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我们会共同进攻彼此的敌人，也会共同守护彼此的后代……对力量掌握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你有资格加入这个同盟，为了我们曾经的荣光。”
“……不是，你等一下。”
像是想到了什么，熊猫的嘴角抽了抽。
“你说的敌人……该不会指的是人类吧？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不怕核弹扔到你的头上吗？”
“那他们也会得到相应的复仇。”
猛犸巨象一跺脚，整个山洞仿佛都在这一踏之下颤抖着。
“大雪山会埋葬侵犯这里的一切，群山之民从不惮于流血。”
三百二十六章 为了伟大的理想而做大做强
熊猫的心情很微妙，他感觉自己的运气好像并不是很好。
就，按理来说，他自从出道以来也没做过什么恶事，一直以来也都是勤勤恳恳练武，踏踏实实做事的那一派，待人和善，待不是人的也没有多苛刻，四海为家，广交朋友，起码就熊猫回顾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历程，怎么也应该算是个正面角色才对。
可问题就在这里了，为什么每次他总会莫名其妙加入到像是反派的那一边？
“什么反派！我看你就是真正的正面角色！”
在进入大雪山的当天晚上，由于心情好而喝大了的猛犸巨象用长鼻揽着熊猫的肩膀，一通称兄道弟。
“你的事迹我都听说了，简直太……我从没想过，你居然是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差点被凶残的人类捉去剥皮……”
“呃，这个其实是我运气不太好……”
熊猫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发生在很久之前的小事——在当时来说可能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但现在想想属实是算不得什么。但这种很久之前的糗事还要被拿出来说，实在是有点……
“……然后你好不容易打赢了，却被邪恶的人类捉去关进动物园里，彻底失去了自由。”
猛犸巨象脸色很差，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忍言的事情。
“就像那些被山下的人类捉住的群山之民一样，他们只是落单了，便被关进了笼子里，像小丑一样被人类观赏玩弄，一辈子都无法解脱……”
呃，完全不是那回事，当时我是自己想要摆烂的。
熊猫噎住了，他感觉这头猛犸巨象应该是对他有着某种奇怪的误会——虽然这种话有点说不出口，但当时的他想的真的只是去动物园里躺平摆烂混日子，连车都是他自己上的。至于被人类观赏玩弄……他有过这种时候？难道不是他拿那些拳师当练习目标？
“再之后，你好不容易从牢笼里逃了出来，结果又被邪恶的人类捉到了荒郊野岭，他们想要利用你实现不可告人的目的。”
像是想起了其他大象的悲惨遭遇，猛犸巨象一阵唏嘘。
“但是你并没有就此认命，甚至还偷学了人类的战斗技术……我只能说，干得好！”
兴致上来了的猛犸巨象使劲拍着熊猫的肩膀。
“运用身体的技术，这本就是我们的东西！你只是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了！做得好啊！”
“不是，我，这……”
熊猫愣了一会，一时间竟是没想起猛犸巨象说的是个什么玩意——直到猛犸巨象说起什么“运用身体的技术”，熊猫才勉强想起这是自己在缅北时候的经历。
“不过那时候我是自己跑出来的，只是想要找架打……”
“理解，理解，所以你打死迦尼萨的事大家都能理解。”
猛犸巨象用鼻子拍着熊猫的肩膀，那眼神比起什么凶猛巨兽，更像是一个敦厚的长者。
“我们就是这样的！既然掌握了力量，肯定要打一架才能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就像迦尼萨想要去人类世界证明自己一样，你显然也是觉醒了那份远古的斗志和血脉……虽然我不记得你们一族的祖先有过什么斗志就是了，但你终究是在一场公平的决斗中取胜的，这是你的荣耀，也是迦尼萨的荣耀，你们都是很好的战士，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愿意接纳你的原因，就像之前你与我之间的那场战斗一样，你懂得用实力赢得尊重，你的身体里流淌的是古代战士的荣耀之血。”
“呃，不是，你这怎么越吹越离谱了……”
天知道那个古代战士的荣耀之血是什么鬼东西，他只知道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的大概是摆烂之血——就哪怕练到现在，他也会时不时的想要摸鱼，或者干脆就混日子，哪家战士会成天想着摆烂睡大觉的？
“只是误会，我根本就没有那种……”
“不要否认，你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的。”
熊猫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猛犸巨象直接堵了回去。
“是叫东京吧，那个人类的城市。”
说到这里，猛犸巨象看向熊猫的眼神里，已经满是兴奋的光芒。
“一路坎坷，终成大器，你了解到了我们与人类之间的血海深仇，甚至亲手进行了报复，在那座叫作东京的城市里，你斩杀了那个会给我们带来隐患的人类强者……”
“不是，我那时候只是迷路了。”
熊猫说的是实话，他原本是没打算去日本的，只是下船的时候下错点了，至于之后的事……全是一屁股烂账，他也不好说。
“我真的只是走错地方了，那只是意外……”
“意外？你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只是意外？”
猛犸巨象诧异地看了熊猫一眼。
“风带来了远方的消息，那边的事情我都听到了，当时我还在想是谁在与人类交战，甚至在那个叫东京的城市里制造了一场大屠杀……并且在那之后还掀起了一场海啸，我还以为是哪个隐世族群准备和人类拼命来着，查了一段时间没查到消息，没想到居然你做下来的。”
“呃，我只是在清理害虫……”
熊猫不知道该怎么跟猛犸巨象解释，毕竟在这些大象们的语言中好像没有“害群之马”这个概念。
谁知话才刚出口，猛犸巨象却狠狠点了点头。、
“对！太对了！那些人类就是害虫！”
猛犸巨象连连点头。
“你说的没错！人类就是害虫！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人类，当年的先民们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几乎灭族的地步！”
说着话，猛犸巨象对着熊猫伸出了长鼻。
“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愿我已经完全了解了，虽然你们的族群并没有教给你什么，但你天生就是我们之中的一员！”
看到熊猫仍旧呆愣着没有动作，猛犸巨象干脆再次揽住了熊猫的肩膀。
“让我们一同为灭绝那些邪恶的人类而奋斗吧！”
或许是由于喝多了甘蔗酒的缘故，猛犸巨象醉眼朦胧，一双眼睛中满是雄心壮志。
“那会是新的时代，会是我们的时代。”
“不是，我，这……”
熊猫刚要张嘴，猛犸巨象便将一竹筒甘蔗酒灌进了他的喉咙里。
熊猫的心情很微妙，他感觉自己的运气不是特别好。
为什么每次他总会莫名其妙加入到像是反派的那一边？
三百二十七章 无可化解的血仇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原本隐世高人一般的猛犸巨象彻底没了什么神秘可言，那口口声声地喊着“灭绝人类”时候的形象看起来是如此的滑稽，但作为被宴请的对象，熊猫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只因为，这猛犸巨象对他实在是太过坦诚。
该说的，不该说的，这猛犸巨象都对他说了，自从提起了远古时代的攻守同盟之后，这猛犸巨象对他就再也没了什么防备——就像现在这样，甘蔗酒喝多了的猛犸巨象就在他的面前坦然地酣睡，哪怕熊猫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撕开他那硕大的头颅。
如此坦诚的姿态，反而让熊猫无法对齐下手了。
就算杀了也没有意义，只干掉一个决策者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以千年为单位的漫长时光中，这些“群山之民”已经找到了破坏这座大雪山的发力点，只要它们想，它们随时都可以执行那个疯狂的计划——引爆喜马拉雅山脉的应力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情于理，他眼下都该把这些大象弄死才对。
可他能用什么身份呢？
人类？这就有点开玩笑了。他眼下可是熊猫，早就跟人类没了什么关系。
至于以熊猫的身份来做这件事……那立场是不是有点问题？他这个行为是不是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二五仔？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不禁让熊猫想起了之前在德里的集会场和乔纳森交战的时候。
出手的理由从一开始就站不住脚，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归根究底，终究是贪婪在作祟，他既想要让这些群山之民放弃那个愚蠢的想法，又不想使用太过暴力的行为将其全部杀死——但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却是不可能的，仅仅只是刚才那短暂的喝酒交谈之中，熊猫便已经听出了猛犸巨象对外面人类的刻骨恨意。
那已经不止是族群之间的血仇了，甚至涉及到两个不同文明的彼此厮杀。在成千上万年以前，新兴的恐怖直立猿们毁灭了这些大象们不知多少代传承才建立起来的文明，而今这些遗民们卧薪尝胆不知多少年，终于等到了他们报仇雪恨的机会。
只靠话语，又怎么可能让这些大象就这么放弃血仇呢？
“总归是要想想办法的。”
这样想着，熊猫又在大雪山里多待了几天。
但越是待下去，熊猫对外面那些人类抱有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没办法，人类的世界实在是太过和平了，和平到他们甚至会为了各种理由来将枪口指向他们自身。为了名利，为了长生，为了地位，甚至仅仅只是为了像拉吉普特这样的混子制造出的无聊言论，那些人们便对着彼此伸出了匕首，探出了爪牙，仿佛那就是他们的生活一样。
而这些深山中的大象们呢？
“你们居然连这个也会……”
看着那些在雪山之中，正操练着武艺的成年大象们，熊猫长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的，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就像远古时候，那些直立猿会使用我们的知识一样，我们难道就不能使用他们的知识？”
熊猫的身边，猛犸巨象面露肃容。
“虽然那些人类是无耻之徒，但他们也是值得尊敬的对手，起码就武器方面，就算毫无训练的人类也可以使用枪械击杀群山之民……当年的我们就是因为过于迷信自己的力量，所以才饮恨在人类的手中。”
但是现在不会了。
“人类有句古话，叫卧薪尝胆，讲的是一个人类君王在被敌国打败之后忍辱负重的故事。”
看了眼那些正在练习发力技巧的大象们，猛犸巨象低下了头，看着熊猫。
“你在人类世界里走了不少地方，那么在你看来，那些人类眼下更像是越国，还是更像吴国？”
“但是我记得这个故事还有后续，越王的结局也不是太好。”
熊猫轻轻摇了摇头。
“没必要犯傻走极端，就这样不好吗？”
“在你的眼中，我们群山之民是在做极端的事情吗？”
听到熊猫这么说，猛犸巨象叹了口气。
“没错，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的确是极端的，我也承认，但我们没有选择，就像那些人类也不会给我们机会一样……他们开垦着一切可以开垦的地域，抢夺着所有最好的生存空间，他们甚至还……”
深吸一口气，猛犸巨象抬起了头，看着雪山之下那几头正在狂奔而来的小象。
小象的身上，满是枪弹打出的血痕。
“风带来了远方的消息。”
猛犸巨象轻嗅着寒冷的空气，仿佛嗅到了那股浓得化不开的刺鼻血腥。
“大雪山之外的群山之民正在大量的死亡，那些人类正在屠杀我们的族人。”
“什……”
熊猫惊得瞠目结舌。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大长老——”
就在熊猫因为突如其来的消息而震惊的时候，几头遍体鳞伤的小象已然冲进了大雪山中。
“大长老！不好了！有人类打进来了！”
“不要慌！”
猛犸巨象一甩象鼻，远在山脚下的小象们身侧的冷风便消失了。
“不要慌，先稳住气息！”
山峰之上，猛犸巨象的声音一直传到山脚之下，如同洪钟大吕。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长老！人类，是人类！”
眼见得自己的求救终于得到了回应，几头小象忍不住哭嚎出声。
“是人类啊！外面的人类打进来了！他们逼我们交出大象墓地的位置！不然就……”
“不然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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