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435章

但马上，却有雷霆在狼人身前炸开。

“别犯傻。”

高空之中，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了。

“那孽畜还没死呢。”

……

……

……

狼人的身形僵在了原地，他可不敢在先祖面前造次，而面前那黑白熊沉入海中的地方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仿佛一切都风平浪静。

然而这，却是最为诡异的地方。

大战在即，哪里来的风平浪静？

“果然！果然躲在水里想要算计我！”

狼人嗤笑一声。

“区区畜生……”

“这是在尝试用海水分散雷霆的伤害，不错的想法。”

高空之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

“只可惜，太过天真。”

此言一出，那高天之上的璀璨，仿佛变得更为耀眼了。

“藏在黑暗之中，你又怎么能得到救赎？”

耀眼的璀璨落下了。

“要有光。”

嗡——

刺目的光柱从天而降，波涛汹涌的海水瞬间被汽化，光柱横扫，一时间竟在大海之中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也几乎将熊猫背上的皮肤整个剥掉。

“……好强！”

满是盐分的海水冲刷在脊背的伤口上，那是比死亡都要更加难以忍受的痛楚。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痛楚，熊猫才能保持清醒，才能清醒的知道，自己还活着。

“好强！”

强行操控着已经因剧痛而开始痉挛的身躯，熊猫继续在大海中闪身躲避着光芒的照射。

强，太强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恐怖的对手，刚刚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来躲避了，甚至身体已经提前预见到了危险——但他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光的速度，那道从天而降的光芒还是擦中了他的背部。

仅仅只是擦了一下，甚至是蹭了一下，他的整个脊背已然如同被剥了皮一般，就连肌肉都被削掉一层。

而这，仅仅只是那个云端之上的存在，打出的随手一击。

那是毫无道理的强大，是绝对碾压的强大，不论是雷霆，还是这远比雷霆威势更盛的光芒，那高高在上的存在简直就如同真正的天神一般，凶暴的力量足以对一切芸芸众生生杀予夺。

没有什么能反抗这份绝强的力量，只因为，这是真正的天渊之别。

“好强！”

熊猫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这绝望的死局，就连他，竟也是束手无策！

“先祖在上！杀！杀了他！”

狼人还在叫嚣着，那大吼大叫的样子此刻在熊猫眼里显得有些滑稽，背部的刺痛愈发严重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视觉都开始模糊，每一丝神经都在颤抖着，他的意识似乎也被混淆，眼前的一些仿佛发生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化，让他看到了某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场景。

那是孱弱无力的身体，还有黑洞洞的枪口。

是了，他必然是记得的，那个时候的他也是这样，幼年期的他也是如此的软弱无力，也正是在那个最孱弱的年纪，却让他遇上了人类文明最为顶尖的杀戮兵器。

那并非是什么原子弹之类的玄幻玩意，而是更真实也是更直接的恐惧，毕竟所谓的核弹就算再怎么恐怖也仅仅只是杀死了二十万人，但那些遍地都是的各种枪支每年造成的杀伤又何止这么点数量——不需要繁琐的操作过程，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在血肉之上打出一个窟窿眼，这种简单粗暴的工具一样也是完全不讲道理的，那根本不是什么区区武艺就能比得了的。

所以，要逃吗？

不，逃走没有任何意义。

随着见过的枪械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清楚这一点了，面对枪口，逃走没有任何意义，那种怯懦行为的唯一作用就是把后背暴露给了枪口，好让子弹从胸前钻出来——在处于枪口之下的时候，基本就已经意味着死亡了，现实不是拍电影，空手面对持枪的射手，不会有任何生存的机会。

当然，在理论上来说，还有一丝求生的可能。

但那份可能性并非是向后，而是向前。

只有向前走，那是距离枪口最近的距离，枪口中吐出的子弹就算再怎么危险，但枪管和枪身却也只是单纯的钢铁而已——只有向前，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而要得到这个机会的话，所要付出的可并非只是勇气这么简单。

摆脱恐惧的冷静，摆脱怯懦的勇敢，最重要的，还要足够不怕死。

越是怕死，死得越快，这是战斗的铁律。

但如果不怕死的话，会死得更快，这是现实的规则。

如果他选择不怕死，选择硬扛这虚幻的子弹，那么从天而降的光束就会将他直接汽化，那根本不是区区肉体就能扛住的东西。

但是这一刻，熊猫的心中，莫名的没有什么畏惧。

只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轻松。

是了，这的确是轻松的。就在刚才，他还在为自己找不到强敌而烦恼，还在为天下已无英雄豪杰而烦恼，结果就在下一面，从天上出现的恐怖存在便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强大——这哪里是什么生死的危机，这分明是实现了他的愿望才对！

哪怕这个强敌，实在是强得有些太过了。

大概是要死了，但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或许以前的他是会怕死的，他会想要活下去，但一路走来这么久，直到面临死亡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他没有亲属，没什么朋友，没有什么挂念的人，也没有后人，没有什么是需要他担心的，也没有什么是会因为他的死亡而被影响到的，一直以来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战斗的研究之上，也只有对于武艺的钻研陪他一起度过了每个日日夜夜。

所以死在与强敌的大战之中，对他来说，或许也算得上是不错的结局？

所以说，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也没有什么可哀伤的，与其浪费时间在那些无聊的情绪智商，还不如用心去体会这一道攻击的玄妙。

以光作为攻击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并非是激光武器那种简单的东西，事实上能量武器熊猫也是见过不少的，那些看似凶狠的能量武器真正论威力来说，也不过是只能直射的小型炮击，远远没有这从天而降的光柱来的恐怖——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这光柱更像是那些简易能量武器的放大版，属于力大砖飞的典型，在加装了足够强悍的出力之后，这光束的威力已经达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

对付光，第一反应自然是将其反射，而这也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应对办法——但还没等这个办法施行，他自己便先推翻了这个判断，只因为那光柱已经在他面前表现出了将海水汽化的巨大能量，如果他真的妄图操控海水来抵御的话，恐怕下一秒他就会和海水一样变成一缕带着血腥味的蒸汽。

至于就这么继续闪躲下去，显然也是不行的，敌人远在天边，他根本没可能飞上去近身，而一直被动挨打的话，总有他支撑不住的时候——事实上现在他就已经要支撑不住了，只因为他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快的过光的速度，更何况他如今已然被重创了脊背，想要闪避更是难上加难。

“我要剥你的皮！吃你的肉！”

狼人那恶狠狠的声音还在耳边徘徊着，只是熊猫的双眼甚至都已经捕捉不到狼人的痕迹了。

他能看到的只有光。

耀眼的光。

“只凭自己的力量，是对抗不了光的。”

这一刻，熊猫心中有所明悟。

“只有光，才能对抗光。”

这样说着，熊猫的身形突然一颤。

随后一手指地，一手指天。

“你在干什么？祈祷吗？”

看着那黑白熊凄惨的形象和手忙脚乱的丑态，狼人哈哈大笑。

但马上，源自于身体残存的求生意识，便让狼人笑不出来了。

“快跑！”

求生本能的催促之下，狼人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跑，现在的他已经无比相信身体传回来的信息，他从不掩饰自己怕死的心态。

他不想死，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用各种办法延续生命，他不想死，所以在胜利之前会先考虑好失败要怎么做，他不想死，尤其在有先祖高居于天上的情况下，他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这里。

可哪怕他已经运起了极致的速度，将逃跑的能力发挥到了极限，也还是慢了半拍。

只因为，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上碾过去了。

从头颅开始，到身躯，再到双腿，强大的压力将他死死地压在了水面上，紧接着再次将他押进了水里，而那些潜藏在海水中的汹涌水压更是第一时间作用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肌肉和骨骼整个捏得粉碎！

“不！不要！不是这样的！”

察觉到自己竟然要就这么被挤死在水中，狼人连忙大声哀嚎起来。

“先祖保佑！先祖保佑啊！”

然而不管狼人怎么嚎叫，云端之上的存在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又或者说，整片天地，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声音。

“只有光才能对抗光。”

用尽最后的力气，熊猫努力操控着周围一切可以被操控的空气。

紧接着，用链式反应的发力，将其释放，点燃。

“如果只有光才能对抗光的话……”

这样说着，熊猫对着天空的方向，递出了拳。

“那么，我也变成光。”

嗡——

只是瞬间，天地寂静了。

就连高悬的天空，都陷入了黑暗，

隐约之间，能看到一些破碎的电火花在天空之中炸开。

二百一十一章 虚假的天空

遥远的天空之中，有肉眼可见的电火花在崩落着。

崩落的不仅仅只是电火花，就连天空本身都开始变得闪烁起来，那一望无际的湛蓝苍穹此刻就像突然短路的屏幕一般，时不时炸出一丝电流，或者几道带着波纹的像素点——而随熊猫出力的增大，那些电流和像素点也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

这甚至让熊猫忘记了发力，一度将这复杂的链式反应从源头中断。

只因为，身为整个出力的源头，身为这一拳的挥出者，他最能体会，也是最能感受得到，那份来自于苍穹的脆弱。

那是如同某种量产显示屏一般的脆弱。

又或者说，那真的就是一块，显示屏。

“这……”

熊猫整个呆在了原地，怔怔说不出话来，过度的震撼甚至都让他忘记了把一旁的狼人补刀。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东西。

为什么从他走出大象墓地的那一刻开始，就总感觉有一股微妙的不协调感？为什么在这个所谓的乱世之中，除了那些血腥仇杀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如同儿戏一样？为什么在这样一个乱世，竟没有野心家出来整合力量，也没有阴谋家出来合纵连横，那些避难所和部落，战帮和宗族，真就各自为战，攻杀不休，是，这的确是一副乱世的景象，可这是不是多少有点刻意？

有些时候熊猫甚至都想问问，他们是真蠢，还是在装蠢？到底是什么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曾经，熊猫一度以为那是暴力在作祟，是个体实力过于超群的强者带来的威压，那是碾碎一切阴谋诡计的暴力，拳力即是权力。

可现在看来，他的猜测，仅仅只是对了一半。

拳力的确是权力没错，但最大的拳力，却从来没有落到那些芸芸众生手中。

就像那狼人说的一样。

即便天下无敌，又怎知，天外有天？

“你竟然敢……你竟然敢！”

云端上的声音极为愤怒，就连那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在此刻都走了腔调，那扭曲的话语声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口齿之间充满了刻骨的杀意。

霎时间，乌云密布，铅灰色的浓重阴云彻底遮住了天空，让整片天地都变得黯淡无光，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却也完美的遮挡住了那破损的苍穹——只有那些破碎的电火花还会时不时的在云层中跳出，如同狂风骤雨来临之前的霹雳雷霆。

“你竟然敢逆天而行！”

“……”

抬头仰望着阴云密布的苍穹，熊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