的勇气究竟是何物，又如何念念不忘了。
恐怕现在璃月的每一处角落，对方都已经是几乎无法适应，那层封印也只不过是为了可以让他不再免遭创伤应激的恐惧所折磨，才会如此哀求的。
钟离就这么黯然地看着祸斗一边喘息，一边十分吃力地向着不卜庐爬去，终于还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将他紧紧捞在了怀里。
“不过，我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让你不再害怕，你愿意相信我么，斗儿，再信我一次可好？”
他的话语，终于让此刻惊慌失措的祸斗渐渐变得冷静，不再挣扎地静静看着钟离。
最后，祸斗还是顺从着内心的那份信任，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眸缓缓睁大地看着自己被一层金光构筑的壁障所笼罩，那是如此光亮。
……
【“原魔”：当前掌握原魔技能（6/10）附：技能掌握数量受素质或年龄影响（已达上限），技能可选择遗忘以腾出相应技能掌握位置】
【承受、理解魔物元素技能时，可被动逐渐学习，但仅局限于魔物元素技能】
【主动技能：水泡术（★★）、追踪火炮（★★）、水刃（★★★）、焰柱（★★★、奔雷（★★★）、愈合之风（★★★★）】
【（新增）玉璋护盾（★★★★）凝聚岩元素构筑一层可以全方位围绕自身的护盾，其防护能力受岩元素输出量与护盾规模大小影响，存在上限（来源：“钟离”——“往后，璃月便是你的家。”】
【（被动技能，不占技能位置）】
【吐泡泡（★）、（残缺）殊胜之御体（★★★★）】
……
“看见这层护罩了么，往后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可以被它隔绝在外，无人可以伤你。”
钟离微笑着，想用善意的谎言一点点帮助眼前显得无所适从的孩子走出内心的阴影，哪怕他知道对方心底的阴影究竟有多大，有多难走。
但是只要是对方的话，迟早有天一定可以突破那层黑厚的茧，成为世上最崇高耀眼的人。
“我已经施展了这样的法术，你可以在璃月港内自由奔跑了，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他的话语十分坚定，而祸斗却仍是出神地看着这金光闪闪的护盾，伸出手掌抚摸着，感受着这仿佛真的牢不可破的保护，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
祸斗攥着小拳头，十分感激地回应着，是真的相信了钟离所说的护盾能够保护好他的谎言。
“帝君大人……可以告诉我，在几个月前，我忽然在家里晕倒是因为什么吗……”
他问着世界上最残酷最难回答的问题，心底秉怀着世界上最在意最不解的困惑，看着这世上最强大最伟岸的身影，就这么小声问着。
那一刻，钟离分明就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抿着唇只是揉着祸斗的脑袋瓜，抱着他向着不卜庐内不紧不慢地走着，回答的声音如此沙哑。
“有点难懂，等斗儿你再长大些，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好么，现在的话还太早了……”
他是知道祸斗的心底有着两个人格的，而其中那分明较为完整的，都也已经摧毁在了他那签下的一纸糊涂账中，他不可以再度提起了。
万一，再让眼前这个已经维持得很艰难的孩子也破碎掉，他会愧疚一辈子，会在悔恨与悲伤中度过后半生，会怀揣着浓烈遗憾死去的。
“你归终姐姐帮你治好的手脚如今还疼么，需不需要我唤削月过来替你再看看？”
听着钟离的话，祸斗十分乖巧地应答着，那动作已经显得慢了半拍那般呆愣，再不如以往那般显得灵气十足，就像是木偶的提线已经锈蚀。
“已经不疼了，削月师叔前阵子已经来找过我啦，还用头一直蹭着我嘱咐了好多好多话……现在应该在给二师姐和魈师兄疗伤。”
他讲着讲着，脑海里却浮现了那天申鹤与魈因他而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不自禁抿起了唇。
“怎么了，斗儿？”
钟离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轻声问着。
“没有啦，帝君大人……我已经十岁了，不可以再被抱着走路，不然会长不高的。”
祸斗摇摇头回应，十分吃力地从钟离的怀里挣脱下来，用那还未适应一切的双腿踩在地上，就这么牵着钟离的手，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着。
那腰间挂着的，被谁人拾回的狐狸面具上颜料也已经有些晕花，不复当初了。
他还要珍惜他的家人才行，在璃月还是他的家之前，他必须就这么好好简单珍惜着。
拼尽全力，直到面目全非。
内心的角落里，获斗依偎在短发孩子身旁，用金光闪闪的护盾将两人牢牢罩住，让这一片空间里出现了可以把周围的黑暗照亮的光芒。
“国崩……你看，是灯火……”
他轻声呢喃着，于下一刻却忽然听见身旁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哪怕那声音是如此轻微。
获斗微微愣着，继而轻柔地抱着对方，用手小心地拍打着对方的背，让那咳嗽声变得轻微。
那脸上的笑容一定很欣喜，哪怕蔓延的裂纹已经越来越多，他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但那其实对他而言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我会为你……守夜的……”
只是啊，属于这片阴影里的阳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到来呢？
这里有两个孩子已经快撑不住了啊……
……
奥藏山，留云借风真君府邸。
石上寒潭内，三只冰糯米团子睁大着懵懂的小眼睛，叠高高地远远望着那府邸的窗口，眼底有着想要知晓屋内情况的简单希冀。
“噗噜噜，噗噜~（大魔头的情况？）”
那最下边被压得整个都扁了的冰糯米团子吐了两个泡泡，向着脑阔上的另外两个团子询问。
“噗噜噗噜~（大概是饿了）”
那最上边的糯米团子转悠起堪称天花板的智商，非常肯定地蹦跶了下来，蹭了蹭两个同伴。
“噜噜噜~（去找果果给大魔头吃~~）”
得到了这个绝妙的提议，另外两只冰糯米团子亦是蹦了蹦，继而三只圆滚滚就这么向着奥藏山下蹦跶而去，目标在很远很远处的日落果树那儿。
路途遥远这个概念它们并不懂得，但是这大概是它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帮助受伤朋友的方式了。
而那府邸内，申鹤平躺在床上，苍白的俏脸上仍是不见太多血色，虚弱得都要无力爬起。
那双清艳的淡蓝色眼眸似乎比以往要更显得呆板，若是非要说，便是那其中倒映出的画面都显得如此黯淡，仿佛光彩都透不进去。
她缓缓伸出手，在自己的面前摇晃了一会，又显得淡然地轻轻放下，将那眼眸缓缓闭上。
看不见了，雷光将她的眼眸刺激得太过彻底，这一遭的代价无非也就是夺走了她的视力，那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是知晓的。
不过按留云的说法，凭借着仙术温养个三年半载，这视力是可以慢慢康复如初的。
“往后得想办法在小师弟面前装作正常模样了，一双眼眸能换回他的性命无虞，便是喜事了。”
而下一刻，那从窗外被轻轻抛进来的日落果还带着浅浅冰雾，被她十分敏锐地一把接住。
申鹤微微一愣，抱着那颗比她脑袋还大的日落果，隐隐感受到那在窗外叠高高的三只冰糯米团子在原地打转，显得是一副高兴模样。
她的笑容如此好看，亦是如此满足。
第一百八十四章:获斗放弃自我的真相
恍惚间，一阵金铁交错的声响如此清脆。
申鹤抬望其起头，那双散尽光彩的眼眸只向着房间外的方向凝望，玉手中的日落果亦是悄然滚落在床头，如她无端心悸的感觉如此不安。
她站起身，向着那房门的位置循着感觉摸索前去，很快便攥紧了门把手，将门扉缓缓打开。
“师父……是您在里边么？”
她微微皱起眉头，心底已经泛起警惕地向着那廊道最深处藏宝阁的方向只是凝望，即便是她此刻的双目已经失明，仍是能察觉到几分刺骨森冷。
下一刻息灾长枪便已经被她攥于手底，未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回应的她便已然向着那廊道深处无比迅速地奔走而去，轻灵得形同鬼魅。
被夺走视力并不代表她的实力会有多大幅度的下滑，在与祸斗的心魔一役里她同样可以做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恶劣环境中来去自如。
那长枪在她身后不断与地面微微敲击，回荡的声响在她的脑海中如明镜潭面泛起涟漪，告诉她此刻眼前的路线是如何蜿蜒，又有否差池。
但很快，申鹤脸上的几分寒意便悄然消失，脚步亦是放缓着来到了藏宝处的门前，于朦胧中她分明感受到了些许万分熟悉的气息。
“……这是，小师弟的味道？”
她伸出手，缓缓推开眼前紧闭的石门，步伐灵动而又显得万分坚决地果断迈进，似乎只要是涉及到有关于祸斗的事情，便足矣令她敢敌水火。
而那藏宝阁内却空无一人，那挟持着几分属于祸斗的气息之物来源，便是那终于从祸斗身上卸下的无用义肢，被拆解作机关零件贮藏。
其原因有许多，其中一个便是归终的机关造诣实际上仍是于此世有所承袭断层，碍于她与留云所擅长的路线实际已然大相庭径，难相效仿。
相比起归终那因身处年代战乱事多而更偏向于战场杀伐的机关造物而言，留云更擅长制作一些护法机关乃至用处广泛的功能性造物。
虽说是各有千秋，但彼此间的学术探讨仍是能有效触动彼此脑海瓶颈，共享彼此机关造物亦是学术交流的一部分，因而留云便主动把祸斗的废弃机关义肢提出交由她来处理贮藏。
兴许有了这陪伴祸斗数年而沾染他身上气息的机关零件，可以让留云在驱动遗迹守卫为璃月所用的研究中有所突破，这便是她的目的。
自然，其中亦是有更大有一部分是心忧于祸斗再次看见这些废弃义肢时会触景伤情，这些义肢也就被拆解成无数细微的废弃零件。
而如今，展现在申鹤面前的那些废弃零件，居然仿佛就像是磁石一般紧紧被一把于暗黑中跃动着些许紫芒的细长刀刃所吸附。
若是留云在场，定会万分惊疑地发现那原本构成祸斗义肢的机关零件竟在此刻被化用为了这把长刀的刀鞘，成了浑然一体的模样。
此刻，那长刀似是察觉到有生人凑近般，妖冶的气息更显得愈发浓郁，分明就是有意摄人心魂。
只可惜，它似乎是遇到了这行道的祖宗。
申鹤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将那刀刃拿捏在手底弹了两下，看着这上一秒还如同显得凶煞十足的长刀于此刻变得如同椰羊般乖巧，心底稍显惊奇。
“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兵器诞生灵智，若是按师父的说法，这把刀在先前本应为我所用，只可惜灵性已然干涸，并不如息灾那般耐我折煞。”
她将刀刃拔出，随意空挥了两下，那划破空气的撕扯声响让她由衷感到愕然，继而只是轻轻一松手，那刀刃便向着地面直直坠落。
竟生生如碰到豆腐那般，把这坚硬无比的青石地板贯穿，徒留刀柄还停在地上，被那刀镡阻拦着才未有贯入地面太深，停下了坠落势头。
“……岩元素的抗性，竟然被削弱得如此恐怖，想来空挥时几乎察觉不到阻力定是也有风元素被其划破的缘由在内。”
她呢喃着，只是用息灾轻轻勾住那长刀刀镡，轻轻一提便又将其握在手底翻弄。
“可惜我长枪使惯了，若是强行将这把刀带上战场，没准几番战斗下来它便是非折既弯，与我的相性并不是特别符合。”
在申鹤无意中呢喃到非折既弯四字时，这把长刀分明就安静乖巧得分毫没有想要蛊惑人心的意愿在内，其初诞生的简单灵智甚至低于糯米团子。
只是在她握紧它时，虽然仍是能够粗浅动用，却也分明感受到些许似有若无的抗拒，就像是这把刀已经认了主，在分明不出世的前提下。
“也可惜这显然是把妖刀，非常人能够驾驭，除我以外想来也只有降魔大圣与小师弟能够使用了，只是很抱歉，小师弟如今不喜杀伐。”
她将长刀归鞘，随手又放回到了刀架上。
“你便蒙尘罢，自此不出世也好……”
那清冷的话语难以掩饰其中的苦涩，她像是知晓了这柄长刀所认定的主人究竟是谁，也似乎知晓它的出现，究竟代表着什么不详的征兆。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比一柄认主的兵戈还要懂得其主人于灵魂深处的习性，又或者应该说是唯有这样，其主人才能完全发挥其的能力。
在归鞘过后，这把长刀便悄然如同沉眠般乖巧停落，扼住了刀锋寒芒间对于杀伐的渴求。
「若是这样……那么如果没有我们伸手阻拦小师弟走向歧路，那么他究竟会成为怎样的人？」
申鹤闭上双眸缓缓向着藏宝阁外走去，心底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然心知肚明，即便是换作她，在心智还未成熟之时若是真的迈向歧途。
那恐怕会不知究竟有多少生灵会惨死在她的手底，而最让她心悸的，便是祸斗那命相分明比她还要凶险上了几番，若真有一步迈错……
哐当一声，她的额头与那门旁的墙轻轻磕了一声，磕得她在原地捂着额头颇显得无辜地颤抖停了半晌，这才按捺住眼底泪花那般，万分记仇那般一拳在墙上留了个深深拳印后离去。
房间内石壁上簌簌落下的尘灰蒙在了那把长刀上，似乎让它更加不敢作妖，只是无比安静。
……
玉京台不卜庐，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了病房内，将这房间内的每一寸角落都照得明朗。
达达利亚满脸震惊地躺在病床上，半天都不眨一下眼地看着另一头让他无法理解的画面。
而事实上，从他顺着敲门声将病房门打开，看着那叼着一大篮子水果翩翩然无比优雅地迈步来的留云时，他那表情就已经停在了脸上。
天见可怜，至冬国那冷得是只鸟都飞不过来的地方，是真的没有那么大的鸟可以碰见的，更何况还是会开口向他礼貌问好的仙鹤了。
他就这么看着祸斗那小肉脸都被挤得变形，在留云的怀抱里晃悠着小腿的可爱模样，听着他轻声称呼着那大大的仙鹤为师父，震惊若鸭。
而那头，留云显得无比难过地将祸斗紧紧地搂在了毛茸茸软乎乎的怀抱里，感情用力过猛那般有一搭没一搭地叨叨碎碎念，声音无比悲戚。
“斗儿……你怎得可以推开为师的怀抱，就这么让我和雨儿看着你冒着暴雨跑到璃月港外，你可知为师那时究竟有多心急如焚么？”
她抬起翅膀，轻飘飘地分明就没有用力地拍了一下祸斗的屁股，却已经像是十分心疼地颤了颤。
“如今斗儿你也已经长大了一些，定是听不惯为师话语唠叨了，但你又可知晓这事实上你也仍是一个十岁孩提，生得这般水灵被人抱走了怎办？”
那双凤眼就这么带着万分心怜地看着祸斗那分明在住院期间好吃好喝又变圆润不少的小肉脸。
“你看你……多瘦了，不若出院后你和雨儿便回到奥藏山上伴着为师住下几月如何，让为师来帮你们改善一下生活，你可还在长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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