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小聪明,不是吗?”
原地翻身,体型庞大的老虎仰面朝天。
“那你接下来的思路应该是,趁机攻进来?”
“你!”
正在疾速冲锋的熊猫硬生生半路刹车,但虎山君的一双后腿却已经近在咫尺。
“咚——”
双腿一蹬,熊猫三米多高的身躯整个倒飞出去,硬生生在练武场的墙壁上砸出一个偌大的凹坑。
紧接着,体型庞大的猛虎飞扑而来。
翻身冲刺,飞扑爪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熊猫的身子刚砸在墙壁上,虎山君的巨爪便已经劈头盖脸地拍了下来。
“轰——”
巨爪拍下,坚硬的墙壁被整片砸塌。
而经历了一连串狼狈翻滚的熊猫,也才在不远处堪堪站起身子。
“你看,小聪明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看了眼熊猫气喘吁吁的样子,体型庞大的老虎嗤笑一声。
“你的狠毒,你的心计,你的小聪明……它们或许能让你在某些时候占据优势,但是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在生死关头的时候,你唯一能依靠的,还是你自己的身体。”
这是你最后的倚仗,也是你最终的底牌。
那是日积月累所积攒下来的财富,是日复一日的修行所得来的苦功,体型的区别或许无法改变,心态的差距或许也来不及调整,或许可以靠思维的博弈来取得上风,但总有遇到对方油盐不进的时候——手牌基本都已经定下,掀开的那几张牌已经露出了数字,但唯有这最后的倚仗,这最后的一张底牌,是可以通过锻炼来变化的。
那是吃过的苦,是走过的路,是锻炼的累积,是修行的成果。
是绝对的力量。
“你的底牌呢?你隐藏的力量呢?”
虎山君眯起了眼睛。
“之前一脚震晕野牛,你不是很威风吗?你倒是让我再看一次啊?”
“……大概是不行。”
熊猫扯开嘴角笑了笑。
面对随时都会扑过来的猛虎,他脑瘫了才会使用那种需要固定位置才能使用的技术——虎山君那庞大体型所带来的攻坚能力过于凶猛了,眼下显然是打运动战拼走位更加合适一些。
但面前这头体型庞大的老虎也没有给他依靠走位来抢占有利位置的机会,明明自身机动性超群,可虎山君此刻自己却先以缓慢移动的姿态保持了固守。
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如果在外界看来,他们双方这种兜圈子二人转的行为自然是怎么看怎么蠢的,但只有交战的双方才清楚,此刻对手的戒备已经跟提高到了何等的级别——这或许并不能算是一场精彩的决战,但却充分体现出了什么叫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在来回绕了三圈之后,双方的眉头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了不起。”
熊猫不由得赞叹出声。
眼前这份严丝合缝的防守简直堪称艺术,他从未见过能将守备做到如此地步的对手。
“……了不起。”
虎山君这边就真是惊讶了,它明明记得这位大少爷一直以来都只是擅长绘画才对,可现在看来……这份对武艺的理解,甚至不亚于它。
攻守两道本就可以互相转换,善守者必然也是最清楚对手防线漏洞所在的——可都已经兜了三圈,虎山君竟没在眼前这位大少爷身上找到哪怕一个进攻机会。这甚至一度让它以为眼前这大少爷真是个假的,要知道如此老道的防守就连整个港口城里也只有它能做到。
可这位大少爷接下来的操作,便让虎山君打消了这个判断。
只见眼前的斗篷巨熊,突然放弃了防备,就这么干脆躺在了地上。
“算了,你来打吧。”
扯过斗篷盖住身子,巨熊甚至把眼睛都闭了起来。
“这么对线太累了,简直跟坐牢一样,我不打了,你看着办吧。”
“这……”
虎山君皱起了眉头。
陷阱,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陷阱。要知道按照刚刚的表现来看,这位大少爷的身手还是相当出类拔萃的——并且刚刚还是对它主动出手,那意味着这斗篷棕熊必然是有着一些好胜之心的,而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副躺平的姿态很有可能是吸引它攻击的手段,它就这么过去的话,一定会遭受猛烈的反击。
盖住身体的斗篷看似是当作被子,其本质却是将四肢都隐藏在了斗篷之下,有斗篷遮蔽视线,天知道下面藏着的会是怎样的攻击。
但这真的是陷阱吗?
如果这真的是陷阱,为什么它这边都已经听到呼噜声了?
“……你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虎山君的脸色黑了,刺耳的鼾声让它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这就是你对战斗的态度吗?”
……
……
Zzzzzzzzz
盖着斗篷的巨熊没有任何反应,鼾声依旧。
甚至还翻了个身。
“岂有此理!”
虎山君怒发冲冠。
它好歹也是在港口城起家之前就跟随了老城主的元老,是港口城的定海神针——虽然它一直都觉得外界给它的这份荣誉有点过誉了,但至少最基本的尊重也都还是有的。眼下愿意出面教导老城主的儿子,这并非是它的义务,仅仅只是友情的帮助。可如此重要的事情……这头狗熊居然真的敢睡觉?
“我今天就要替你父亲教育教育你!”
暴怒的巨虎扬起了爪子。
作为与老城主同辈论交的存在,它有资格,也有理由替那位状态并不好的老城主管教一下不肖子孙!
“起来!”
说着话,两块碎砖瓦砾便被巨虎丢向了躺在地上的巨熊。
愤怒归愤怒,但它还没傻到就这么凑到那个明显是陷阱的斗篷之前——但这不代表它就没有进攻手段了。不过是远程抛砸而已,它也是会一些的。
炮弹般的飞石砸在身上,盖着斗篷的巨熊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探出手臂挠了挠被砸中的屁股,随后将身上的斗篷盖得更紧了一些。
鼾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受不了了。”
虎山君出离愤怒了。
纵身飞扑,虎山君扬起爪子便拍了下去,此刻哪怕是陷阱它也要赌上一赌了——只因为眼前这狗熊对它实在是过于羞辱了,身为长辈的它完全无法忍受这种事情。
但就在它飞扑到半空的时候,却有声音在它的耳边响了起来。
“你说的很对,武艺的确是弱者才会追求的技术……但是你说的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赤红的斗篷扬了起来。
“弱者需要的,真的是战斗吗?”
偌大的斗篷整个兜住了虎山君的头颅,这让它眼前一黑。
“战斗对于弱者来说风险太高了,哪怕最终能取得胜利,在这个过程中也很可能会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所以对弱者来说,他们最需要的或许不是武艺,而是远离厮杀。”
当弱者锻炼自身,选择战斗的时候,弱者就不再是弱者了。
既然选择了战斗,那也就意味着,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起!”
咚——
斗篷兜着虎头,偌大的虎躯被整个砸在了地上,而在虎山君还未能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只拳头轻轻点在了它心脏的位置。
“胜负已分,这把是我赢了。”
“……”
直到盖在脸上的斗篷被扯开,虎山君仍旧呆呆地望着天空。
整个交战过程在它的脑海中被一次又一次地复盘,它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又或者说,它很清楚自己就输在了最后这一波莽撞的进攻上,因为被勾起了火气而乱了方寸。可这也是最为令它疑惑的地方,为什么眼前这位大少爷就那么笃定,它一定会在那个时候生气?
它实际上是能够做到控制情绪的——如果这不是对练,而是一场实战的话。在真正的厮杀之中,它还是不会被这简单的小伎俩挑拨的。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实战,只是长辈对于晚辈的一次教导,所以终究还是有些……
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输了就是输了。
“可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露出破绽的?”
翻身站起身子,虎山君一脸疑惑。
“这完全没道理,难道这就是你在猿之宫学到的东西?”
“……也不算,只是这种事很正常吧。”
面对着虎山君的疑问,熊猫一阵挠头。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你的确可以一直稳固防线,一直严防死守,可只要松懈这个事还存在,哪怕还有一丝可能,你总归是要松懈的,这是客观规律,不是说你多努力就能改变的事情。”
而他这边,仅仅只是顺应了这个规律而已,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毕竟总想着压着水平来打,也是很累的。
补觉自然也是客观规律之一。
“规律……吗?”
虎山君垂下了头。
“那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看来你在猿之宫学到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深。”
“这……”
熊猫当场麻了。
不是,他这次过来本身就是要拉关系攀交情的,能经常过来的话怎么也算是团结到了一份力量——可这老虎怎么就直接被打自闭了?这才哪到哪?
他都已经尽可能地在收着打了,甚至给了这老虎才艺展示的机会,怎么这都能自闭的?
他难道装得还不够弱吗?
就,在他的印象里,最弱也不过如此了吧?总不能真就站着纯挨打不还手吧?
“看我干什么?你觉得你还能从我身上学到什么东西吗?”
面对着熊猫的视线,虎山君连连摇头。
“我这里是没东西可教了……不过,作为港口城的继承者,你虽然要懂得武艺,但是要学的也不仅仅只是武艺。”
叹了口气,虎山君抬起爪子,拍了拍眼前这位大少爷的肩膀。
“去找叶莲娜吧,她会教你一些武艺之外的东西。”
五十四章 成为大人
在熊猫看来,港口城继承者这个位置,实际上好做得很。
平心而论,他自己也承认,他和那个斗篷棕熊一样,也都是偏科极其严重的选手,虽然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有着相当的建树,但像人事管理又或者事务处理之类的基本等于交白卷——但熊猫并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问题,谁都有点不擅长的事情。更何况作为管理者来说,也不需要事事都亲力亲为。
只需要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就可以了,当然,现在的话或许还要加上动物。
至于去哪里找这个合适的角色,这就是小问题了——就像上午对待虎山君时候的那样,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然后让他帮忙做事,如果对方有意见,那就殴打他,把他的意识打得模糊,把他的脑袋打得迷茫,在这个时候,再胡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对方自然就会信服,也就愿意踏踏实实做事了。
至于被拆穿的风险……这个基本等于没有。
毕竟他的观点都是建立在压倒性的胜利之上的,想要反驳他的胡扯,那必须要先胜过他的拳头——但就是因为胜不过他的拳头,所以只能听他的胡扯。这是无解的死循环,只要输在他的拳头之下,就不可能走得出这个闭环。
就像那头老虎,熊猫能感觉到,那老虎已经开始被他忽悠瘸了。
虽然他说的确实都是实话就是了,对于客观规律的运用本就是他这个分段的基本打法,可问题是那头老虎撑死也就是个大师分段,对于现在的熊猫来说约等于白银二——让白银二的选手对着王者分段的击杀集锦来学操作,那必然是会把自己绕进去。毕竟击杀集锦只是单纯的在秀,又没有详细地讲解具体思路,一定照抄必然会吃屎,甚至水平直接倒退都不奇怪。
而那老虎想要真正具体理解这套新打法的话,那必然是要有求于他的。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可一旦有了所求所想,人也就有了破绽,动物也一样。
那老虎已经对他有了需求,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对那头老虎有了一些影响力,又或者说,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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