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246章

说着话，熊掌又摸到了肩头的另一道刀疤，这道狭长的刀疤几乎将他的身体整个切开。

“这个就是后来的事了，实际上我到现在都不好说这一刀还能不能算是武艺……不过学都学来了，那我就当它算就是了。”

而在最后，熊猫指了指身上的那几个新鲜孔洞。

这些光剑刺穿的贯穿伤到现在都没好利索，起码现在还没愈合完全。

“这个就比较直观了，光剑，你应该也知道的，我也是挨了好几下之后才明白这玩意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跟这个……”

清点着身上的疤痕与伤口，熊猫如数家珍。

如此光景，看得光头青年头皮发麻。

“您是不是说……我们也会变成像您这样？”

看着熊猫身上那些可怖的疤痕，光头青年欲言又止。

“这也太……”

“不，我的意思是，不止像我这样。”

将宽大的袍子套回身上，熊猫看着光头青年的眼睛。

“你以为变强是什么？是奇遇吗？是杀人夺宝吗？是天上掉下来一个老爷爷帮你练功吗？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叹了口气，熊猫坐了回去。

“变强，是你弥补自身缺陷的过程。”

“这……”

光头青年挠了挠头。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补全自己的缺陷，就能变强？”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的缺陷是什么呢？”

熊猫耸了耸肩。

“就好像你们这个避难所，你也知道有问题，但是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你不知道。你如果真的知道问题出在哪，你就不会特意过来找我了。”

说到这里，熊猫站起身子，拍了拍光头青年的肩膀。

“所以说，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说你按照什么方法做就一定能变强，我也不知道那种方法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就算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该你踩的雷一样一个都不会少，该你跳的坑一个都逃不掉。直到你把所有的雷踩完了，把所有的坑填平了，把所有错误答案都选过了，那个时候留给你的才是正确选项。”

毕竟变强，归根究底就是这么枯燥无味的事情。

用穷举法将所有的错误一一排除之后，剩下的也就是变强的路了。

“……可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是错误，什么是正确？”

光头青年有些茫然，他已经听不懂熊猫在说些什么了。

“如果选了错误答案，我们不就……”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是对是错？”

熊猫呵呵地笑了。

“要么就畏首畏尾，不敢尝试，然后因为过于弱小被憋死，要么就大胆尝试，万一选错了就被打死……你总得挑一个的，至少后者还有活路，不是吗？”

“我……会尽量试试。”

沉默了片刻，光头青年还是缓缓点头。

熊猫说的东西有些太过抽象了，哪怕身为僧侣的他也没办法马上就将其理解。

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些话语记下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

像是想起了什么，光头青年连忙摸向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

“其实上次就应该拿给您了，只是因为出了些事，所以……这是避难所的住民们集体对您的感谢。”

“这……”

看着光头青年递过来的土黄色斗篷，熊猫连忙站起身子接了过来。

“没必要的，这也太麻烦了……”

“总得表示一下心意不是吗？”

光头青年笑了笑。

“原本是准备用红色的，只是考虑到红色太显眼了，所以做成了两面的……可以反过来穿，里面是火焰红，外面是跟荒原一样的伪装色。”

“这……太感谢了。”

熊猫拿起斗篷套在身上试了试，宽大的斗篷显得意外的合身。

这或许是他收到过的，最有意义的礼物了。

“正好我这边也有点事情要说。”

将身上的斗篷取了下来，熊猫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其实刚才我就要说这件事的，让你一打岔给忘了……这次走只是我走，那些小长毛象们还会留在山上，所以你们如果遇到什么处理不掉的敌人，也可以让它们过来帮忙，不过你们要记得给它们提供饲料，不然我不敢保证它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啊？那些长毛象不走吗？”

光头青年的脸色登时黑了，他可是隐约记得那几头长毛象有多能吃的。

“不是，它们留下干什么吗？为什么不跟你走……”

“我也不知道。”

想起那些气的骂街的小长毛象们，熊猫挠了挠头。

“大概是嫌我下棋太臭了？”

三十五章 远古记忆

小山坡上的茅草屋中，熊猫整理好了床铺。

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的，那就是看一下那个手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摸一下就能让他产生幻觉的玩意，这直接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毕竟他是相信科学的，而这个手镯也太不科学了，就算本着批判的态度，他也要好好看看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躺在床榻上的熊猫打开了盒子，让那个由宝冠变化而成的手镯充分地接触着熊掌上的肉垫。

熊猫的视线很快便陷入了黑暗。

“是画面？声音？还是文字？”

听着遥远黑暗中传来的不知名兽吼，熊猫等待着这份幻觉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只是手镯带来的幻觉中，那份传递信息的方式远比熊猫想象的要精巧更多。

被印刻在熊猫脑海中的，是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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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历五百三十七年，我的思路遇到了瓶颈。】

【在掌握了引动天地之力的办法之后，我们与那些东西的确有了一战之力，但这却并非是什么好事情。就像那个著名的说法一样，“只要有一根足够结实的棍子，我们就能撬动整个星球”，可问题也偏偏出现在这里。我们以自身作为杠杆，撬动了更大的力量，甚至足以让我们击杀旧时代的霸主们，可肉体凡胎的我们却很难真正地承受这份力量。】

【在与旧时代的怪物们冲突的前线上，已经有太多的战友选择在最后时刻爆体而亡了，他们甚至将这份自杀式冲锋当作壮烈的象征，但只有我清楚，这只能说明我们后勤保障方面的无能】

【一定有什么解决办法的，只是我还没有想到。】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执明提出了很有建设性的构想。】

【“我们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永不磨损，这是客观规律”，执明当时是这样说的，“就算你能想出让他们身体变得更加强韧的办法，他们也会用这份强韧的身体去撬动更大的力量……有一条杠杆的时候他们会撬动十倍的天地之力，有十倍杠杆的时候他们会撬动百倍的天地之力，哪怕小卒也会想要尝试击杀霸主，即便这会让他当场暴死”。】

【执明说的很有道理，他说中了我一直以来都在担心的事情，有隐患的变强很容易被利用，事实上那些旧时代的遗民们已经开始利用这个漏洞来杀伤我们的战友了。】

【“所以我们不如换一种思路”，执明当时是这样说的，“既然不堪负重的杠杆总有断裂的那一天，那我们为什么不在杠杆断裂之前把它修补好？杠杆修好了可以再用一段时间，如果坏了的话那就再修……而在这个过程里，杠杆也会变得更加坚硬强韧，这不就可以在安全的情况下撬动更大的力量了吗？”】

【不得不承认，执明说得很对，只是这中间还有一个问题。】

【血肉躯体并非杠杆，那是远比一支木头棍子精巧太多的东西，所以修复起来也会更加的繁琐，绝不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

【“你其实知道该怎么做”，执明是这样说的，“我们都知道答案。”】

【的确，我们都知道答案。】

【就像吃肉就会变得强壮一样，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只有生命才能弥补另一个生命。】

【一直以来，我都尝试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以众多的生命供养出少数的强者，而后让这些强者们去击杀那些旧时代的霸主，我们这样做的确能取得胜利没错。但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我们和旧时代的那些霸主们还有什么分别？】

【可是眼下的战局，已经让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了。】

【旧时代的霸主们太过强悍了，体型庞大的它们几乎是天生的杀戮机器，如果只靠我们这孱弱的身躯，我们没有哪怕一丝赢的可能。】

【是继续臣服在那些巨兽们的脚下，作为食物苟延残喘，还是选择战胜他们，哪怕要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东西？】

【总是要有所抉择的，任何选择都要承受代价。】

【“所以为什么要将视线放到那些弱者身上呢？”，还记得，执明当时是这样说的，“既然一定要开这个头，那就从我开始吧。这次回去之后，我会把自己制成源液，你要记得把它们拿去分给前线的战士们。”】

【“他们并没有压迫那些弱小的战友们，他们的战斗仍旧是高尚的。”】

【“他们只是带着我的一部分出征。”】

【这是我与初代执明最后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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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直到被小长毛象们叫起来吃完饭的时候，熊猫仍旧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那段记忆里的信息量有点太过离谱了，甚至已经有点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给小长毛象们做完了一轮晚饭，熊猫才隐约理清了一些头绪——很显然，那段记忆的主人应该是剑齿虎口中“四大真君”的其中之一，只是到底是谁就不好说了，毕竟就连剑齿虎也没提过，这玩意居然还能有代代相传这一说。

记忆的内容有点像是日记，虽然没有画面，但熊猫也能感受到记录者的情绪，不管是面对强敌的沉重压力，还是对那位“初代执明”的尊敬和惋惜——尤其是关于源液的那一部分，变若水居然是这么来的，熊猫倒是没有想到的，而记忆中的双方关于这东西的探讨，更是熊猫第一次听闻。

按照记忆的内容来看，应该是这些野兽们和所谓“旧时代的霸主们”起了什么冲突，甚至被打得节节败退，所以他们不得不开发了新的技巧，并且需要使用变若水来修复因发力不适而带来的暗伤……当然，就结果上来看，这些动物们后来显然是打赢了的，这也正好对得上剑齿虎那边的说法。

不过有一点，还是挺让熊猫迷惑的。

“那些旧时代的霸主……说的不会是恐龙吧？”

想起被自己干掉的那只翼手龙，熊猫开始牙疼了。

如果只看记忆本身的话，确实是挺悲壮的，顶尖的族裔为了胜利不得不献祭自身，只有这样才能打败强敌。

可问题是他们的强敌……

就，有点菜。

这就进入了熊猫的理解盲区了，在他看来体型越大反而是越好打的——这意味着对方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多少，几乎等于只会挨打的沙包，也就是当初他打翼手龙的时候属于初见开荒，不熟悉对面的技能，这才让翼手龙有了点才艺展示的机会。如果换到现在让他打个二周目的话，只要翼手龙敢落地，他五分钟之内就能搞定。

这还是算上了等待翼手龙落地的时间，不然单纯打竞速的话，他还能更快。

“……可能是技术进化了吧。”

不知道能说点什么的熊猫，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尴尬了。

不过他倒是挺好奇后续发展的，毕竟从那段记忆上看来，这些动物们已经快要被打爆了，他倒是有点想知道，这些动物是怎么翻盘的。

这样想着，熊猫再一次躺回草榻上，拿出了手镯。

他的视线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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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初代执明的牺牲，我们抵挡住了霸主们的进攻。】

【事实证明，初代执明的判断是对的。源液刚刚被发下去的时候，一些比较聪明的战士们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他们来质问过我，问我是不是让他们的血白流了。但是当我把真相告诉他们的时候，回到前线的他们爆发出了恐怖的战斗力，以复仇的名义，他们甚至取得了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毫无疑问，这让所有还在奋战的战友们都有了信心，同样也让他们知道了，旧时代的霸主们也并非是绝对无敌的。】

【我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由于越来越多的战友能在厮杀中活下来，他们在战斗中领悟到的技术也终于有了被记录下来的机会。为了保存这些知识，我们建立了恢弘的求道宫，将这些知识贮存在群山之巅，保存在大海的深处，任何有志同道，只要他们愿意掀翻那些旧时代的霸主，他们都能过来随意翻阅这些内容。】

【源液的配置也经历了几次更新换代，现在最新版本的源液已经可以充分地利用所有养分，并且也能用最快的速度来填补身体所需。根据前线战士们的反馈，即使受了再重的伤势，只要能服用一些源液，那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只是我方虽然开始显露优势，但敌方也加强了攻击力度，他们仿佛连生死都不再顾及，只为了能毁灭我们的存在。】

【这也让我更加笃定了必胜的决心，那些旧时代怪物们的反扑不过是濒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不得不承认，它们确实很强大，但是在智慧和信念的坚持之下，赢的仍旧只会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