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495章

然而疯牛并没有就这么放过那个拾荒者，这种自以为有点小聪明的人他见过太多了，所以在认定了那个拾荒者想要耍他之后，他便指挥手下们将这个拾荒者抓了起来，准备想点办法，将这个拾荒者身上最后那点油水也榨出来。

但就在疯牛正思考，是要把这拾荒者拉去卖器官，还是干脆做成雌性动物卖去夜店的时候，这个拾荒者却主动站了出来。

“我还有用！我真的还有价值！”

生死关头的重重压力之下，拾荒者的声音比谁都大。

“我脑子里有很重要的信息！它很值钱！绝对值钱！”

疯牛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要知道像这种说自己脑子里有重要信息的蠢货，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最常见的就是那些声称自己发明了永动机的民间科学家们，他们总是会声称新联邦的星空研究院里养的都是一群废物和垃圾，只有他们脑子里那些点子才是最为科学和有效的。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被攻讦之后，星空研究院干脆从故纸堆里翻出了思维投影仪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出来的东西，让大家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溜溜。

理所当然的，哪怕加入了幻想的要素，那些民间科学家们也没办法真正做到自圆其说，不过用思维投影仪来对知识进行验货，倒是成了大家都会用的手段。

疯牛好歹也是养得起私人泳池的，这种设备自然买得起，于是为了让这拾荒者彻底死个明白，疯牛便让手下们把机器搬了过来，将画面投影到了他家客厅的墙壁上。

那是疯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感受到了什么叫震撼。

画面上是一个两米不到的匀称身影，样貌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这或许是拾荒者的原因，作为这段记忆的主人，拾荒者没有去细看那个身影的长相——然而这不重要，只因为这段画面中最重要的并非是长相，比起什么无所谓的个人形象，画面中明显有重要得多的东西。

那是缠绕在那个身影周身的，无形气劲。

虽然说是无形，但实际上却还是能看得到的，这一点多亏了太阳光，还有那些被风吹拂起来的尘土——虽然不知道这个影像中的身影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满是灰尘的大厦顶楼作为练习场地，但那些扬起的纤薄灰尘却给了疯牛一个观察这些发力的机会。

那是相当直观的观察方式，疯牛几乎当场就已经理解了那套复杂而精密的身体操作办法。

有一件事，疯牛是没有吹牛的，那就是在输给了长三郎之后，他真的一直都在认真锻炼自己的格斗水平。

当然，练了不代表真的就很强，所以往脑子中下载了大量格斗技的疯牛在前几天还是被打得有点惨，如果不是他跑得足够快，甚至有可能直接被那个拿着光剑的男人削掉脑袋——所以那时候的疯牛正好在急迫的寻找着能让自己变强的办法，寻找着能够让自己战胜那个光剑男人的招式。

而那段记忆中的无形气劲，便是最好的答案。

气场转动，疯牛是这么称呼这个招数的，在获得了这个新的能力之后，疯牛几乎第一时间便出门去挑战敌对帮派——而他的战果也很丰厚，他打出来的螺旋气劲当场便将敌对帮派的老大撕成了两半。于是在有了实战经验作为背书之后，信心百倍的疯牛便再一次来到了这里，准备给那个光剑男人一点厉害看看，顺便接收长三郎的故居。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更多的我们也不知道了。”

混混们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过度的恐惧让他们瑟瑟发抖。

“真的就这些了，如果您还不信的话可以用思维投影仪测我们的谎。”

“那倒是不至于。”

熊猫摇了摇头，表示不用那么麻烦。

倒不是他有多宽宏大度，而是他压根就不相信什么思维投影仪能测谎——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斑海豹以前就有过这么一个玩意，当时斑海豹甚至还拿着这玩意装电影放映机来着，几乎一天就能编出一部电影。当然，既然有这么一段故事，那也说明了思维投影仪这玩意是可以投影一些瞎编的东西出来的，拿这种东西测谎，又能测得出什么来呢？

更何况这种小事也不值得他再大费周章，毕竟他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居然真的是抄我的……”

这一刻，熊猫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怪在刚才交手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名叫疯牛的壮汉有点不对劲，那份对于无形劲力的掌握和对于螺旋气场的应用都稍显僵硬，动作之间甚至能看到明显的断层——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套路化，公式化。疯牛或许的确掌握了一些东西，但疯牛却更倾向于用一套僵硬呆板的打法来施展力量。

这个做法有利有弊，好处是熟练了之后确实省脑子，打起来也能更快的进行反应，至于缺点的话，那就是无法应对突发状况了，比如熊猫刚才强行将对方拉入角力的时候，疯牛的一身本事便都施展不出来了。

其实在那个时候，疯牛并非真的没办法挣脱，只是重压之下的疯牛无法将眼下的情况套用到他的发力公式里，因此一声本领却半点都没用出来，当场便被熊猫掀起的气场螺旋彻底淹没。

作为这一招式的创始人，熊猫对于螺旋气场的理解是远比疯牛要深刻太多的，所以他明明是同样的招数，他施展出来甚至可以完全不像是螺旋气场——而疯牛的话，却只能做出那副愤怒公牛的姿态了，一旦这一招被破掉，没有更多理解的疯牛便瞬间被打回原形。

“这种思路……”

熊猫皱了皱眉头，他从未见过这么呆板的打法，很难想象，到底是多么僵化的思维才会打出这种连点变通都没有的攻击。

“那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叹息一声，熊猫摇了摇头，示意这些混混们可以滚了。

理论上可以全部打死，但是没必要，拥有着长三郎记忆的他很清楚，三番街的地痞流氓就像是长势旺盛的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就算他把这些混混全打死，用不了两三天也会有新的混混过来填补这一块的空白——所以与其浪费精力对这些弱得不能再弱的弱者出手，还不如让这些混混们滚回去，去宣扬他的威名，也能防止其他混混再不长眼过来找麻烦。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别让我自己搜。”

混混们还没走两步，熊猫便又把他们叫了回来，他才想起来自己是要拿战利品的，空着手回去怎么行。

好在这些混混们也都挺上道的，很快便将身上那一堆零碎都掏了出来，甚至包括衣服，他们连外套和裤子都脱下来摆到一边，浑身上下只给自己留下一条最不值钱的裤衩，天知道这是对这个流程有多熟练。

当然，熊猫没有要那些衣服，他只是拿走了这些混混们身上的纸钞和首饰戒指之类的，零零碎碎的东西装了一整个大袋子，看得熊猫连连点头。

只是当重新穿好衣服的混混们如蒙大赦，准备离开的时候，熊猫却再一次叫住了他们。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熊猫指了指一旁已经被他打晕过去的疯牛。

“把你们的老大扛走，别丢在这里，脏我的眼。”

“好的大哥，都听您的。”

一众混混如蒙大赦，连忙七手八脚地将强壮的疯牛抬了起来，随后扭头就跑，头也不回。

这让熊猫连连摇头，只是这种级别的小喽啰，他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至于螺旋气场的用法流传出去这件事，对于熊猫来说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毕竟只要他还会使用这个招式，那么被人抄去也是迟早的事情——当然，疯牛抄的也太快了点，这的确让他有点生气，不过眼下疯牛都已经成了真的疯牛了，他也就懒得再跟一个疯子计较些什么了。

比起这种无所谓的帮派斗争，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思考怎么修炼出第二股螺旋力，怎么提升自己眼下的状态……他需要做的事情很多，真没空管这些小事。

只是熊猫不知道的是，在远方的街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刚刚还被手下们如同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的疯牛，却已然落在了地上。

只看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又哪里有什么疯癫的姿态？

“我刚才装疯装得怎么样？”

疯牛压低了声音，看着自己的这些手下们。

“是不是很像？”

“像！太像了！那股恶心的劲，我还以为老大你真的有那方面的癖好……哎呦！”

有手下刚感叹两句，脑袋上却挨了疯牛一巴掌。

于是其他手下们也都知道了，眼下自家老大还在气头上，可不是能乱说话的时候。

“要不……我们再杀回去？”

片刻的沉默之后，有混混感觉自己明白了老大的想法。

“呃，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以后……现在肯定是打不过的，毕竟那个熊头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不过我们可以以后再来啊，不管是找人帮手，还是说更新武器，总有一种办法能把他给扬……哎呦！”

混混话还没说完，脑袋上便也挨了一巴掌。

这下疯牛的手下们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正常说话都要挨打，自家老大到底是想要听什么？

“你们都傻了吗？杀回去干什么？回去找死？”

疯牛脸色晦暗，显然是想起了刚才面对的那莫大恐怖。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在交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打得过那个熊头怪人，那是比长三郎更为恐怖的怪物。

“所以，我们走。”

疯牛咬紧了牙关。

“地盘不要了，我们今天晚上就搬走，跟这样的怪物做邻居，我觉都睡不好啊！”

“呃，老大，我有个问题。”

有混混忍不住开口了。

“搬走的话，我们哪来的钱？您刚才也看到了，我们的全部身家都已经……”

此言一出，所有手下们都跟着低下了头。

此刻的他们别说钱了，有几个混混甚至金牙都被拔走了，眼下他们手里分文没有，拿什么搬家？

“嗨，你们是什么都没有，我这里不是还有些来钱的办法吗？”

叹息一声，疯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只要把气场转动的知识卖掉，卖给那些阔佬们，我们不就有钱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

手下们都惊得说不出话，只因为他们都已经听出了，疯牛的意思。

要知道气场转动这个东西，本身也只是疯牛自己的知识而已，现在疯牛说要把这份知识卖出去换钱，这分明就是为了补贴身无分文的他们！

“疯牛老大！你好义气！”

疯牛的手下们忍不住欢呼出声。

“疯牛老大！我们敬爱你吔！”

五十一章 气场转动的传播

一份知识，通常是被怎样传递的呢？

最常见的当然是熊猫眼下正在做的这样，将自己的理解和想法完整的告诉几个便宜队友们——虽然几个便宜队友明显听不太懂就是了，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理解仔细说明白。

“总之，就是拧，转，蹭，松，这边一进，那边一出，哎，它就拧起来了。”

一边演示着，熊猫一边为几个便宜队友们讲解。

“你们听明白了吗？”

理所当然的，便宜队友们谁都没听明白，事实上他们都不知道眼前的黑白熊到底是在抽什么风——当然，在看到那黑白熊随手一挥就把旁边的饮料空罐隔空切开的时候，他们也终究还是确认了，眼前的黑白熊应该是想要教他们一点什么。

只是他们连格斗技都有点没摇明白，又怎么可能听得懂这种级别的东西，也就是重伤挺尸的地行者隐约听懂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至于黑白熊的教学……黑白熊经常教学，又或者说，眼前这黑白熊但凡有什么领悟的时候，都会分享给他们，不过这种事怎么说呢，在尝试了几次发现都听不懂之后，大家也就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反正都是一些理解起来很困难的东西，就算听不懂，也稍微配合一下，就当给这黑白熊一个面子了。

当然，听的过程中，大家还是零食饮料都摆好，嘻嘻哈哈，谁也没把这种东西太当回事。

这，便是最常见的信息传递方式，口口相传，效率底下，且对方未必就能听得懂，也未必就真的在听。

那么，有没有什么，不常见的信息传递方式呢？

“疯牛老大！都拍好了！”

三条街外的隔壁街区中，有年轻的混混正高举着手中的录像机。

“您过来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的地方？”

“我看看……嗯，不错，作为宣传短片的话，这样已经够了。”

已经恢复了一些的壮汉疯牛看了眼手下拍摄的视频画面，满意的点了点头。

视频有些粗糙，甚至有些模糊，哪怕他已经用挥洒烟尘的方式来让螺旋气劲显得更加清晰，放到视频画面上也有些看不清楚——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不清就对了，真要是从简介视频上都能看明白怎么回事，还有谁会去买他的功法呢？

“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你去帮我倒杯酒，一会要用。”

这样说着，疯牛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便躺在了一旁那张明显加装了大量技术配件的椅子上。

而当椅子上方的头罩落下的时候，疯牛也闭上了眼睛。

强光照亮了疯牛的脑海，这让他有种做梦的感觉。

记忆刻录机，这便是这台机器的名字。虽然眼下的生物技术还不太支持把记忆从人的脑子里抽出来，但把记忆往人的脑子里装进去还是做得到的——又或者像疯牛现在做的这样，主动将自己的记忆进行备份。当然，大多数时候，这台机器是给疯牛拿来看一些比较下三路的影片找刺激用的，这也是记忆刻录机眼下最常见的用法，不过这种用法其实比较偏门，就像是把学习机拿去打游戏一样。

而现在，这台机器才算是回归了最初的本质。

也就是，学习记忆，又或者刻录记忆。

“呼……”

轻轻吐出一口气，疯牛开始回想着，自己在使用气场转动时候的状态，回想着打出那一击时候的体态感觉，回想着自己的精神变化，仿佛他还在战斗时候那样。

是了，这是记忆刻录机最为优越的地方，也是其他学习方式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不管是视频还是语言还是文字，甚至哪怕当面的口口相传，也会有相当的信息损失，不管怎么纠正动作，不管怎么提点姿态，记不住就是记不住，无法理解就是无法理解——而这所谓的“记不住”和“无法理解”，说白了就是没有找到那一瞬间的，正确的“感觉”。

而被刻录下来的记忆中，却完美的铭刻了，这份最为重要的东西。

“感觉”，又或者说，“成功的经验”，只要有过一次，就能循着这份经验不断重复，就能在短时间内将其彻底掌握。

当然，疯牛不可能就这么将原原本本的感觉刻录进去的，太过直接的感觉意味着容易被效仿，甚至会被二次利用贴牌贩卖……他可是要用这份资料来筹钱的，可不会将这份利润白白的拱手让出去。

好在对于在格斗技上花费了重金，几乎掌握了所有格斗技的疯牛来说，想要修改一下动作，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这里加一点，这里改一下……对，难度再提升一下，让他们能理解但是又没那么容易做到。”

按照自己以前被其他格斗技教材坑骗的经验，疯牛也往自己这份教材里添油加醋。

“这里稍微修一下……对，这样就行了，起码没有半年时间他们剥不出原本的东西。”

完成了一切之后，疯牛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