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是啊，确实不会。”
“我是战士，我也不太懂这个。”
斑海豹和地行者当场摆烂。
“那你呢？你不会也……”
“……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熊猫还是惭愧地低下了头。
就，有些事情或许还能侥幸，又或者碰碰运气，但是数学不会。
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这种事也没什么办法，虽然他当年上学那会数学成绩好歹也还行，甚至还能算年级前列，可这都过去多久了，当年上学那会学到的东西早就都还给老师了——他现在的数学水平撑死也就到买东西不会找错钱的程度。至于更高的话，那多少有点难为他了。
“但这不是更说明了学习数学的必要性吗！”
熊猫开始拍起了桌子。
“总是要学的！大不了让懂这个的学生上去讲课，我们在下面坐着！”
“……？”
斑海豹和地行者噎住了，他们便是没想到这黑白熊居然会如此坚持。
同样，被活捉的黑猩猩学徒也没有想到。
“这……让我授课？我可以吗？”
被熊猫带队堵在了宿舍的黑猩猩一阵挠头。
“虽然我确实了解过一些，但是我只是学徒……”
“怎么能这么说！”
熊猫连忙阻止了黑猩猩的推脱。
“学问这种事情，不分先后，只要是在学问上有造诣的，都可以作为我的老师啊！”
“这……”
黑猩猩说不出话了，只能应下了此事。
而其他的学徒们，也纷纷为黑白熊校长这不耻下问的精神所折服。
是了，这才是做学问的态度，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了求知甚至都愿意低头去向学生询问，所谓的辈分，所谓的身份，在这里都是不重要的，唯有知识在这里才是最重要的——虽然熊猫本身不是这么想的就是了，但学徒们却大多都是这样认为的，因此哪怕它们仍旧不知道数学这门课有什么作用，但它们还是选择了认真学习。
这在熊猫看来就是好现象了，只能说有些时候确实是需要一点善意的谎言，而像这种微妙的误会如果是导向了好的一面，那也就没有澄清的必要了。
只是熊猫忽略了一点。
就像想要圆回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弥补那样，有些时候误会一旦开始，那就会一直误会下去。
比如，学徒们对于数学课的理解。
“这是在教我们一套新的功法！”
午餐的时候，嚼着烤章鱼的郊狼神秘兮兮地对同伴们说着。
“你们应该也能体会到吧？那种精确的感觉？”
“确实，尤其是代数课的时候。”
一旁的山猫点点头，这头山猫算是数学课上理解偏快的那一批。
“按照那个办法画出坐标系的话，就可以用数字来记录位置……这也就意味着我只要算出对手的运动轨迹，我就能提前把爪子伸出来卡上去。”
至于卡上去的效果，山猫没有说，不过看了看山猫正在啃食的鱼头，大家便也都理解了。
经过秘技锻炼的爪子，其锋利程度不亚于钢铁利刃，如果山猫真的能做到像它说的那样卡住提前量，这也就意味着它随时可以撕下任何对手的脑袋。
“只要我计算出身边的所有方位，那我就是无懈可击的！”
说着自己的新领悟，山猫一脸的得意志满。
是了，就是这样，哪怕只是随口说说，它都能感受到这份技法的奥妙之处——这是一份堪称完美的战斗体系，一切都可以用数字来进行定位，精准而优雅，几乎不可能失败。
“但是问题来了，你算出运动轨迹要多久？”
“这……”
目瞪口呆的山猫当场被鱼刺卡到了喉咙，几个学徒抢救了半天才救回来。
挺好的，这技术听起来确实强，构思很完美，可行性也很高，唯一的问题就是在于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那一套复杂的计算——就现在看来，大概是不行的，起码提出了这套打法的山猫自己肯定做不到。
“你们在说什么？”
山猫被救回来的时候，黑猩猩也回来了，虽然它眼下负责教数学课算是半个老师，但其他时候它还是这个小团体中的一员。
“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让我也乐呵乐呵。”
“倒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而是新功法。”
眼见得黑猩猩都开口了，几个学徒便七嘴八舌地把山猫的想法说了——在它们看来，山猫想不出解决办法也不奇怪。不过黑猩猩既然是教这门课程的，那难道没有更方便的解决办法吗？
谁成想，黑猩猩听了之后，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我从没说过那种东西！”
黑猩猩连连摇头。
“通过数字来计算一切，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又或者说，为什么要去做那种没有必要的事情？你计算的速度再快，能比得上你本身的反应？”
“这……确实。”
学徒们想了想，终究还是点头称是。
刚才它们多少都有点被山猫的畅想给唬住了，最多也只是想到了山猫计算速度不一定够快——但他们也承认，如果计算速度够快的话，山猫的那个设想或许还是呢个实现的。可现在看来的话……好像确实有点不靠谱。
就算你这边算得再快，那终究也是要在出手之前多加上一份计算在里面，加了这一份计算，就要耗掉一点时间，打打水平不如自己的庸手还能说得过去，可但凡双方水平相近，谁会给你这点计算的机会？
要知道生死相搏之时，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极为奢侈，更何况还要进行复杂的计算，这套技法也太不实用了。
“可如果不是这么用的话，那数学课能有什么用？”
几个学徒们一阵挠头，这个问题它们多少有点想不通了——体育课是为了锤炼体魄，音乐课是为了掌握节奏，驾驶课……用斑海豹教导主任的话来说，那叫“掌握命运的方向”，语文课教他们至少能清楚地说话，可数学课，这玩意能干什么？
就为了让他们买东西找零钱的时候不被坑？那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别外传。”
黑猩猩压低了声音。
“代数只是辅助，熊校长真正想让我们学的，是几何。”
“这……你说那些图形？”
在场的学徒们登时头皮发麻。
如果说代数对它们来说像是阅读天书，那么几何对它们来说就是纯纯的坐牢了——要知道在场的学徒们除了黑猩猩这样的猿科有方便的手指，其他学徒们用的都是爪子，而在那个见了鬼的几何课上，它们就要用这种笨拙的爪子，夹着笔，在纸上画出方形，画出圆形，甚至还要画出什么吃了屎的立方体……这种课程真的有存在的必要？
“当然有！这甚至是高明的功法！”
黑猩猩的小声说着。
“我也是在给你们上课的时候才意识到的，为什么黑白熊校长要我教你们这个……你们看。”
说着话，黑猩猩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上画了个方形。
紧接着，又画了一个圆形。
“……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学徒们有些迷惑，不知道黑猩猩这是想干什么。
就，画方画圆这种事，虽然作为初学者的它们想要画这么标准不算容易，但如果真要画的话，这种事情它们也做得到啊。
“你这……呃！”
几个学徒刚想要说些什么，黑猩猩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它们说不出话了。
只见，就在它们的面前，就在它们眼前的桌面上，黑猩猩左右手同时运作，居然在同一刻画出了方和圆！
左手画方，右手画圆，每个图形都极其标准！
“好厉害的协调性！你又进步了吗！”
学徒们看向黑猩猩的眼光充满了羡慕，身为战士的它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知道在大多数时候，两条前肢是很难做出不同攻击的，毕竟这极其考验反应能力，对身体协调性也有着相当的要求。而黑猩猩既然能做到左手画方右手画圆，那也就意味着，这黑猩猩已经能做到双臂都打出不一样的攻击！
那并非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事实上两条手臂互相配合的话，完全能打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但是，这还只是这套功法最粗浅的应用。”
摇了摇头，黑猩猩示意其他学徒们不要太过吹捧自己。
“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也只是领悟了一个皮毛而已。还记得课堂上画的那些立体图形吗？那个才是进阶的内容，重在培养我们的空间感……空间感你们懂吧？”
“不懂。”
学徒们连连摇头。
它们连空间感这个词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哪来的懂这一说？
“这……我换个你们能听懂的办法吧。”
黑猩猩抬手比划着，神色严肃。
“就比如我面前这是一个敌人，那么，如果我精通了这门功法的话，就可以随便把他切成方形，又或者说圆形。”
“喔！”
学徒们纷纷点头。
这么说的话它们就能理解了，果然是相当了不起的功法。
只能说不愧是熊校长，每个课程都是干货，门门都是好功法，这不是比那个老猿猴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又或者说，猿之宫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校长，那就是黑白熊校长！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几个学徒正要继续聊下去的时候，却有土拨鼠一路蹿了过来。
“又有来踢馆的了！花豹已经迎过去了！”
“又有乐子了吗？”
食堂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徒们纷纷站起了身子。
“走！过去看看！”
————————
猿之宫的海岸边，很少有谁知道这个港口会是海盗的秘密补给点。
其实也不算太秘密，毕竟这支船队的主人可是破碎之海有名的“五风”昆图斯，人一旦出了名就没有隐私可言了，他和猿之宫那老猿猴有点交情大家也是都知道的——只不过这一次昆图斯不止是来蹭补给的，这个喜欢戴着兜帽的男人这次是来显摆的，要知道在将那把剑卖给“收藏家”之后，他可是收了大钱，一身装备都焕然一新，就连实力都涨了不少。
所以他这次过来，也有点找那老猿猴切磋一下的意思，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拿了对方的名头也说不定。
“所以那个谁！”
刚一到港口，昆图斯便招呼着那个看起来眼熟的花豹学徒。
“去把你们猿先生叫过来！就说我来跟它比武……嗯？
昆图斯突然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以往随便就会被他呼来喝去的花豹学徒，此刻却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并且，这花豹的脸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副眼镜？
一百零三章 礼
如果是以往的花豹，那应该是凶神恶煞的才对。
毕竟猫科本就是天生的杀手，而花豹修行的又是以模仿猛虎姿态见长的虎爪功，先不说那堪比猛虎一般的体魄，单说那气势便已经凶光外漏了——可眼前这花豹虽说还是那头花豹没错，但脸上架着的那副眼镜却完全将凶光都挡了起来，这副模样早已和什么凶神恶煞不沾边了，反倒是显得莫名的……儒雅随和。
是了，儒雅随和，很难想象一头壮硕如同老虎的花豹会表现出这种诡异的气质。
这让想要说点什么的昆图斯心中莫名一突。
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猿之宫好像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并且直觉告诉他，这个变化对他不一定有多友好。
如果遵循武者的直觉，那他现在应该马上调转船头离开，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多待。毕竟那可是本能的反应，是身体在对着他发出警报，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没有什么比直觉更值得相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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