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不把那神之眼先放到一旁，又怎么能把你引诱出来呢……”
那散乱的蓝紫色长发遮盖住那双钴蓝色眼眸里的色彩，似是十分期待。
“你该不会以为老板栽在我手底的原因，是依仗着那种外物吧？”
“蒙德城的骑兵队长——凯亚·亚尔伯里奇。”
第二百四十二章:悬殊如此的碾压 46/80
闻言，那被称为凯亚的男子只是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他的神色渐变凝重，只是紧紧盯着眼前分明在气质方面完全与上一秒都变得截然不同的少年，甚至都觉得自己身上的感官都因对方眸底的冰冷而刺痛。
在提瓦特大陆上，没有神之眼便无法驱动元素力基本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兴许璃月仙家秘法中有着能另辟蹊径的方式、至冬国科技成果之一的邪眼也可以达到形同类似神之眼的效果，当然这两者绝对不是最典型的例外。
例如魔物乃至魔神的子嗣、深渊教团的人同样可以催动元素力为己所用。
这其中种种可能若是非要在眼前的少年寻一个最有可能的境况，似乎对方身上那远非常人所能企及的元素量已经给出了相符合的答案。
“……少了神之眼的遮掩，我才发现你身上的元素量简直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啊，我说小朋友，你该不会是七国中哪位魔神的子嗣吧。”
凯亚呢喃着，一边狐疑地摩挲着下巴一边端凝着祸斗仍是没有丝毫变化的神色。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还不算太晚的天色，倒也并不忌惮对方是否会大范围催动那些元素力以动用声势过分的招式，至少这对对方当前的处境百害而无一利。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我猜中了，现在想来我也已经好久没有找点乐子运动一下了，再不活动活动筋骨，身体都要长出蘑菇来了。”
那腰间的西风剑几乎窥不见丝毫动作便已经落在他的手底，挽着十分优雅漂亮的剑花就这么平举在身前，直直对准了另一边的祸斗。
“比起团里的差事，还是挑一个好对手要有趣得多。”
话语落下的同一瞬间，这暗巷中的温度分明就悄然降低了许多，那周遭房檐上未落的晚露都被凝成了冰华冻结在原地，倒映出暗巷里闪过的光影。
那是凯亚蓦然间眼眸睁大，微不可查地流落出几分错愕的神色。
「“傀儡谣”——黄泉路」
蓦然间铁剑交锋的声响如此清脆地炸开爆鸣，这冰华都顷刻间被震成了碎屑纷飞，翻卷起的风浪把寒雾几乎都卷到了暗巷内里。
一把暗铁剑已然抵在了西风剑的剑身上，交错起不时翻覆的火光如此浓烈，分分明明就已经几乎要凑近到凯亚的脖颈，几乎可以倒映出他额前冷汗。
祸斗面无表情地盯着凯亚那脚下那道大抵被他一路横撞出几近五米距离的痕迹，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把攥住了西风剑的剑锋，死死攥住。
下一刻他手底的暗铁剑已经翻出剑花迅猛无比地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向着凯亚的心窝捅去，分分明明是已经下了死手那般毫不犹豫。
无人得知此刻他脖颈上被粉底遮盖住的咬痕有多鲜艳，几乎让他心底些许留手的恻隐都掩盖了过去，徒余在搏命时毫不收敛的杀伐果断。
这一刻凯亚紧缩起眉头瞥了一眼对方那只几乎是用掌骨卡住剑锋的手掌，在如此近的距离他根本无法将剑收回亦或是顺势削下对方的手掌。
若是松手便意味着自己已经被对方缴械，而在任何一场骑士决斗中被敌方卸下武器无疑就意味着败北身亡，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狠戾至此。
下一刻那腰间的匕首就被凯亚迅速抽出，看似十分险却又恰到好处地弹开了那直刺胸前的暗铁剑，手肘亦是顺势就要砸在西风剑的剑身上将对方手掌震开。
却是在这同一瞬间，鲜血骤然纷飞。
祸斗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那般把手掌顺着剑锋滑落，飞溅的鲜血洒落在了他那双钴蓝色的眼眸中，他却就这么睁着像是感觉不到般分毫不为所动。
那鲜血同样顺势飞溅到了凯亚那一只流露在外的独眼上，于血液中掺杂的些许雷元素力刺激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眼眸颤抖着闭上。
亦是在同一瞬间，凯亚已经顺着经验把匕首向上方格挡。
却只惊骇地感觉到自己手底的匕首确实切到了什么，祸斗居然就这么跳到半空迅猛无比地把腿向着凯亚锁骨的位置狠命一砸，不顾中途拦截的匕首。
这瞬间凯亚只感到心头一闷同时身体一沉，膝盖亦是在这坚硬的路面上砸出了蔓延开来的裂缝，几乎是在陷入短暂晕眩的同一瞬间剑风已经从耳畔呼啸而来。
这势头分明就是要将他枭首，由不得他不感到心底发寒。
又是一道金铁交错的声音，两人的身形已然远远分开。
祸斗面无表情地拔出了腿上嵌入的匕首，带着鲜血随手抛在了地上。
“原来你另一只眼睛看得见啊，这倒是个新鲜情报。”
他挥了挥手上的暗铁剑，分明就熟络得如同千百遍振去鲜血的动作让不远处沉默不语的凯亚彻底凝重了神色，眼底再无任何轻佻。
这种亡命徒的杀人技，任谁突然遇见都会感到心底发凉。
对方绝对是个刽子手，手底沾染的鲜血绝对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我从迪卢克那里打听到了情报，说是你以前大概是在至冬国那位女皇手中效力的，但很奇怪的是无论如何从至冬国翻找都没有你的信息。”
凯亚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忽然就做出与那先前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现得截然不同的杀伐行径，但放在此刻似乎也不算是多重要的事情了。
“我原本还怀疑那情报的真伪性，现在我倒是丝毫没有怀疑你就是她培养出来的杀手了，此番来到蒙德又会是要谁的命？我这种小人物总不至于被盯上吧？”
他试着从对方口中套出所谓情报，眼底写满的只有忌惮。
这一刻不知为何的，单单只是这巷子里忽然落下了雨滴。
祸斗只是不动声色地从空间背包里又翻出了一把暗铁剑，就这么双手各持握着一柄像是在掂量着什么，身旁还缓缓飘飞着一本从丽莎那儿借来的魔导书。
很久以前当他的精神还未完整的时候他就想过，他究竟可以做到哪一步。
心魔一战中借魈的业障模拟出无想的一刀磨灭灵魂的效果，其前提是他必须要有魈在他身旁作为提供业障的源泉，因而这一条路他始终都没有考虑过。
魈在他心底已经是如亲兄般的存在，因而这个盘算他万死都不会考虑。
但在那场战斗中也并非一无所获，在破开钟离于那纸险些让自己破碎的契约时他也已经掌握了如何同时催动几种不同的元素力。
即便如此，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催动自己最为熟悉的两种元素。
那便是水元素与雷元素，这大抵是因为其中一个人格本应是前者，而他终究还是向着后者伸出了最为渴望的手掌而已，并没有太多值得奇怪的。
“……我并没有想要杀谁，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滥杀的人。”
“但是你说错了话，所以我感到心底有些愤怒……我不介意给你时间思考你到底说错了哪一句，假设你还能有所为时间的话。”
下一刻时间仿若静止，一切都像是定格在了原地。
凯亚几乎毫不犹豫地催动起了身上的元素力，化作了层层如同茧壳般把自己笼罩得严严实实，亦是在同一瞬间这层坚冰就已经蓦然破开。
他丝毫没有看清祸斗到底是如何来到他眼前的，哪怕是方才对方如雷光般乍现到他眼前的每一刻他也能依仗着过人眼力大抵窥探出个究竟。
但是这一次不同，对方就像是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那般击溃了他的防御。
那天空中落下的雨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双眸睁大地看着对方那手中两只长剑上缭绕的雷芒，分明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什么。
只是这一刻，凯亚的嘴角却泛起了不知多久未起的阑珊兴致。
“这刹那，将是你的永恒……！！”
蓦然间冰雪纷飞，这空气中所有落下的雨滴都被凝固成了坚冰，亦是翻卷而起的寒风迅猛地把祸斗的身影又击退出了些许距离。
祸斗也只是几番退却之后又站稳了身形。
他看着身上层层凝固起的冰华，看着头顶还在落的雨滴陷入沉思。
“原魔”这个技能栏中有着星级评定他很清楚，那些复刻过来的技能中也会署名其拥有上限，而这其中的准则与阈值到底是多少分明是模糊不清的。
如今他大抵也明白了，星级几近是代表着技能的上限与可把控程度，例如水泡术即便是导入再多元素力也终会被一触即破，遗迹守卫的火炮即便是用上全力。
在正面碰撞到类似迪卢克这种程度的强者身上也仅会给对方留下些许擦伤或造成短暂的晕眩，上限几乎是已然限死在了一定程度的瓶颈处。
而这名为“覆雨”的技能是营造出一片雨天，会无法辨明敌我那般在彼此身上留下大量水元素的残余，而且即便是雨势再大也不会对人造成任何直接伤害。
此刻在他眼前的凯亚，似乎恰好就是一个不错的训练标靶。
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自己大概也到了收手的时候了。
“看样子这场雨也是你造出来的，但是这雨天里，冰冻的力量会更强吧……”
凯亚分明已经动了真格，那像是冰雾一般缭绕着极寒气息的元素团缭绕在他的身旁，如拢云障月那般足足有十数团铺满了这暗巷身处。
闻言，祸斗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在凯亚愕然的神色中，就这么忽然打了个响指。
这一刻凯亚那手背处早已不知何时落下的杀生印蓦然亮起，一团水泡就这么忽然把凯亚死死困在了中央，恰好又因这周遭冰华冻成了冰团。
凯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冻在了冰雕里，意识不甘地渐渐模糊。
「该死……这家伙……一直都没有用全力，是么……」
最后眼底的余光中，他分明看见了祸斗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全然愈合。
差距居然如此悬殊，这实在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
清幽的别苑里，此刻分外安静。
丽莎带着和善笑容，手底攥着火元素加热器具对着身前的凯亚牌冰雕驱动着一点点融化掉那严严实实的坚冰，心底想吃煲仔饭的心思都有了。
而祸斗则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旁，头都不敢抬。
片刻之后，丽莎那慵懒的声音才从他的耳畔响起。
“你是说，凯亚忽然在小巷子里拦住了你还要给你点教训，说完就掏出了西风剑说要和你比划比划，他一个骑兵队长起了歪心思找你一个十三岁小孩击剑？”
她静静地看着低垂小脑袋瓜的祸斗，继而复述着对方的说辞。
“然后你盛情难却就掏出了传家的两把宝剑吓了他一大跳，他一看自己一把剑打不过你两把，因为不想输就赖账把自己原地冻成了冰雕？”
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她丽莎要是能信其中半个字那今天她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这种口供放到骑士团都可以让凯亚老老实实吃上十天半月牢房了。
祸斗乖巧地点了点头，委屈巴巴地翻出了自己的暗铁剑。
那暗铁剑其实在与凯亚交战之前就已经把剑锋都完全磨钝，哪怕是结结实实挨在对方的脖子上，以对方的体质顶多也就被他打个椎间盘突出。
“嗯！姐姐你要相信我呀，我那么听话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欺负一个买不起防晒霜皮都晒成卤蛋颜色的怪叔叔，都是他在欺负我。”
那无辜的话语说得确有其事，分明就显得自己特别委屈。
而此刻，早已恢复意识的凯亚在冰块里瞪大了双眼。
他巴望着此刻祸斗那乖巧成小椰羊那般人畜无害的模样，又看了看那确实已经磨钝的暗铁剑，细细回想着与对方剑锋交错时手底传来的触感。
弄了半天还真成了自己真刀真枪去欺负人家拿着两铁棍的小孩子，而且重点是他最终还真真实实地就被对方放挺在了原地，这事往哪说理去？
这一刻，丽莎那双和善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瞪了冰块里的凯亚一眼，愣是把明明冻得都没法动弹的对方惹得虎躯一震，显然是被记恨上了。
“可莉那边还是迪卢克那边，你选一个吧~”
……
晨曦酒庄，别墅门前。
迪卢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大冰雕凯亚，深深吸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今晚要做噩梦。
随即就回头管也不管地把门咔吧一声就关了上去。
朦胧夜色里，凯亚在冰块中委屈得差点就哭了出来。
而那扇门却又重新打开，迪卢克十分嫌弃地捞着这个冰沙雕拽进了屋里。
就当是关爱残障人士，他给足面子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骑士团于明暗面的看法
别墅内炉火葳蕤，屋内半边月光半边焰色。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迪卢克？”
凯亚似乎还是被冻得脸色稍显铁青，好在身为冰元素神之眼拥有者的他相对于常人来说还是有着相当的抗寒能力，不至于体肤冻伤。
此刻他面色肃然地看着眼前翘着二郎腿又面无表情的迪卢克。
轻叹了一口气后平摊起手掌又再度开口追问。
“你说让我以后不要去找那家伙麻烦，那你至少也得给我一个放任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留在蒙德城内的理由吧，就连这一点你也有藏掖的必要么？”
“那家伙根本就不能算个孩子，他能熟练掌握着那种能够毫不犹豫就去执行的杀人伎俩……说是一个披着孩提皮囊的恶魔也不为过。”
他静靠着身后木椅，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与自己终于天各一方的往昔战友。
“平时见了我摇头就走，咱们多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了？你既然还肯留我在晨曦酒庄里肯定是有话要交代的……你和丽莎为什么都那么信任他？”
“我知道你的情报网很广，你的酒能卖到稻妻至冬……那么你的消息就能探到至冬，那孩子身上衣衫又是邻邦璃月的常见款式，我想问什么就不用说了吧？”
话音落下后，这房间内又陷入了半晌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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