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侧玩家 第1章

秩序侧玩家 作者：清风的祈祷

简介：

人类需要依靠眼睛才能看到色彩，需要依靠鼻子才能闻到味道，需要依靠皮肤才能拥有触觉，那么有没有一种存在，无法被人类的正常器官所认知，却同样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只有少数觉醒了灵格的玩家，才能真正看清这个奇诡怪诞的世界。

欢迎来到，怪灵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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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秩序侧玩家，处于对抗怪灵的最前线，最需要注意的就是自己的精神状态。千万、千万不要与怪灵接触太久，那会让你们的理智滑向深渊，最终不可逆转地变成混乱侧玩家。”

叶白：“局长说得对。”

“一定要小心来自邪神的声音，祂们会让你堕落，变成祂们的眷属，甚至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灵。”

叶白：“队长也说得对。”

“尤其是不要像叶白一样，敢养怪灵，敢养邪神……还敢跑来报备！”

叶白：“我是神明认证，根正苗红的秩序侧玩家！”

第一章 叶白

临海市上午时下了场雨。

春日的细雨洗去了空气中的尘埃，留下湿润且干净的水汽，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仿佛一块无限延伸的蓝色宝石。

街道上的行人小心地避着水坑，自行车的铃声叮铃作响，青春美好的高中生结伴说笑着穿过马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拿着一把竹制扫帚哗啦啦地扫水。

下午温和的阳光透过市中心那高高的钟楼尖塔，在“糖果便利店”外的金属招牌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泽。

“叮~”

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奶奶走进便利店，左右张望了一下，来到柜台前。

正在发呆的叶白立刻回过神来：“欢迎光临糖果便利，请问需要买点什么？”

“小伙子，给我拿两盒鸡蛋。”

“好的，奶奶您稍等。”

站在柜台后的叶白点点头，露出营业式的微笑。

他侧过身，伸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两盒打折鸡蛋，用手指拎住扣子上的系带，小心地递给站在收银台前的老奶奶。

“谢谢了。”

面容慈祥的老奶奶露出和蔼的笑容。

然后。

她抬起胳膊，将一张比蒲扇还要大的，遍布血丝、裂纹和眼球的苍白大手，伸到了叶白的身前。

手上的血丝在流淌，在蠕动，在分离，在聚合。

裂纹中发出婴儿哭啼般的细微尖叫。

十几颗眼球骨碌碌地转，纯黑色的瞳仁好似密集的卵。

叶白脸色自然，笑容不变，将两盒鸡蛋叠在一起，轻轻地放在这张手上。

盖住了三枚眼球，压住了大片血丝。

叶白目不斜视，假装没有听到空气中骤然变得尖锐如针的啼哭与尖叫。

“奶奶，您拿好，注意托着底，小心掉了。”

“好，好，真是个好孩子。”

老奶奶咧开嘴巴，和蔼地笑了笑，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猩红牙齿。

用掌心托着鸡蛋盒，她一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走出便利店。

回响在空气中的哭啼尖叫随之变小，逐渐远去。

叶白依旧带着塑料硬壳般坚硬的笑容，站在便利店的柜台后，目送着老奶奶走出便利店的自动门。

——他极力压抑着心中骤然迸发的喜悦，不让它展露丝毫。

*

那是大概六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秋日某个凉爽夜晚的后半夜，忽然有不少人都听到了一声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准确来讲，当时还处于清醒状态的绝大多数人都声称自己听到了一声‘咔嚓’和‘砰’的声音。

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微弱但非常之清晰，就像是身旁不远处的某扇窗户被一颗天降的网球砸成了碎片。

然而这怎么可能呢？尽管玻璃制品已经深入了人们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但总有身边全无类似物品的人，譬如一些带着帐篷在山林中宿营的家庭，也同样听到了类似的声音；更何况在人们左右四顾之后，并未发现有什么玻璃制品被打碎的痕迹。

就算排除一些少数派，以这件事的影响范围，也足以称得上‘灵异事件’。

不过虽说如此，那道声响毕竟相当微弱，幻觉般一闪即逝，除了几起由于惊吓而导致的车祸之外，再无其他恶劣影响，因此网络上在踊跃讨论了几天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沉寂了下去。

然而，那声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仿佛是开启某扇大门的钥匙，从那一天开始，网络上便忽然开始流传起许多不知真假的流言。

各种离奇的死亡案、人口失踪案和各种设施神秘爆炸案猛猛增多，大量公职人员被调往警察部门，以前极少有存在感的市政安全部门频频出现在电视与网络直播上，向市民们分发与讲解崭新的《安全条例》。

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传言，譬如有人声称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沙发变成了大章鱼……诸如此类。

其中最为核心的是两个名词，是‘怪灵’与‘玩家’。

*

与许多带着懵懂在网上好奇讨论的普通人不同，对于这个世界上神秘力量的存在，叶白从一开始便是相当笃信的。

这份自信的源头，大概来自于叶白并非本世界的原住民，而是来自异世界的旅客——也就是俗称的穿越者。

以此来推断世界上存在着神秘力量，单凭这个理由并非完全站得住脚，只能说是大胆推测；不过上一世的叶白自出生起便下半身瘫痪，直到二十多岁死亡的时候也从未从轮椅上站起来过，能转生到这个世界已经是意外之喜，那么稍微再拔高点期待也是无所厚非。

叶白对自己那无能为力的前世全无挂怀，只有对新生的感激与认真，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在新的世界认真地对待每一件事，认真地生活每一天。

据网络上的传言，“怪灵”便是引起最近一系列诡异事件发生的罪魁祸首，而“玩家”则是应运而生的黑暗英雄，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与众多千奇百怪的怪灵战斗，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世界——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传言终究只是传言，即便叶白一直在努力寻找这方面的情报，但一来他是单打独斗，好不容易在警察局认识的几个朋友都对此忌讳莫深，二来这事终究无法确定，他不敢冒着风险放开手脚去打探。

刚才那位进入便利店购买鸡蛋的老婆婆，实在是给了叶白极大的惊喜。

异常是存在的。尽管不知道那是不是传闻中的“怪灵”，但那确实是在正常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异常。

也就是说，“玩家”这类超凡力量大概率也是同样存在的。

那么毫无疑问，接下来叶白的目标便只有一样，那便是全力以赴，追逐成为玩家的机会。

正当他如此思虑，并拿起抹布开始认真擦拭收银台时，叶白的目光忽然转向右方，在柜台上放着零食架的下面，不知何时静静地出现了一张漆黑色的卡片。

在两分钟前，那里绝对没有这样一张卡片……叶白安静地看了它几秒钟，在感觉它并不会带来直接的危险之后，伸手将卡片拿起。

随着他的手指触碰，卡片上浮现出一行白色的小字：

「玩家资格考核凭证」

只有这个短短的八个字，却让叶白立刻扬起眉毛。

*

在警察局的朋友由于签了保密条约，无法告诉叶白一些细节，但是他曾隐约含糊地提到过：“就算那些东西确实都存在，你想成为玩家，肯定也要经过考核才行。”

也是，这个世界上哪里存在喝一瓶魔药就能成为超凡者的好事？如果有的话，请把魔药往我的肚子里灌。

所谓的考核将会以什么形式、在什么时间来到身边，叶白当然是一无所知，不过在他试着点了点手中的卡片之后，那行白字又发生了变化。

「下一批考核将于夜晚十点开始」

只有时间，没有地点？

叶白又伸手戳了戳卡片，卡片再无其他反应。

不过这张卡片大概是可以成为玩家的通行证，这一点应该是没有错的。

现在是下午六点，距离夜晚十点只有四个小时，算上回家给妹妹做晚饭的时间，还可以说比较宽松；但如果再算上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打探情报这一点，毫无疑问是一个令人感到压迫感的倒计时。

略微思索了几秒之后，叶白将身上的便利店围裙脱下，熟练地叠整齐，放在收银台下，然后摸起靠在身后墙边的拐杖拄在身旁，拖着毫无知觉的左脚，蹒跚着走出柜台。

拐杖在地面上点出笃笃的声响，货架后很快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诧异地望着叶白：“小叶，怎么了？”

“抱歉啊店长，刚刚收到了一条消息，要赶快回家。”

“哦哦，你还要回去照顾妹妹是吧，真是辛苦啊，”店长说道，“那你走吧。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事。”

说是照顾妹妹，其实全无这回事。毕竟妹妹叶笑依年过18，已经成年，不再是需要兄长照顾的小孩子；更何况以目前叶白这等残疾的姿态，反倒是妹妹由于关心，经常从大学跑回家来陪伴兄长，实在说不准是谁给谁添了麻烦。

不过都是一家人，自然没有必要去纠结这点事，只是为了兄长的尊严，叶白很矜持地没有对店长的话语加以反驳。

叶白拄着拐杖的样子不是很有说服力，不过好歹相处了几个月之久，店长只是看了他两眼，便放心地挥手放行了。

毕竟为了防身，也是为了正常生活，叶白在过去的一年中还是学过一点点武术的，保护自己毫无问题。

站在店门外，叶白将衣服上的褶皱仔细抚平，便拄着拐杖，用与正常人无异的步行速度，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比起前世瘫痪在床，从未站起的悲惨人生，叶白对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其实相当满意：仅仅只是左小腿瘫痪而已。连轮椅都用不上，只需要一根小小的拐杖便可以自由行动，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不过既然已经体会过自由，那么稍微再拔高点期待也是无所厚非。他极度想要成为“玩家”，有一定的原因就是想要获得一副健康的、可以自由活动的身体，残疾毕竟是残疾，他有很多想法，以目前的身体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而当普通的医术无法做到这一点时，便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未知的神秘力量，这也是人之常情了。

一边想着诸如此类的事情，叶白穿过街道，正在等红绿灯时，身旁忽然凑上来两个人。都是成年人，男性。

“这位小哥，过来说话？”

他们一左一右，分别亲切地搭在叶白的肩膀和胳膊上。

叶白下意识地便要抖动肩膀，并悄无声息地伸手去摸自己肩膀上的手腕——不过他很快停下了动作，含着笑转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很重要的事，过来一下啦。”

叶白没有推辞，便跟着他们离开主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分别堵在叶白的前后三米处。他们一个既高又瘦，活像竹竿，一个既矮又胖，好似皮球。

为了方便起见，便叫他们竹竿先生与皮球君。

来到小巷中，街道上的嘈杂顿时远离而去，空气莫名地变得清幽了许多。竹竿先生很快转向叶白，再不掩饰目光中的惊喜与贪婪。

“真是好运啊，竟然能碰到一个预备役玩家。”他说。

“预备役玩家是什么？”叶白问。

“别装傻，玩家资格考核凭证你拿到了吧？就是那张黑色的卡片，我已经闻到它的味道了。”竹竿先生的目光在叶白身上扫来扫去，“那可不是个好东西，交出来吧，我们来替你保管。”

“保管。”皮球君憨憨地重复。

“原来是抢劫。”叶白点点头，不等两位先生接话，便继续说道，“要给你们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一个残疾人，碰到这种事也只能任人欺负。不过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如果你们能为我答疑解惑，我就不反抗也不叫喊，直接把卡片给你们，怎样？”

竹竿先生下意识地看了下叶白手中的拐杖，还有他分明毫无知觉的左腿，稍作迟疑，便点点头：“你可以问三个问题，快点。”

“第一，玩家等同于超能力者么？”叶白直接了当地问。

“你可以这么认为。”竹竿先生嘿嘿一笑，如此回答。

他的表情戏谑，简短的回答中分明写满了敷衍。如此处理倒也没错，毕竟一方抢劫，另一方被抢，本来便不是什么友好协作的关系，而且区区一个瘸子，欺负你又怎样呢？

叶白倒也不生气，继续问道：“第二，成为玩家可以治好我的腿么？”

“说不定是可以的。”竹竿先生一挑眉毛，旋即立刻补充道，“但是你想也别想，那种能力十分罕见，寻常玩家根本无法获得。你不如想办法多攒些钱，请拥有类似能力的玩家帮你治疗。”

叶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提问：“第三，你们是玩家吗？”

“当然是。”竹竿先生说完，便伸出手，“三个问题完了，卡片拿出来吧。”

他的声音相当急切，叶白身后的皮球君已经缓步靠近，仿佛下一秒钟便要亲自动手来拿。

“别着急，我还有第四个问题。”叶白慢条斯理地说道。

竹竿先生顿时脸色一沉：“你想反悔？”

“并不是，因为我一开始便没有准备把东西给你们。”叶白拄着拐杖，含笑说道，“第四个问题，你们在害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