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内心却已然亡魂大冒,惊惧地终于明白这一伙人前来的目标并非是他,而是于他而言已然如同亲孙般重要的小祸斗。
此刻,老针甚至由衷希望对方这伙人就单单只是贪图他的那点养老钱,或者是因为陈年旧账而要他的命,只要不是针对那已经受尽了苦的孩子,他甚至愿意替对方受难。
那手持寻人启事的男子目光冷漠地看着手脚隐隐发颤的老针,内心已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只是环视了一眼那动作无比迅速,此刻已然集结的手下,在他们的眼里读出了此刻这间医馆内并无可以获以利用的事物。
“老人家,你姓针对么?”
那男子冷声询问着,从掌心翻覆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狐狸塑像。
那狐狸雕像如樱花瓣般粉黛,雕得栩栩如生显得无比妖异,那如活物般圆睁着的眼眸就这么死死盯着老针的脸,像极了就要奋起伤人。
老针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悸动。
未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恍惚,手里头揣着准备寻找机会用以寻死的银针亦是坠落在地,发出了无比清脆的声响。
他如窒息般咳嗽着,捂着咽喉的位置颤巍巍地瘫倒在了地上,目光惊骇地看着他自己的影子仍是停留在原地保留着站立时的模样。
在意识逐步昏迷的最后一刻,他那浑浊的老眼隐约在对方那藏在袖腕里的令牌,以及那上面隐隐倒映着寒光的刻字。
——「终末番」
那黑衣男子掌心的狐狸塑像如完成了使命般,即刻化为了雷霆构成的落花散去。
他那双藏在蓑笠下的眼眸冰凉,瞳孔亦如野兽般竖立。
继而从他口中缓缓吐露的话语,却完全不是他原本的声音,而是成了娇媚却又毫无感情的冰冷女声,若是此刻祸斗在场,定能即刻回想起这会是谁的声音。
“逃到了璃月也是没用的~国崩,我会让你亲口承认你杀了你最亲近的那些人的,离家出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那属于八重神子的声音蓦然变得无比森冷。
“背叛稻妻的人偶要是还不听话,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呢。”
那戏谑的笑声轻若银铃渐渐散去,那像是被附身的男子眼底红光缓缓消失,只是顷刻一身冷汗地大喘着气,脸上的表情唯有无比的惊恐。
那周遭的其他黑衣人却是早早地将目光瞥开,浑然不敢追究方才发生的一切。
……
与此同时,奥藏山却是朗朗晴天。
坐在石阶前的小胡桃小口小口地啃着祸斗依葫芦画瓢做出来的特殊料理清心花糕。
那梅红色的眼眸一直在凝望着不远处手握木剑与申鹤修炼武艺的祸斗,似乎深觉十分不可思议般眨巴着,偏过头向着甘雨开口询问。
“甘雨姐姐,小斗不是修习法器的吗,为什么他的剑法好像也好厉害,这要是让阿秋蒙眼接石子,他一定会吓哭的……”
她的目光不知为何又放到了那倚在却砂木下的烧火棍上,一种名为想要追得上重要之人步伐的心理,在催促着她成长变强。
甘雨则是一脸满足地啃着糕点的,手上端着的盘子不知何时早已空空如也。
她满足地小声呢喃着,又显得有些意犹未尽般轻叹了口气。
“斗儿做的清心花糕真的好好吃,又糯软又清香,一点苦味都没有……唔?桃儿你刚刚说了什么,很抱歉姐姐刚刚没注意听清。”
她转过头温柔地笑了笑,伸出手无比宠溺地揉了揉自己未来小弟妹的脑袋瓜,揉得小胡桃眨了眨小眼睛显得万分困惑。
若是她小胡桃聪明的脑袋瓜没有记错的话,对方的盘子好像在几分钟前还是被糕点堆得满满的诶。
这才不声不响的一眨眼功夫,那小盘子就变得比帝君的钱包还要干净了诶!
她想了想,还是乖巧无比地把自己手里那满满的一盘糕点递给了对方。
毕竟她自己若是想吃真的很简单,随时都可以用小粉拳把祸斗捶到厨房让他做呀,想吃多少就捶多少,一点都不费劲。
但是眼前好看又温柔的甘雨姐姐并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的,对方啃得小耳朵都在一动一动,肯定是特别喜欢这清心花糕的了。
甘雨温柔地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小胡桃的脑袋瓜,接受了对方递给自己的糕点,亦是把目光放远向了前方。
“不过若是你想问关于斗儿的剑术的话,姐姐也不知那是师承何方,先前询问斗儿时,他也只是一问三不知地呆呆摇头,分明也是说不清。”
“不过按师妹的说法,斗儿用的这个剑法是最契合他本身的,只是因他太久没有运用,而变得生疏了,现在看来确实是进步了好多。”
她笑眯着琉璃色眼眸,瞳孔中倒映着不远处仍是白布蒙眼的幼小身影,眉头却不知何时已然微微皱起。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眼下祸斗持刀时的姿势与气息,分明比起上一次显得已然不同,甚至可以完全说是判若两人。
此刻若是非要她给出一个确切说清区别的理由,那便是她觉得现在祸斗的剑术要更加危险、也要更自然了几分,上次分明只是仓促,这次则是轻松。
另一边,训练仍在继续。
申鹤一如既往地只是捻着石子,将其看似轻描淡写却又凌厉无比地向着祸斗的身影抛去,在此先前并无任何招呼。
她未曾告诉任何人,其实她抛离击打出的那些石子,都被她都暗暗地内敛了几分仙力,打到人身上时只会作痛,而不会真正造成任何实际性的伤害。
不然真按她那可以轻松单臂举起千斤巨石的力道,别说是个五岁人类幼崽了,就算是真让以皮肤甲壳硬度惊人而出名的岩龙蜥挨了这一下,只怕都要被打砸出重伤来。
至于选择这种做法的原因,则是她无比细心地发现祸斗手里的刀根本无法真正向她挥落,或者说是根本不愿意用以伤害身边的人,哪怕只是训练。
而且现在对方那只有一米二左右的身高显然不适合见招拆招的训练,既然对方在直觉方面拥有如此恐怖的天赋,那不如就以此加深训练。
最终的目标,是想培育他在面临任何方向突然出现的攻击时,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从容应对的本领,这不知是多少人毕生梦寐以求都未必能达到的境地。
而在申鹤有些愕然的神色中,不远处的祸斗仅仅只是微微抬起头,屈指一弹将剑柄轻轻推出,将那颗石子自下而上击飞到了半空。
那鸣响无比清脆的两声中,申鹤分明看见了祸斗只是无比自然地将腰间还未彻底出鞘的木刀弹出,让那剑柄在半道与那石子对碰,那木刀又一次因此回到了刀鞘中。
这个过程实在过于流畅,以至于这一时间甘雨与小胡桃两人的神色都蓦然怔住,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似乎已经不是能用直觉惊人来解释的事情了,那力道与时机的把控显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显得吓人了。
继而祸斗歪着小脑袋瓜摊开掌心,无比自然地将那颗石子接住。
微微他皱起眉头用手指头摩挲着似乎在感受什么,伸出小手一把扒拉下小眼睛上的白布,挥舞着小手向着申鹤显得不解地开口询问。
“二师姐,你是不是在刻意留手啦,为什么你丢的石子比之前慢了好多唔!!”
他叉着腰,鼓起了腮帮子无比膨胀,学着布利啾那般十分嚣张地嚷嚷着,之后又继续将那白布绑在了小脑瓜上蒙住了眼睛,单手抽出了腰间那把小木剑表示准备就绪。
听了这话,甘雨亦是下意识地望向了申鹤,却见后者似有所感地向着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刚刚那般出手实际上并未放水太多。
小胡桃已然哇哇叫好着,下意识向着身旁的小盘子抓清心花糕时,却似乎攥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丝毫没有太过留意就送到了嘴边一口嗷呜咬住,却好悬没被那皮糙肉厚的小熊掌磕到了牙齿。
“诶?!诶诶诶锅巴!!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被硌得泪眼汪汪转过头,就看见锅巴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她的身旁,捧着桂花糕十分惬意地啃着,还抬起小手十分坏气地向她打了声招呼,意思似乎是在问好。
“卢卢卢!!(这破山风景好贡品也香,就是上个坡差点没累坏大爷我)”
锅巴十分自然地嘟嚷着,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已然望向了场地中央的祸斗。
「都惊讶什么呢,这孩子妥妥的就是七神幼崽,天赋好不是正常的么」
它心里想着,却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它分明在祸斗的身上似乎隐隐感受到了岩元素的气息,哪怕那股气息暂且还十分薄弱,但也绝对是存在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虚构的梦想与不完全的神之眼 悬赏17/97
待到祸斗训练完时,那幼小身子上的训练服也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呼哧呼哧喘着气将小眼睛上的白布扯落,向着申鹤露出了十分雀跃欢喜的笑容。
缓缓向他走来的申鹤目光无比柔和,将早已备好的那装满蜂蜜水的竹筒递给了小祸斗,牵着他的小手向着不远处坐在石阶上的几人走去。
“唔!好喝,二师姐我有进步吗,我是不是很厉害了诶嘿嘿!”
他撒娇般一蹦一蹦着,彻底放开了拘束的心扉,显得像个正常的椰羊般活泼。
闻言,申鹤淡笑着,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那清冷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宠溺。
“嗯,小师弟你的进步很大,师姐很高兴。”
她的目光一直都放在祸斗身上,心想自己大概是很喜欢此刻他那显得无拘无束的笑容的。
似乎自从昨夜梦醒过后,对方的性格就显得真正开朗了很多,对待旁人不再有过往那似有若无的怯生,这毋庸置疑是件好事。
“二师姐,再过两个月就是璃月的海灯节了,祸斗想带着你和大师姐一起逛街,我可是有很多很多摩拉的,我想给你们买好多好多好看的衣服!!”
祸斗回想起廊坊街那透过服装店橱窗常能看见的好看衣服,又想象着自己两个师姐穿得漂漂亮亮的模样,内心就有一种浓烈的满足感。
“还有魈师兄和帝君大人还有归终姐姐、阿桃还有爷爷,唔!还有师父和师叔他们也要有新衣服才行,虽然不知道服装店能不能定做他们合适的衣服……”
他此刻的模样,分明就像是好不容易赚了一笔小钱钱过后,在为爸妈左右精心挑选着好看又合适的衣服的懂事孩子那般,完全不去考虑需要开销多少。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这份诚挚的热心。
申鹤在寻思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若是以她和甘雨这般过于昳丽的容貌,走在璃月的大街上难免会吸引太多注意。
偏偏两人都是那种可以从目光中领略出他人的善意与恶意的人,且她不同于甘雨温婉包容的性格,心怀不轨者冒昧接近她的话,导致的结果有时会十分惨烈。
“小师弟,若是有人欺负我和你大师姐的话你会怎做?”
她看着向她远远招手表示留了几块清心花糕给她的甘雨,淡笑着询问着。
心想着若是自己贸然动手打人,可能会给自家小弟妹家里添生意,因而若是祸斗真的想要带她见一眼那喧闹繁华,那她也应该要拜托对方为自己遮挡风浪了吧。
闻言,祸斗先是愣了愣,继而十分少有地磨牙嚷嚷着一副想要咬人的模样,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唔!那祸斗就打爆他的狗头!!”
他拔出腰间的小木剑胡乱挥舞比划了两下,那神色真的像极了真正生气的模样。
也许不夹杂杀意,但又分外想要动手打人那般凶狠,偏偏因为模样过于无害而不显得凶恶,反倒是多添了几分可爱。
听见没!你家姐姐问你说她在外头被人欺负了你该咋整,椰羊听了都要气三分火,卯起小角把特瓦林都顶着糙飞几条大街,肥陀见了都得发怵不敢吱声。
「我一定会保护好璃月港的大家的!!」
祸斗的内心如此坚信着,迈着小短腿迎着阳光走得十分骄傲,那终于才在接连不断的认可与温暖中诞生的小小梦想,如此纯粹。
闻言,申鹤便十分知足般闭上了双眸只是走着,心底似乎已经做好了若是未来有天,自己要为对方献出生命去挽回所有的心理准备了。
继而那天穹之上,不知怎的忽然落下了一颗小石头,就这样当着申鹤的面啪嗒一声砸在了祸斗的小脑袋瓜上,让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蓦然怔住。
“呜……这下惨了,祸斗的脑袋本来就笨了……下冰雹了吗?”
捂着小脑袋瓜的祸斗蹲在地上,那被疼出泪花的钴蓝色眼眸缓缓一点点睁开。
缓缓紧缩的瞳孔中,悬浮在他面前的那颗黑灰色的神之眼闪着好看的光彩,像是承认他的念想那般带给他亲昵的感觉,虚幻而又真实。
“唔……是神之眼诶,好大一颗……”
祸斗啪嗒一声坐倒在地,伸手揉了揉小眼睛,像是没睡醒般嘿嘿傻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肉脸,然后出神地盯着那颗悬浮的神之眼盯了足足好几秒。
“诶,诶——?!!”
他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原地蹦跶了起来,伸出双手像抓住了希望那样。
一把就把那颗降落在面前的神之眼牢牢抓住,拿捏在手指上对着天上的太阳左右翻看着,笑得甜得酒窝都像酿足了蜜。
“唔!!大师姐!!二师姐!!阿桃!!锅……诶锅巴怎么在这,哎不管啦!!快来看呀,祸斗有神之眼了!!”
祸斗攥着神之眼挥舞着小手,一蹦一蹦地就像刚拿到了吃草比赛第一名奖状的小椰羊一样兴奋得满脸通红,哪怕脑袋上顶着的小包子还隐隐散发着作痛的热气。
“有神明愿意注视……呜……?”
他十分宝贝地把那神之眼凑到小脸蛋上蹭着,吸着不知为何发酸小鼻子,希冀而又害怕着那其中会浮现出紫色的光华。
“呜……呜呜……”
他抱着头,缓缓蜷缩在了地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哭泣,他在拿到这颗神之眼时,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居然是想跑到天守阁前,呼喊着他的母亲向她示宝般炫耀,但就是这样一个发自心底忽然浮现的想法,让他的内心忽然好痛。
因为这里是璃月,他被放逐到了这片明明更好,可以有房屋有山岩为他遮挡风雨的地方,却又悲哀地让他更加看不见那天穹远处紫色的雷霆与身影。
那泪水大滴大滴地从祸斗钴蓝色的眼眸里簌簌落下,啪嗒啪嗒地碎在地面上,脆弱得像是无法再被拾起的模样。
他咬着牙努力地抹着擦不完的泪水,一点点牵动着嘴角想要为这个明明值得高兴的事情微笑,但就是笑不出来。
他分不清破碎的到底是泪滴。
还是他那颗爱与恨都不坚决的内心。
纵然是前世的国崩,似乎也是到最后的那一刻都未曾真正地把刀刃指向自己的母亲,这是他忽然回想起来的事情。
“我真的……只是为了神之眼吗?”
祸斗抬起头,看着天上温暖的阳光,已经再没有勇气去展开双手,奢求那永远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怀抱了。
下一刻,他的眼眸顷刻间缓缓睁大着,看着齐齐将他抱紧在怀里的申鹤与甘雨,还有已经缩到他身前的小胡桃。
甚至小脑袋瓜也被锅巴伸出小熊掌轻轻抱着,那无处不在的温暖守护着他那摇摇欲坠的心灵,以一个人偶绝不会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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