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其实这一世我已经能够理解你了,我做的坏事几百年积累下来大概要远过与你,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可以有足够的勇气重新面对你了……国崩。”
“我也终于能理解哥哥为什么不肯停下,不肯把一切和我说清楚了……他现在一定离你很近,不要伤害他,对他和派蒙好点好么?”
祸斗闻言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轻拍着少女的背倾听她愈发微小的梦呓。
他很庆幸能再带一场好梦给对方,她已经是世上最善良的女孩了。
荧闭上那打转着悲伤泪花的眼眸,笑得十分满足。
但再一睁眼,一定又是深渊殿堂里的一片黑暗与荒芜吧。
……
稻妻城,绯樱长街上。
雷电将军一如既往地行走在街巷上,眸光漠然地环顾着不变的街景。
往来熙攘的稻妻居民们会向她躬身问好,眼底诚惶诚恐。
虽说是锁国了,也用雷暴将海域蔓延出无声无形的围墙。
但实际上民生方面的影响大概在数十乃至数百年都不会发生太多的变化,因为特瓦特上的科技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发展起来的,这是影告诉她的。
她缓缓停驻在某处围栏,从这个方向往稻妻城外眺望可以一览无遗于白狐之野上绿茵无垠的宽广,也可以窥见渔人捕捞海鱼满载而归的光景。
真的是一片空阔,她什么都没能望见。
也许那里本应该有个偏僻的角落,有个破旧的小木屋吧。
脚步声很轻缓,八重神子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她的身旁。
“宫司大人,菫瓜是可以生吃的吗?”
闻言,八重神子只是看向了那忽然对她如此发问的雷电将军。
“生熟都可以,只不过生的菫瓜味道会很苦,但吃到肚子里会更加耐饱呢~”
她如此回应着,那双琉璃色的狐狸眼眸中仍是浅淡得仿佛毫无感情。
“我会替你保密的哦~如果让你的母亲看见你也会哭泣的话,她可能会伤心很久的呢……有些过去的事情不该想,只要是报应那就终会来到。”
八重神子轻轻擦拭去雷电将军脸上无声落下的泪水,继而她那双美眸心满意足地望向了天边的云翳,仿佛看见了自己在未来悲惨无比的死状。
但是嘴角带笑,这足以让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再敛所谓疯狂。
“毕竟想全都改变到十全十美,那是狐斋宫也做不到的事情呢。”
她笑眯起眼,垂耳在梦见木颜色般的发丝里轻轻颤动着。
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嘴里吃着的油豆腐好像有些大口,刚刚替雷电将军擦拭眼泪的时候也抹了人家一脸油,她知道这一切都会有其他人处理。
第二百七十章:哥哥,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
与此同时,梦境的边缘开始涣散。
荧分明感受到此刻轻拥着她的祸斗就像是被重物狠狠击到脊梁骨般,闷声轻咳了两下,轻拍她背的手也渐渐停落动作。
她恍惚地看着那些因提瓦特花的消散,怔然无声落雷地只是如同无力反抗般咬住了唇瓣,轻轻扯着他的衣襟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心在刺痛。
像是被俘虏后可以任由对方为所欲为的金丝雀般,再无反抗的想法。
不会再还手了,也不会再反抗了。
但也不敢抬望起美眸看着对方此刻已然是惨白万分的脸颊,她一定不喜欢。
那些一直不敢说出来的话仍是没能说出来,她在等待着对方拥抱着自己一点一点儿变成她噩梦的模样,再一次把她推入无底深渊。
毁灭一定也是一种救赎,她在流沙中自杀。
“……国崩,你可以就这么带着哥哥和派蒙离开我么?”
“爱我的话,能原谅我的任性然后带着他们去到更远更远的地方……去到你向我承诺的那片因提瓦特花海那里……”
荧那安慰的声音微小无力到了极点。
“我明明……好想嫁给你……”
就好像一阵风、甚至可以说哪怕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随之熄灭一般。
她终于还是信了对方会带给她一场明媒正娶的婚礼,她捧着花一定也很好看。
她可以拥着这样一幕泡影眠去了,对方好温柔。
……
“……那样我也会生气的,荧你个笨蛋。”
散乱的长发遮盖住了祸斗涣散着的眼眸,却没能遮掩他口鼻溢出的鲜血。
那表情很茫然,又像是明白过来什么那般只是无声抿着唇。
他听着耳畔响起如大海翻涌浪潮时一般悠远低沉的耳鸣,尝到了海水般的咸涩。
就这么用手倔强地撑着地,自内而外感到有些无力。
他紧紧拥着依偎在他怀里的少女,远望着这片渐渐消失的因提瓦特花海。
随即忽然一笑,就这么把此刻满眼都是她的少女轻轻按倒在地上,一把擦拭去自己脸上的鲜血继而凑近她的脸庞,几近都能够感受到她轻缓的吐息。
就这么紧扣着她的十指轻轻按在草地上,如侵占般索取着她的爱意。
可是又分外温柔,唇瓣的相印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刹那。
看见自己被按压在地上,荧流着眼泪开始神经质般不自禁颤抖着。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害怕,呜咽着蜷缩在祸斗的怀里痛苦地挣扎。
被自己一点点逼疯,她觉得自己应该待在笼子里。
可她那就要撕扯自己金色发丝的手最终只是被祸斗竭尽全力温柔牵住,仍是倔强地将之十指相扣阻拦住了她一切伤害自己的动作。
“悄悄告诉你个消息,你哥哥今天忽然向我表白了~你看着办。”
祸斗坏笑着看着荧骤然变得发愣的神色,得偿所愿般拂去了就要将对方淹没的阴霾,他当然知道自己脖颈上的诅咒已经无声消散,又或者说的已经再不必起作用。
但是结果应该是太晚了,他开始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渴望也在奢求灵魂上的完整,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接纳这份苦痛。
即便没有了这份诅咒,他的身体内部也已经在开始如生理自然修复伤势一般复原着那个原本完整的他,但这和他深爱着对方又有何关系。
他第一次如此讨厌伤口的愈合。
“荧……我开始理解获斗为什么在消失的那一刻看见自己已经不见的手脚时还会感到开心微笑了……他很傻呢,是照着你的样子诞生的。”
“那一刻他找回起初最原本的他,不用再模仿我、不用再模仿国崩的他……”
“所以我理解了他的想法之后也理解了你。”
祸斗把唇轻轻印在少女额头上,就当做和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他笑眯起了眼睛,粉黛眼影于明媚阳光里变得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现在啊,我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了,包括我……现在乃至未来都不肯的了,你没有必要再模仿我,因为我已经在努力变成你曾经的模样。”
“我做不到崇高,但我至少可以让以后没人能限制你的自由。”
“你属于天空……我就还你一片天空。”
梦境的轮廓开始模糊不清。
听到这句沙哑的话,荧的眼眸几乎是蓦然无比悲伤。
她破涕而笑,就这么吸着小鼻子继而毫不犹豫地将对方搂住。
两人的身体无比凑近,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暧昧贪恋地彼此依偎着。
透过垂下的发丝,祸斗轻描淡写地把自己头上方才被别上的那朵因提瓦特花摘落,继而在荧泛红眼眶的目光中将之别到了她头上的那熟悉位置。
她已经在哭了,应该感谢璃月的大梦让他也懂得了对方为何会痛苦。
“至少,我今天过得比昨天好……不是么?”
直到梦境终于破碎,直到花海倒悬满天。
他的身影像是坠落,像是上浮。
深渊殿堂,白色城堡最高层的房间里。
荧泪眼朦胧地瘫倒洁白无瑕的床上,大概很像是自我囚禁的病人。
眼前的温柔夜灯上缠绕着她小心翼翼放上去的那串项链,她记不清它的由来。
她笑得十分动人,洒落的泪水晶莹得足以让人拼尽一切守护。
现在她的心底只相信有一个人能够真的战胜骨子里那份冰冷残暴,在她毫无理由至令人憎恶万分的深渊里,带给她允诺好的那片光明。
“哥哥……我看到我的救赎了……”
“那是曾经伤害了我的人……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
那渐渐变得放松平缓的呼吸似乎预兆着最美好的梦乡。
那是她的毒药,也是她最不能再割舍的解药。
梦里还是那片被搭建得无比美好的因提瓦特花海,她睡在阳光里。
面带微笑。
……
静谧长廊道上,有着渐渐停下脚步。
凯亚静静看着那倚靠在座椅扶手上昏沉睡去的祸斗,后者的睡颜分明恬静。
但此刻的他总觉得对方的脸色苍白得有些过分,那完全是一种病态的白皙。
“我说祸斗,你若是感到身体不舒服的话这一场比赛其实也是可以翘掉的。”
“以你的赛绩资格说完全可以保晋级入决赛场的,劳伦斯家族那边也不会把失策的压力放到你的身上来就是了~”
凯亚伸出手刚想着要触碰祸斗的那一刻,后者缓缓睁开的钴蓝色眼眸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淌落血泪把他吓了一大跳。
“喂喂喂!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吧,还能走的动路么,我这就带你去找琴和芭芭拉她们帮你应急治疗一下。”
“你别乱动,西风大教堂离这儿还是有点距离的,我算是蒙德城里的长跑冠军兼前任挖矿比赛冠军了,你可得撑着点。”
他毫不犹豫地把祸斗揽到了背上,毫不迟疑地就是将他一路小心翼翼而又迅捷万分地背负了出去。
“…啊,凯亚啊…我没事的,刚刚去哄未婚妻睡觉了而已。”
“我记得你不是在比赛闪了腰么,毕竟诺艾尔的力气还是很大的。”
祸斗感受着此刻自己身体几近上涌的逆血,忽然发现这个情况他并不陌生。
当年胡老在发现他忽然沾染这么深邃业障的时候可是急得飞檐走壁了出去,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家爷爷奔跑的画面,好像也是仅有一次。
兴许这么说来,他在被胡老收养的时候一定十分令人难以省心。
耳鸣声仍在继续,他开始听不清周围动静了。
“你说诺艾尔?我肯定得找机会输给她啊,我压她那么多摩拉那还好意思赢。”
凯亚咬着牙强忍着腰部暗伤的疼痛,心底暗骂着早知道不忽然起了什么好战的心思了,打输打赢都不讨好。
“再说了丽莎分明就是拿我去给她当沙包解气的~我还真不信你小子看不出来人家小姑娘对你有意思。”
在听不到祸斗回应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大了,对方可能是昨晚就在奔狼岭受了重伤忍着不说,导致现在复发了。
毕竟根据迪卢克那套这孩子根本不太信任蒙德城,甚至戒心强到有些病态的说法来看这完全都是有可能的。
又在下一刻凯亚感受到身上有些麻痹,瞬间就头皮发麻地反应过来自己背上的烫手雷糯米团他会漏电来着。
“啧……我真想说了,你妈妈难道连完善你身上缺陷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么?!”
那电弧几乎是在渐变倾泻,凯亚此刻只觉得自己就是在背着一颗电器水晶。
好在他的神之眼放在身旁,不至于连这点元素伤害都能让他受多重的伤。
但长时间接触还是会遭不住,必须尽快找人轮流接力着把这像是被肥陀糟蹋过的无相之雷一般的崽子逮进教堂好生伺候。
“……”
“……我不喜欢你开她的玩笑,我并不觉得她所做有错。”
“为民除害而已,我还是懂些人情世故的。”
神志模糊中,祸斗又强硬地从凯亚背上挣扎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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