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272章

好么，他就是为了逃课才跑过来的，结果到了这边还要上课，并且还是一边坐牢一边上课——不是，这打开话题的方式也太次了点，这种话能让他怎么回答？

“艺术就是爆炸。”

尬得头皮发麻的熊猫当场摆烂，说话都没逻辑了。

“爆炸，就爆炸你知道吧？炸金花，扑克牌，四个二带俩王，为什么是俩王不是一个王呢？就是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你别问我王是怎么来的，问就是凡王之血必以剑终，话说钟南山上有个道士，腰里别着五斤喇叭，打南边来了个喇叭，腰里别着五斤喇嘛……”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女孩被这不着调的话语逗得前仰后合。

“怎么还五斤喇嘛，还钟南山……你真有意思。”

“……”

熊猫的头皮更麻了，他完全不知道这种狗屁倒灶的话有意思在哪。

但是让他说别的也说不出来了，事实上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尴尬的场面——说到底还是他不太清楚该怎么把握双方之间的距离。如果是敌人就好了，那他可以直接一拳打死，如果是朋友也，他可以干脆拉去一块喝酒吃肉，可相亲……还是算了。

熊猫本意是不想相亲的，毕竟他确实是完全没兴趣，这一点从他到现在都没记住女孩名字就能看出来了。可眼下这种情况，直接拒绝也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关系网的问题，单是这女孩自己也是不答应的。

这也是熊猫最难以理解的事情。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妙龄少女，怎么想都应该是看上什么白马王子或者唐僧才是正常，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一头棕熊？

难道说喜欢熊这种事也是能遗传的？那为什么不干脆让那个杠精转世的老太婆去和老狗熊联姻？

“那个，我觉得有件事我要说一下的。”

思前想后，熊猫还是决定把事情摊开来说。

“我跟你说，我其实对这场联姻没什么兴趣……”

“……是吗？”

女孩原本明媚的脸色瞬间落寞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泫然欲泣。

“那你是对联姻没兴趣，还是因为我……”

“呃，也不是。”

熊猫更尬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情况——如果这女的是在假哭，或许他还能理直气壮一点。可问题是就这段时间的相处看来，这女孩也不是什么有心机的，确实是个好人，除了脑子不好使喜欢熊之外别的地方都挺好。就一个普通人，他也没理由非得用贬低对方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其实不是你的问题。”

熊猫决定实话实说。

“是我对雌性没兴趣，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哦！那我懂了！”

女孩抬起头，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斗篷巨熊。

“那意思是，你对雄性……”

“没有！”

吓了一跳的熊猫连连摆手，后背都出汗了。

好家伙，差一点就被套进去了。他虽然对雌性没什么兴趣没错，可这也不代表他就是个男同——事实上比起感情之外，这世间有意思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比如对未知的探索，比如对武艺的追求，甚至是下象棋乃至于翻花绳，哪个不是比谈恋爱有意思多了？

但熊猫想不到的是，这个与他相亲的女孩，对于男同方面的话题，非常感兴趣。

“不用解释了，我懂的，解释就是在掩饰。”

女孩看向斗篷巨熊的眼神开始放光了。

“我也听说过一些，你们这些搞艺术的，在某些方面都……不太一样？就比如对于同性之间的爱啊，熊与熊之间的彼此欣赏啊，听说有些还喜欢猴……难怪你会去猿之宫学习艺术，原来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光明正大的……”

“没有！”

熊猫直接急眼了，这怎么越说越有鼻子有眼的了。

“艺术！那是艺术！你懂吗？你懂什么叫艺术吗？”

“艺术就是爱与美。”

出乎熊猫的预料，女孩还真一脸认真地给出了答复。

“爱与美，死亡与抽象，那些深邃而复杂的东西，就像你喜欢的同性之爱也是……”

“别！别胡扯！”

熊猫连忙捂住了女孩的嘴，但紧接着却又发现这个动作似乎有点不妥，只得讪讪放下手掌。

“你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艺术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那你倒是说说艺术是什么啊？”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熊掌居然收回去了，女孩登时上火了。

“光知道说我不对，那你倒是给一个正确答案出来啊！”

“正确答案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深吸一口气，熊猫抬手指天。

“艺术，就是爆炸。”

光。

刺目的雷光在云层中炸开，璀璨的银蛇蜿蜒舞动，那原本是无规律的自然现象，此刻却在导线的指引之下绽开了如同烟花般的模样。

一闪而逝的光彩停留在瞳孔之中，那是只有煌煌天威才能展现出的壮丽。

而在那之后，沉闷的雷声才轰然炸响。

“咚——”

刺耳的雷声震天动地，那是令任何生物都本能战栗的恐怖，但此刻在地面之上，那仰头望着天的女孩，却看得整个人都痴了。

“……搞定。”

遥望着高空中的雷云，熊猫似乎看到了一架被炸雷劈毁的钛合金纸飞机。

还好，虽然这种暴力使用的办法用一架就少一架，但终究还是解决了眼下的问题——事实证明他之前准备的后手还是有用的，太尬的话就弄个大新闻。只要把这女孩的注意力转移走，他就能这种坐牢一般的差事应付过去了。

结果很完美，这女的果然安静了。

三十三减到三十二虽然有些心痛，但总算数字上也能让强迫症舒服……

“……嗯？”

被雷光晃得眼睛有些酸的熊猫才低下头，却发现远处的海水里正潜伏着什么东西。

那是微弱的光芒，是照耀着水波的明珠……

还有生着尖利牙齿，狰狞可怖的巨大鱼头。

“什么东西！”

那连鳞片都没有的巨大怪鱼看起来过于惊悚了，当场吓得熊猫原地蹦了起来。

“我警告你！你别过来！”

说着话，熊猫随手抄起一块砖头便砸了过去。

只是一声闷响，可怖的怪鱼登时便沉入水底。

——————————

“公主！公主！”

吓了一跳的带鱼连忙过来抢救，它差点以为破碎之海的公主就要被这么打死了。

好在那砖头丢过来的力道不大，海之公主仅仅只是晕过去了而已。片刻的救助之后，这位海之公主便已经醒了过来。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海之公主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继续抬杠。

“我刚才说什么，也有不一样的陆生种，你看到天上的花朵了吗，多浪漫……”

“好好好，确实是有不一样的。”

带鱼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它便是想不到，居然还能遇到这样的奇行种。

不过，它也意识到了新的理由。

“公主，你还没看出来吗？”

带鱼摇了摇头。

“陆生种的审美和海生种的审美是完全不一样的。”

“什……”

海之公主张了张嘴，一时却说不出话。

她也是意识到了什么的，只是一直都不想去相信，可现在……

“是啊，有这一次，你也看到了吧？”

带鱼带鱼叹息一声。

“在陆生种的眼里，我们海生种都是丑陋的。”

“他们是没办法欣赏你的美丽的。”

六十一章 新编小鮟鱇鱼

“你知道，美是什么吗？”

“美的话，大概就是热狗摊子那边的老板娘吧。”

回答问题的是港口城城卫军中的一个卫兵，男性人类，二十七岁。

“两百多斤，那大屁股，如果她没有丈夫就更好了。”

“你知道，美是什么吗？”

“我觉得应该是热狗。”

回答问题的是兵器作坊的工人，雄性公牛，十二岁。

“她家的热狗又粗又大，分量很足，吃起来……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你知道美是什么吗？”

“我觉得美就是砍人，更美就是要砍更多的人。”

回答问题的是遗迹探索队的战士，女性人类，二十岁。

“多亏了这个练兵课程，我已经突破到画骨境了，接下来的我将于杀戮中绽放，如同黎明盛开的花朵……你也要起舞吗！”

“不舞！”

眼看着对方就要抽出砍刀开练，熊猫登时扭头就跑。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过来接着上课。

不过这种事也没什么办法，上课要被学徒们抓着坐牢，不上课就要被女人抓着坐牢，两权相害取其轻，他也只能选择过来练兵场这边自闭。

起码在这边，他不至于尬得头皮发麻。

虽说是自闭，但练兵场这边他其实也不用干什么活，只需要往这边一坐，然后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艺术就可以了——起码能看起来像是在教艺术就行。至于学员自己瞎寻思就能突破这种事……熊猫已经干脆放弃抵抗了。

这也不是他能干涉得了的事情，毕竟这些学员们的武德实在是有点过于充沛了。不管熊猫这边说什么话他们都会往战斗的方面去思考，哪怕熊猫只是崩个屁他们都觉得必有深意——这并不是开玩笑，真有学员在观摩熊猫放屁的时候有所感悟，领悟到了通过肉体凡胎扰乱气流的办法，创造出了名为“气功波”的远程攻击招式，直接从半步画骨一跃晋升到了入微初阶。

事实上，这也是令熊猫最为疑惑的地方。

港口城的居民们在武德方面是拉满的，哪怕几岁的孩子都懂得使用木刀木剑来模拟战斗。而在成年之后，他们更是乐于投身战场奋勇厮杀——当然，也有一些人确实是不适合战场的类型，但他们也会在那些与战斗相关的方面来发挥自己的创造力。打造兵刃，制作铠甲，哪怕厨师也都在琢磨着如何制作更加方便的军粮。

他们的身上，好像缺了点什么。

一说到战斗或者生产，他们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不管是在战场上的奋勇厮杀，还是在作坊中那些精雕细琢，他们大多都有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可除了这些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了。

熊猫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地方。

“这不太好。”

在一次与虎山君的交谈中，熊猫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这是很危险的情况，事实上我已经见过不止一次有学徒在课堂上当场拔刀了……我不太好形容他们的状态，只能说他们的精神都绷得很紧。”

“是这样的，毕竟如今这世道并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