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现在又来整这么一出,要是将军大人真看重这灾星,那早干嘛去了?!分明就是过河拆桥,想要把她的污点摊到我们这些无辜老百姓上,我们又能干嘛?!”
他扬着这寻人启事,没好气地将其撕成了粉碎,在地上用力踩了两脚。
“就这破纸,白花花地纸钱一样哭丧整条大街,卖惨给谁看呢?!就猫哭耗子假慈悲呗,懂的都懂,还不兴说了?!”
闻言,方才还好言相劝他的另一名清洁人员亦是深吸了一口气。
“唉得了……干活干活,你发那么多牢骚能有什么用,要不是将军大人亲自出征把猖狂得几乎要进稻妻城打家劫舍的那些浪人们尽数枭首,现在这地还能轮得到你来扫?”
他嚷嚷着,没好气地扫掉了被对方撕扯得像是多了更多的垃圾。
那脸红脖子粗的清洁人员听着不乐意了。
“我稀罕扫这破地似的,原本三奉行管得多好,那些家主站我们一条线,然后你看看现在还留着几个?还不是通通都被将军大人给砍了,现在好人都死光了,稻妻也就乱了。”
“给我们发救济粮也不是那将军大人的命令,这么多年来冒着砍头风险去除掉那祸害的高层落了个什么下场你也看见了,血雨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这话说得大声,早起旁经的路人听了也是神色愤然,暗自叹气。
“我估计那将军大人没准现在还闷被窝里笑呢,瞧她这事做得一身清净的。”
那人话音未落,手腕却被谁死死抓住,猛地一拉扯整个人都被扯倒在了地上,待到他惊愕地抬头看时,入目却是少女别在腰间的那颗紫色的神之眼。
少女有着一头黑灰色的及颈短发,金色的凌厉眼眸中毫不掩饰着冰冷的怒火。
“九,九条裟罗大人,我……”
那原本还打算收回被九条裟罗攥住手腕的那个清洁人员当即面露惊恐。
“……若非私刑是将军大人明令禁止过的事情,你这一番话得罪的幕府军便绝不会让你好过,随我去社奉行领罚吧。”
九条裟罗的声音淡漠,只是面无表情地环视着周遭围观的群众。
跟随在她身后的幕府军手持兵戈,个个面色严肃体格健壮。
“往后,社奉行便不再张贴这些寻人启事,将军大人已然听见了你们的诉求,这笔本是悬赏的资金将用于修缮,抚慰民生,莫要再生无端谗言。”
“亦是莫要忘记,这稻妻是何来今日的荣光,若是将军大人真有心对稻妻不管不顾,此刻的白狐之野就仍会是魔兽盘踞的险地,我言已至此。”
她的声音还有些青涩,亦是莫约只有十二三岁年纪,神色却已然无比坚毅。
她并不愚忠,正因此她才能更直观地看见稻妻背后的变化,那位将军大人固然有错,但此刻的稻妻仍是在尽所能地变回得以安宁度日的模样,这边足够让她舍命守护。
九条裟罗率领着幕府军离开之时,眼眸望向了白狐之野,停滞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
“若他真是祸害,为何又要避你们而自愿远离稻妻城跑到野外?”
“他仅是赖在天守阁内,谁又敢对他指手划足,若你们当真认为欺一人良善就可以推卸愧怍,且用这份笃定去深思这祸害一称到底有何确切来历吧。”
她移开那凌厉肃杀的金色眼眸,率着幕府军向着离岛码头停泊着的炮船走去。
那分明只是青涩少女的背影,却硬是强势得让在场任何人不敢出一言应对,无论是在情理上,还是在道理上,似乎都没有给任何人辩驳的余地。
……
天守阁内。
八重神子高坐澹台,笑吟吟地持握着手中的竹简。
那双琉璃般颜色的美眸中只有刺骨的冰冷,只是静静地审视着跪坐在台下的那几位大家族高层人员,似乎是在恶趣味地等待着他们崩溃的时候。
“可要想好哦~有些东西哪怕藏在你们的胃里,一样也是可以被挖出来的。”
她的声音十分妩媚温柔,带着足以让涉世未深的男子直接沦陷的妖异。
“这些账目太过好看,但夏日祭里越是好看的彩蛋,在敲碎后往往都藏着最难堪的礼品,我等着你们解释清楚,那些空缺的事项,为何瞒了上层那么多年?”
“这一路来,你们的人并无待我待薄我半分,但同样在无形中将我拒之门外,我去过沿途三四十多家店面,里面的人伪装得不错,但我认知没有一人不识我的目的,那些都是你们的眼睛。”
“他们说你们并无敌意,那稻妻择人而噬的肠府……你们又想要如何改造?我从头到尾都在给你们机会,而今我要除去你们,同样也已经没有时间给你们迟疑,选择权在你,也在我,我纵容三奉行,但不纵容你们,原因你我心知肚明。”
她身后的尾巴缓缓浮现,那恐怖的杀意随着她脸上妩媚的笑容一再腾升。
下一刻,那终于坐不住的几个高层头皮发麻地抬起头,似乎就要咬碎藏在牙槽中的毒囊,下巴却在这瞬间全部都齐齐脱臼,身子亦是被钉子钉住那般僵在原地。
他们转着眼珠子,盯紧了自己的影子,上面都放着一尊小小的狐狸塑像,正带着人性化的笑脸十分诡异地同样盯着他们。
“你们好像忘了我在坐上这个位置前,是个不详的巫女呢。”
八重神子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琉璃色的眼眸中微微浮现出了绝美而又致命的红芒。
她嬉笑着,静静地看着那些高层们的眼珠子猛地瞪大,影子被缓缓替换成了狐狸的模样,眼中挣扎的神色也是缓缓变得柔顺,像是已经被彻底占据了灵魂。
继而几个小狐狸塑像缓缓地飘回到她白皙纤细的指尖,她翻看着那几个小塑像,欣赏着那蓦然变成了惊恐与懊悔的狐狸面容。
继而一点点地,被她带着愉悦的笑容缓缓碾碎,碎片如鲜血般溅落在地,带着谁人魂飞魄散的哀鸣。
第九十六章:她是寻不回的朱砂痣 悬赏4/97
“东升叔,祸斗真的不能多拿你的菜的,那样的话我回去以后爷爷也会责怪我的啦。”
祸斗站在荣发商铺前,钴蓝色的眼眸中有着些许无措的色彩。
他支吾着看着自己那被装得满满的小菜篮,其中是他自己挑的菜其实只占了少部分,至于里头大多菜肉……
大都是他这一路上兜兜转转着莫名其妙就被赠送的,成色都还十分鲜美。
他的神色有些为难,似乎是不清楚自己应不应该接受这份好意。
那荣发商铺老板东升听了,只是笑着摆手,乐呵呵地回应着。
“哎呀你就收下吧,小获斗,昨天看你被吓得不轻,叔叔我多给你添道菜补补身子,胡老他老人家还能说我不成,你就放宽心拿回去,这都是街坊们的心意啊。”
东升吸溜着口水,只盯着小祸斗脸上显得那霎是可爱的红晕,搓着手使劲按捺住心头那想揉对方小脑袋瓜的冲动,只怕吓到了对方。
“唔……那,那祸斗给多些摩拉,我有零花钱。”
闻言,祸斗善意地笑着,翻着空间背包里的摩拉,试图从那些大面额中找出零钱,把小手伸进了扁平的口袋,脸色变得有些慌乱。
因为那些摩拉的数目有些多,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忽然从小口袋里翻出一麻袋重到能把地板砸个坑的摩拉时,站在他面前的东升叔叔还能笑得出来。
此刻在东升眼里,祸斗就像是在焦虑着明明小兜里没有摩拉,却不忍心让他失望那般显得为难可爱一般,实在太乖太过让人心疼,他于心不忍了。
“那下次再给,下次叔叔帮你记着这个帐,你还是快快回去吧,莫要让阿桃那小丫头饿着了,叔叔相信小获斗不会让人失望的对不对?”
他又往小祸斗满满的菜篮子里多塞了两颗土豆,生怕对方拒绝般微笑摆手。
“可,可是真的太多了,阿桃会撑得走不动路的……”
祸斗低垂着眼睫,支吾着想要提起那地上的菜篮子,发现似乎终于太重他扒拉不动,只能够拖着走,神色有些失落。
蓦地,他似有所感般抬起头,望向了桥头的某个位置,钴蓝色的眼眸在这一刻骤然瞪大着,整个人亦是完全怔住。
那是一道绝美的倩影,那双疲倦而又沉淀着怨恨与深爱的眼眸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再也再也挥之不去。
“东升叔叔,待会阿桃要是来找我,你就让她把这篮菜提回去吧,我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需要尽快完成。”
他强笑着转过头,向着东升嘱咐了一句,继而便头也不回地向着那桥头的方向奔跑,将狐狸面具紧紧抱在了怀里。
“行,正巧叔叔我也要收摊了,可以顺路帮你提回胡家大院,你就先去吧。”
东升应着,看着小祸斗远去的背影,又看着明明什么都没有的那桥头,虽说心里有些困惑,也没想着追究了。
在小木桥上。
荧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桥下缓缓淌过的流水,暗金色的美眸带着些许疲惫,不时一闭就是好久。
祸斗抱着面具,支吾着缓缓走到她身旁,抬起小脑袋瓜半是惊恐半是依恋地端凝着她的脸庞,小脸蛋不知为何有些红扑。
“我,我请你去吃早餐,好吗?”
他伸出小手手,浑身颤抖着等待对方的回复,任由着内心极度的恐惧与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交织。
荧微微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祸斗的小肉脸,向着一旁揪出一小点距离后就啪嗒轻轻放开,看着对方的脸蛋在那十分有弹性地颤抖着,模样霎是可爱。
“你现在不怕我么?”
她暗金色的眼眸里有着淡漠与厌恶,却也不掩饰那几分喜爱与愉悦。
祸斗眼里打转着泪花,支吾着。
“不怕……呜……”
他让仍是伸着那只手,等着对方答应,小脸蛋因为被刚刚那使劲的一掐显得有些红烫,但亦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荧偏过头,继续看着桥下的风景,只是伸出那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弹着祸斗的小脑瓜,啪嗒一声接着一声,也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图。
最终,大概祸斗都觉得自己的脑瓜子被弹得摇匀之后,荧也未有想要牵过他手的意愿,只是向着璃月港的方向遥望着。
似乎在缅怀着什么曾经她也有过的温暖,也曾经历过的冒险与追捧般,眼里有过一瞬间写满挣扎,却又不再停驻。
她向着荒原走去,步伐渐渐加快,也未曾再管顾过小祸斗那越发不安的神色,只是像一束不可挽留的光一般。
只是来看他最后一眼而已。
……
荒原上。
祸斗抱着狐狸面具,身子有些因为恐惧而颤抖,却仍是迈着小短腿想要追上在不远处静静走着的荧。
“荧,等等我……”
那窈窕的身影和已然及腰的金发他绝对不会看错,此刻对方身上穿着的那身纯白裙袂更是已经慢慢像在如刀割般剜着他的心灵,在一直唤醒他的脑海中的记忆。
这分明就是前世他第一次见到荧时,对方所穿的那身裙摆如薄纱般的短裙,在起微风时会比盛放的昙花更美。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荧的身影缓缓停下,只是缓缓地回过头,用那双空洞的暗金色美眸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那其中的厌恶与丝丝恐惧,还有几分眷恋。
祸斗的步伐渐渐变慢,最后停在了距离对方大概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天堑,有着再不能及的隔阂。
“荧,我可以向你道歉……”
他的眼里转悠着泪花,抿着唇浑身颤抖,缓缓向荧伸出手,已经像在哀求。
直觉告诉他,如果他这一次放任荧离开,那他从今往后就都再也无法踏足深渊殿堂,也无法再去寻求前世的救赎。
更无法,去挽救那尘封的眷恋与温柔。
“……不可以。”
荧的声音很轻,像是最纯粹的宝石碎在了风里,每一处碎裂的晶莹都被阳光染上了最瑰丽的色彩,悬空停滞了一霎。
她想用初见的模样,来回应此世与对方的诀别,那头金色的长发却挥不下剪子去裁短,如同她的心灵无法复原模样那般。
她别过头,漫不经心的口吻比尖刀还要彻骨,让祸斗钴蓝色的眼眸中拥有的所有希冀全都落空,像美梦跌碎。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她远去的身影并没有为他再度停下,也已经不再允许他跟上去。
“永远,都不会。”
哪怕他们曾经拥有过彼此,也已经再也寻不回来了,也再也得不到彼此了。
这一刻,世界像是倒悬般晃荡。
祸斗的身影像是如遭雷击般剧烈地猛颤了一下,手中最珍爱的狐狸面具亦是轻轻落在了地上,再握不紧。
幼小的身形终于向着一旁倒下,双耳都在悲鸣着让他拒绝这个世界的一切声音,唯有荧的身影在他的视野中远去。
那些悲鸣,像是她曾经哭泣的声音。
像是流沙般,拖着他让他永远都做不成美梦,甚至再也无法入眠般痛彻。
他似乎听见了自己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那般,这次荧给他带来的刺激与伤痕,已经远远超过了先前她所有不理智的报复,那是最深最重的惩罚。
“唔……呜呜……”
他痛苦地挣扎着想要坐起,继而看着地上那鲜艳无比的血花,那是他的口鼻此刻正无声淌落的伤痕。
他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变得无比黯淡,若是此刻他拥有神之眼的话,也大概会直接熄灭吧,他的内心是如此告诉他的。
「为什么……不追上去呢?」
祸斗自问着,双眼渐渐看不见光。
「……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去伤害她了,再走进一步,都不能了」
他的思绪自答着,最后模糊的那一刻,分明就看见了荧的脸庞上淌落的泪滴,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早就记不清的那时。
对方在他面前第一次哭,他第一次赢了,也是永远地失败了那一刻,一切的亏欠都在清算着,刺破了他的心脏。
「明明,我的一切才终于被璃月接受了,原来就连挽回,都已经是个故事了么」
他想着,记起了好多失望与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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