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428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大抵是因为他不需要了,他理应去执着于当下所有的一切。

祸斗露出了有些神伤但仍是十分温柔的微笑,连那粉黛眼影下如缀墨花的泪痣都被轻轻牵起。

“来世的你,会比现在的我还要更幸运。”

那一颗于灰烬中显得分外黯淡的虚幻雷神之心,在这一刻被他轻轻收敛于掌心。

即便它并没有实质,仅仅只是虚假的仿品。

“从今往后,我是获斗、也是国崩了。”

……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一盏玉杯散了一地。

影分明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心头有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上涌。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忽然望见了祸斗在向着她的方向一步步走来,持握着刀刃直指着她一般。

那一地的酒水中倒映出来的她的身形,不多时亦是多出了那缓缓走到了她身旁的八重神子。

一直过了半晌后,八重神子才听见了影的声音。

“……神子,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国崩那孩子其实把我交代给他的使命完成得很好。”

“你并没有如你先前在九条面前说的那样仇视他,几度探寻后我也没有发现那孩子留下来的最后一封信。”

闻言,八重神子不可置否地也只是轻轻点头。

继而自顾自地夹起了一块油豆腐,细细品尝着面露惬意。

只是在放下竹筷时,她那双如琉璃般好看的狐狸眼眸里也就只有隐隐的薄凉。

“你想多了~影,我当然没有真正的恨意直指着那个孩子,我的族眷一言到头也并不是死在他的刀下。”

“他的使命本是完成得很好,只可惜没能完成得更好。”

“那孩子最后留下来的一封信我记着我是扔了,那里边毕竟是一个字也没有。”

八重神子如实说着,又倚在了案旁闭目休憩。

“……一个字也没有么?”

影看着八重神子的神色,其实也知道对方所言非虚。

而八重神子也只是点了点头,脑海里回忆着那一纸似乎被打湿了很多次而显得皱巴巴的信纸。

其实上边兴许也是有字,用着铅笔写下擦去了数遍后留得痕迹不太清晰而已。

她多少也是记得清楚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孩子他要回稻妻了。”

影抚着凭栏,说出的话语也让那一地的酒水仿佛随誰蓦地睁开的眼眸为之泛起涟漪。

“时至今日,永恒也已经与我无用……甚至是予我悔恨,我之所以未再自封于一心净土不出也大抵是为了盼他一眼长大后的模样,如今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所说的看淡。”

“我召来你亲手提拔的新三奉行管事们谈及过此事,你应该也是知晓的。”

话音落下时她仍是驻足抬望,那韶光抚月映天下人间。

蓦地那夜幕里的整座稻妻城都四散起惊骇的呼喊声,无数人家从噩梦中惊醒得一身冷汗。

那噩梦里一袭蓝衫宛若贵公子般的少年手持油伞,在雨中弹落刀尖的血滴。

一双缓缓抬起的钴蓝眼眸里翻涌着可怖的雷霆紫意,望遍白骨堆。

第四百零九章:这曾如她所愿,这已非她所愿

一时间,稻妻城内无论是花见坂商业街、还是寻常町街上都是万人空巷。

纷扰着不绝于耳的齿颤声与哆嗦目光游移相觑,这簇拥得人影幢幢的夜风竟散不去半分凉意。

葳蕤的火光亮方才勉强点起,这街坊们提着夜灯的手却多半是被冷汗浸透。

一种难以言喻又直达内心的压抑氛围就像是瘟疫般蔓延扩散着,惹得遮盖月华的阴云都像是凶衅了数分。

长野原烟花店,方才拢起的灯火颜色仿佛也如众人心底高悬的恐慌而变得晦暗。

“大家先静一静,具体有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慢慢说说~”

宵宫端着手底的托盘,十分悉心地将热茶递到了街坊们的手中。

她见着街外游荡的邻居们都是那副惨白神色,虽然也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吸毒你不由得也是暗暗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她的印象里上一次这般令她心生悸动的时候还是见了满街的血雨纷飞。

即便时至今日几近是所有人都悄然无声地将那端往事有意尘封不提,阴影终归是存在的。

“谢谢你啊宵宫……有你给的这碗热茶下肚,我的这幅身子骨也才能暖上不少啊。”

天目锻冶屋的老店主天目十五苦涩地笑了笑,也是抿着手底的热茶竭力克制着心底打颤的念想。

只是他那写满了不安的老花眸子也仍是在望着天领奉行报案处的位置,坐立不安。

“天目爷爷,外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不要瞒着我哦。”

宵宫赶忙追问着,那双宛若骄阳般的眸子只映入了天目十五那像是有意藏起的不安。

她大概也是知道这是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大事,以至于大人们也都在有心瞒着孩子们不去加深恐慌。

“而且老爹起来也是二话不说就往街上跑,还叮嘱我看好家门……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那长街各处街坊屋内不时传响的孩提啼哭声亦是不绝于耳,伴着夜风久久难平。

“……唉,你这孩子还是这样一幅热络心肠,有些事情交给我们这些大人们去处理就好了,太邪乎。”

天目十五下意识地就回想起梦里一晃而过的那把染血长刀,锋锐得甚至连雨滴划过都能被齐齐分割为二。

不知为何的他又一次看着自己那因常年锻刀而起了厚厚老茧的手,数十年来从未如今日这般颤过。

直觉告诉他那把刀他大抵是认得的,或者说稻妻锻刀的流派他只一眼就能看出根底端倪。

这样如灾祸般凶煞骇人的凶兵,刺眼得简直就像是曾经用他们的血肉在开光浇芒过一样。

“今天晚上街坊们都同时梦见了一些很吓人的东西,口口皆传对照了一下却是真的发现那甚至连细节都清晰得如出一辙,这已经不再是什么巧合了……只怕接着没有数月下来是没人能睡得安稳了。”

说到这里,天目十五也免不得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悸。

“……其实这个我也知道啦,只是今天晚上我为了忙着赶制烟花还没有睡下,不知道这场梦的实情……一问大家不是忽然头晕目眩就是想要反胃呕吐,所以我到现在都没能问清楚。”

宵宫摇头轻叹着,对于眼前街上席卷难平的恐慌也是感到有些无力。

“我还是不再问了天目爷爷,我相信将军大人她一定会出手的。”

“只是没能替街坊们分忧,也没能帮上老爹的忙……总让我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她扶着天目十五坐在条凳上,散着一头没来得及拢起的橙金色长发显得有些落寞。

“……倒不如说啊,该过意不去的得是我们才对呐。”

天目十五摇摇头,把手底的热茶碗放到一旁。

“之所以大伙们都这么不安惶恐,也都是因为这件事情有些太难向将军大人提起……我们梦见的不堪画面可要远比那日将军大人彻底肃清那些海乱鬼和高层乱党……以示首游街的京观要煞人太多了。”

“凡是梦里惊呼醒的,简直都像是切切实实在黄泉走了一遭捞起来一样冷汗遍身……你应该明白我说的。”

他那轻微的话语让宵宫一时间也有些恍惚,隐隐是猜到了什么。

“之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想将军大人提,那是因为梦里单方面屠杀血洗了整个稻妻城的那人就是少主大人……”

在少主大人这四个字落下时,宵宫那心底隐隐最不愿面对的猜测亦是如矢中的。

“他用的那把刀大概这稻妻城里能认出门路来的不超过几个,那分明以是失传已久的一心流锻刀枫原家的锻刀法打出来的,只是连我也难以想象那宣扬以魂铸剑的枫原家怎会锻打出这样一并凶刀……称为‘降灾’都不为过。”

天目十五的话语,也只让周遭驻足的街坊们也同样是感到口唇干涩。

未等话语再继,那远方蓦地尖锐喧哗声忽然不绝于耳地响彻。

这让宵宫与天目十五等一众人们不由得下意识循声远望,却是同样不知该作何言语地张大了嘴。

那蓦地一道彻底将天边云雾一分为二的可怖雷光停驻了很久,甚至一直都把这整个稻妻城照得亮堂。

天守御前,那一座不知是及多年前矗起的千手百眼神像被照得发白。

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自神像的眉心一路蜿蜒到了脖颈,甚至连连崩及到了其中一只手掌处。

就像是被重重地砍下了一刀那般,簌簌落着碎石。

天守阁上,影抬头抿唇不语地看着那一道并不是由她招致的雷光在此停驻未散。

她不知何时已经攥紧了手底那把名唤薙草之稻光的长薙刀,流淌于其间的雷光同样引人注目。

亦是随着影的现身,那接近是陷入了一片恐慌的稻妻居民们这才恍若望见了主心骨一般稍微定了下心。

不多时那天领奉行的同心们亦是有序地将众人劝言归家,这才抚平了骚动的浪潮。

“……真,若是你也见到这一幕……感想是否会与我有差?”

影的美眸望向了那一座千手百眼神像,亦或说是望向了那被裂纹蔓延至其中半身的痕迹处。

这究竟征兆着什么,她其实十分清楚。

提瓦特大陆有着它自己的法则,既不可能存在第二颗相同的神之心。

同理也不可能出现共司一职的第二位尘世七执政,即便权柄同当,即便她与自己的胞胎姐姐真之间的关系再多密切……追究到底她也是继第一任雷神尔后才登临上的这个位置。

末了那道完全像是宣誓着什么一般的雷光徐徐黯淡,她的窈窕身影也都一直伫立在天守阁顶端。

一袭紫发敛藏起丹凤美眸间的复杂,绛唇紧闭。

这曾如她所愿,这已非她所愿。

在对方登上神阶的道路上,终归要被推下一人。

……

社奉行,神里屋敷。

一位发丝如雪,美眸如皓月间星藏点雪般绝美的少女立于庭前。

红絮结于发梢迎风而动,一如她那身端庄又不失温婉的衣裙那般起落。

若说白鹭驻足,兴许也未必能如她那般气质出尘得闭月煞花。

不多时,另一位与她外貌相近的年轻男子动作轻缓地将一件宽厚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绫华,这件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吧……只不过这么晚还要让托马外出一趟也是有些难为他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当心着凉了。”

那年轻男子笑容温婉似水,眸中城府深邃。

“……兄长,我只是在想如若父亲当年不去为难他,一切会变得如何。”

被唤作绫华的少女声音轻柔,神色落寞。

朦胧中她像是回想起了那年她执着父亲的手,偶有过长街时不经意的一瞥。

那双怯生得仿佛伤痕累累一样的钴蓝色眼眸也像今晚的夜空,拢起的只有她未能理解的阴霾。

只是那一只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小赤狐没有受到半点伤害,让她心底泛起涟漪。

那时的她,最终只是顺应着神里家长辈的意愿迅速收敛回了目光,未曾再去望。

——一如轻盈的雪花望过一眼沉重的淤泥,没有相交的落款。

“我始终是认为,他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神里绫华轻轻掂着腰间的打刀,终归是没有把话语延续下去。

她只是静待着自己的兄长神里绫人的言语,以收敛念想。

因为在那时家中的顶梁柱相继塌落时,正是对方迎着她都难以想象的重担重新支撑起了神里家。

相比于她,对方的思绪终归是要成熟很多的。

“……绫华,这个世上能够一直拥有选择权的人终归是很少的。”

神里绫人仍是笑着,没有去反驳自己的妹妹。

“有时候即便是拥有着力量,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总有些事情不是依仗着理想就能改变的,我们只能试着让自己的力量最终强大得足以去逃避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走着走着总就成了另一条路。”

他那深邃的眼眸远望着稻妻城的方向,只是看着那道逐渐散去的雷光。

“最终即便那非理想,却始终还是最适合的路……成了于他而言最应该成为的人了。”

闻言,神里绫华也只是静静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