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一旁照顾着她的砂糖霎时间就陷入了恐慌,刚要站起的时却又被罗莎琳用颤抖的手掌轻轻拽住。
“……把那些汤药,拿来吧。”
罗莎琳命令着,一直就这么看着砂糖将一旁的汤药碗递了过来。
她似乎也不去在意其中是否有诈,只是毫不犹豫地将这未曾见到过的汤药一饮而尽。
随即像是感受到了身体多了几分力量那般,强行支撑着晕眩感一步步走出了帐篷。
“在这等我,我只是想去外边看一眼雪山。”
闻言,砂糖也只是抿着唇缓缓点了点头坐回了原地。
但也就是这一刻她才忽然发现,罗莎琳的手底明明就还一直紧攥着那已然饮尽的药碗。
恰好路过的鲍里斯几人提着手底盛满药汤的大桶,却因她的突然出现而稍显惊慌地停下了脚步。
只是很快几人就蓦地发现,对方那双分明已经无法再看清东西的眼睛只是在盯着他们提着的药桶。
“女士大人,这一桶药汤是啾啾军师让我们带去送给龙坑里那条半死不活的巨龙的,说是这一桶下去能让它要么从鬼门关里走出来,要么就是长痛化作短痛,我们……”
那话音还未落下,罗莎琳就已经向着几人摇摇欲坠地走去。
“……女士大人?!您这是……不能的,啾啾军师和我们说过这味药有什么副作用的,请恕属下们不能给您。”
鲍里斯几人分明反应过来了什么那般,都齐齐地向着身后退了几步。
因为此刻罗莎琳那仍攥紧在手底的汤药碗已经空落,他们也不傻,多少都能猜到对方要做些什么。
但是罗莎琳就像是听不到劝言那般,满眼都只是走火入魔般的执念。
蓦地下一刻,有什么事物破开了云翳向着她的位置落下。
这让罗莎琳似有所感地抬起了头,循着那一抹淡淡的熟悉扑了过去。
一把残破不堪的西风剑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那般,像是循着命运一样落到了她的身前。
切割开了天边隐隐的阳光,晃得她模糊的眼眸中平复了几分清醒。
最终,罗莎琳沉默不言地弯下腰摸索着。
连头顶上戴着的戴丧皇冠落到了一旁都不去搭理,只是在循着感觉摸索。
最终她捧起了一把西风剑的剑柄,用指尖显得紧张那样摩挲着什么。
那是只有她和鲁斯坦知道的记号,就在那剑柄护手的位置会有着刻字,刻着她的名。
很快的,罗莎琳的脸上就已经泛起了迷离得像是在哭的笑容。
摔落在了一旁的汤药碗跌得支离破碎,却没有任何碎片是能够落在她的身旁哪怕咫尺之距。
她摩挲到的除了她的名以外,还有别的刻字。
「回家…回家……回家……」
只有这样重复的字,深浅似乎因时光的消弭而变得并不相同。
至少罗莎琳终于确信了,鲁斯坦没有一刻忘记过与她的承诺。
即便那是没有迎来答复的承诺,在这一刻却蓦地让整片天空的阳光都先一步覆盖了她所在的方向。
这让周遭欲言又止的众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最终也还是陷入了沉默。
那道蓦然从密布阴云里撕扯开的一线破晓天光,不知为何地让他们的心底多了几分安稳。
“鲍里斯长官!!不要让女士大人……”
砂糖方才走到众人的身旁,就让已然被眼前天穹中壮阔得宛若神迹的一线天明震撼得没了声。
她看着那坐在一旁的罗莎琳与她怀里抱着的那残破的西风剑剑柄,隐隐是知道了什么。
在那片光影交织的天穹里,隐隐浮现出轮廓的魔龙身影如此清晰。
……
鲁斯坦坐在杜林的头顶上,手底那把西风剑的剑鞘上也仍都还遍布着细密的凹痕与裂纹。
他像是意识已经模糊了一般,还在侧耳倾听着周遭是不是有风浪袭来的声音。
直到朦胧的阳光晃过了他的脸庞,才让他后知后觉那般嗡动了动自己那细碎的短胡茬。
“……成功…了么?祸斗少年……”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一刻朦胧的光明里照耀着的杜林头顶位置却没有一处出现过撕扯的伤口。
“谢谢你……”
朦胧中又是一团云雾循着风浪落向了这里,却就要在落到杜林头顶位置的前一秒被那西风剑剑鞘拍得破碎散去,这样行云流水般顺畅的抵挡分明就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到。
即便那并不是来自奥赛尔的攻击,而仅仅只是一朵再普通不过的云翳而已。
换言之,在前不久的惊心风暴中无数如同浪潮汹涌般向着这里袭来的攻击无一例外地都已经被看似就要魄散魂飞的鲁斯坦艰难万分地一一挡下,没有任何差池。
只是这一刻,持握着剑柄的鲁斯坦并没有回过头去望向他的北方了。
他的头低垂着,一点点变得越来越低。
良久后才回过神来用手撑着地面,指尖摩挲着杜林头顶上的鳞片。
“罗莎琳……你看见了么?”
“真让哈佛根这些个不靠谱的家伙猜中了,哪怕不是我,但我们的战友们也一定会真的战胜了巨龙……不对,是战胜了黑暗又不公的命运,会有新的吟游诗人在这牧风的国土唱着为我们新编的歌。”
“会唱着每位妻子与归来的丈夫相拥,会唱着孩子坐在父亲的背上放着很高很高的风筝……”
“风起地会长出新的风车菊伴着晶蝶在夜里弹唱,誓言岬的塞西莉亚花会祝福着每对恋人相拥的承诺。”
这一刻,鲁斯坦颤抖着身子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笑容。
拳头却分明攥得很紧很不甘,即便不是第一次如此不甘他也攥得不肯松。
“……即便不再会有我,我亲爱的罗莎琳。”
朦胧中他像是又一次回到了家门前,隐约地听见了未婚妻罗莎琳循着他的味道一路奔向门口的脚步声。
他准备好的戒指其实还没有送出去,现在大概也已经落在雪山中被时间所沙化。
是啊,相隔太久太久了。
——所有坚不可摧的承诺,最大的敌人就是遥远到令人无力的时间。
只是下一刻,一道模糊的破空声从不远处一晃而过地让他晃过了注意力。
那是由雷光所构筑成了实体的机关核心,像是他曾经与罗莎琳一并在夜晚望见的流星一般穿透了云翳。
这一瞬间,鲁斯坦的呼吸都似乎变得轻缓。
被这颗流星所破开的光影里,他模糊的视线映入了雪山山腰处那一袭在阳光中分外鲜艳的金色卷发。
也是同一时间,罗莎琳抬起头用朦胧落泪的笑容像是也望见了他。
两个几近已经无法视物,甚至都无法再看见彼此的人。
却是在这一刻真的如同奇迹的发生一般,把彼此在自己的眼底心底深情得山盟海誓。
错位的时光,错过了一切的微风。
都在告诉着他,他真的看见了自己的家。
——即便走过家门前的每一位匆匆旅人中,再没有了停驻下来的他。
……
雪山顶峰,破开了云翳的机关几乎是瞬间被一道拢起的金光牢牢接稳。
完成了使命的雷光一点点消散,没有让里边护着的人因它受到半分伤害。
归终踉踉跄跄地踩着金光,摇摇晃晃地带着一脸傻笑向钟离的怀抱远远扑来。
这让钟离嘴里原本要询问的所有一切,在这一刻变得喑哑无声。
他只是下意识展开柔软得足以容下对方所有依恋的怀抱,一如沉淀了足有六千年不变的深情去将她呵护。
这一刻钟离分外心安,因为他从归终那泛红的眼眶里看见的是这数年都未曾有过的由衷轻松。
“夫君……”
似乎这一刻,归终心底悬着的那块巨石才终于得以放下。
“我在,无事就好,斗儿他……?”
钟离抬头看着那天边蓦地被划破的一线天,隐隐约约地在心底泛起了些许很久未有的惊喜。
“……夫君,斗儿让我们给他一点儿时间让他好好教训那头泥鳅……他拜托我们想办法让杜林平稳落到地面。”
归终笑得吃吃的,这么多年来都未曾笑得如此心安。
“斗儿他喊我妈妈了……斗儿他喊我妈妈了……”
这一句话她断断续续地反复得喜极而泣,但钟离却听得懂。
甚至这一度的,钟离真的呆愣在原地恍惚了片刻。
就连那双一直都古井无波的琥珀色眸子,也分明是晃了几度的波澜。
只有钟离知道的,归终这句不断呢喃的话语对他而言代表了什么。
他就像是看见了那时还仍是对他怀以绝对信任的祸斗,在抱着狐狸面具胆怯地告诉他他想要回到稻妻的那天。
那一道裂缝,一直延伸到化作后面一纸荒唐的裂缝。
那孩子……尝试着跨了很多年。
迎着深不见底的黑暗,这纵身一跃得有多么不容易?
对钟离而言,真的像是一场入梦般的大赦。
“……如此,甚好。”
钟离微微闭上了眼睛,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是用着怎样的语气。
去把这轻得连他都感到沉重的话语,沉淀进心底小心翼翼地问出。
“我真的……不必再把希望用以盼着来世了么?”
话音落下时,归终就已经轻轻揉着他的头像是在安抚着他。
她看着钟离此刻抿唇不语的模样,也只感到了太多太多的心疼。
一步之失——究竟让眼前人在他那繁华的璃月港中下着的暴雨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多少年呢?
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了,已经很重了。
“我知错了。”
钟离呢喃着轻轻拥住了怀里的归终,也觉得浑身又一次充满了力量。
那双再度睁开的眸子望向了不远处对着他微笑的温迪,所有的话语都在不言中。
“需要我临场高歌一曲的话……”
温迪拍了拍手又轻抚着下巴,若有所思那般其实只是澄澈地回望向了钟离。
“酬劳用的酒水可少不了哦~!不过是摩拉克斯你的话倒不是不能算个友情价啦~”
回来晚啦,明天补上哩~
因为还没有吃晚饭~也还没洗澡什么的。
而且这个月也已经没有全勤的啦,即便鱼丸好像没几次成功拿到过全勤,太失败啦。
太失败啦。
那要掰扯些什么来防止被当鸽子炖呢…
鱼丸最近也有在听朋友建议去看一看其他人写的小说啦,题材相近的都有。
人家的文风和我完全不一样。
但是感染力好强。
真的好强,比我强好多。
哀而不伤的留白简练,远胜过我这样叨扰繁杂的堆砌,能让我深深地代入。
但好像仔细想这样也很正常,鱼丸说实话不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白文写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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