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事实证明也是，赤王花神死去后，须弥大片国土变成沙漠……这种灾厄恐怕比漆黑灾厄还要绝望。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十月廿三，沈凉入树王殿四十九天。
一株参天的藤蔓将整个神殿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站在殿外的人甚至连神殿的梁柱都看不见，这是树王布耶尔的力量，她不喜欢有人打扰时，便将神殿封锁。
但娜布与沈凉进入神殿，面见布耶尔，已有四十九天。
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甘雨心急如焚，她在神殿外踱步也已有一个半月，每日都去求见那个叫做利露帕尔的仙灵侍女，她是可以进入殿内服侍花神的仙灵之一，每日带些食物饮水进去。但每次甘雨抓着她询问时，利露帕尔只会小脸一红，然后笑的隐晦，又像个泥鳅似的从甘雨手里逃走，不做任何回答。
甘雨心中很慌，甚至已经联系了璃月方面。
在她看来须弥不是那么友善的国家，尤其是娜布，她对沈凉的态度……让甘雨感觉是一只母狮子看见了可口的幼狼。其他神明面对晚辈的舐犊情深完全看不到，和她在一起……甘雨觉得甚至不如那位常年杀伐的赤王来的安全。
太上老君把孙猴子才关了七七四十九天啊，沈凉在里面被炼丹了么？
甘雨忍不住看了眼端坐在神殿外闭目养神，如一尊铁佛的阿赫玛尔。赤王似乎对沈凉被花神树王带走关起来没有任何疑惑，但他也不解释什么。
甘雨鼓起勇气要求他按照外交守则告知沈凉被怎么对待了，阿赫玛尔也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是同病相怜？
但阿赫玛尔同样沉默，他和甘雨不一样，甘雨天天守在殿外，他一周只来一次，剩下的时间他仍然需要在外主持大局，镇压外敌。这是他第七次来，每次他只会在这儿等六个时辰，也就是半天，只是看着树殿一言不发。
但甘雨终于等到了不同之处。
这一次阿赫玛尔等完了六个时辰，太阳正值当空，他站起来，扭头看向甘雨：“结束了。”
第八章 这一章里树王姐姐没有说一句话
树王殿内，十六根长柱鼎立起来的神殿，树之王布耶尔的寝宫。
须弥三神里，树王最为遗世独立，和几乎同一阵线的花神赤王不同，树王虽然也是三神之一，但她不谙权谋，也不懂人心世事。
不过与其说是不懂这个，不如说是不想懂，身为智慧之神，树王绝少接触人间芜杂只是出于自身兴趣罢了。她对须弥的企划与其他两位神明都不相同，其他神明更热衷的是如何统治和发展，而布耶尔一向不管这些，只是慢慢用自己的神力调整雨林生态。
整个须弥都郁郁葱葱，黄沙甚少，几乎都是树王布耶尔利用地脉管辖整个沙漠，将沙漠都化作绿洲的功劳。
须弥人敬畏赤之王和花之神，但对树之王只有爱戴。相比起艳丽强大又独断专行的花神，树王就是那个送来春风与树荫，给予纯真善良的温柔女孩。
树王殿里有一座盛大的浴池，传承自神代的习俗让须弥的女神们都有在自己寝宫里沐浴的习惯。须弥的贵族们喜欢在浴池谈话、休闲，有的时候几十个人交流事物都会选在泳池，大家坦诚相见，身边全是美食，在蒸腾的热气里，事就这么成了。
只不过对于女性来说，在外人面前赤身裸体实在无法接受。准确来说娜布还好，身为美神的她对自己的胴体很有自信，她时常在自己寝殿里不着片缕，陪仙灵侍女们享乐。但布耶尔是一个保守到甚至古板的少女，和花神前凸后翘但比一般男人还高大的超模身材比起来她就弱势多了，明明也有c级别的胸脯可是和闺蜜一对比感觉自己完全就是没开始发育。
所以，除了娜布，就连侍奉神明的仙灵们都未有人得见过布耶尔的身体。
在沈凉之前，大约只有娜布了。
今日是，第四十九天的树王殿。
雪白的长发垂落，纤细的少女跪在浴池边缘，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同样白发及臀的男孩，因为无法说话，只能露出一副依恋的笑容，那笑容大概是在问“姐姐做的好吗”？
“布耶尔姐姐很棒哦。”沈凉摸了摸布耶尔头顶软软的头发，轻轻把她脑袋按住，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叹口气。
布耶尔比他高了不到五公分，大概也就一米五五，相差仿佛。这样一个白毛少女神明这样被他欺负，虽然不能说不享受啦，但是……还是会有种跪在身前的是他自己的幻视。
这时候那只比两个人加起来还高大的金红长发王女神明从身后勾住了沈凉的脖子，轻轻戳了戳他的腰，又看看地上还努力着的布耶尔，才促狭的笑道：“凉儿？”
“嗯。”
“身上的暗伤都治好了吧。”
沈凉稍微握了握拳头，没有灼热感。来到树王殿四十九天的时间里，他很配合两位女神的工作，而和神明级别的进行基因融合还是第一次，他身上的反噬几乎都被抹消。
准确来说不是四十九天，沈凉在期间内动用了“须臾”权能，为三个人加速了十倍，抛开睡觉的四十九天准确来说应该是超过一年的时光。一年时间足够让纯洁羞怯的树之王布耶尔已经抛开了诸多羞耻心，做到和沈凉能如喝水吃饭那样日常。
“我和你说过了，这是双赢的结局，大家都得到了大家想要的。”娜布轻笑，“我和布耶尔收获力量，你收获两位女神。”
“我想要的是地脉。”沈凉提醒。
“诶，过了整整一年你还记得你想要的是什么？我还以为我们俩早就让你乐不思蜀了？”娜布在他的背后，温柔的肌肤贴着他的脊背，“地脉也好世界树也罢，本质上都是她的东西。布耶尔不是已经被你教育的很完美了吗，她和我可不一样，她喜欢上谁是很忠诚的，你想要，她还能不给么？”
布耶尔不满的抬头看着两个人，瞪了娜布一眼。
“娜布姑姑是说自己的喜欢并不忠诚吗？”沈凉看向她，表情有些冷。
“哎呀，我们的小狼狗吃醋了？”娜布放开他，转身在身上慢悠悠的具现化遮蔽的白布，笑声促狭，“连神都敢染指，你这小家伙大概是世界上最人渣的孩子了，还在意别人是否忠诚吗？如此强大的占有欲难道不会令人讨厌么？”
“还好。”
“还好？”
“我身上有很多让人讨厌的点，仅仅只是占有欲在我身上甚至算不上什么过错。”沈凉抚摸着布耶尔的小脑袋，冷声道，“不过，随便你。”
“随便我？”娜布一怔，然后看到沈凉凝视着布耶尔眼神里的温柔，又有些明白了。
的确，这个男孩非常敏锐，他能感觉到谁对他的好。他能察觉到别人对他究竟是抱有爱恋之情还是单纯的求欲，后者那些人，他其实并不很在意。
而娜布就是这样的后者，他能感觉到娜布对他的予取予求仅仅只是出于某种不可知的目的，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情热在。那他自然也只是“随便”，对于这种连情人都算不上的存在，提上裤子大家就能继续当不认识，那他也懒得要求更多。
只不过……
感知到沈凉对她的看法，娜布稍微有些不开心了。
——仅仅只是“随便”而已吗……明明是一样的啊，布耶尔就可以让他温柔对待，连称呼都开始从生疏的“姑姑”变成亲昵的“姐姐”。而她为什么就成了“随便”？你明知道，不是我漠无感情，是因为我不可能拥有感情才对……
但这种情绪只是闪了一瞬，娜布便哑然失笑，抛之脑后。
——居然对一个男孩是否在意自己想这么多，娜布啊娜布，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伤春悲秋的愚蠢女人了。还是说哪怕神明都逃不过这个结论，“女人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可笑之至。
娜布转身，此时四十九天已到，布耶尔层层包裹着树王寝殿的藤蔓终于一道道解开，外面的阳光透进来。
“你们慢慢玩，先走一步。”娜布迈步离开。
沈凉也意识到了门开了，要知道他可是被强行留在这里四十九天的，娜布要求他保证自己能获得超脱这个世界的力量才肯让他走。现在门开了，沈凉难得想起来自己在外面还有人在等。
体感时间他在树王殿都呆了超过一年了！虽然并不无聊，但枯燥程度拉满，就算陪着他的两位须弥王女都是风情各异的人间绝色，他也勉强有点怀念稷宫的璃月菜了。
对，主要怀念的是这个。
但他刚想转过身子去追一下娜布，就感觉一疼，低头就看到跪在他面前的白发的少女神明生气的鼓着包子脸瞪他。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看起来布耶尔可是不那么愿意放你走，也对，毕竟是和我不同的纯情少女，大概还想体验一下独占你的感觉吧，理解。”娜布宠溺的看了眼自己可爱的闺蜜，踩着藤蔓跃出。
下一秒，藤蔓瞬间闭合，沈凉发愣的看着阳光再度被隔绝，紧接着，羞怯的白毛女神把他拖进浴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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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赫玛尔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轻盈的飞跃出来，落在他面前时，感觉她整个人都不同了。
尽管四十九天过去，似乎外貌没有任何变化，但娜布的身上增添了许多经久不散的甜蜜香气，整个人比过往妩媚许多，仿佛沾满了晨露的娇艳百合。阿赫玛尔知道这是因为娜布的心情非常好，她是花之神，心情愉悦时身上自然会有愈加浓郁的花香。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闻过如此熏醉的香味。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尽管脸上仍旧生铁一般冷硬，但心中已然发痛，像是剪刀扎进去，再选择刀把，一点点绞。
“你想要的‘钥匙’到手了？”阿赫玛尔问。
娜布勾起嘴角，颇为自信的笑了，“当然，那只白色的小猫很配合，而且耐力很好，原以为四十九天可能不够，结果没想到他有一手时间加速。以至于剩下绝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单纯的享受而已。”
不等阿赫玛尔询问，随后她闭上了眼，随后再度睁开，饶有兴趣的看向这个男人，“你看。”
阿赫玛尔想问看什么，然后脸色微微一变，他看到娜布的瞳孔化作金色，金色极为浓烈，甚至于能在白天都明显看得见光泽。
而金色瞳孔里，一道鲜红的天平符号慢慢的旋转，让娜布原本就美艳无比的外表看起来更多了一份神秘和妖异。
“这是什么？”阿赫玛尔询问。
娜布嘴角的笑更加深，混杂着喜悦、遗憾、羞恼各种情绪，但还是笑道：“是凉儿的圣痕，我能感觉到凉儿的力量在我身上运行，只要将其吸收就能化作圣痕……一开始这个圣痕应该出现在背上的，据凉儿说大部分圣痕都在背上出现，不过我和布耶尔总觉得大范围的圣痕不太好看，将觉醒的地方硬生生挪到了眼睛里，阿蒙，是不是很漂亮？”
然后她看向甘雨，微微一笑，“小麒麟，抱歉啦。”
甘雨恶狠狠的瞪了她一样，听的终于放下心来，她也终于知道沈凉在里面干什么。
不过放下心来后，另一种情绪便升起来了，就算甘雨性子温和从不生气，此时也颇为恼怒。她在外面焦急急切的等待，害怕的都想联系璃月方面来施压了，结果幼君你在里面做这种好事！
真是……不知廉耻！
倒不是说沈凉怎么不知廉耻了，她太熟悉沈凉了，知道那只小野猫的本事就是这样。但是……但是须弥人也太坏了！她们明知道自家神明在干什么，还故意隐瞒，这算什么……如果她甘雨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妻子，那须弥人这次的行为压根就是……压根就是强抢民夫！
不过甘雨已经习惯了，多一个也是多，多一万个也是多。仔细想想艾莉丝估计早就猜到原因，所以她压根不来，趁这个机会度假去了。
但相比起自己，甘雨注意到，阿赫玛尔的神情更加复杂，他已然沉默许久了。
娜布深深的看着男人的沉默，良久后，她美艳的脸上笑容微敛，移开视线，“你果然是觉得不好看啊。”
阿赫玛尔闭上眼，他感觉自己有些摇摇欲坠，娜布嘴角的甜美，脸上的欣喜，眼里属于那个男孩的圣痕……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有过准备，但亲眼看见了，还是感觉整个头颅都沉重到要掉下去了。
他慢慢开口，转移了话题：“你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将来得享凉儿甜蜜的国的……入场券。”娜布笑了笑，又换了他能听懂的话，“也就是地脉，我将在死后，沉入地脉。”
“沉入地脉，有何意义？”阿赫玛尔脸色不解。
关于信息素是构成一个人存在的原理，沈凉解释过，但这种超越了神明常识的理论，沈凉很清楚无人会相信。
他只和娜布与布耶尔诠释过理论，事实上连娜布都无法相信，唯有布耶尔能一定程度理解信息素……这还是站在她本身就掌握世界树，对世界构成方式有一定理解的情况下。
但即便大家不理解，娜布也隐约知道，沈凉承诺她们将沉入地脉……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若有可能，神明亦能复生。”
阿赫玛尔被这句话背后的荒谬震住了，他自然是不信的，神明的死远强于生灵的死，便是普通生灵也未有复生一说，何况神明。稻妻的小兔崽子必然是蛊惑了娜布，但……
但他同样明白，娜布比他深谋远虑，布耶尔更是掌握智慧的神，她们的选择，他不可能质疑。
而若是所谓的“复生”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即便只是一点点可能，阿赫玛尔也决然不肯放弃，即便真是蛊惑，阿赫玛尔也愿意被蛊惑。
“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一旦执行，你其实是有可能活下来的？”阿赫玛尔惊喜的上前一步，想去抓娜布的手。
但娜布退后了一步，不让他触碰到自己，只是噙着笑。
然后她平静道：“此外，我还达成了许多承诺。凉儿会给我们提供电报线路，与‘虚空’配合，也许能形成终端对终端的通信网，届时我们的军队便能有所指挥，三年内剿灭全境的坎瑞亚作乱。”
“三年？”
“凉儿立下了军令状，三年解决不了的话，他亲自为须弥而战。”娜布笑，“你要知道，天理不会帮助你我，但是会帮助他。”
阿赫玛尔点点头，“我明白。”
紧接着，两人沉默着站了一会，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阿蒙，我很累了，需要休息。”娜布仰头看看天空，忽然道，“甘雨，我们走吧。”
第九章 娜布……就交给你了
交易内容1：沈凉方为须弥接入电报线路，且适配虚空终端。
交易内容2：沈凉方三年内协助清剿须弥全境坎瑞亚军，若清除未完，须弥可要求沈凉方召唤天空岛降临。
交易内容3：沈凉方保证为须弥二位王女铭刻圣痕，加入地脉体系。
交易内容4：须弥方开放世界树权限，保证沈凉可以录入输出地脉信息。
世界树并非实际存在于提瓦特的大树，它存在于一个类似信息构成的空间里，只有智慧之神布耶尔才能打开，树王自己，就是守门人。
打开通往世界树的门并不需要什么复杂神圣的仪式，甚至可以说树王自己就是世界树的一部分，所以当沈凉在娜布的怂恿下，一步步让单纯善良的树王少女沦陷时，他就已经把目的完成了。
和心中根本无爱的娜布比起来，打着为布耶尔好的名义这么欺负她……沈凉甚至有点于心不忍，但是树王少女虽然很纠结，可她在知晓加入地脉的好处后，只是犹豫了三十来天就同意了。
某种程度上，沈凉怀疑这就是娜布的计划，她为了把闺蜜一起拖下水，故意让布耶尔把他们三人一起封起来。
四十九天的禁闭，算是须臾权能得有四百来天。这意味着要让这个温柔单纯的智慧之神就在他和娜布旁边看了整整一年的……布耶尔被冲击了一年三观，就算是个石头也忍不住了。
“布耶尔姐姐，抱歉。”沈凉想到这里，还是愧疚的说。
“不要在这种时候道歉啊……”布耶尔死死的抱着身下的枕头，白发凌乱的散落，大口大口的喘气，她本来就不是体能多么强大的神明，而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却是一只完全没有疲劳值的小狼狗。
沈凉把她的身体掰过来，使其面对自己，看着树王少女湿润的眼眸。
布耶尔忽然战栗起来，瞳孔都微微扩散了，沈凉探过身子吻了吻她的眼皮，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男孩温热的吐息，就这样静默了好一会，温存的少年少女才终于放开彼此。
不过现在堪称是热恋期，即便放开来了，布耶尔仍然习惯性的趴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捉弄着他的长发。因为两人都是纤细的身段白色的长发，发梢交织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不只是沈凉偶有错觉，布耶尔也总有一股自己把自己征服了的感觉。
她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之所以这么容易被沈凉得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常年和娜布在一起莫名其妙有了百合倾向，不过沈凉比她还小只一点……如果潜意识喜欢娜布的话，那不该喜欢那种高大丰满的御姐类型么？
这来自稻妻真姐姐的小狼狗……就算当成女孩子也只能是个萝莉吧？
忽然想到身下的男孩是雷电真的孩子，布耶尔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雷电真……当年魔神战争，七神会面，赤之王不愿接受草执政的荣光，接下来的便是她……她与雷电真甚至算得上异国姐妹，几千年时光里，她也不是没和雷电真对坐饮茶过。
那是个即便她也很尊敬的姐姐，虽然雷电真并不是智慧之神，但在为人处世方面都是她认为值得学习的榜样。优雅、高贵、运筹帷幄，而且不会像娜布这样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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