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427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影看着八重神子的神色,其实也知道对方所言非虚。

而八重神子也只是点了点头,脑海里回忆着那一纸似乎被打湿了很多次而显得皱巴巴的信纸。

其实上边兴许也是有字,用着铅笔写下擦去了数遍后留得痕迹不太清晰而已。

她多少也是记得清楚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孩子他要回稻妻了。”

影抚着凭栏,说出的话语也让那一地的酒水仿佛随誰蓦地睁开的眼眸为之泛起涟漪。

“时至今日,永恒也已经与我无用……甚至是予我悔恨,我之所以未再自封于一心净土不出也大抵是为了盼他一眼长大后的模样,如今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所说的看淡。”

“我召来你亲手提拔的新三奉行管事们谈及过此事,你应该也是知晓的。”

话音落下时她仍是驻足抬望,那韶光抚月映天下人间。

蓦地那夜幕里的整座稻妻城都四散起惊骇的呼喊声,无数人家从噩梦中惊醒得一身冷汗。

那噩梦里一袭蓝衫宛若贵公子般的少年手持油伞,在雨中弹落刀尖的血滴。

一双缓缓抬起的钴蓝眼眸里翻涌着可怖的雷霆紫意,望遍白骨堆。

第四百零八章:那孩子他要回稻妻了

朦胧中,那扇圆窗外灰蒙蒙的雪花轻轻地在玻璃窗上敲出了声响。

和着莱茵多特那微弱的呢喃声回荡,在阿贝多的耳畔温柔却又残酷地徜徉着。

阿贝多只是不解地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掌与护怀里那颗珍贵无比的蛋,悄悄地攥紧了莱茵多特那有些冰凉的手指,难以释然着什么一般只是依偎着她的怀抱,乖巧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依稀是记得自己的意识只是在合成台散发出亮光的一瞬间就已然断片,再睁眼时除却倒在了身旁的合成台之外就只剩下了不远处坐在地上喘息的莱茵多特,这才不假思索地爬向了对方。

莱茵多特的话语说得很慢,也同样让阿贝多在落寞中明白了过来。

他似乎连第一步都没能成功跨越过,不再有资格向着对方询问一些什么。

只是莱茵多特仍是将他抱起,就这么以他从未想象过的脆弱模样将他抱在了怀里。

甚至在她蹭着他的脸蛋时,他也依稀能感受到对方眼眶处的温热。

似乎有些答案。

在他心底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阿贝多默不作声地抿着唇,就这么装作真正的婴孩一样尽量停留在莱茵多特那似乎从未予他过的怀抱里。

他在心底默念着、情愿着哪怕片刻也好,他想要予曾经的迷茫一份迟来的答复。

尽管这些年月里,阿贝多也已经走出了阴影、也不是真的那么需要寻得这份过往未竟难题的答案。

——但他听到了眼前的莱茵多特说过,这是最后一面。

最后二字,足以让他把所有的成熟都泯于身后了,麻木是骗不了自己的,终究骗不了。

因而这么多年来,阿贝多从未寻得过哪怕一点儿有关于对方的消息的原因他似乎也已经明朗。

这里呈现的一切都曾是过往发生过的事情,他也曾在此刻就这么如出一辙地失败了一回。

他记不得、但杜林似乎把这一切记住了。

阿贝多不傻,他已经猜到了那样的事情发生了过后理应会招致什么。

——莱茵多特最后一次将他挽回的代价,就是她剩余的一切。

他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他悄悄地把莱茵多特发冷的手指攥得更紧了一些。

曾几何时,阿贝多都觉得他其实是有多么憎恨眼前的这位母亲。

只是真相过分苍白,让这一刻知晓了一切的他也终于是说不明朗自己还能不能再对对方心生哪怕微末的恨意。

即便一切的事实都在指明,对方罪无可赦的偏执最终是咎由自取。

他也终究是舍不得,还在思念着她。

蓦地雾凇在窗棂上缓缓蔓延,发出的轻响还是让阿贝多蓦地回过了神。

阿贝多几乎是下意识地把头探出了莱茵多特的白袍,伸长了脖子顺应着一种莫名的直觉望向窗户的方向。

同一时间,他手背上的那一道微不可查的雷光印记亦是无声消弭。

短短的一刹那里,阿贝多分明是望见了祸斗那似有若无的身形站在不远处的炼金台前收回了手掌。

祸斗也似乎是意会到了他的目光,继而对着他浅浅地扬起了笑容。

从他的指缝中缓缓流失的炼金粉末渐渐消散,没能掩盖他那粉黛眼影间根本无法藏匿的羡慕。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那脸上的笑容其实显得有些单薄与牵强,却又是那么地让人心生愧怍。

“……嚯……斗……?”

阿贝多睁大着蓝绿色的小眼睛定定地看着祸斗那已经可以触碰禁忌的手掌,下意识地伸出了小手模糊地呼喊。

似乎也是因为如此,蓦然警觉的莱茵多特同样也正在顺着阿贝多手掌伸出的方向望去。

只是在莱茵多特望见那个窗户外仍是只有灰蒙蒙的雪花之后,她才神色归于平静地拢住了阿贝多小小的手掌轻轻护着,把这当做是他的牙牙学语一般搂在耳畔细细倾听。

在这片逐渐被蔓延的冰霜覆盖的实验室角落里,轻轻留念着这一处不会太过漫长的重逢与解脱。

窗外的天空也在一点点变得明朗,一道微不可查的雷光刀痕渐渐收敛。

……

雪地上,一把始终不染任何落白的紫色瑰丽长刀被端放在大腿上轻轻抚着最终归于刀鞘。

祸斗低垂着眼睫,那身上单薄的衣衫与蓝紫色的发丝在这一刻也已经彻底被雪浸透得发白。

他轻轻地哈出了一口白气,又像是也是感到很冷一样微微地缩了缩手掌。

那动作轻得像只受了风伤的小兽在舔舐着自己藏起的伤口一样,很安静地透过这正在逐渐消失于眼前的画面。

抿着唇分明有些显得有些吃味,却也由衷地感到开心。

一直到他与杜林之间朦胧的联系彻底断了却,那被他出手干预的意识空间这才再也没能被他所感知。

“赤团……我这么做的话,在你的心底会更像一个神明吗?”

继而祸斗一边呢喃着一边微微轻闭了双眼,很快就成熟地平复下了心底的蒙昧。

他其实并不了解也并不懂得什么炼金术的知识,但仅仅只是要做到一步不误地效仿莱茵多特的动作并不困难。

而且他也知道原因,知道这其实并不值得任何褒奖。

因为相比于阿贝多而言,祸斗在这条名为人偶的道路上终究是先一步走到了尽头。

即便是有着很多不明白的、不懂得的痛苦无法释怀。

也终归是不自觉明朗了,以常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代价用难以言喻的温柔去拥抱了。

“那一位对我的看法究竟是什么,我不会和你一样去太过在意,她留给我的阴影并没有你的那么温柔。”

他回想着阿贝多那得以恬静躺在莱茵多特怀抱里的神色,有意无意地幻想着自己的造物主也将他如此温柔以待的画面,但很快那寒风就吹过了他的耳畔,冰凉凉的感触让他无声地打消了这不切实际的念想。

那不会实现,也不该期盼,他兴许远远还没有阿贝多那样幸运。

祸斗轻轻哼着歌啪嗒啪嗒拍去了身上的雪花,向着龙脊雪山下的方向边走边轻哼着模糊悠远的摇篮曲。

那步伐大抵是学着胡桃将他扛在肩上招摇过市时那般显得六亲不认,大抵也是趁着旁近无人时他会这般走。

风也在傍着他轻轻地哼着歌,牵起他蓝紫色的长发一起一落。

在伤心的时候他会唱歌,那是在还小的时候。

现在不会了,他长大了。

歌谣没有了其他的含义,只是在他想听的时候他会唱给自己听而已。

却是在这一瞬间似乎有着一缕淡淡的紫色就这么在他眼角的余光中一晃而过,让他的歌声也蓦地止住。

那是一片明媚不定着仅剩下焦黑的白狐之野,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就这样无声地坐在其中。

“……国崩?”

祸斗声音很轻地呼唤着,那双钴蓝色的眼眸里似乎只剩下了那一小片明灭不断的紫色。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来到了他的身后,满眼恍惚地看着不远处那被对方凭着残破身体重新搭起的小木屋。

真的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在这一刻留在他眼前的国崩大抵连一抹执念都算不上。

可能甚至也都脆弱到无法听到他的言语,又不知道靠着什么艰难地重新搭起了这座小木屋。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一般,那短发少年试着想把头微微抬起一下,没能成功。

国崩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祸斗静静地坐在这里。

他那双涣散的深紫色眼眸只是看着眼前这被他重新搭起的小木屋,无声地藏着袖腕里体肤间的裂纹没有出声。

就像是在一点点死去那般头越垂越低,没有更多的动作。

“……没什么好看的,不是么?”

国崩的声音微不可查,也听不出任何情绪了。

“你有比我更大、更温暖的家了……”

只是这一刻还未等他说完,祸斗就已经不顾一切地拥上来将他紧紧地抱住。

这让国崩那微微颤着的身子颤得更重,还未说完的话语都没了声响。

宛若双生子一般的两个孩子依偎在了一起,在那一地焦黑的阴影里彼此珍惜着。

清晰的心跳声被国崩静静地听着,他一时间甚至有种自己也拥有了心跳的错觉。

但那终究还是错觉啊,他抿起了唇收敛了悲欢。

“我…要……回稻妻……”

在泪水落下的那一刻,国崩的手指就这么深深地抓入了这焦黑的泥土里。

“我要……她后悔……”

国崩那颤着一字一句还未落完的时候,祸斗就已经攥住了他那脏兮兮的手形同哀求那般不住攥着。

把他抱得如此用力,抱得如此珍惜。

他似乎终于还是没了力气,那双睁着的深紫色眼睛里最终弥漫起的恨意须臾间也变成了茫然与恍惚。

在意识到他此生真的无法再去见到那位高高站在天守阁顶端的神时,他的心底就已经是深不见底的落寞。

遗憾的空洞晶莹地落在这焦黑的土地里渗着,他微微张着唇只字没有再提。

“……呐,获斗。”

“……来世的我,真的值得……像你这么幸运么?”

国崩那散乱的发丝遮盖住了神色,泪红眼眶下的那颗朱砂泪痣也像是轻轻闭着。

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化作飞灰散去,大抵在这之后也就永远不再会出现了。

朦胧中,他已经听不清了祸斗在和他讲些什么。

那大概也是因为自私,而他也并没有告诉对方他把大部分的痛苦又黑暗记忆都私自留给了自己。

要深深地埋藏在坟墓里,埋藏在他从来都没有走出过的阴雨中。

这样的记忆像是有着一团团火渐渐攀爬上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像是要清算他犯下的罪孽一般燃尽他的一切。

只是祸斗的手还是在紧紧攥着,最终为他摊开了手掌。

国崩朦胧中,仿佛有所感触地感受着对方在他手里写的字。

——「谢谢你」

一字一句写得很慢。

很轻、很温暖。

「陪我长大。」

这样的一句话语,国崩低垂着头轻轻听着。

涣散的眼睛里其实有着很好看的光,也只是把祸斗的手掌轻轻攥得很紧。

逐渐遥远的意识纷飞在了阴影中,像飞灰一般于最后一刻归于平静。

只留下了祸斗独自一人坐在了这小木屋前,看着这一座似乎无时无刻都允许他稍作休憩与安稳的港湾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