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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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真一直在门边,作为神明,她的视线并不会被木门阻挡。直到国崩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返回后殿,进入书房。
御书房里,一袭干练尊紫和服的人已经等待许久,白皙的脸上是和雷电真一模一样的容姿,正跪坐在案前,闭目沉思,是她的妹妹的雷电影。
“要我说,不如让我亲自解决他。”雷电影睁开眼,美眸里漠然一片,“流放甚至是某种仁慈,胆敢主动对储君下手,已是死罪。”
雷电真看着妹妹的眼睛,“他是你的造物,视你如母,影。”
雷电影摆手,沉声道:“荒谬绝伦,姐姐,所谓感情,是二者皆有才叫感情,我对他并无母子之情,倒不如说他隐晦的仰慕倒是让我颇为苦恼。但这不重要,我让他诞生,并未少了他吃穿用度,也未少了他求书问道,以对待‘废品’的方式,我已经问心无愧。若非要说我有失职,让他对姐姐的孩子下手,才是我身为凉儿师父真正的失职。”
“孩童方诞生时,只是一张白纸,唯一的心便只有追求母亲的认同。影,人总得有个归处,你不认同他,便让他毫无归处,便是自甘为孤魂野鬼。”雷电真淡淡的说,“鬼总要害人的,因为他衣不蔽体,看到有人住在宫殿里就想用火烧用石头砸甚至咬死那里的人,因为他觉得自己本应也是那宫殿的一员,他本应也享受温暖的光辉,可他回不去那个地方了。”
“我不是他的归处,姐姐,我不是满足一个孩子想要母亲就答应他显灵做法的仁慈之神。”雷电影分毫不让,声音清越反问道,“我不欠他任何东西,他生来自由身,享尽名门荣华。稻妻黎民千万,有他条件的孩子又有几何?许多人生来父母都没有见过,无亲无乐,鳏寡孤独者天下何其多,便偏偏他要不当人子去做鬼!?”
雷电真听着妹妹的怒声,心下居然有些诧异,很少见雷电影如此据理力争。
“姐姐,有了凉儿后,你软弱了,你看待谁都是看待孩童的角度,宽容仁厚,但说白了就是身为母亲的软弱。”雷电影收起声调,肃穆下来,“但凉儿是凉儿,不是所有人都是凉儿,你今天就该让他死在这里。”
雷电真无奈,“影,你真是对不在乎的人……太残酷了。”
“我只是对自作多情者残酷。”
雷电真知道妹妹执拗的性子,她不认为自己有错,说什么也没用。而事实上雷电真也知道她的确没有什么错,她能抨击的唯有雷电影身为母亲的教育失职,可雷电影并不是任何人的母亲,她本就没有义务,遑论责任?
“国崩一直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但是那点小心思瞒得过谁?愚人众当然不好查,可是他在稻妻城连个朋友都没有,他的出行记录一旦有所变化必然会被刑部盯上,更何况他一直都是刑部高度怀疑的人物。”
“高度怀疑?”雷电真沉默了一会,知道妹妹是什么意思了。
幕府的人怎么敢怀疑国崩,那是神造物。但是如果一直以来就高度怀疑,只能说,雷电影一直给的态度就是“保持怀疑”。
她从未信任过国崩。
“但我不太理解姐姐你为什么和他费这么多口舌,最后还放了他。”
“以国崩一直以来的心思,我觉得不妨给他一个机会,所以我希望他趁着没有做出更多灾难时回头,以他的能力值得与将军分庭抗礼。将来若是我们姐妹式微,凉儿还不知道是否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至少得有人真正护住稻妻,这需要领袖。不用担心篡位,以凉儿目前的声名和大统以及魔神战力,他找不到机会。所以如果凉儿继承你我,他必然只能做到人臣顶级与将军并列。而凉儿如若不愿登位,他能管控国家但被将军牵制,只能镇守稻妻等凉儿随时想通了来取——当然这份愿景,需要他心中对稻妻的眷恋至少高于仇恨。”
“眷恋高于仇恨?”雷电影眼神冰寒,冷笑道,“是指姐姐对他描绘的宏伟蓝图?”
“可他还是拒绝了。”雷电真淡淡的说,“我拉不回来。”
“背后支持他的,毫无疑问是至冬国。我虽然不屑于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恨意,但他的威胁不可忽视。”雷电影说,“既然如此,为何还是放他走?”
“至冬国愚人众素来棘手,但是也不至于太棘手。”雷电真笑容清浅,“倒不如说,他此后将隐藏起来,在关键时刻给我们使绊子,以报复我们的狠心,当然,最大可能反而不是报复我们,而是在他眼里篡夺了他的母亲的凉儿。但国崩是个阴戾的孩子,他隐藏了自己十多年,十多年来他和凉儿之间建立起了信任。可他也未必没有真心,就算没有,也至少会权衡得失,毕竟针对在璃月被保护起来的凉儿很显然不太聪明。”
雷电影沉默了一会,“你想让他做未来的凉儿的磨刀石。”
“是!”雷电真坦然道,“凉儿需要一些洗礼,他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到现在仍旧是孩子心性,将来他执掌稻妻,不懂得什么叫做残忍是不够的。至于国崩,他所想的只是报仇,大约目的也无非成神,他是为了代替神明执政而创造的人偶,如果失去了一切后,他仅剩的存在意义也只有成神了。我想此时至冬国的使者已经和国崩联系了,他们会继续开价,给他机会,让他足以和凉儿争斗。这样一来,等坎瑞亚战争一旦爆发,我们如若不在,国崩势必会对凉儿下手,夺取他的神性!正巧现在他可以离开稻妻了,没有人会限制他的行动了。”
雷电真微微一笑,话锋收敛了些狠意,“但是,凉儿身在璃月,想对他下手哪有这么容易?国崩性情急功近利,必然会在仙家的算计下失败,而凉儿也会领悟到成为主神的残酷……用一个已经背叛的人换取凉儿的成熟,倒也值得接受。”
雷电影愣了一下,瞪大眼睛,“姐姐你好厉害。”
雷电真笑纳了武人妹妹的惊诧,只是笑道:“当然,如果国崩随时愿意悔悟,这条路实际上可以让他随时都有能力回到正轨。他终究是稻妻人,还是男孩,相比起那些妖怪,我更愿意让凉儿有一个互相辅佐的良师益友。”
“就这么办!只是……按照姐姐的计划,如果璃月的仙家应对不了国崩的突袭,要知道国崩敢对魔神级战力的凉儿出手必然有底气。凉儿体质特殊,不见得会是准备好的国崩的对手啊。”
雷电真笑着摆了摆手,“我那笨蛋不成器的凉儿,就算再怎么天真,但可不傻啊。一个养在深宫这几年才放出来见识世面的人偶,若是能算计到凉儿头上,他就枉流了我雷电真的血……呃,似乎也的确没有,那他就辜负了梅比乌斯以至于那位梅博士的基因啊。”
“什么梅?”雷电影一惊。
“至于若是凉儿真有什么不察,安心,影,在璃月的凉儿,已经在最安全的地带了。”她笑笑,眼神里带有一丝沉吟,“摩拉克斯,我用我心爱的儿子与你赌这一把,你可别辜负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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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藏山,未取湖。
因为留云借风真君也不知道洞府门口这天然的山顶湖泊叫什么名字,她很久以前主要是看这儿风景秀丽选的,所以倒也无所谓湖名。可沈凉这个人奇怪,他来久了,觉得“走咱们去那啥湖玩”有点麻烦,竟然非要问那湖是什么名字。
留云当然随口说“还未取名”,沈凉便不高兴的说留云姑姑你在这儿一千年都不给人家取个名字,简直对不起人家千年如一日的给你这份美景。留云啼笑皆非,但果然就看到沈凉认真的想了想,说既然这么多年还未取名,索性就叫“未取湖”吧,也算是留云姑姑你赐名了。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留云借风不是第一次知道这孩子的任性程度了。
不过今天湖边没看见沈凉在这,留云有些好奇,按理来说今天是他和甘雨学习骑射的日子。因为不愿意接受科班教育,沈凉通常都是采取稷宫的另一种教育方式,就是自己去找学长学姐求教。
本来稷宫就是有教无类,三人行必有我师,自由探讨自由学习的氛围也是稷宫不同于须弥教令院的一环。而且这样“一对一”的教导,沈凉再拒绝就显得很没有礼貌,作为被雷电真教育的要知书达理的小男孩自然不能没有礼貌。
摸透了沈凉性格的众仙家就开始轮番上场搞沈凉心态了,你敢拒绝就“雷电真的儿子就这么不识大体?”“你小时候姑姑我还抱过你呢”“好小子,你让你母后亲自来都得管我叫一声萍儿妹妹好,还敢还嘴?你在外面就是这么给你老妈丢人的?”
沈凉气急败坏,但是没有办法,他虽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野猫。但这群人不用“规则”而是用“关系”压他,完全没法子反抗。
他当然不可能在外面让雷电真没面子啊,他是超绝无敌世界第一乖巧好儿子来着。
留云沿着奥藏山的山道一路往下,到了某个草兜附近,终于似乎听见了沈凉和甘雨训练骑射的声音,只是春天草长莺飞,没看见人。
“甘雨姐姐……呜……”
男孩似乎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的声音。
“唔……嗯,就这样……很好……”甘雨的声音反倒显得有些模糊,断断续续,留云听不太清楚。
“这是……骑射之法吗?是这样的话,甘雨姐姐,我大概不需要……学吧。”男孩轻声疑问。
“骑射,自然……精研驾驭与……唔……握住,姐姐的角。”
留云一愣。
甘雨的角乃是身上为数不多的麒麟本相,身为麒麟仁兽,甘雨化形都很难将角化形掉。所以她的麒麟角其实略微敏感,平时根本不让人触碰……虽然她和沈凉关系很好,但……
训练骑射,用得着握住她的角吗?
不会是……
留云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一笑,然后好奇的挥手生成一道清风,拨开密密麻麻的草兜。
第八十一章 须弥求救救救救!!!
璃月的仙人不少都会以真身显化,例如留云借风真君便是鹤形,移霄导天真君则是鹿形,至于甘雨,自然是更为罕见的麒麟身。
留云吹散比人还高的草兜前,想的是作为小魔神的沈凉,他的确不该学着骑马,以他的能力将来一旦需要战斗,大约也得驾驭什么神兵异兽。所以留云猜测他们之所以躲到这么远离学校的山谷里训练,大概是甘雨用上了自己的真身。
麒麟向来乃仁兽,灵秀所钟,不践生草,不履生虫。此等圣洁而清远的种族绝不轻易择主。所以甘雨肯定很在意自己的面子,即便愿意给沈凉试驾一番,也断然不肯让别人发现,自然躲得远远。
但草叶向两边倒去,露出的画面却让留云愣住了。
“……诶?”
白发明艳的小公主的确骑在甘雨脖子上,但并非以麒麟身而是实打实的人身。沈凉握着甘雨的角,像是骑大马那样骑在少女脖子上指挥她摇摇晃晃的前进,这本来是一副姐姐妹妹开心游玩的画面,但稍微有那么些不同。
因为正常的骑在肩头姿势是在后面,而沈凉却从正面抱着小麒麟的脑袋,抓紧她的黑角才能避免自己因为屁股没有着力点而掉下去。这也导致沈凉必须直立起身子,整个人完全压住了甘雨的视野,所以她才走的摇摇晃晃,因为她实际上是摸索着倒着走的,沈凉骑在她肩上视线的正面实际上是她的背后。
留云不明白这是在玩什么游戏,甘雨整张脸都埋进了那位小公主的肚子上,走路都磕磕绊绊的。
而这时她的疑惑也惊醒了甘雨和沈凉,他抬起头,看见一袭霓裳的留云仙子站在散开的草兜前方,负手惊疑不定的打量奇怪姿势的两个人。沈凉倒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而他感受到了把脸埋在自己怀里的小麒麟的惊慌。甘雨不敢扭头看师父,她听到声音的那一时间几乎都懵了,下意识的想咬紧牙关。
“疼。”沈凉不舒服的眯起眼睛,轻轻把小麒麟的脑袋按了按。
“你们……”留云从暗处走出来好奇的瞅了一眼,“这是在训练什么?搭台唱戏啊。甘雨,把凉儿放下来吧,一直背对着我干嘛?”
但甘雨没有说话。
沈凉露出让留云没看懂的甜美笑容,微微挺直小腰板,握着少女黑角的手也用力些许,一会后他才道:“甘雨姐姐暂时没办法出声,姑姑等会,我和甘雨姐姐去小溪那边把最后的训练结束了再下来。”
“玩什么花里胡哨的。”
甘雨步履都有些摇晃的载着沈凉进了草兜深处,出来的时候沈凉步伐轻快,笑盈盈的牵着甘雨的手。而甘雨今天少见的一直不说话,也没看师父也没看沈凉,侧头看着路边,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留云看着自家徒儿的奇怪模样,心说是不是两个小家伙闹了什么矛盾,便笑道:“去干嘛了?”
“只是去……”沈凉刚开口,一直沉默的甘雨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打断:“留云真君,只是去里面清理了一下仪容,训练太久灰头土脸不怎么干净。”
“没事吧,我听你在里面咳嗽。”
“没问题的留云真君,甘雨……甘雨只是借着溪水漱了漱口,被呛到了。”甘雨连忙道。
“一个一个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似的。”留云皱了皱眉,“也罢,不过本仙倒要问问刚才的事,甘雨你不是来教凉儿骑射之术的吗,那股奇怪的姿势是何故?”
“是……”甘雨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沈凉。
不过很快她又移回了视线,不能让沈凉来找理由,这个小家伙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有问题,他大概根本不觉得刚刚的事不能公开,毕竟在他眼里那简直是家常便饭,所以如果让沈凉自己解释十有捌玖他就如实回答了。
那这个“骑射之术”肯定要出问题的!
不过好歹也是月海亭的领袖,甘雨平常呆萌,但遇到危机反应仍旧很快,张口就来:“留云真君,方才是凉君与我互相磨合,增进对彼此的信任和熟悉程度。因为凉君身份尊贵,帝君派我为凉君护航,特批了如此之久的休假,我想我不能闲着,索性让我的真身成为凉君的坐骑吧。”
“你愿意让人骑了?”留云真君表情怪异。
“呃……是凉君的话,毕竟是甘雨从小看到大的魔神,知他品性,更是真姐姐的孩子……”甘雨小声道,“只是偶尔担任一下坐骑,倒也无妨吧……”
麒麟倒也不是圣洁到让人碰都不能碰的生物,千年前归离集迁徙,璃月众仙哪个不是携民飞渡千万里,也不见甘雨嫌弃过哪些凡人。只是作为坐骑,又不是择主,留云感觉自己想岔了。
“不过互相磨合和他骑你脸上有什么关系?”
这一下甘雨已经在脑海里把理由整合完了,发言也清楚了些,“军中增进战友的磨合,有互相信任这一条。具体方法比如说,站在沙滩上闭着眼往后仰,然后笔直的落下,等战友在你落地前接住你,如果你因为恐惧摔伤而下意识弯曲了膝盖,那就是失败。所以这个测试要把自己完全交给战友,完全信任战友。我想我和凉君也是这样,我看不见而且是背身行走,只有凉君的动作和语言指挥我能听,我需要全方面信任凉君,这个训练的目的就在此。”
她牵着的白毛红瞳小野猫吃惊的看着她,眨了眨眼。
留云不疑有他,只是笑道:“但那样的话,咱们公主殿下的所谓骑射,就跟骑术毫无关系了啊。反正具体怎么跑都看甘雨你,他在那拉弓射箭就行了。”
“一般的马儿跑的还未必有凉君快,凉君本就不需要一般的坐骑。”
“你这是已经以人家的坐骑自居了?呵,你可是本仙的徒弟,凉儿要喊你姐姐的,怎么今日就径直沦为胯下走狗?”留云打趣。
“留云姑姑你这就不对了,就算要成为坐骑,甘雨姐姐还是甘雨姐姐,我才不会因为骑了她一下就改变对她的看法。”沈凉恼了,“那我骑的人可多了去了,母后也曾经陪我玩骑大马,我难道是那样的人吗?”
留云看过来,看见气鼓鼓的小公主和低着头的少女,稍微静了一会,又轻笑起来。
留云借风真君想起她一生里最温软的时间,似乎也是几百年前遇到这样的人。她和甘雨那时一样不成熟,在绝云间的群山,和那个同样维护朋友的大袖子娇小少女并肩走。
归终总是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一边看着路上的繁花,一边没来由的哼歌。岩王帝君或者其他的仙家长辈们训斥她们的很多奇思妙想时,纤小的归终也总是叉着腰站在那些人面前。时过境迁,就像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于是留云轻轻的把手放在沈凉的头顶,抚摸这个漂亮孩子的白色长发。长发顺滑,像是最好的绸缎,打理的一点点分叉毛躁都没有。也许魔神都是完美的身姿。最后她的手停在沈凉的脸上,她捏了捏这位任性小野猫的耳垂。
沈凉皱了皱眉,没有搭理她。
原来时光那么远了,所有的生命都被层层叠叠的尘土埋葬,即便是神那样强大的生命也终究没有特殊之处。曾经护佑万民的神祇,曾经月下抚琴的公主,那些原以为特殊到再也不能重现的英雄,也终会在某个时刻看到相似的闪光点。
但那些相似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相似都无所谓,只是那个陪你一起弹琴唱歌跳房子的女孩,真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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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璃月采樵谷,千岩军驻地。
浮舍背着双手在金帐里踱步,魈和应达站在他两侧。
从稷宫赶往前线战场,伐难用了整整一日功夫,一到帐中看见的就是脸色凝重的浮舍。热情的大哥对她没有一开始就招呼,一直沉默,这导致应达心中一沉,更是担忧。
如今距离坎瑞亚国向万国征讨书发布已有两个半月了,两个半月前全世界没有国家会认为坎瑞亚不是笑话,以区区一国,甚至不是七执政所在的天理座下大国,敢挑衅整个大陆万国,根本是取死之道。
但正常人也知道一个国家不可能都是取死之人,一直严加防备,而果然,坎瑞亚展露了他们强大的军事素质。
首先便是即便连机械工艺最为发达的“枫丹”都为之瞠目的机械工艺!数以万计,不,以坎瑞亚的国力来说几乎不可能诞生的,数以十万计的自律机器被唤醒。根据分析,这些机器的力量来源于无法解析的核心,甚至于和元素力并非同一个体系。
但随之而来的是万国的抵抗,以七国为首,执政级别战力作为威慑,使得坎瑞亚并未将自律机器全部投入扩张。相反,坎瑞亚的战力绝大部分用于自保,仅有少部分用于对外混乱。
是的,不是扩张铺进,而是对外混乱战局。
一国之力不足以正面对抗万国,故而每个人都能猜到坎瑞亚大概会给其他国家制造“无法跨国出军”的麻烦,但这个麻烦果然还是太大了。以璃月为例,从四月中旬开始,璃月最大矿产出产中心,层岩巨渊地区,便陆续发现了以虫洞技术无视距离偷渡而来的坎瑞亚自律军队。
但若是只有坎瑞亚的战力也就罢了,只是负责混乱国家情报的坎瑞亚军队数量终究比不过各国的私军。但是麻烦之所以大,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第一批先遣军在层岩巨渊打通了与深渊的回路!
无数的深渊黑泥是比敌人还要难缠的存在,仅仅黑泥本身就让整个层岩巨渊彻底成为生命禁区!深渊是拒绝地上生灵的空间,那里哪怕是空气都让人无法存活,以至于层岩巨渊的千岩军每时每刻都要与黑泥的感染搏斗。
少则精神混乱,多则心态崩溃而死。
再加上“黄金”莱茵多特最为擅长引导的“兽境”,来自世界边缘的怪物同样是层岩巨渊的威胁。
三管齐下,迫使璃月的主力不得不被层岩巨渊牵制。而远渡重洋去坎瑞亚国进行反击战争的千岩军反而成为了少数,战局焦灼左右为难。
只能说,谁也没有想到坎瑞亚制造麻烦的能力如此破格。
“应达,今天早晨有消息从须弥传过来,说要向千岩军传播虚空,愿意以层岩巨渊为核心,须弥军队与璃月军队一同统辖,共克危局。”浮舍终于开口了,“你怎么看?”
应达思索片刻,“我觉得应该通知帝君。”
“对方并不是赤王的命令,只是花神的密旨,换句话说,并非严格的官方渠道。”浮舍说,“所以,大约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也绝无可能让整个千岩军都利用虚空。而帝君……帝君镇守坎瑞亚边疆不曾离去,他要做的事情远比层岩巨渊的灾厄更重要。”
凡人不知,但浮舍身为仙家里也是位高权重,岩王帝君的近臣,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坎瑞亚本次向万国征讨,实际上只是迫不得已之选。在二十年前此事已有端倪,兽境也并非如今才在大陆上诞生,在二十年前诸国对坎瑞亚的虎视眈眈已有提防。如稻妻的雷之神便从国度上的兽境侵袭已然推算到坎瑞亚的企划,甚至通知过璃月方面。
但所有人都知晓即便侵略征讨,也得徐徐图之。可坎瑞亚并没有本钱徐徐图之,它在发展尚未成熟时,天理便已然降下不敬的惩处。
三个月前坎瑞亚首都因提瓦特被天钉崩落,沉睡在高天之上的“天理”复苏,对胆敢无神而试图掀起祸乱的坎瑞亚发起联合攻势。要求七执政将危机扼杀在摇篮里,其中自然也通知了身为最强大魔神的摩拉克斯。
“只是部分联军,共克危局?”应达秀眉深锁,最后哼了一声,“那就是求救了,须弥不愿承认他们在北陆的军队有多失败,如今赤王也需防备坎瑞亚本土,他们的军队难以自保,想我们千岩军去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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