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强者有资格任性一点,更何况不影响大局。”
抓住直升机上抛下的绳梯,约瑟夫面无表情。
“送我去老爷庙那边吧,最后的收尾要我亲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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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庙的方向,熊猫还在东躲西藏。
左肩上扛着狐狸,右肩上扛着女人,熊猫只靠一双后腿发足狂奔着,但前进的速度终究有些过于感人——只因为路上朝他开枪的人实在太多了。自从发现了二当家杨怀孝的尸体之后,这些会道盟的残党们便开始对他进行了围剿,想要就这么跑出去几乎是没可能。
好在从杨怀孝手中缴获的铁枪有了用处,此刻如果只是自己杀出去,对熊猫来说还没到做不到的程度,但带着两个拖油瓶,他也只能一路打一路走,慢慢往镇外摸。
但九尾狐那白色毛发,在夜里还是太过显眼了。
“在这里!那熊猫在这里!”
“就是他杀了二当家!”
“快打死他!快!”
刚在巷子角落里缓了口气,又是一群会道盟的人堵在了前面,这些端着土制步枪的人们纷纷将枪口瞄了过来,吓得熊猫扭头便缩回了街角。
“那畜生往那边跑了!快追!”
扛着枪的人们纷纷追了上去,他们誓要让那熊猫血债血偿——可转过街角之后哪里还有什么熊猫的身影,只有呼啸的狂风吹着大红灯笼。
而就在人们四下张望,想要寻找熊猫踪迹的时候,却有黑白相间的身影从他们身边的房顶上落了下来。
“嗡——”
九尾狐横扫,带起一阵劲风,坚硬的狐狸脑壳砸在这些人的脑袋上,登时将他们打得当场昏迷。
将狐狸扛回肩上,熊猫抄起女人和铁枪,继续发足狂奔。
体力已经有点不支了,这种高强度的躲藏还扛着两个挂件,实在是太过考验他的水平——好在以他的身体素质,到现在也还支撑得住,就是饿了点,别的倒也没什么。
这样想着,熊猫又开始有点怀念那一盆笋尖烧肉了,如果把那顿夜宵吃了,或许他现在还能再多坚持一会。
但如今还怎么会有如果,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接下来的战斗,却给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怎么回事?”
一狐狸砸翻两个追兵,熊猫皱了皱眉。
情况有点不对,要知道这里可是会道盟的本部据点,追兵应该是越打越多才对,可眼下他越是向外突围,追兵却越来越少了。
“难道他们准备给我憋个大的?”
出于保险起见,熊猫干脆将九尾狐取了下来,单手拎着狐狸尾巴,准备随时当成三节棍来用。
但紧接着,熊猫便知道追兵稀少的原因了。
只因为在远处的街头,有赤甲骑将正纵马而来。
“我帮你把后顾之忧杀光了。”
赤甲骑将掀开天王面甲,赫然露出了朱怀忠的那张老脸。
“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的决斗了……虽然这场决斗提前了。”
“……”
看着骑在马上的朱怀忠,熊猫惊得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他和这老毕登约定的是双方都在巅峰状态才决一胜负……但是讲道理,你管这个叫巅峰状态?
熊猫感觉对方应该是对巅峰状态有什么误解,难怪这决斗拖了这么久,合着这老毕登回去准备装备去了——现在好了,对面一身神装还有马,他这边就一杆铁枪还带着俩废物。想到这里,他干脆把九尾狐和女人都扔在了地上,谁知那狐狸刚一落地便扭头逃窜,转瞬间便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
好家伙,合着这九尾狐刚才一直都是在装死。
“很好的体态,看来你已经准备好和我真正打一场了。”
看了眼熊猫立在地上的身架,朱怀忠便暗自点头。
身体放松,全身重量被骨骼完美承接,就像是湿衣服晾晒在竹竿上,衣垂竿不垂,这便是玉树挂宝衣的姿态,也是他能使用这套甲胄的倚仗。
而现在,眼前的熊猫,也已然领悟了这一层,甚至已经能够在实战中将其运用。
果然,只有这种级别的武者,才能称得上是对手。
“为了尊重你,我会尽可能地让这场决斗变得公平。”
眼见得熊猫已经认出了自己,朱怀忠重新拉下了面甲。
“你可以……”
铮——
一点寒芒先到。
熊猫手中的铁枪已然刺了出来。
铛——
偃月刀磕开枪刃,朱怀忠低下了头。
四目相对。
他看到了熊猫眼中的那一抹决然。
仿佛是在对着他说。
“怎么打不是打?”
“也对……”
熟悉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偃月刀高高地扬了起来。
怎么打,都是打。
一百七十三章 无法被接受的武
“什么?你问我那天都发生了什么?”
半个月后,躺在病床上的乔东面对来自上级的询问,陷入了沉思。
良久。
“乔先生,你还好吗?”
负责询问的专员看向乔东的眼神有些担忧,毕竟乔东的大脑在之前受到过很严重的冲击,过多的思考对眼下的乔东并不是好事,很可能会让刚刚恢复一些的乔东再次昏迷过去。
好在乔东并没有两眼一翻,当场晕过去。
“放心,我没事,只是想事情想得有点入神了。”
叹了口气,乔东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
“我能理解你们想要了解事实的心情,但是有些东西……实在是不好说。”
回想着那疯狂的一天,乔东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思绪再一次被带回了那片血腥的土地。
乔东还记得,在打翻约瑟夫之后,他终究还是没能狠心对这个便宜师兄痛下杀手,但出于报复心理,他顺走了对方的手枪——事实证明那柄名为陶鲁斯判官的转轮散弹枪确实好用,点410口径的霰弹在面对那些非法武装和溃兵时大发神威,在崩掉十几个拦路的歹徒,安置好一些老弱妇孺之后,他离着老爷庙的方向也越来越近了。
至少要把那熊猫带回去,最不济也要帮上一点忙。
当时的他是这么想的。
穿着赤红甲胄的朱怀忠已经提前赶过去了,乔东知道对方是要去袭杀那熊猫的,面对着全副武装的朱怀忠,熊猫不可能有任何胜算,哪怕加上他也是一样——但哪怕这些道理他都懂,他仍旧不自觉地向着老爷庙的方向靠了过去。
是本能的驱使?还是好奇心的催促?当时的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过去。
或许,他只是想要看到一个结果而已。
但如果再给乔东一次机会的话,他宁可自己那天没有选择去目睹那一切。
“有些时候,真相会比你们想得更残酷,你们真的要听吗?”
“我会保证这份档案不会被太多人看到。”
负责询问的专员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
“你说就好,我会如实记录的。”
“这样啊……”
乔东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
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着炽白的光,视线越过光芒,乔东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一夜高悬的明月。
还有明月之下缓缓沉下的,另一轮弯月。
也就是那一刻,乔东才知道为什么偃月刀会以偃月为名——只因为那柄大刀在马上斜挎反握的时候,内弧的锯齿锋刃像极横卧的半月。仿佛死神之镰的残月借着马速,在残肢断臂中犁出一道死亡之路。
视线全部被那残月所吸引,就连呼吸都为之停摆,面对着那一抹映照着月华的锋刃,他甚至连移动都做不到。
用尽最后的力气,他都没能抬起枪口,只因为要面对那血腥的威压便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但奔腾的战马却在他的身边呼啸而过。
他并非那刀刃杀戮的目标。
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些对自身无力的懊恼,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当初和朱怀忠打斗的时候,对方的真正出力甚至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如果进行真正的对决,只是这一击便会让他死于非命,他根本不会有出第二招的机会。
好在这致命的偃月,目标并非是他。
而是不远处手持铁枪的熊猫。
有些庆幸,也有些对于庆幸的懊悔,但眼下并不是在意这些心情的时候,只因为巅峰的对决马上就要在他眼前出现——对于手持兵刃的武者来说,胜负往往是转瞬即分的事情。以往的他对这一点体会并不深刻,但现在他不想错过那巅峰的一瞬。
而那熊猫的动作,却更是让他当场失声。
面对着锋锐的偃月刀刃,那熊猫却选择了高高跃起,铁枪撑起身子,黑白相间的魁梧身影高高地跃在了半空,让偃月刀的锋刃整个落在了空出。
紧接着,铁枪回扫。
带着巨大离心力的枪刃转瞬即至,以出乎预料的刁钻角度劈向了赤甲骑将的背心——这是乔东从未见过的招数,他从未见过那熊猫使用过这种东西,但他可以肯定,如果面对这一记回马枪的是自己,那么他绝对不会有活命的可能。
但就在他的视线中,赤甲骑将却直接将偃月刀抡至背后,以不可思议地姿态架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战马奔驰而过,熊猫从空中落地。
而在战马再一次调头的时候,乔东才勉强确认,刚刚他眼中的生死对决,对于交战中的双方而言只能算是一次微不足道的试探罢了。
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交锋都令乔东胆战心惊,可对于交战的双方来说却如同闲庭信步,眼前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乔东无法理解的领域,月光下那癫狂的景象正冲击着他的认知。
刀居然还可以这样用?长枪居然还能这么用?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换了我能不能做到?
答案必然是不能,那根本不是他能企及的东西,他甚至都做不到靠近哪怕一步——这并非是胆量的问题,而是危险性的问题。不是没有会道盟的武装分子想要参与这场战斗,但转瞬之间挑起的砖石和飞掷而出的投枪便将他们钉在了地上。对于决斗的双方而言,这是专属于他们两个的杀场,如同猛兽保护着自己的领地,他们绝不允许外人踏足。
呼啸的枪刃切开肢体,扬起的偃月刀砍断脊柱,粘稠的热血雨点般落下,打湿了甲胄和皮毛,也浸透了乔东身上的衣衫。
“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双膝一软,乔东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当场跪在地上。
那一人一兽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庞大,偃月刀和铁枪压迫着整片空间,在这种已经堪称非人的威压之下,他简直小如蚂蚁,小如跳蚤。
对于自身力量的自傲此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就连身为雄性的尊严此刻也已经濒临崩塌——这个距离之下,他看得到熊猫背后还护着一个女人,可即使那明显二十岁不到的少女在面对这种杀场时仍能面不改色,他这边却……
“乔先生,乔先生?”
看到乔东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负责询问的专员连忙放下了录音笔。
“要是你状态不好的话,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就可以了,等你好了之后再……”
“没,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回过神来的乔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因回忆而波动的情绪。
“给我点时间,我在想该怎么说……”
“其实只是普通的笔录而已,并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不需要有这么大的压力。”
负责询问的专员笑着拍了拍乔东的肩膀。
“你先休息吧,我们有空再聊。”
“……嗯,回见。”
拿上录音笔和外套,负责询问的专员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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