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祂看着那已经被彻底磨灭掉的咬痕,又看着此刻已经失去咬紧祂的那最后力量的获斗。
似乎这仅留下的一点儿力量本身也并不为自己,而是在救回他人一样。
最终阿斯莫德那无喜无悲的眸光就这么望向了他的胸膛,眼睛浅浅地闭上了半晌。
“你还是和上一次轮回一样,做出了这种选择。”
就在祂就要伸手去触及获斗胸膛的那一瞬间,身后那几声坍缩空间块被摧毁的异响如此清晰。
这一瞬间,阿斯莫德的神色也终于有了几分情绪的波澜。
祂回过头看着那不远处躺倒在血泊中的荧,对方分明是通过将四肢折断后强行挣脱祂束缚的。
“……为什么?”
阿斯莫德看着那一把被荧用断臂夹着横在脖颈上的无锋剑,在直视她那双暗金色的美眸时也于心底感受到了几分沉闷,祂不相信对方不清楚她这般荒唐的行径什么也换不来。
“你不怕这就是最后一次么,待到他醒来之时你的再次死亡便是货真价实的了。”
闻言,荧神色恍惚地怔了半晌。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折断的四肢,朦胧中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这血泊也像极了当年渌华池上泛起的涟漪。
“我想……你不会懂的。”
寒芒划过,一抹血似决堤般飞溅。
下一秒那玉阶之上撕破音障的声响几乎同时传来,带着比那前边所有时刻都要迅猛的势头。
阿斯莫德眼眸微眯地看着此刻身影又一次远离祂的获斗,倒映于祂眸底的轨迹如此清晰。
似乎是随那烙在获斗脖颈上的咬痕被祂抹去的那刻起,荧的所有行动就已经变成了可以预料。
“……”
倒映在阿斯莫德瞳孔中的画面里的,是荧那一袭沾染透了鲜血的白裙,如扑火飞蛾般向着那自半空落下的紫发少年冲去,惘然不顾于身前正在坍缩的空间块停在了她命运的每个必经之途。
砰地一声轻响,荧眼底的世界就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
“……”那踩落鲜血上的脚掌很轻,轻得像是踩在了凋零的花瓣上。
还在向前慢慢走着的单薄身影,最终溅起了浅浅的那一片奢望。
这时候的荧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很轻很轻。
轻得可以继续在向着她眼底模糊的白色花海奔跑,她下意识是满怀着期待着的。
蔓延开来的血泊倒映着她涣散的眼瞳与苍白的脸庞,艰难地托着她的奢望。
只是那因为过多的失血而渐渐蔓延到身上的。
还是让她的美梦惊醒,打碎了她所有的平静。
“呜——!!!”
这一刻荧像是疯了一般浑然不顾身上崩裂的致命伤口,又一次向着获斗的身影奔跑。
她那双暗金色的美眸底这一刻就已然遍布了危险的血红,那手底仍是攥紧不放的无锋剑势头分明更像是想要去将他杀死那般,声喉嘶哑得像是在哭。
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其实真的已经一无所有的深渊公主,只不过是她不得不背负的一场噩梦。
加班回来得有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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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一具人偶的结局
但也只是下一瞬间,那颤杂得酿不明意味的哭吼声就如同被扼住咽喉般戛止。
清晰可闻的碎裂声从那单薄的少女身上迸溅出,飞离了她手掌的那把无锋剑染上鲜血。
倒映出了此刻荧那眼里恍惚的绝望,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那般满眼都只是获斗那自半空坠落下的身形,也似乎完全不再去管顾自己那遍体鳞伤的残躯里传来的剧烈抽离感。
荧的呼吸变得很浅,她不再哭闹了。
几近将她眼底那抹疯狂挣扎的嫣红所埋没的绝望,也遮盖住了任何光彩。
那摇摇晃晃的倩影几乎是不管顾着前方的危险,仍是保持着那前进的势头踉跄着不闪不避地撞上了那宛若墙垒般的凝固空间块,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么撞得又一次头破血流。
最终几度摇晃后,荧才终于倚着身前的这堵染血的墙一点点颤着滑倒。
她的眼睛始终向着获斗的方向凝望,一点点伸出了手掌没能比先双膝一步地没在血泊里。
苍白的绝美的脸颊随即向着侧边颠倒,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那一抹凝固的冰冷随她倒下的那一刻浸透了她如金丝雀羽般的金色发丝,发丝也模糊了她口鼻溢血的脸颊。
像极了撞碎在了半空的残破羽毛在慢慢飘零,惊心动魄着到最后都是那么美。
至少这一刻荧终于安静了,她似乎也耗尽了所有可以用以歇斯底里的疯狂。
可是似乎一切都不允许她得以安宁那般,绝望的氛围在她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就将她同样已经摇摇欲坠的内心吞没,逼着她不能得以闭上那双仍是睁着的眼。
“……”视线模糊的那一刻,又是一抹滑落的冰凉。
荧无声安静地哭着,她不断颤抖的身体也开始自我保护般下意识一点点蜷缩起。
沾血的裙摆被她轻轻攥紧着,漫无目的地攥着。
那空洞苍白的泪水一滴滴地淌得缓慢,似乎到如今也已经将要流尽了。
荧不清楚是在呢喃着什么,只是嗫嚅着染血的薄唇不断重复着细碎的呢喃。
“呜……咳咳……咳……呜呜……”
所有模糊的哭声似乎都在飘向她也再无法回到、亦或是再度脱离的无底深渊。
——她甚至不再求救。
在这濒死边缘,荧只是在血泊里伸着勉强能够动弹的指尖试图向那把遥不可及的无锋剑靠近。
那一把无锋剑飞得很远很远,同样像是在无声嘲骂所有一切都已经被她一手推入了火坑的事实。
只要在深渊公主传达出无法掩埋的死讯那同一瞬间,一直藏于暗处的深渊就将会暴动而起,在这分明还未能称得上成型的发展时期向着天空岛高举末路的旗帜。
坎瑞亚最后一座白色的城堡会与这片天空撞得支离破碎。
“……”
荧像是患了重病般在内心底无处不在的绝望中挣扎着,挣扎着勉强移动到咫尺那把无锋剑似乎只有半步的天堑时,那把无锋剑就在她绝望的目光被一块块不断坍缩的空间块层层包裹。
包裹得她根本无法用手指去抓破,甚至震得她的指尖血肉模糊。
最后荧只能颤抖着用头一下又一下地撞着那些牢不可破的空间块,宛若不知疼痛。
却是铿地一声轻响,让她如遭雷击般又是颤抖。
那把无锋剑就顺着这声悲鸣飞向了天穹,从那剑身的锋芒处落下的鲜血鲜血一样轻。
寒芒映着高悬于半空的阿斯莫德,映着祂那无喜无悲的眼瞳。
“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外来之人。”
阿斯莫德看着荧那几近濒死的身影,平静开口。
“他的存在会不断破坏掉你那基于万千顾虑中建立起的计划、或说安全感。”
祂只是缓缓握住了那把漂浮在祂身旁的染血无锋剑,无声瞥向了悬浮于身旁的获斗。
“他如今这幅样子,身上没有任何一处伤口是我留下的。”
“将他送上高塔暴露于我目光中的人,是你。”
“在我的眼睛里,他落得今天这种境地的每一步踏错。”
目光最终停落在了他那四肢断裂处仅存的些许机关零件上,停了很久。
“——也同样是如你所愿。”
因祂的这一句话,让意识有些模糊的荧浑身颤得愈发剧烈。
就像是一盆冷水把她浇了个通透,让她的身子蜷缩得更加紧。
而阿斯莫德也仍只是看着荧此刻病态的模样,最终缓缓举起了手底的无锋剑。
蓦地一道鲜血自半空洒落,零零碎碎地落在了荧的面前。
荧泪花了苍白的脸一点点抬起头,那黯淡的眼眸也只是遥遥望着阿斯莫德手底那把堪堪只是灌入了获斗胸前仅半寸的无锋剑,继而又是一次撕心裂肺地哭吼。
她不断想要撑起身子,却只是又一次摔在了血泊里。
这一刻的她真的已经就要精神崩溃,再无法被那抹重压与疯狂所阻拦。
那鲜血只是一点接着一点在她的哭吼声中洒落,在她的眼前越来越密集。
半空中央,阿斯莫德的眼睛微不可查地眯起。
祂的目光停落在了自己那只攥紧无锋剑的手掌上,那清晰可见的颤抖在不可自控地阻拦祂此刻想要破开获斗胸膛的意图,一道道数据流在祂的眼底不断划过。
这一刻阿斯莫德的内心径直浮现的就是几近千百年未曾再有过的错愕,乃至不敢置信。
因为祂确切感受到自己脑海底的维系中枢内分明有另一道意识在艰难地与祂抗衡,而祂并不记得自己予过任何子系统的上传诉求,反之这份记录的存在理应是已经被祂抹杀了才对。
就在阿斯莫德将意识集中的那一瞬间,几近天文数字的错误讯息猛地不断拖延祂脑海中的思绪。
这一刻祂甚至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陷入了僵直,那分明就要贯入获斗胸膛的无锋剑也终于停下。
“……以这样的形式维持存在,是在我的思虑之外的做法。”
阿斯莫德几乎是以及其骇人的速度在不断地抹灭处理着这些错误讯息,声音里竟多了几分怒火。
那些错误讯息几乎每一条都重复记录着有关于祸斗的一切,错乱地搭建在了一起。
而那一份珍视着他的情感就破碎在了这些错误讯息之间,以存在而又模糊的形式艰难留存。
这样的留存方式根本就不具备可行性,因而祂也完全未曾预料。
这一刻,阿斯莫德才忽然反应过来,由于自己已然下滑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龙脊雪山的位置。
因而这于先前被祂所搁置的这些错误讯息,究竟有多棘手。
如果要祂强行越过这些讯息加以行动,本质上就是要让祂亲身违背天理的法则。
未有定罪而先审判的做法,是祂必不能够付诸的行动。
“仅仅……只是为了这3%的可行性,就要抛却……我所判断的50%成功率的做法么?”
那分明对阿斯莫德极度不利的局面,也让祂终于完全无法理解。
【只要不…失…你……崇……】
微弱的电子音分明也与祂的声音别无二致,却让祂就这么沉静了下来。
“……法内斯已经不在了,阿斯莫德。”
“伊斯塔露和派蒙,最终也都没有将这句话记住……死之执政甚至未曾留下存在的记录。”
阿斯莫德那无喜无悲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落到了那些错误讯息中,似乎过了许久。
“现在我只是最后的维系者,是天理的代行人。”
“唯有让降临者经历无数次轮回失去的苦痛,才能让他/她成为新的天理,新的法则……”
那一道道电火花攒动着,被祂的手掌狠狠地贯穿。
又是一道鲜血翻涌,获斗的口中无声地涌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一刻他的胸膛几乎已经完全被那把无锋剑凌厉的势头所贯穿,所划开。
“姊妹们的圣遗中……一定留存着更多记录,你理应知道……世界树果实中的备份有多珍贵。”
只是在做出这件事后,阿斯莫德那身上的气息分明就紊乱了很多。
【……往后,还请骄傲…勇敢…循着自…内心……活……】
“……”
阿斯莫德陷入了平静,那双无喜无悲的眸子停在了这一道拼凑起的错误讯息上。
祂静静沉默了很久,眸光又往到了那下方挣扎着拖拽起一路鲜血来到下方的荧身上。
“……阿斯莫德,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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