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这样的话语,让雷电将军欲言又止几许后又没能反驳。
“……赤团不是我的名字,但你说错了,我会永远记得我曾被唤作这个名。”
“我会珍惜他给予我的心脏,母亲大人的重担、稻妻第三任执政神明的位置我也会以永恒去守护。”
雷电将军抬望起眸子,气度斐然出尘地静静与八重神子如此对峙。
“这是我的答案。”
……
“你当真么?那样迎接你的最终只会是死亡哦……小家伙。”
八重神子撑着油伞蹲在小木屋前,看着眼前瘦弱却又十分精神的这只小赤狐。
“啾~!”
小赤狐通人性地点着头,一点儿也不肯跟她离开。
最终,八重神子也只是将这小赤狐抱了起来。
十分亲昵地依偎着,用脸庞轻轻蹭着它的小耳朵。
“……那便永别了,我的眷族……”
话音已落,落樱亦凉。
如那日大雨漩涡,她倚在大社前栏驻足远眺一般口吻。
“……我可怜的小家伙。”
八重神子微微低着头,仿佛又在试图回想那位狐斋宫用手轻抚她脑袋时的感触。
身着宫司服袍的身形却已然转身,踏入阴影。
……
雷电将军静静地看着八重神子远去的身形,攥着手底的油伞停在了原地。
她仍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也没能释然。
“……对不起,八重大人。”
白狐之野上,轻风依旧。
月色斐然,一如既往地明朗。
第四百二十五篇:待我得小师弟回来?
一直到晨露未晞,叆叇朝云夹着蒙蒙的薄雨渐渐吐白的时候。
那一把油纸伞才被轻轻放在了路旁,恰到好处地遮盖住了那些许依偎在雨中无助发抖的小糯米团子们。
那些并不太聪明的小可怜糯米团子们惊喜地睁着大大的水灵灵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站在他们身前的紫发少年。
而祸斗也只是歪了歪头低眉浅笑,钴蓝色的眼瞳里同样也只是倒映出了几分宠溺的温柔色彩。
“就算是糯米团子……以后下雨了要寻着地方躲,知道了嘛~?”
他像是哄孩子般叮嘱着,却也并没有在意自他发丝垂落下肩头渐渐打湿衣裳的薄雨。
只是伸出手揉了揉这些个为他而蹭起小脑袋瓜小糯米团子们,享受着手底传来的这好摸的感触。
这些还只有巴掌大小的糯米团子宝宝们很软很Q弹,偶有也会传出十分享受朦胧的噗噜噜声。
争先恐后地叠高高起来想要蹭着他的手掌,单纯的水灵灵眼睛里也只有诚挚的欢喜。
只不过很显然,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脑瓜子的它们根本听不懂眼前的紫发少年到底在对它们说些什么。
只是在看见对方忽然如同变戏法般变出了一颗比它们还要大上好几倍的日落果放在它们面前时,会由衷地感到眼前的这个看着比它们还不太聪明的长歪了的同胞真的很厉害,也会本能地回应这份善意。
“噗噜噜~噜噜噜(大同胞~!是大的大同胞~!!)”
这些史莱姆们的话语里似乎还带着不知哪块地方的不太聪明口音,让祸斗也不禁有些感到有些脑子瓜嗡。
“……果然不论过了多久,我都还是不太能接受糯米团子会说话这件事。”
祸斗微微叹了口气,笑容里实则也并没有出现任何在意。
顷刻间忽有一阵轻风晃过,十分轻缓地擦拭去了他发丝里的雨露。
这让他的手掌也是微微一停,但很快也就变得平复如此。
只是在那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他身后缓缓响起时,他的眉目还是显得有些不太从容。
“事实如此……这些元素生物皆是不会感冒生病的,自然无需避雨。”
魈缓缓来到了祸斗的身后,声音轻柔地开口说着。
他那双柳叶眼里满满也只有对方的熟悉身影,思绪似乎愈发难以平静。
“反倒是你,理应更关心自己的身体才是。”
而闻言祸斗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将那把油纸伞拢得更能遮住那些会落在糯米团子们身上的风雨。
“我知道的,魈师兄……但是现在害怕的是它们,这场雨对它们而言没有停下。”
“即便有些人能够感受雨,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只能够被淋伤,这些糯米团子们应当比我更需要这把伞。”
说着这些话时,祸斗的身上分明隐有着几分不同于以往的神性在不住流露。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魈也隐隐感受到了几分难以适应。
魈的瞳孔只是不自禁地渐渐微缩着,似乎忽然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他眼前的这个小师弟,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模样真的在变得越来越像他那一位高高踏足于万千生命之上的神明、他的母亲一样,在有意无意间薄凉得身后众生都只能远望她的背影孑然。
那种藏不住的想要成为神的念想,想要就这么以活生生的肉体去妄图庇下一切他人风霜的执意。
无一也都是在警醒着他,祸斗此刻的这种良善只会让他越来越遥远于身边的所有人。
而最终悄无声息间疏远的,无疑最是璃月的一切过往。
这让魈的拳头微微紧攥,薄唇暗自抿得有些生气。
真真正正的不甘与孑然怒火在他的心底腾升,本就是清冷得有种拒人千里之外气度的眉头都已然竖起。
以至于祸斗口中的话语还未落下,他那双纹着宛若碧玉傩纹的手掌就已然轻轻从对方的腋下穿过。
还未等祸斗反应过来,魈就已经神色淡然地将他抄起后宛若扛大米般抗在了肩上。
“诶……?”
“此番动荡至此为止,你应反省,切记莫要再有下次。”
魈不为所动得仿佛就是在做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那般,一路扛着祸斗向着蒙德城的方向走去。
“诶?!!!!”
听着这些话,祸斗下意识地扑腾起了手脚,但身子仍是被对方牢牢固定得分毫没有反抗挣扎的余地。
不远处的油纸伞下,那群无助发抖的糯米团子宝宝们泪眼汪汪地躲在了那颗大日落果后边。
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被架走的祸斗在浅笑着对它们挥手道别,无比悲伤地叠在了一起默默流泪。
在它们眼底这一幕就是刚刚还给它们食物的大同胞下一刻为了保护它们,就被可怕的绿色大魔王给抓走了。
而才出生不到一两天的它们根本就没办法帮忙,也只能缩在一起哭得更像一群糯米团子了。
“至少让我和它们先道个别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小只的糯米团子……。”
祸斗碎碎念着,微微笑眯起了眼睛由着魈把他抗在肩上。
“也难怪阿菱会觉得这些糯米团子能够作为食材了,虽然我还是觉得不太适合……”
一枚红彤彤的日落果被他递到了魈的嘴边,已然擦拭得无比干净。
“如若是有……不要再忘记呼唤我的名字了。”
魈那紧接而来的这样一句话,也终于是让祸斗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几度沉默后,他才再次开口。
“……另外,我俘获了一只理应是认得你的深渊法师,羽色偏蓝。”
“出奇的是不禁帝后大人认得它,远超数半愚人众、乃至西风骑士们也一样为它的归宿起过争执,不出意外的话帝君大人也应是将它保下了,自然……那多是看在你的颜面。”
闻言,祸斗的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布利啾被五花大绑着仍然一边尖叫一边用鸟嘴扯着绳子四处扑腾的画面。
霎时间就蔫得别说是挣扎了,刚出生的小椰羊都没他表现得乖巧顺从。
“切记……往后凡有急事,莫要再忘记呼唤我的名字。”
魈却只是重复着这句话,眉头有意无意间皱得更加难看。
他没有去看此刻祸斗脸上的表情,但他真的已经不再允许对方如此含糊而过。
“……”
“但我还以为,魈师兄你以后都不会再认我这个小师弟了……”
半晌后,祸斗才微微张了张嘴将这样一句话说得真的很小声,比这微不可查的细雨声还要小。
而魈似乎根本不愿意回他的话语,也没有去吃那分明已经凑到他嘴边的日落果。
“街坊们都已经回赴璃月港了,帝君与帝后大人他们还暂留在蒙德城几日。”
呀的心绪理应是很生气很糟糕,而且是相当难以哄好的那种。
“离开璃月的那一晚上……如若你愿事先与我说清道明,我也并不会拦你。”
“削月筑阳真君与理水叠山真君也已在先前与众仙共议,将你从璃月仙籍门下划出……归入罪仙叛党一列,以功过相抵为名争取为你免下一死,回去后我会随你一并去登门拜谢他们二仙。”
“留云借风真君封了山门,又在帝君答应你的有意隐瞒下,暂且还并不知晓此刻你仍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在先前与削月、理水乃至帝君都因对你的身份判处而起过激烈争执,你需亲自向她好好解释。”
他似乎又一次因为一连说出了太多话而有些咬到了舌头,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却也终究难以掩饰字里行间里几近呼之欲出的,要他就此回到璃月港的用意。
“帝后大人如今的身体本就孱弱,昨夜又因你的消息而兴奋得彻夜难眠……”
“你犯错了!”
魈越说似乎越愤懑,最后还第一次就此瞪了祸斗一眼。
而实际上,这似乎也是他除却数百年前与夜叉仙众们相处以来,再有如此。
可循声许久后,祸斗也都没有开口回应。
“你犯错了。”
魈重复了一句,语气却没由来地轻了很多。
那步伐却是停了下来,在静静等待。
“……魈师兄,我要回稻妻。”
可最终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似乎没办法让他反驳的话语。
那些怒火都成了心底的冰凉,以及由衷的落寞。
“我也许能回来,也许再回不来……我并不确定自己会否会是……她的对手,但如若待到我再能有幸去选的话,我会选择回到璃月……哪怕届时需要在牢狱里再呆上很久很久。”
祸斗的脸上再没有了笑容,几分通透的薄凉也终究是映在了他的脸庞上。
“如果在我先前离开璃月港那时,把这一切和你说清楚……我知晓你会与帝君大人一样拦我。”
“我已经不能够再向予过我温暖的人挥下刀刃了,魈师兄,你与璃月都没有错。”
“错的是我,我承认也知道我的作为是悖于道义的,但是……我兴许是当真不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好。”
他的话语有些令魈感到无力,也有几分失望。
“我般配不得璃月予过我的一切,在回稻妻的路上我理应会路过一趟……”
“你说的那些我惹下的、留下的祸端与遗憾大概需要待到更久以后才能够得以洗清……那一切……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我大概哪怕是到最后也不会试图去呼唤你的名的,你所希望看见的那位小师弟,也已经不再了。”
那一直举着的那枚日落果,终究是连带着他那有几分无力的手一并被魈护住。
“……回去再说。”
魈像是没有听见祸斗的话语那般,但再度迈出的步伐却是快了几分。
他自是很清楚,钟离已经将自己的那枚神之心甚至都一并托付给了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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