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听着这些呢喃,祸斗缩在留云的怀抱里感受着这份温暖,那脸上露出的笑容兴许本应甜美,却也只因经历了太多,而终于变得勉强了。
“师父……那天我本来就是想让二师姐带我回山上看望你的,我有在很想你的,不是一直都有在给你写信吗,我已经知道错了啦……”
他没敢抬头让留云瞥见他那不适应模样,也只能用软绵绵的声音轻轻应着,无比贪恋地把头埋在对方那软乎乎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眸享受。
在获斗的心底,留云的地位是真的万分重要的,那是他在璃月港第一次感受到形同于母爱那般的关怀,哪怕在联想起亲母时他会痛苦万分。
对方就像是象征着他与过往割裂的符号之一那般,在他的心底筑起了抗争的高墙,因而才使得他可以鼓起勇气向过往的自己对峙。
「……」
「才使得,我可以如此错误地诞生吧……」
意识角落里,获斗浅浅微笑着,低垂下头看着自己那似乎变得宽大了些许的手掌,又转头看着那似乎变得更加年幼的短发孩子。
他伸出手,揉了揉对方那顺滑的小脑袋瓜,就像是以往对方就喜欢这么对他一样,只是那动作要更显得温柔,而不似对方那般显得粗鲁。
那面颊上裂纹蔓延的趋势似乎已经停下,围绕在两人身旁的壁障还在散发着耀眼光芒。
“你还记得吗,以前这片角落里其实也是有亮光的,我天天都会细心擦拭代表着系统姐姐的光球,裹着布利啾送的毛衣微笑着睡着……”
他呢喃着,只是看着短发孩子仍抱在怀里的那颗黯淡的光球,四处张望也再找不到那件温暖的毛茸茸大衣,最终悄悄抿起了嘴。
“可是布利啾送的毛衣,在你和魈师兄的打斗中被撕毁了,在你离开后……这光球也就再也不亮了,那时候我就该明白的……这些本都属于你。”
“我才是那个小偷,所以你才会对我那么差,你把面具给了我,是不是已经在悄悄学着我该怎么在温暖的世界里活着……”
“所以啊,我才想把这些温暖都分享给你,把你也带到可以避雨的地方,教你买菜,教你绑高马尾,教你唱戏,教你做饭给阿桃吃……”
说到这里,获斗像是想起了什么那般,从那放在身旁的小宝宝里翻出了很多东西,有一根蓝色的羽毛、一支被呵护得很好的竹笛、一把玉梳。
“我还留了很多宝贝的啦,之前没有把它们拿出来,只是因为这些真的好像是获斗一步步诞生的证明,代表朋友、兄长、爹爹,就好像是这样。”
“我一直都有好好珍惜,其实我不害怕自己会消失,因为我想把这些早晚都交给你……”
他看着短发孩子那仍是半睁半闭的空洞眼眸,这才伸出两根手指,将对方嘴角的笑容撑起。
这一刻获斗的话语,像是用尽全力。
“我想……拯救你眼底的空洞。”
他微笑着,那脸上的碎片缓缓落下,哪怕他心底其实一直很清楚,何为无可救药。
“然后,你再去拯救荧眼底的空洞……因为获斗已经被拒绝了,所以……只能靠你了。”
他终于把放弃自我的真相说出,那一字一句却又如此释然如此期待,如此悲哀。
……
留云微微愣着,感受着自己的怀抱里似乎被泪水浸润,便是又将祸斗抱得紧紧,用翅膀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如同以往哄着他那般。
“斗儿不哭,为师在的,为师其实也只是在担心你,并没有太多责怪你的意思……”
“为师只是想你能够在璃月度过温馨美好的一生,朝朝想、暮暮想,年年月月都想,在为师门仙门下,便是最心系你了。”
她看着那在她怀里忍着不哭,只是还是有些止不住啜泣点头的祸斗,听着他的回应。
“唔……我知道了,师父……”
似有所感般,那凤眼无意中瞥见了床头柜上那颗遍布裂痕的神之眼,一再愕然。
继而便是唏嘘不已地闭上了眼眸,仍是轻轻拍打着祸斗的背,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那床头柜上遍布裂痕的神之眼中央,泛起了光芒其实并不是留云真的想要看见的颜色。
那淡淡的紫光,如此讽刺……
第一百八十五章:天无雨雷声空响 悬赏16/80
廊坊街,万民堂内。
胡桃十分神气地将那锅里翻炒出来的新菜肴揣到了盘子里,神秘无比地将之用小碗盖住,一路小跑到了香菱面前小心翼翼地端上桌。
“蒋蒋~!!上菜啦~!!”
看着那盘子里倒扣的小碗,香菱满脑瓜子都有些嗡嗡地抬起了头,指着那盘子,用一种‘你就让我吃这玩意’的眼神幽怨地瞅着胡桃。
“小桃,这是什么呀,我闻着这味道好像是素鲍鱼,但是仔细嗅嗅又不是特别像了……”
她吸了吸鼻子,就等着卖弄关子的胡桃将那小碗翻开,展现她的独家秘方菜肴了。
而胡桃只知道这终于到了她介绍的时刻,那梅花瓣似的瞳孔瞬间就神采奕奕了起来。
“哼哼~!不知道了吧,我这道菜啊,可谓是璃月水煮味奇妙,铁板爆烧秀味道的独家奇珍,名字我都想好啦,就叫幽幽大行军~!!”
“怎样是不是很大气……哎呀很好吃的啦,阿菱你别不信嘛,小斗吃了都说好~!!”
她看着香菱那分明有些退缩的眼神,一下子就有些着急了,说什么这都是她的新点子呢。
“什么嘛,斗哥哥每次尝你的菜都会说好吃的,他根本就不挑食的啦。”
而香菱只是缓缓将那小碗翻开,继而就是满脑袋问号地看着那黑不溜秋似乎还在往外飘魂的大概是素鲍鱼模样的菜,眼冒泪花地转过头
“小桃……我个人是觉得,那个菜肴可以接地气,但是不可以接地府的啦……可不可以不……”
“尝尝就知道了嘛,是真的很好吃的啦。”
话音未落,胡桃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哗地夹起一筷子就怼到了香菱嘴里,其迅猛程度就连一旁凑着看热闹的锅巴都被吓个一激灵。
继而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香菱先是面色铁青,继而又渐渐吧唧吧唧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最后眼睛闪闪发光地将那口幽幽大行军吞进肚里。
“哇,味道居然真的很好诶,小桃你的厨艺有长进啦,这个的确是素鲍鱼的味道,不过火候和食材调料的把控都不一样诶,我想要菜谱。”
她揣起筷子又十分欣喜地扒了两口,对着笑嘻嘻的胡桃毫不吝啬地竖起了大拇指。
“没办法嘛,谁让这阵子小斗都在不卜庐住院养伤,家里的掌勺的人又变成我了,爷爷年纪大了我也不放心让他去起灶啦。”
胡桃轻叹息应着,将那一道道菜都装进了饭盒里,揣进了小包包准备着带往不卜庐。
那无意间呢喃着的话语,有如此失落。
“不过小斗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笑过了,心情好像一直都不太好的样子,所以我才想多花点时间钻研一些新菜品去给他带去惊喜的啦。”
她回忆起往昔她曾破天荒特别早起某天,自告奋勇地将那大院当着祸斗的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画面,那梅红色的眼眸里有着温柔。
……
那是在很久以前的画面,彼时他们形影不离。
那时,祸斗坐在石阶上,又十分惊奇地看着那被胡桃打扫得一干二净的大院,满脸不敢置信。
“阿桃……原来那么厉害的吗?”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缩在自己怀抱里找借口赖床的胡桃,有些惊叹地眨巴着好看的眉眼。
闻言,胡桃也只是微笑着显得十分香甜地把脑袋瓜靠在他的臂膀上,就这么依偎在他身旁打着十分可爱的小呼噜,轻嗅着属于他的气息。
“哼哼~!笨蛋小斗,我又不是不勤快,只是单纯因为起得比较晚,等到起来的时候你就都把活抢着干完了,就剩下我最不擅长的做饭……”
她嘟囔着,翻弄着手心中蓝紫色的柔顺长发,悄悄地把自己杏色的发丝与其交织。
而祸斗看着胡桃一直戴在身上的小琥珀,眸光都尽成了宠溺温柔,听着她那嘀咕的话语一句接一句,像是有着永远用不完的耐心。
胡桃抬起双眸,满眼里都是祸斗的浅笑的模样,此刻她那眼底真的闪闪发光分外好看,伸出了手指头一如既往地戳着他那弹弹滑嫩的小肉脸。
“不过嘛,有小斗在的话,一百人份的饭我也吃得下哦。”
闻言,祸斗浅浅笑着,眼底有着光点地将那蓝紫色的长发撩过耳后,轻声回答着。
“可我又不是什么大厨,百人份的饭菜也太夸张了,会撑坏你的肚皮的啦,笨蛋阿桃。”
他任由着对方将他的脸蛋轻轻戳着,用一种宠溺有些孩子气的笨蛋娇妻那般眼神眨着。
听到了他的话,胡桃又十分任性地把脑袋瓜往祸斗的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又蹭了蹭,脸上露出浅浅甜甜的笑容如此好看。
“但是,只要是小斗做的菜……我就可以拿出吃一百人份的力量嘛……”
她想,只要是有他在,那么自己这一辈子一定都可以甜甜美美地赖在他身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小脸蛋来也能吧唧咬一咬,那得多美好。
祸斗浅浅笑着,那眼底的钴蓝颜色像极了可以将她包容于一片温暖中的清泉。
“嗯……还真是阿桃会说的话呢,晚上想吃什么,我现在还能去卯师父那儿买来不少菜哦,再晚一些可就没机会啦~”
于这一刻,胡桃的脸颊泛起的晕红真的很好看,她好喜欢他的这个笑容,好想守护。
“我要吃水煮鱼丸,要你喂我吃~!!”
她有些任性地嬉笑着,像吃了蜜一样甜。
“好噢~!”那回应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半分犹豫都没有,像是早就已经答应了。
她都知道的,她有最好的人愿意宠溺着她。
……
“小桃,你在想什么呀那么入神,再不送饭去给斗哥哥的话,饭菜可就要凉了啦。”
香菱有些困惑地伸出小手,在胡桃的面前挥散了在她心间如粉墨登场般刻刻惊艳的画面。
而胡桃仍是有些恍惚,只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很快就恢复了那一如既往元气十足古灵精怪的模样,揣着小包包便向着门外跑去。
“没什么啦,哎呀总之我这就给小斗送过去,回头再见啦阿菱,小斗很快就能出院了,这几天吃不到小斗做的菜,我晚上都睡不好了。”
她嚷嚷着,那远去的步伐如此迫不及待。
香菱微笑着目送对方远去,高高摆着手招呼。
那脑海里却无意回想起祸斗那天在众目睽睽下揭开过往伤疤的画面,脸上神色又变得黯然失落。
她只是牵着锅巴的手,求助般看着它。
“锅巴,斗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对么?”
闻言,正在啃水果的锅巴微微愣着,继而无比笃定那般点了点头,笑眯着眼向香菱卢卢回了两声,这正义凛然的声音足以让人心生安定。
而香菱只是坐回到了小板凳上,继续说着。
“这么久以来,我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斗哥哥生气时的样子,他就像真的完全没有脾气一样,发生什么事情都只会温声细语。”
她那脑海里,此刻全都是那大雨磅礴时,自己无意间瞥到祸斗的侧颜,那满是疯狂的模样。
“但其实大雨那天,我真的好害怕斗哥哥,害怕得都只能坐在地上,明明我的力气足够大,可以上去拉住他,不让他跑出外边的……”
听了这话,锅巴也只是把那水果放到桌上抬起了小熊掌轻轻揉了揉香菱的脑袋瓜,无意间把那眼眸瞥向门外时,心底又是万分复杂。
此刻,恰好走过的行秋与重云便站在门外,前者在看到胡桃那跑远的背影时,似乎伸出手有想过将对方喊住,但最终还是把手缓缓放下。
那双温文尔雅的眼眸里此刻满是愧疚,直至身旁的重云神色忧虑地碰了碰他过后,他才恍惚过神来,干笑着与其一并迈步走进了万民堂。
“阿菱,我们来啦……诶,怎么你也是和阿秋一样摆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心点嘛。”
重云扒拉过一把小凳子推到行秋身旁,只是看着心思各异的两人,皱着眉头询问着。
“虽然我并不知晓你们在忧虑什么,但是我还是想听听,这么多年以来就没有我们团结起来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们说对么?”
他微笑着,伸手扒拉着锅巴的脑袋瓜。
而行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抿着唇轻叹了口气,只显歉意地回应着重云的关心。
“也没什么,你们都知道了吧,最近这些天稻妻那边似乎传来了锁国的消息,管得甚严。”
“如今所有有关于境内的报刊也终于再无音讯,这命令想来也只有阿斗的母亲能够下达了。”
他看着那在店面前与顾客聊着什么的卯师父,隐隐中也听见了那有关于稻妻的字眼。
“大人们都说,这一方面可能是阿斗的母亲终于对他死了心,往后不愿再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才把事情做得如此绝,如此不近人情。”
“也有人提出,这兴许也是为了限制稻妻境内的人们不再有机会来到璃月干涉阿斗的生活,是在以一种极端的方式保护者他,但……太极端了。”
听着行秋的话,重云也是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闭上了双眸静听着卯师父那边的对话。
另一头,卯师父坐在店面前,就趁着生意相对闲暇的时候与老友吴船长聊天,神色愤懑。
“哪还能是什么恻隐,哪有一国之主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就闭锁国门,闹得人心惶惶还让那孩子没了回去的机会,简直胡闹……”
他低喝着,气息都有些紊乱。
吴船长抬起头,只是左右张望着此刻往来人终于较少的街巷,皱着眉对着卯师父如此说着。
“老卯!这事不兴明说的,咱们璃月是七国最繁华的地儿了,哪国游客都有的,我现在就生怕事情传远了,闹得举世皆知对小斗子不好!!”
他理智的话语,让卯师父砸吧砸吧嘴,长叹着点了点头就捂着额,一副意难平的模样。
“你说得对,但就这么多年来我就没听过哪位神明有过后代的,小获斗长大以后肯定也是神明了,到时候情况肯定会越来越复杂。”
他凑到了吴船长耳畔,小声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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