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幸福中沉沦 第324章

不过纵使教宗速度极快，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模样，可狼眸却平静凝视着教宗精致的俏脸，她当然有理由暴怒，因为就在刚刚，李子衿无情揭穿了她一直以来的谎言。

在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一体双魂的教宗，有的只是一个失去哥哥后悲伤至极的少女，她时而扮演死去的哥哥，时而扮演被哥哥娇宠的妹妹，男性化的刚强与女性化的脆弱就像是硬币的正反两面，永不重叠。

“盖乌斯，你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但哪怕性格不同，哪怕水蓝色的秀发变成了火红色，哪怕圣光与水流变成了火焰，她的哥哥都不可能再度归来。

李子衿负手而立，无惊无喜，这场与教宗的战斗无法让李子衿体会生死之间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脚下波涛汹涌的大海是凡人眼中的噩梦，最强之人的仇恨足以让人寝食难安，可李子衿并非凡人。

他是恶魔中的皇帝。

手腕一翻，面对逼近的红发少女，秘银长枪寒芒一闪，盖乌斯疾驰而来的身影立刻停顿，如果再前进一步，她的胸膛就会被长枪贯穿。

“何不臣服于我？”

“罪人，到这种时候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吗？你会痛苦的死去，这与你是恶魔没有任何关联，我杀死你，只因为你刚才对我的妹妹动手。”

“呵呵，一直自我欺骗真的有意思吗，盖乌斯小姐？将自己封禁起来，被世人当作女神的代言人敬仰，像是鸟笼中的金丝雀般失去自由，如今还要扮演你哥哥还活着的样子，不觉得很可悲吗？”

“不要再说了！”

火焰长鞭形成流体，化作一条蟒蛇的形状朝李子衿袭来。

但这条火焰蟒蛇刚刚逼近李子衿，就被一只巨大的狼爪扑灭。

在李子衿身后，出现了一头半透明的白色巨狼，睥睨而骄傲的昂着头颅，大陆最强大的教宗在狼的眼里，只不过是可以随意处死的蝼蚁罢了。

“恶魔！光是让你活着，空气都会因此污浊，你这罪恶的化身！”

“罪恶的化身让穷苦人获得自由，冠冕堂皇的教会却通过给予少数人权力，让大多数人活得连畜生都不如，我这恶魔当得可真不合格啊。”

李子衿轻蔑一笑，夜空顿时乌云密布，彻底覆盖了皎洁的月光与星空，闪烁的雷电充斥着暴虐的死亡气息，这不是普通雷电，而是被赋予了不详属性的黑色雷电。

盖乌斯愤愤跺着小脚，原本蓝色的大海顿时变成了滚烫的岩浆，咕嘟咕嘟冒泡，在这种温度下，血液都仿佛化作火焰，在血管中翻滚奔腾，但这种程度的温度李子衿却视若无物。

“来吧，可怜的少女，我会接受你的愤怒，揭穿你的虚伪，让你以人的身份重新活下去。”

“我会杀了你，撕开你那张自以为是的嘴。”

周围的海域在魔法的碰撞之下，已经彻底变成了死区，除了被李子衿事先保护起来的艾西瓦娜和舞华子之外，海里的魔物要么被电死，要么被烧死，曾经在此地兴风作浪的海中王者凭借触须与口器，最少吃掉了五万多人，可今日它就像是不小心被踩死的蚂蚁一样，被暴虐的魔法波及得连灰都不剩。

李子衿和盖乌斯依旧毫发未损，层层卷起的岩浆海浪试图将李子衿彻底吞没，无法数清的火柱朝李子衿的方向砸来，然而李子衿却岿然不动，雷电化作的屏障轻易化解了教宗所有的攻击。

“只有这种程度吗？”李子衿淡然说道，“你还是太弱了，盖乌斯，你不曾见过地狱。”

“你说我不曾见过地狱？”

脚下的岩浆似乎因为盖乌斯的怒火而具象化，原本漆黑的天空顿时成了火红色，附近的高温已经达到了1400°C之高，在如此高温下，红色甚至开始变成了紫色。

不过这种程度，李子衿依旧不虚。

当初与女神战斗的时候，他曾亲临2000万°C的地表，与太阳中心温度一致，当时李子衿的皮肤被烫得脱落，血液也开始蒸发，经历过那种程度的炼狱，眼下的岩浆世界只不过是玩闹而已。

“现在这里不正是地狱吗？”盖乌斯冷厉的说，“曾经我亲眼看到我的故土被恶魔毁灭，我最亲近之人也作为人类的希望，与恶魔同归于尽，你竟敢说我没有见过地狱？”

“你在经历地狱之后，便甘愿将地狱视作自身宿命，而我李子衿哪怕妻离子散，哪怕大陆毁灭，哪怕遍体鳞伤，哪怕目睹女神计划得逞后张开她那饕餮巨口吞噬一切，我依旧愿意与地狱为敌，还没睡醒吗，盖乌斯？与我战斗，真的能让你死去的哥哥瞑目吗？”

“住嘴住嘴住嘴，啊啊啊啊啊啊！！！”盖乌斯发了疯般的朝李子衿挥舞鞭子，“我是英诺森六世！我是盖乌斯的哥哥，我的灵魂与妹妹存于一具身体之中，我始终守护着我的妹妹，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可悲的女人。”李子衿任凭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留下一条又一条血痕，“我问你，如果你的哥哥真的与你共同存在于一具身体，他真的会厚着脸皮寄宿在里面吗？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将灵魂安置于人偶的魔法，如果你哥哥的灵魂真的还存在，为何你不把你的哥哥转移到其他的躯壳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撕碎你！”盖乌斯目眦欲裂，指甲陷入血肉之中。

“女神的代言人啊，你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可如果你没有强大的心灵，那么你就是弱者，长期的苦难会塑造两种人，一种是自我欺骗，怨天尤人的人，而另一种则是从未屈服，勇往直前的人，我希望你成为后者。”李子衿闲庭信步的朝盖乌斯走去，望着逼近的李子衿，盖乌斯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逃走的念头，但已经太迟了。

李子衿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啊，我们去秘境一叙如何？”

门扉在李子衿身后打开，盖乌斯无法挣脱李子衿的手，被拽了进去，恐惧感油然而生。

不管怎样，她终究是个少女，力量也远逊于李子衿。

进入秘境之后，他会不会战胜自己后，对自己做禽.兽之事？

第19章 世界最初的原住民

踏过门扉，方才的岩浆海域消失在视野当中，盖乌斯双眼四处张望，可惜此地并无光芒，只有深邃到令人窒息的黑暗，她试图用魔法攻击李子衿，可刚才将她拽进秘境之门的李子衿却消失不见，无法感受到他半点气息。

“滚出来！”盖乌斯用男人般的口吻大声吼道，“你这懦夫，我要代替我的妹妹宰了你！”

“盖乌斯小姐，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瞒过我的眼睛，不要再继续伪装下去了，死人无法复生，你假装你的哥哥还活着，可真正的他却再也无法保护你了。”

“闭嘴！我没有死，我一直都活着！”

催动精神力想要释放火焰胡乱攻击一气，就算无法攻击到李子衿，也可以起到照明的效果。

想法虽好，但火焰却立刻被黑幕所吞噬，盖乌斯曾听说过虚空就是这般特质，在这里除了死寂，再无活物。

“你到底把我带到哪了？”

“女神降临之前的世界。”李子衿用极为平淡又略带一丝慈爱的声音说，“当时这个世界空无一物，我在此地长眠，是女神打扰了我休息。”

无法攻击到李子衿，盖乌斯有些不甘心，但此时也只有沉下心试图与李子衿交流，可当她听到女神打扰到了李子衿的休息，立刻大声吼道：

“少说胡话！这个世界是女神所创造的！”

“我没有说胡话，这个世界最初的原住民是我，这个世界最初也是我意识的一部分，是女神打扰了我的休息，”李子衿缓缓开口道，“抬起头吧，盖乌斯。”

盖乌斯仰着小脑袋，天空开始闪烁异样的光，彻底刺破了黑暗。

她终于看清了。

终日飘雪的茫茫冰山上，一只白色的巨狼匍匐休憩着，线条有力的爪子犹如一座山，狼呼吸的律动沉稳而祥和。

它时而会睁开双眼，望着白雪皑皑的大地。

作为唯一的生物，它不曾有过孤独的概念，也不知道悲伤与高兴，只是生存而已。

“它是……”

刚才与李子衿在圣痕岛海域战斗的时候，白狼的虚影曾出现在李子衿的身后。

“这是我的本体，准确来说，是挤入进我这具容器的灵魂之物。”李子衿闲庭信步的走到狼的面前，随后转过身看向盖乌斯，白狼也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睥睨的俯瞰盖乌斯。

强大的威压令盖乌斯光是站在原地都疲惫不堪。

天空上的光团越发璀璨夺目，在此之前，盖乌斯一直将女神视为世间最美丽的人，然而天上只有一团布满奇异纹路的肉瘤，轻微蠕动着。

白狼凌厉的目光扫过肉瘤，仰天长啸。

光芒普照，一头银发的少女出现在了雪原之上。

“雅银月？”

“你认错人了，盖乌斯，她不是雅银月。”李子衿目光中夹杂着些许悲伤，“至少不是现在的雅银月，当时我们没有名字，也没有彼此用来沟通的语言，最古老的世界里，只有最本能的欲望，唯有尽一切可能杀死对方，才能让心灵获得平静。”

银发少女手中多出一把长剑朝白狼劈砍过去，这一幕，李子衿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白狼也不甘示弱，试图用狼爪拍死在它眼中不自量力的蝼蚁，狼爪落地，覆盖在地面的雪应声飞起。

“她是女神最初创作的杰作，在教会记载的历史里，她被称之为天使。”

少女与白狼的战斗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鲜血流淌，染红了雪原，明明白天竭尽全力厮杀，可到了夜晚，少女与白狼又会倚靠在一起。

其实，他们虽然厮杀，却远没有想象中那般憎恨对方。

“我与她不停战斗，累了也是要休息的，于是便有了昼夜更替。”

白狼鼾声如雷，银发少女却睡得异常安稳。

那团不详的肉瘤消失不见了，又或者，那团肉瘤躲到了某个无法找到的地方，白狼对此不感兴趣，曾经始终沉浸的心，也因为银发少女的出现变得活跃起来。

“我曾有过许多次机会杀死它，但我没有这样做。”

白狼的攻击不再似最初那般凌厉，但银发少女的攻击，却越来越精进，她不停吸收战斗经验，与白狼之间的差距越缩越小。

盖乌斯目睹着这一切，仿佛忘记了与李子衿之间的生死战斗，原本火红的发丝变回了水蓝色。

“于是呢？”

“结局还用问吗？她是天使，我是恶魔，在教会的记载里，女神派下来的天使杀死了恶魔，皆大欢喜。”

被利剑刺中心口的白狼呜咽大叫着，寒冬也渐渐开始消散，本该是一场伟大的胜利，银发少女的目光却无比凄凉，她目睹肉瘤从云朵中再度出现，触手缠绕住狼的身体。

狼的肉体被一点一点吞噬……

“她真的是女神吗？”

如此恶心的进食方式令盖乌斯深感厌恶，这与她心目中慈爱的女神极端不符，李子衿没有回答，他也只是平静的看着。

吞食了原住民的躯体，白狼的血变成了溪流河海，白狼的皮毛变成了参天大树，白狼的肉体被肉瘤吃掉，被夺走了全部的力量，银发少女目睹着这一切，看向取代了太阳位置的肉瘤，张开唇瓣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她的眼神写满了悲伤。

杀死狼后，她的脖颈也被自己手中的利剑划破。

“她在说什么？”

“她希望，我与她会在未来的轮回中，永远在一起，女神为了吃到更美味的肉，答应了。”

光芒笼罩大地。

肉瘤幻化成了一个绝美女子，她手中挥洒着犹如种子般的结晶，人类终于出现了，在那之后就是无休止围绕贪欲的战乱，残留于世的恶魔们吞噬一部分女神并不感兴趣的肉，剩余的则全部成为了女神的盘中餐。

创造人类的最初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让人类享福，人类就像是牧场里的牲畜，小的时候根本不足以填饱女神的口腹之欲，等养肥了，就该拿去吃掉了。

女神与恶魔背地进行契约，人类世界始终不太平，在这乱世当中，白狼与银发少女的灵魂再度轮回，世界的战乱围绕两人，无休无止，他们相爱相杀，持续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