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啪嗒一声轻响,祸斗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脑壳嗡嗡地啪嗒掉进了水潭中栽了两个跟头,眼里打转着泪花,捂着小脑瓜爬了起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二师姐……你是不是在故意欺负我?”
他感觉有些委屈,声音也变得很小,他觉得一般正常的孩子挨了这一下帮宝逝,往生堂可能就真的要和不卜庐抢生意了。
申鹤的目光却一直紧盯着祸斗手里下意识紧握的木刀,她一眼就看出那分明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心里对此稍微感到有些意外。
“小师弟,师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缓缓走上前去,面无表情地随手拎起地上的冰糯米团子,非常细心地帮祸斗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这一下宝逝洁差点就把祸斗的小脑阔给冻成筛糠。
“……真,真的不是吗?”
祸斗吸溜着小鼻子,瑟瑟发抖地看着那只冰糯米团子被她二师姐随手一扔甩到了天上老高处的地方,眼里带着害怕。
他虽然知道申鹤对他并没有带着敌意,甚至还很关心他,但自家师父也根本就没说过她二师姐能够轻松举起千斤巨石啊。
他现在被对方摸一摸小脑壳都有种要脑袋搬家的感觉了,他一点都不希望被自家师姐抱起来随手一抛就是一个孩飞逝啊。
“呜……师姐我们要不还是先不练习了好吗,我我我感觉好累了。”
祸斗哆嗦着,看着天上那颗终于有落下趋势的冰糯米团子那转圈圈的小眼睛,已经在脑海里思考着换成自己该怎么样才能安全落地了。
“还未到休息时,若你心无杂念,方可超然有悟,总惯有些收获的。”
申鹤伸手揉了揉祸斗的小脑袋瓜,那平淡得根本就不像是激励的话语,让后者寻思了半天之后仍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只要你能命中师姐一击,今天就允许你歇息,若是乏累,师姐随后教你打坐养神,那会很有效。”
她随手轻轻捏住祸斗后颈处的衣领,将打转着害怕泪花的他拎大米似地扒拉了起来,走回到了空地上将其缓缓放下。
“不必担心伤害到我,随意出手即可。”
“若你实在未有动手的决意,那便将我看作会伤害你的歹人,凭直觉挣扎即可。”
闻言,缓缓平复心情的小祸斗双手握紧木刀,紧紧盯着走到了不远处站定的申鹤,思考着该怎样才能击中对方。
「呼……我能做到的」
直觉告诉他,他明明是能够做到的,甚至手段强硬点甚至可以将对方击败,但脑海里却一直有着几分迷糊,让他细想不出。
「能做到的……」
有什么,在妨碍着他不让他回忆起。
腰间的狐狸面具缓缓摆动,他循着直觉压低了身形,全神贯注着。
就在申鹤眨眼前的那一个瞬间,祸斗终于一动脚步,十分利落地闪到申鹤面前一刀横着扫过,目标对准了她的喉咙。
申鹤微微皱起眉,闭着双眼静静后退了一步,让那木刀堪堪未能击中她,她能够听着风声知道祸斗这一刀大抵是有多少年沉浸的刀数底蕴。
「……没有多余的动作,与方才那般完全判若两人,他曾与谁真正搏杀过」
她睁开双眸,只是轻轻地随手招了一张符箓,弹指让其掠过树间,轻轻折落了一只树枝,在后移接连躲过祸斗愈发凌厉的攻势后,挪开两步将那树枝接住。
「不可怠慢,再三留心」
她自然而然地警惕着,注意着祸斗的一举一动。
祸斗闭着眼睛,紧紧地把握住脑海里的每一个下意识因有的进攻仪态,身体的记忆并不会骗他,如果仅仅只是击中对方,那他应该能够做到。
「想象着,反抗想要夺我性命的人……」
继而下一击,那木刀便直刺向着申鹤的心口袭来时,被她用树枝轻轻挑偏抬高,自侧脸分毫距离处掠过。
她很快就发现,这些攻击凶厉至此完全没有丝毫提防反击的意图,未免过于危险。
更满怀疑虑于,为何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能够掌握这些刀刀都下意识向着要害袭来的亡命搏杀术,又是谁亲自传授与他,让他靠着肌肉记忆都能呈现到这种地步的。
「怎么回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痛苦」
申鹤困惑着,手持着那根细树枝与祸斗有来有回地僵持,美眸中倒映着的是对方在进攻时每一寸肌肉的收放与施展的技巧,她只意识到对方像是在醒来一般,攻势愈发惊人。
此刻的祸斗微微睁开双眸,眼里隐隐有着电光流落。
他无师自通地依靠着这微弱的电流,刺激着自己身上的每寸肌肉。
开始回想起如何利用那些痛苦与反射,去做到毫无征兆不可预料的攻势,那些轻微的痛感不知为何让他的每一寸神经如同被唤醒般显得兴奋,动作也愈发迅速。
「傀儡谣:三寸」
那木刀缓缓收回腰间的下一刻,祸斗下意识地暂停住了时间,脑海里回想着的是一具强大无比的人偶,用手中的长刀挥砍出三道足以撕开城门的风刃那样的画面。
那原本需要蓄势的时间被他规避掉,在砍出的那一刻让时间开始了流动。
继而那横砍过来的木刀自锋端齐齐崩碎,像是承载不了这施加在上方积攒的力道那般,却又被祸斗咬着牙竭力制止。
「……只要碰到就好,不能伤害到师姐」
那作用的力道,被他向着地面压去。
申鹤只觉身前似乎感到有种轻微的刺痛,便不假思索地摇身闪逝,身影出现在了方才那道符箓钻入的树间。
她目光有些惊诧地看着祸斗前方地面上,那被一刀撕开出莫约一米距离的浅浅沟壑。
「师父,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约有十分之一只林猪的实力么」
她缓缓地从树上跃下,心里轻轻呢喃着,向着祸斗云淡风轻地走近。
小祸斗面色惨白,惊恐地看着地上的这道浅浅的沟壑,手中的木刀炳轻微地掉落在地上,声音十分清脆。
却像是砸到了他的心上一般,让他止不住浑身蜷缩着坐在地上,只是盯着那道沟壑不断地发抖着道歉着。
走到他身旁的申鹤见状,微微了愣。
心里想着可能是自家小师弟真的累了,折腾了大半天下来都没能碰到她,所以感到有些伤心失落吧。
“小师弟,不必伤心,你现在这个年纪能够挥出这样的一刀实属不易,切线歇息吧,莫要急功近利。”
她将祸斗轻轻抱起,搂在了怀里轻轻揉着他的小脑袋瓜,却愕然发现对方那双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中,蕴含的情绪其实及其不对劲。
“小师弟?”
她看见了,祸斗那双钴蓝色眼眸倒映着的,那分明是一种充斥满了绝望与惶恐,害怕到几乎无法再思考的情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攥紧着申鹤的衣角,紧紧攥着。
“对不起……不要赶我走……我能修好它的……不要赶我走……对不起……”
他不断颤抖着,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那道浅浅的沟壑,像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无法弥补的错事般连连道歉。
「……心理创伤么」
申鹤闻言,那原本平淡的眸中亦是闪过了一瞬间的杀意,但越快就被她淡泊的心绪抚平,只剩下些许怜惜。
“此事不必忧虑,师姐动用一些仙术就能够修复好它的,小师弟,别怕。”
她抬起手,轻轻遮住了祸斗那双满怀恐惧的眼睛,声音轻柔地哄着。
继而一张符箓缓缓从她指尖缓缓滑落在地,轻轻遮盖住了那一处沟壑的狰狞。
此刻的申鹤似乎意识到了一件很显眼却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
那就是祸斗分明也是和她一样,将可以压制心头杀伐恶意的外物携带在身,理应是和她一样情绪平淡。
为何自昨天至今,她都觉得自己这个小师弟很活泼,开朗得就像是完全没有被压制束缚那般完整呢?
「因为惊恐与担忧而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生活……一定很委屈很辛苦吧,小师弟」
她将祸斗轻轻拥着,用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在她还小时初被留云救下的那些日子睡不着时,留云便是这般哄她入睡,让她的心绪重归于安宁的。
“这里没有人会怪你,也没有任何人敢驱赶你的,若是有,师姐便去杀掉他。”
申鹤声音平淡,像是在阐述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那如雪的长发被风轻轻吹动,盖不住她那双美眸眼底的肃杀。
“不过三寸石砖,费心愧疚并不值得。”
闻言,祸斗不明所以地轻轻点着头应了一声,忍住了眼底的泪花,有些疲倦般闭上了眼睛,只是缩着小脑袋不说话。
“走吧,师姐带你去找大师姐,她现在应该在……”
申鹤淡淡笑着,继而似有所感地偏过头看向另一边,微微一愣。
另一头,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甘雨眼里转着圈圈坐在地上捂着小脑瓜,像是被什么从天而降的冰糯米团子砸到了一般。
“……那师姐带你和大师姐下山散散心,小师弟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申鹤走到了甘雨身旁,神色温婉得像是在看犯迷糊的小椰羊般,伸出手等待着对方牵住,身姿显得十分出尘美丽。
缓缓回过神的甘雨微微抬起头,看着申鹤那张绝美脸庞上带着的温柔笑意,又回想起了前天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那个夜晚,不知为何脸色变得有些熏红。
“呜……明明我才是师姐的。”
甘雨支吾着,乖巧地将手伸了上去,看着申鹤将其牵住,眼里有着好看的光彩。
她那脸上的笑容,也十分温柔好看。
……
璃月港,某处酒楼隔间。
“我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么,你居然在近期还收了个徒弟?”
锅巴坐在凳子上,笑眯着眼微微打了一个酒嗝,摸着吃撑的肚皮十分满足。
它拍了拍钟离的肩膀,似乎有些羡慕对方居然比它高这么多。
它那天拎着木椅都要跑断腿了,对方还只是在那老大爷遛弯那样时不时带笑回头,像极了无形中的嘲讽。
让它血压连连飙升,这才追了一路。
闻言,钟离轻轻点了点头,眼角处不知为何有着一小点淤青,他饮着杯中的桂花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那孩子还没真正拜我为师,毕竟我也许久未曾真正动手,难免武艺有些生疏,怕没能教好这孩子……”
他顿了顿,继而开口。
“魈那孩子不知怎的,枪法教着教着就开始走上了与我截然不同的道路,不过亦是已经登了大堂,我很骄傲。”
他回想起在他声明要收祸斗为徒时,碧水原与琼玑野里大作的狂风,有些感叹,自己的枪法兴许是不适合对方的。
锅巴闻言,脑海里回想起钟离当初教魈枪法时,就把那枪一挥手不知怎的就扎地上,继而只是轻轻脚一抬踢,那枪就见了鬼一般回旋了起来,直看得魈脑壳嗡嗡。
“……我觉得吧,魈那孩子能从你身上学到点东西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你就别挑剔这儿那儿的了,那不是人能学的。”
锅巴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无奈。
“我这一路上回来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把阿萍吓得手里的壶都没能拿稳。”
它卢卢地笑了两声,叉着腰十分得意。
“她今天中午收了小香菱当徒儿,说是准备把你教给她的枪法再传给人家,怕是又一番大变了模样的。”
“你可以抽空去看一眼,绝对和你教那种见鬼玩意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似乎想到了什么,它又有了个值得问的问题,打算好好追究一下。
“老友,你打算教那小娃子多少门功夫,他的来头我看两眼就知道是真的大,妥妥的七神级别胚子。”
闻言,钟离将手中的酒杯微微放下,摩挲着下巴寻思了半晌后,终于开口。
“全部,我所会的一切兵器。”
他十分随意地开口,无形中流露的底气与威严都归于笑谈间,云淡风轻。
“老友,你不是尘世闲游了么?”
锅巴看得有点呆,瞪着小眼睛询问。
“嗯……以普遍理性而言,确实如此。”钟离细思了两秒,将杯中酒饮尽。
“……”锅巴沉默两秒缓缓开口。“那你还是装得像个人一点吧,那倒霉孩子才五岁,你知道吧。”
“嗯……年岁方面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老友,我也有个关于你问题,许久都想问,可否……”
“你问吧,我还真奇了怪了这璃月还能有你不知道的问题,需要问我。”
“……”
“你何故不穿衣……”
……
当晚,店小二收拾的时候挠了挠头,他心想自家店里的破木椅也值不了两个钱才对啊,为啥就忽然少了一只。
他轻叹了口气,心道这璃月港真是越来越乱了,前阵子他还在路上看见一个小女孩一小粉拳把一成年男子打飞了五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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