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嘶……老大你是从哪儿找出来的这张东西,我怎么看着怪……怪邪门的这几句话。”
“要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是真的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鬼地方了。”
那周遭本就荒凉的景色落在他的眼底,一时间似乎也阴落了几分。
闻言荒泷一斗挠挠头,左看右看也愣是没觉得哪儿有些不对。
他只是随意指了指地上那刚刨出来的坑与那上边破烂的小盒子,眉头微皱。
“咯,本大爷刚刚就是被那地方的石头绊倒的,随便挖了挖就找出这么个东西……那个可恶的天狗能够变得那么强肯定是因为这儿藏着什么变强的秘诀,不然她怎么可能隔三差五就跑到这里来。”
荒泷一斗只是不以为意地嘟囔着,根本没注意到面前的阿守那脸色似乎变得越来越白。
“这里怎么看都是一片好地方吧,要不是本大爷以前都住在八酝岛哪能这么晚发现这里……不过这栋就快要散架的木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决定了!这里以后就是咱们荒泷派的秘密基地之一了!”
他越说越起劲,这才注意到那同样也是来到了他面前的另一个小弟阿晃。
可是两人同样都是很发白的脸色,仍是让他狐疑不解地将那轻飘飘的小纸条又拿回到了手底。
“还有,本大爷又不是不识字……就只是让你给我解读就吓成这样~走了!果然还得是得让阿忍来看才行啊。”
可就在他正准备带着二人离开时,一道冷冽利落得可堪如薄冰锥心的女声就已然喊住了他。
“站住,还有……把你手上的那张纸条放下。”
九条裟罗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这里,那双一如镀暗金又眉睫锐利的美眸直直地只是盯着荒泷一斗手底的纸条。
这一喊愣是同样将荒泷一斗吓了一大跳,原地哆嗦了一霎后这才捂着心口怒冲冲地转过了头。
“呼……吓死本大爷了你!!你这天狗女人走路都没声的吗?!”
可还未等荒泷一斗再嚷嚷些什么,那已然箭在弦上的锋芒就已经让他的眸光严峻了起来。
“怎么,想打架?本大爷随时奉陪。”
荒泷一斗只是将那小纸条随手递给了身后颤巍巍的阿守,继而随手挽住了身旁那把随元素力运转而唤出的巨刀。
缓缓腾升于他身上的气势似乎根本都不弱于身前这杀意腾发的九条裟罗。
……
【名称:飞雷之弦振】
【装备类型:弓箭】
【星级评价:★★★★★☆(雷光灼灼的铭弓,即使被浓稠黑暗洗濯,依旧不失神采。)】
【注释:血泪干涸的漆黑眼眸重获神采,却被威光闪烁的钩矢射穿。】
【词条:“飞雷御执”——箭矢三度击中同一命中位置时,将会使之贯穿】
【使用者会随作战时注意力的专注与否而影响箭矢威势,且终将必定命中】
【乱心:被箭矢集中的目标将会被逐渐震慑心魂,最终连刀刃都无法再度举起】
【补充说明:那是毫无保留的、真正的杀伐之舞,凶戾难测,优雅华美……与将军御赐的铭弓,作为豪赌的赌注,当漆黑的秽毒沉入大地,复归平静之时,“剑豪”并未归来。】
……
【名称:赤角石溃杵】
【装备类型:双手剑】
【星级评价:★★★★★☆(依据过去的主人的说法,这是何等鬼怪精妖都能打跑的大杵)】
【注释:全称为:「赤角石见石溃金涂金啮御狮子」】
【词条:“御伽大王御伽话”——】
【使用者会随作战时意志力的坚定与否而影响威势,存在一定上限】
【决心:使用者将随作战时间与激烈程度而逐渐极限透支体能,直到最终无法承受该武器加持为止】
【补充说明:“开个玩笑?你的玩笑令人难笑!!你现在就是新任的鬼王了!!小子!!”】
……
那一瞬间,两人所对峙的这一番周遭似是都在隐有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阿守、阿晃,你们两个先回去找阿忍和元太,让他们不要靠近这一块地方。”
荒泷一斗分明没有感受错,此刻的他确确实实地在眼前的九条裟罗身上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实则心底无比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是对方的对手,因为对方和他确有不同的是。
沾染在对方手底的鲜血与人命,在那前些年平定海乱鬼的几度征伐中已不知沉淀了多少。
但这并非是可以让他起任何退堂鼓的理由。
正相反,荒泷一斗此刻也只剩翻涌而起的满腔热血。
可是下一秒还为等他有任何来得及的反应,一抹黑色的羽翼就已然占据了他视野的全部。
「——羽移」
一并随之而来的,还有九条裟罗那双冷艳美眸里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她已然踏落的玉足。
轰地一声巨响,荒泷一斗的身形已然被这形同鬼魅又声势可怖的一踏击得倒飞出了十数米。
荒泷一斗咬牙站定了身子,双脚在这白狐之野的地上硬生生是划拉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与此同时落在他身旁的还有三支正在缓缓散去的雷光箭矢,在这草地上嘶哑暗响。
他头皮发麻地看着仍握着赤角巨刀却已然有些打颤的双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抬望起眼眸。
就在方才一霎若非是他凭着几近野蛮的战斗直觉将这巨刀横起,那此刻那一如锐箭般的一踏就绝对会落在他的心口,那三支几近同时射出的箭矢亦是会全部钉在他的眉心上。
荒泷一斗有些冷汗落下,根本无法理解对方究竟为何会对他突然狠下杀手。
毕竟那平日里即便他们荒泷派多有在稻妻城捣乱,他亦是偶有会与对方嗔怒叫板过。
但终归也绝对没有此刻这般可怖,正如他心底无比清晰意识到的。
此刻他所面对的,根本就不是平日里那位看似苛刻死板的天领奉行大将,而是货真价实的嗜杀天狗。
“老,老大!!!喂!九条裟罗你可别太过分了!天领奉行的人在私下打架斗殴可是违法的!!就算我们荒泷派犯了错你也不应该这么……”
阿晃喊着,可那口中的话语却在九条裟罗手底的箭矢对准他的那一霎间牙关哆嗦得没了声。
“首先,这里不是稻妻城……”
九条裟罗的目光却仍是紧盯着荒泷一斗,亦或说是荒泷一斗身后那已然跑出一段距离的阿守。
“其次,天领奉行有令……一切所必须的缉拿目标,皆可死活不论。”
她那形同鬼魅的步伐正就要踏落前,荒泷一斗就已然举起赤角巨刀冲到了她面前。
只不过用的却是刀背,而非刃面。
“你在发什么疯啊混账天狗?!!不过就一张破纸条你至于吗?!!”
荒泷一斗怒不可遏地就要将那巨刀劈落,力道却不知为何地就已经有所收敛。
他是看出来了,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是捅了娄子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绝对不能忤逆自己的信念,为首的便是鬼族绝对不可以再犯下杀生的错误。
同样的,必须即便战斗到死也要守护好身后想要保护的一切同伴。
“……一张破纸条?”
九条裟罗的目光却仍是落在阿守身上,落在了他手底紧攥的那张小纸条上。
其间歪歪扭扭的字迹,她以无比可怖的目力仍是能瞬间认出。
就在那指尖弓弦就要拨动的那一霎,两人的身形却也是同样僵持在了原地。
那远方,一道如月下风华勾勒的高贵身影就已然无声站在了原地。
雷电将军那双丹凤美眸里并没有情绪的波动,只是堪堪停落在了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他身前的阿守身上。
她只一身华贵得难以复加的落樱色和服,将手底的油伞微微倾斜让其化作雷光隐没。
继而踏着木屐一步步来到了阿守面前,在对方那惨白得难以复加的神色中,只轻描淡写地弹指以一雷光将那张小纸条攥入了指尖,继而借着月色静静地端凝着。
仿佛在这一刻,雷电将军已经忘却了时间的更易。
那远方僵在小木屋前不远处的九条裟罗与荒泷一斗亦是无声地收回了武器,一言不发地拉开了距离。
——在将军冕下身前随意挥动刀戈是死罪,人尽皆知。
“鸣神岛境内虽已无贼寇乱党,但因数日前的异动也仍要宵禁一时。”
雷电将军分明走得很慢,却不知何时就已经来到了原本相隔甚远的九条裟罗面前。
只是又一次撑着油伞,深紫色的瑰丽美眸静静地端凝着这座破烂不堪的小木屋。
“夜巡之事能如此有所成效,免不了裟罗你的功劳。”
她那绝美得根本就不似人间能有的脸庞并没有看向九条裟罗,声音却也让对方心底感到几分沉重。
“只是有时我也会在想,为何既有人忠于稻妻的雷光,也会执着于误国的梦魇?”
话音落下时,九条裟罗的身影就已然在不可自控地打颤。
“回禀将军大人……属下不知。”
九条裟罗咬着唇,倔强地抬起清丽的脸庞。
那落于眼睑的一缕发丝,却是在这一刻被雷电将军轻轻伸手挽到了耳后。
“你很少,或说是从来没有给出过不知这样的答案……裟罗。”
雷电将军将那张小纸条放到了她的手底,只给了她一个分明温柔但绝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的笑颜。
与她那份由然于骨的高贵气度结合着,决胜此世最风华绝代的月下清辉。
这让九条裟罗的脸庞也有些微微熏红,但也很快就定下了心。
“夜深易着凉,在你寻出所谓答案之前,仍需注意身体……回稻妻城吧。”
一声似令,九条裟罗顷刻间便致礼应下。
继而将身上携带着的几副镣铐抛到了不远处还在傻愣的荒泷一斗和阿晃两人手底。
荒泷一斗似乎满头恼火地还想嚷嚷什么,却见身旁的阿晃已然熟练得无以复加地将那镣铐啪嗒戴得无比整齐。
一时间喉咙里的所有话语全都嗡地一声咽了下去,瞎张着嘴不知从哪儿开口说出哪儿不对。
……
待到众人离去后,这小木屋前也仍是一片寂静。
雷电将军静静地坐在了小木屋旁的地上,可那无论是尘埃亦或是露水似乎都无法沾染到她身上衣衫分毫。
她只是轻轻抚着那有些破旧的小盒子,看着个不知何时被刨出来的坑出神。
印象里,她记得那个人每次写信的时候都会开开心心地抱着它,如同炫耀般笑得很傻很甜地一笔笔写着。
一封封笑着,最终不知从哪一次写起就已经有泪水落在它头上。
可一抬头,那很傻很甜的笑容还是在的,只是眼角泪红的痕迹越来越清晰。
似乎唯独这一封信,在写的过程中它恰好没有在他身旁,也只是撞见了一地撕毁的纸屑。
那个人抱着头蜷在角落里哭,像是人格分裂了一般一边无法适从着苦痛,一边想要予它温暖的拥抱。
“……那些是真的,八重宫司。”
雷电将军轻轻抚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闭着眼睛感受着什么。
八重神子此刻亦是已经静静地站在了雷电将军的面前,看着那已经被填平如初的小坑。
“我知道~也已经以入梦的形式亲自经历了几次它的过往,那些情感是真的。”
她眯起狐狸眼眸轻轻浅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如此冷静回应着,仿佛当真漠不关心。
“但是……你得清楚,那些已经死去的事物是不可能再回来的~无论以怎样取巧的方式都一样。”
“我之所以这样做,目的无非也只是让你可以更直观地认识到感情……可以早点继承阿影的位置而已。”
这一刻,八重神子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人”的雷电将军。
“你比我更清楚你并不是它,复制而来的那些虚假的回忆过往终有一日也会黯淡。”
“人便是如此,无论是再深刻、再难忘、再沉重的事情……只要事不在己就终有一日会抛到脑后不去记得,所有为之付诸过的情感也会分文不值地消弭掉热情,直到比它更重要的事物彻底易替掉它随时可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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