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甚至来说，这个熊头怪人都没有做出什么抵挡的动作。
只是看着那无形的气劲在他的面前消散无踪。
“……等会？”
疯牛使劲揉了揉眼睛，他感觉自己眼花了。
他刚才应该是，打了一拳过去，没错吧？
怎么那无形气劲就……
“……啊。”
清风拂面之下，黑白相间的熊头怪人抬起了头。
“原来，你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啊。”
“什么叫这种程度！”
面对着熊头怪人的挑衅，本就只是街头混混的疯牛登时怒发冲冠。
“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
熊头怪人抬起了头，就这么对上了疯牛的双眼。
“你还没说这个招式是哪里来的，你还不能就这么被我打死。”
“聒噪！”
疯牛怒吼一声，整个身子竟真的如一头疯狂的公牛一般冲了出去。
“这是老子自创的气场转动，就是为了打爆你的头呀！”
伴随着疯牛的怒吼声，竟有无形气劲覆盖在了他的身体之上，这周身螺旋的气劲不仅让他冲得更猛，更凶，甚至还让披头散发的他看起来更霸，更狂！
“他妈的！给老子败！”
轰——
明明是两个人形相撞，空气中竟爆出近乎炸弹一般的声响，整片地面此刻都仿佛被重炮犁过一遍，寸寸龟裂的样子惨不忍睹——但即便有着如此的威势，疯牛那狂奔的姿态仍旧停了下来，整个身子仿佛卡在一堵无形的空气墙上，再也不得寸进。
“你能想到用撞的，这很不错。”
看着面前正拼命挣扎着的疯牛，熊猫不禁赞叹出声。
是了，眼前的公牛虽然只有一股螺旋气劲，但这副身披螺旋气场，驾驭着螺旋之矛奋勇冲锋的样子，却仿佛像是一头真正的公牛一般凶猛，虽然这公牛仅仅只剩下一只牛角，但正因为如此，才更是平添了几分疯魔与癫狂。
只是，这份疯癫对于熊猫来说，却毫无意义。
只因为他们双方对于力量的运用和理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放开我！你放开我！”
愤怒的疯牛正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有种来与我打啊！使用妖法算什么本事！我轰散你！轰散你呀！”
一边怒吼着，疯牛一边拼命挣扎起来，那硕大的身躯是如此的的强壮，一时间竟真的隐隐挣脱了什么一般。
只是这种挣扎，依旧毫无意义。
“我一直都没捆住你，又何来放开？”
熊猫轻轻摇了摇头。
“我一直都没有阻拦你，又哪里来的轰散？现在我可以确认了，这绝对不是你自己创出来的功法，不然你又怎么可能连自己陷入什么局面都看不出来。”
“我陷入了什么……局面？”
疯牛愣了愣，他一时没太听懂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眼前这个熊头怪人使用妖法将他困住，怎么就成了他……
“……等等？”
疯牛忽然意识到了，刚刚手感中的那一丝，熟悉。
是了，不止是熟悉，这甚至是他经常做的事情——据说很久以前的古代人为了保持身材的良好，会选择通过游泳的方式来塑造肌肉。当然，现在这年头有身体改造手术，可以随心所欲的塑造自己的形象了，这种老旧的塑性方法也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然而对于疯牛来说，每天起床的游泳却是他彰显自己的方式，这也是他将自己与那些普通混混区别出来的最大方式。
疯牛曾经听说过，在古代的时候，人们都要为了生存而劳苦奔波，只有贵族，才能去做那些与生活完全无关的事情——比如游泳，这种需要泳池才能进行的运动就足够昂贵，也足够没用，也正是这样的运动，才足以彰显疯牛的身份。
然而再怎么崇高的身份，在落入水中的时候，也同样是平等的。
水是不偏不倚的，会平等的对待落入水中的一切，曾经被他踢进游泳池中的那些混混们会被淹死，轮到他自己失足落入泳池的时候也会被淹死——那是疯牛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已经因为贵族锻炼而四肢无力的他脚下一滑跌回了池子里，明明一身游泳的本领，却怎么都发挥不出来，明明只要扑腾几下就能靠到岸边，他的脑袋却怎么都抬不到水面上。
水在拒绝他，水又想留住他。
水缠绕着他的身体，水想要让他死在这里。
“是，是水呢……”
疯牛的心中，突然回忆起了那莫大的恐怖。
是了，他怎么会忘记呢，怎么可能忘记呢。
那被水流缠绕着周身的感觉，那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的感觉，口鼻都已经被遮住，他空有一身勇力却轰不散任何东西，只能看着自己慢慢沉没，慢慢坠入水底。
可眼前的水，真的有底吗？
“妈，妈妈呀……”
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阻力，疯牛的意识都已经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人是无法沉到水底的，这一点经常游泳的疯牛感受很深，只因为人体有着重量的同时，水也有着相应的浮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那次意外的落水之下稳定住了身形，勉强算是在自家游泳池中捡回一条性命。
而那，也仅仅只是一个游泳池的浮力而已，只是几米深的水压，便足以将他托起来。
可是，现在呢？
他面对的，挡在他面前的，这股无形的压力，又是曾经那份水压的多少倍？
阻挡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水了，简直就是江河，是湖海，甚至是大洋！
“啊，啊啊……”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疯牛终于看到了。
虽然那些气劲都是无形无相的，是肉眼捕捉不到的，但这一刻，在疯牛的意识之中，他的感知还是让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只见在他的身周，一股反向的螺旋劲道不知何时已经撕开了覆盖在他身上的螺旋气场，紧接着那些虚空挤压来的力道便如同深海一般，让他深陷其中，再也动弹不得。
疯牛终于意识到了，眼下禁锢着自己的是什么。
那分明就是深海之中的，巨大水压！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被淹死了啊……”
抬头看了一眼那盘旋在水中的，刚刚才撕开他身上护身气劲的那一条蛟龙，疯牛咧开嘴笑了。
是了，他一定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淹死了。
不然又怎么可能看到如此狰狞又可怖的深海幻象呢？
然而这一次，疯牛却意外的，心平气和。
哪怕以疯牛为名号，但他却仍旧清楚，再怎么凶暴的牛，坠入大海之中的时候也是要被淹死的。
水会淹没他的口鼻，灌满他的肺，撕裂他的呼吸道，将他呼出的一切都染成红的东西。
或许他早就意识到这一切了。
因为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切，所以早晨游泳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认真，因为早就意识到了这一切，所以他在和自己情人说告别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潇洒——原本他还以为这是自己今天难得帅气一次，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死期，所以才会选择以最后一天的方式来过这一天。
掌握力量的感觉让他癫狂，而周围的水，却终究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水，好多水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水呢？
眼前的熊头怪人，那个操纵着一切水流的恐怖存在，到底是积蓄了多少？
疯牛已经不知道了，他也不想知道了。
他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
“醒来！！”
刺耳的咆哮声炸响在疯牛的耳边，将疯牛吓得一个哆嗦。
有水迹从疯牛的裤裆中淌下，沁湿了地面。
“醒来！”
第二声咆哮响在疯牛的面前，有一只大手捞住了疯牛的颈子——虽然被手卡住脖子的感觉极其不好收，但此刻的疯牛却有一种重获新生的爽快感，他无比感谢这只手，这只手简直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要知道就是因为这一只手，他才能被从那暗无天日的深海暗渊之中捞回人间。
“醒来！”
第三声咆哮近在咫尺。
这让疯牛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黑白相间的硕大熊脸。
还有一只，同样生着黑毛的硕大拳头。
“咚！”
一拳打在脸上，疯牛的牙齿都飞出去几颗，但此刻的他非但没有什么愤怒的意思，反而带着一股生的雀跃。
脸颊上传来了剧痛，那是这一拳带来的伤势，但对现在的疯牛来说，疼才是好的，疼就对了！
至少疼痛，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我问你。”
疯牛的视线中，黑白相间的熊头怪人开口了。
“你的技术，你的功法……你这所谓的气场旋转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
疯牛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没发出声音。
这让他的脸上又挨了一拳。
“快说！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
疯牛张了张嘴，但脸颊肿起的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咚！咚！”
又是两拳打了过来，黑白相间的熊头怪人凶神恶煞。
“说不说！你说不说！”
“我……”
疯牛张了张嘴，他终于发出了声音。
“我要！我还要！”
疯牛咧开大嘴，迎着拳头张开了双臂。
“更多！给我更多！”
五十章 我们敬爱你吔
熊猫最终还是没有给疯牛更多。
倒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主要还是疯牛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实在是太过离谱了——原本熊猫还以为所谓的疯牛只是名号，可眼下这个肌肉壮汉却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疯牛，不止理智已经没剩多少，甚至还追着他想要继续被他挥拳殴打，仿佛做这种事情会有什么快感一样。
所以熊猫实在是不想打下去了，至少不要再搞那种近距离接触，不然的话他担心自己在殴打疯牛的时候，会打出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来。
于是熊猫的选择是隔空将其打晕，顺带将疯牛带来的那一票混混们都扣下。
起码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谁都别想走。
好在这些混混们没有疯牛那样的暴脾气，在熊猫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武力之后，这些失去了老大的混混们很干脆地就选择了认怂，把他们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什么？你说拾荒者？”
听着混混们的叙述，熊猫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疯牛口中的“气场转动”居然是这么来的。
说起来倒是没有多复杂，根据混混们的说法，他们的老大疯牛那天是在和往常一样在追债，这也是很多混混头目都会做的事情，可偏巧那天被疯牛捉住的那个拾荒者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收入，空荡的口袋比那张满是脏污的脸还要干净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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