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这让它不禁呕吐出来。
“什么东西！”
巨齿鲨低下了头，看着洋流中的那个渺小身影。
约摸只有两三米大小的样子，宽袍大袖的衣衫和蓬松的毛发因为沾水而紧贴身体，虽然这个陆生种的形态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一头熊……区区一头熊居然敢打断高贵的巨齿鲨进餐，这是不知死活？
“也好。”
在辨认出了那头熊身上并非白色，而是泛着棕色的金黄之后，巨齿鲨露出了狞笑。
运气不错，这次不是罐头肉。
那么，它不介意加餐。
张开血盆大口，巨齿鲨对着那头渺小的熊扑了过去。
只是出乎巨齿鲨意料的是，那头体型远小于它的熊却仿佛并没有什么畏惧的意思。
反倒像是比它……更为兴奋？
“……也好。”
看着体型庞大的巨齿鲨，熊猫的双眼都亮了起来。
七十六章 蹈海
熊猫感觉自己的运气开始好起来了。
原本他只是想要过来这边看看，毕竟城池的沿海全部被涨潮淹没这种事多少有点问题——他在城主府那边都已经能看到大水漫灌的场面了，这明显不是普通的自然现象。而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过来之后，他果然堵住了一条大鱼。
的确是大鱼，体长二十余米的大鱼，那锋利的牙齿只是看一眼都头皮发麻，庞大的身躯更是有力而结实。
结实，实在是太结实了。
对于自己出手的力道，熊猫还是有些概念的。如果他比较随意地去打的话，差不多就是打碎岩石的样子，可如果他认真全力出手的话，找好目标上的受力点，直接将山体打崩都是可以做到的——但就在刚刚，他瞄准空隙认真偷袭打出的那一拳，打在了这巨大鲨鱼腹部的那一拳，却仅仅只是将这巨大鲨鱼打得呕吐！
居然仅仅只是呕吐！这身体居然没有被打爆！
如果换做寻常战士过来，或许还会以为是这鲨鱼防御力深厚的缘故，但熊猫却十分清楚，血肉之躯根终究是有极限的，单靠硬抗是不可能在他的重拳之下安然无恙的。
而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头巨大的鲨鱼，功力很深厚！
“卸力技巧……吗？”
一个侧身，洋流中的熊猫和巨齿鲨擦身而过。
而熊猫的掌心，再一次印在了巨齿鲨的身上。
是了，这一次的感觉更加明显了，明明这一爪子应该直接刺进鲨鱼的血肉中才对，可打下去的触感却微妙的有些变化——也正是这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他这一记凶狠的刺击也变成了无法破开血肉的打击，而在那之后，这份打击的力量更是悄无声息地消弭于无形。
与此同时，兜了个圈子的巨齿鲨已经回过了头。
硕大的鱼眼中，已经没了刚才的轻视。
“居然能让我使用技术！”
巨齿鲨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是谁？”
“你的父亲们……咕噜噜噜噜！”
熊猫本来想要喷点垃圾话，但才一张嘴便灌了一大口海水下去。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头鲨鱼压根不是在跟他搭话。
眼下这可是在洋流之中！话语是诱敌的手段！
“中计了！”
体型庞大的鲨鱼咆哮一声，生满利齿的巨口顷刻间杀了过来。
眼前的熊已经呛水露出破绽，而它这边则早已蓄势待发，这场交锋他赢定了！
“五花肉！”
巨齿鲨张开了血盆大口，马上就要将这头怪熊一口吞下。
可就在这时，眼前的怪熊却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那并非是游泳的姿态，也不像是要反击的姿态，反而更像是在把自己蜷缩起来，又或者说……
肚子痛？
“嘭！”
刹那之际，巨齿鲨听到一声闷响。
紧接着，马上就要落入它口中的怪熊，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
只留下一个偌大的空泡，被它一口咬下。
“呕！”
满是气体的空泡在口腔中炸开，那刺鼻的异味差点让它当场呕吐！
而在此时，经过了尾气加速的熊猫也才堪堪调转过身形。
四目相对，双方都沉默了下来。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来路，但至少他们都清楚了一点。
眼前的对手，是真的畜生。
“呼……”
轻轻吐出半口废气，熊猫停下了动作。
眼下的交战环境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劣势，他不可能在海水中游得比鲨鱼还快——但还有比这更为致命的地方，那就是他无法长时间在海水中保持移动。
刚刚憋下来的那口气，已经快耗光了。
“洋流是海生种的主场！”
巨齿鲨狞笑着扑了过来。
“你以为我会给你时间浮上水面吗！”
“……”
熊猫扭头就蹿。
呼吸受阻，这会直接导致他难以发力，更何况他晚上就吃了那点萝卜，眼下的肠胃已经没办法让他再来一次尾气加速了。
而巨齿鲨的大口，已经近在咫尺。
“居然敢背对我！”
血盆大口对着眼前的怪熊当头咬下。
“直视我！杂鱼！”
“好。”
“哎？”
就在鲨鱼的巨口即将合拢的时候，熊猫的身形却突然回转！
的确，断掉了呼吸的他，很难再稳定发力。
可眼前的鲨鱼，却能自己加速！
撕咬是笨拙的攻击，这意味着要将头颅伸出来，而就在熊猫的面前，巨齿鲨的硕大头颅已经暴露无疑！
他只要一拳……
“不对！”
几经生死磨练出的敏锐直觉，让熊猫第一时间硬生生把即将打出的拳头抽了回来。
这让轰然合拢的巨口，只是切断了几根毛发。
而不是一整条胳膊。
只是片刻的交锋，双方的身形再次交错而过。
熊猫看到了鲨鱼眼中的狡黠。
这并非普通的撕咬。虽然表现形式只有嘴巴的一张一合，但想要像这样在任何角度都能稳定咬中，哪怕在高度集中的交手之中都能后发先至，其背后必然有着庞大而精密的复杂知识在支撑。
如此的撕咬，甚至可以称之为“道”！
“……”
撕咬之道吗？咬道？
再次看向这条鲨鱼的时候，熊猫的眼神已经变了。
就算将那头堪称巨大的翼手龙拖入水下，想必也会在刚才那一记撕咬之下被一击毙命吧。
眼前的鲨鱼并非只是皮糙肉厚，这份厮杀的技术，远胜上百头翼手龙！
“你想要换气，对吗？”
驾驭着洋流，巨齿鲨居高临下。
“来，上来啊。”
“……”
熊猫沉默着发动了冲锋。
截断了上浮通道的巨齿鲨蓄势待发。
以低打高，这是极度危险的行为，但熊猫却别无选择。
不管是攻击巨齿鲨，还是要补充新鲜的氧气，熊猫都需要上浮——哪怕这对他来说意味着极度的劣势，但这却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而巨齿鲨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庞大的鲨鱼挥动着尾巴。
“下去！”
嘭！
汹涌的洋流扑面而来，水波中蕴含的巨大力道正面轰在了熊猫身上，偌大的力量直接将无处借力的熊猫再次打回了深水之中。
而巨齿鲨，则再一次扭转了身形，蓄势待发。
“看我干什么？我一点都不着急。”
眼看着面前的怪熊又不得不换出一口废气，巨齿鲨露出了狞笑。
“倒是你，该着急了。”
说着话，巨齿鲨转过了头颅。
望向了越来越靠近城池的浪涛。
顺着巨齿鲨的视线，熊猫也看到了，汹涌的浪涛正向着城区一路奔腾而去——而在这奔腾咆哮的浪涛之中，数不清的海洋种族正在洋流的裹挟之下跨海而来。持着刀枪的章鱼，镶着利刃的巨蟹，还有硕大无朋的螳螂虾……这些形态各异的海洋种族们已经被武装到了牙齿，随时准备着打一场血腥的战争。
而仓促遇袭的港口城，此刻在刚刚反应过来。
“说起来还要多谢那个畜生。”
巨齿鲨嗤笑一声。
“如果不是那个畜生吸引了你们这些陆生种的注意力，这场仗还不至于轻松到这个地步……哦，你们的卫兵居然还准备了气瓶和呼吸罩，那你为什么没有带呢？”
“……”
熊猫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了。
这种事谁他娘的想得起来，他原本只是想要过来这边看看的，打成这样完全是意外状况，谁又能知道这条鲨鱼的身手甚至能够与他比肩——就连他都是如此，可想而知那些港口城的战士们又会如何了，如此突然的袭击，几乎没有任何消息和预兆，又有谁能反应的过……
“……？”
熊猫的脸色突然微妙了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轻松？”
“什……”
巨齿鲨的视线呆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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