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70章

但是现代的人类呢？

科技已经将他们武装了起来，枪械，炸弹，导弹，甚至妖怪们会不断隐藏自己躲在结界里也是因为人类正在不断变强，而当现代的人类突然面对一个以人类为食为乐的种族时，他们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呢？

那些他们只以为是幻想作品里的存在突然成为了现实，或者说一直存在于他们内部的异类种族终于无法再隐藏自己。

“你知道吧？我们妖怪基本上分为两种，一种是由各类动物妖化后形成的妖怪，而另一种则是因为人类的恐惧与幻想而出现的妖怪”，奴良滑瓢叹着气说道：“那些几百年间里由人类的畏惧而创造出的妖怪们大部分早就已经随着人类的科技的强大而逐渐消失了，就算勉强苟活下来的也没有了多少力量。”

“而这类已经消失在历史里的妖怪在奴良组控制的区域里也有了逐渐向着过去倒退复苏的迹象，甚至已经有小妖怪亲眼目睹了它们的重新诞生。”

没有回答，苏尔只是沉默的以拇指搓着手中的瓷杯，他正在思考着奴良滑瓢所说的问题的原因并为此而担心着，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按照奴良滑瓢的说法，这些异常的妖怪们所代表的年份仍不是十分久远的年代，并且这种增长也十分缓慢。

是因为他吗？

因为他和欣可以及吉普莉尔。

苏尔只是想要过上平静的生活而已，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这点简单愿望始终会有意外来打破。

“我知道了，我会去各地调查这些事情的”，苏尔叹了口气，“把你们奴良组的信物给我一个吧，防止碰到什么不开眼的东西被我杀掉后不好跟你解释。”

“当然可以，给，带着这块腰牌就好，里面有我的妖气”，奴良滑瓢欣然答应着，随即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一块暗棕色的牌子放在了苏尔的面前。

“对了，如果碰到那些见到这块牌子仍不会退缩，亦或者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妖怪……还请不要顾及奴良组的情面”，严肃着说完后，奴良滑瓢才收回了按在腰牌上的手坐了回去。

“……你可不要心疼哦？”

“你说笑了，奴良组向来以侠义率领群妖。”

面对苏尔开玩笑的话语，奴良滑瓢微微摇头回答着。

有风吹过，树叶飒飒敲击着，连晚风都变得更凉爽了起来。

邦！

“老爷子，你找我？”

那人，那树，随着一声惊鹿的敲击声炸响，阿良良木历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猛地抬起了头后却发现一个身穿蓝色羽织，以一种潇洒帅气的姿势靠坐在小亭旁树杈上的帅哥。

是真的帅哥，就连他一个男人都不得不承认的帅气，而那微微侧头时所露出的长长的头发——嗯？

哦，原来是后脑勺啊。

不得不说发型真的非常影响颜值，在有了头发后，就连这长长的后脑勺都不再违和了起来。

阿良良木历有些恍然大悟来者究竟是何人了，这应该就是这位苍老的滑头鬼所说的自己的孙子陆生了，呃，也就是他接下来七天里的陪练？

……将要殴打他的人？

阿良良木历为了表示友好的笑容突然变得勉强了起来，他求助似的看向了一旁的奴良滑瓢和苏尔，这两个人没有什么惊奇的表情，想必早就已经发现了奴良陆生的到来。

和他一样，对于苏尔奴良陆生早已不再陌生，但是阿良良木历他还是第一次见，妖怪的本能让他和奴良滑瓢一样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这个黑发男人体内的力量。

“坐下吧，陆生”，奴良滑瓢开口吩咐道：“接下来的七天里你将作为他的对手和他一起展开特训，这段时间记得推掉那些不必要的事情，专心一点。”

“……我知道了”，自家老爷子难得严肃的模样让奴良陆生也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另有隐情，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个，你好，我叫做阿良良木历，是个……吸血鬼”，犹豫了再三，阿良良木历还是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暂称为了吸血鬼，哪怕他始终都认为自己是个人类，拥有的也是人类的心灵。

但是他现在是在和妖怪对话哎？传说中的妖怪，以往仅仅只存在于幻想故事里的存在，这种情况下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应该诚实的介绍自己当前现实意义上的种族才算礼貌吧？

“当然内心仍然是个人类。”

想了想后，阿良良木历还是补上了这么一句话，心中随即仿佛有一块石头落了地似的，彻底安心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 男人在一起必定会……

听着阿良良木历有些诡异的自我介绍，奴良陆生先是奇怪的看了苏尔和自家老爷子一眼，不过在没有得到答案后正坐着看着阿良良木历笑了起来。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做奴良陆生。”

“是个滑头鬼。”

苏尔眯起眼睛看着阿良良木历好奇的问起了滑头鬼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之主又是什么情况，这些疑问从他刚才坐在旁边听着苏尔与奴良滑瓢之间的对话时就存在了，虽然他听不懂这两个人再说什么，但是碍于当时严肃的气氛就始终不曾问出，眼下终于有了机会。

而奴良陆生则反过来好奇的询问着吸血鬼有关的事情，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没有出过国，甚至连这座城市都不曾出去过的乡下妖怪，对于各种故事里传说的吸血鬼这种西方妖怪自然也很好奇。

暂且不提旁边的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友好交流，举起酒杯与奴良滑瓢共饮了一杯，苏尔还有一件本来只是为了有趣而随手埋下的伏笔，但如今却在奴良滑瓢说出那些不妙的异常后反而重要起来的事情想要询问。

“滑瓢？”，苏尔喊了一声，“我和欣可的来历……你还记得是什么样吗？”

比刚才还要严肃的表情，让本来想开开玩笑的奴良滑瓢也意识到了苏尔并不是在和他随意聊天着开玩笑。

“我记得这个问题之前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给你说过了才对，才几个月而已就忘掉了吗？”，奴良滑瓢认真的说道：“两位都是曾经上古年代的大妖，但最开始的时候却是彼此敌对着，最终因为一场纷争而彼此倾尽全力交战了起来，直到双方都陷入了一种重伤濒死的状态。”

“两位无论是谁在那种情况下都无法再以残破的身躯来维系生命，但也无论是谁都不想死在那里，最终只能将各自的生命与灵魂融合在了一起才得以生存下来。”

“然而即使两位已经俱为一体，但最开始的时候仍旧争吵不休，甚至会以自残来胁迫对方，直至漫长的时间后这份关系才逐渐缓和，乃至于逐渐萌发了爱意，最终甚至成为了受人类祈拜的姻缘神。”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奴良滑瓢诧异的歪着头问道。

将自己记忆中关于苏尔与欣可的故事重新复述了一边，老滑头鬼确信自己眼下所讲述的与自己当初和苏尔初次见面时所说的并无不同，但那一次对面这个男人的脸上是一副哭笑不得又强忍住不笑的表情，然而现在的苏尔再一次听到这个一模一样的故事却是一副严肃到让滑头鬼都笑不出来的表情。

“……无事”，沉默了片刻后，苏尔摇了摇头回答道。

【改变了。】

‘是啊，改变了。’

苏尔在心中与欣可轻声对答着。

犹记得之前他们初次来到这个现代社会又初次来到奴良组时，奴良滑瓢所说的分明是苏尔与欣可乃是一体双魂的大妖，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并未有过任何分开的时期。

而这一切的改变只是因为在第二次回到远古时期的时候，苏尔与欣可为了好玩而对着八云紫说出了编造出来的他们的由来，而在后世被称为妖怪贤者的八云紫正是编撰了大妖传并将他们的事迹流传下来的人，最初两人的故事也是由她传下。

未来改变了。

苏尔毫不怀疑在最初奴良滑瓢所说的那个版本里，他和欣可在这个世界里重新见到吉普莉尔的时机与方法绝不是两人主动返回过去后所经历的那场大战。

源自过去的痕迹还在向未来蔓延，眼下那些怪异与妖怪的频出复苏或许也与这有关。

不知道苏尔心事重重的在烦心些什么，奴良滑瓢也没有主动去询问的意思，在他看来，能让这样的大妖怪也烦心的事情恐怕不是他能够参与进去的，除非苏尔主动提起。

“喝酒吧”，拎起酒壶，奴良滑瓢重新将两人面前的酒杯添满，这敞口的酒杯正好一口。

“嗯，身体健康。”

“……身体健康。”

饮下。

比起这边略显沉闷的中老年组合来说，另一边的年轻人倒是气氛活跃了很多。

阿良良木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看上去阴郁的高中生而已，哪怕他过去的人生中一直坚持着那个听上去十分中二的不交朋友宣言，但是说到底他仍旧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烂好人。

如果不是烂好人的话，谁会为了一个吸血鬼而主动献上自己的性命呢？他的选择甚至是在摆脱了吸血鬼魅惑之力的情况下做出的，只是因为不忍看到那只吸血鬼的哭诉与恳求。

更不用说之后还为了那只吸血鬼而选择去和凶神恶煞的吸血鬼猎人战斗，说实话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人所应该承受的范围，但这个少年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并且不曾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要知道一个月前他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且不曾接触过任何异常的平凡高中生罢了。

至于奴良陆生……暂且不说他白天时那副模样与性格，最少夜晚时以妖怪的形貌现身的他在阿良良木历的眼中是充满了魅力的，或许这就是作为魑魅魍魉之主的滑头鬼所拥有的人格魅力，嗯，还有领袖魅力。

就在苏尔和奴良滑瓢对照记忆的时候，奴良陆生已经亲切的坐到了阿良良木历的身旁，甚至此刻已经搂住了阿良良木历的肩膀，也不知道之前说到了什么，正哈哈大笑了起来，而阿良良木历也在浅笑着。

并不是那种应付的笑容，而是真的开心的笑容，这个宣称不要朋友的男子高中生甚至主动打断了奴良陆生的话语，反而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有些微妙，苏尔也不知道该不该称赞滑头鬼牛逼了。

“但是我觉得要说清纯的话，还是斋藤飞鸟最棒吧？她的写真集我也有买，你要是想看的话之后可以给你送过来。”

“真的吗？！不，不用你送，我直接跟着你去拿好了，哎呀呀，没想到你竟然还买了她的写真集！”

“啊哈哈，哪里哪里。”

“不不不，真的很有眼光！”

好吧，两个年轻人似乎正在聊一些当代年轻人聚在一起时必然会聊的东西。

第三十五章 交杯酒

现在就在聊写真集，等关系再近一点会聊什么苏尔真的想都不敢想。

阿良良木历为什么会遭遇吸血鬼他可是一清二楚，正是因为他想要在人不太多的时候去买一些青少年不宜观看的十八禁东西。

等等，妖怪里是不是没有十八禁的说法？

苏尔，虎躯一震。

“真好啊”，感慨着，奴良陆生突然目露无奈之色，“其实桥本环奈一开始的时候也不错，我晚上的时候也时常翻阅，但……”

只能说桥本环奈，懂的都懂。

“是啊，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阿良良木历同样一脸沉痛的说道。

实在是一大损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仰起头放声大笑了起来，奴良陆生用力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有趣，太有趣了。”

“嗯？”，阿良良木历奇怪的看着身旁这个初次见面就与自己相谈甚欢的妖怪，这股仿佛从古书中走出来的豪迈气势与精气神让他这个成长于都市间的现代普通人颇为向往。

白天的时候属于人类，夜晚的时候属于妖怪，但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奴良陆生就是奴良陆生，不存在什么第二人格或是记忆不通的情况。

“喂，历”，奴良陆生侧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阿良良木历的的脸庞，明明两个人才是第一次见面，甚至就连认识的时间都算不上长久，但是他们却已经能够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这便是关系足够亲近的表现。

很难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觉，非要让奴良陆生来做个形容的话，那便是妖怪气氛到了，所以大碗饮酒，所以放声欢笑，这不是平常和那些与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的妖怪们喝酒嬉闹时同样的感觉，但却似乎要更有趣一些。

是因为这个少年的身份吗？甚至不算是妖怪，而是西方的吸血鬼，一个月前还只是普通人类，如今却拥有着让自己也能够感受到威胁的力量。

在刚才的交谈中，阿良良木历已经把自己的底都透完了，当然奴良陆生也说了不少。

“喂！历！”

再一次重复的喊着阿良良木历的名字，这一次奴良陆生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看上去无比的严肃。

“啊？”，从自己的刘海间看着奴良陆生，阿良良木历有些茫然的反问着，这个妖怪是喝醉了？

“来和我喝三七酒吧。”

“……三七酒？”

这是什么妖怪间的古怪习俗吗？

这么严肃的表情说实话有点吓人啊，阿良良木历求助似的看向了另一边的苏尔，但苏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只听到了自己一旁这只老滑头鬼在放声大笑着。

“三七酒是什么？”，苏尔转头问道。

“用外面的话来说就是交杯酒了，在我们妖怪间普遍还是叫做三七酒”，奴良滑瓢点点头笑着说道：“简单的来说就是酒分两杯，大哥喝七分，小弟喝三分，算是我们妖怪间的一个效忠仪式。”

“就比如说如今奴良组的各大头领当初都是跟老夫喝过三七酒的，从那时起他们便献出自己的畏，滑头鬼以此方才为魑魅魍魉之主”，奴良滑瓢有些得意的说着，虽说因为时光流逝外加当年身受重伤的缘故如今他看上去老态毕露，但说到底这老滑头鬼当年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妖。

“除开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以外，陆生他也终于走到了向着外界的妖怪伸出手的这一步吗？”，看到自己的爱孙长大似乎让奴良滑瓢有些感动，这老妖怪装模作样的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感慨着。

仿佛看到自己养的猪终于懂得去拱外面的大白菜了一样。

欣慰怎么说，欣慰。

这边的奴良滑瓢在向苏尔解释着三七酒的含义以及奴良陆生这个举动的含义，而另一边的奴良陆生也诚恳的向着阿良良木历解释着，不过比起这些事情来说，苏尔却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滑瓢啊……”，苏尔幽幽的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

“嗯？有什么事吗？”，虽然妖怪的本能在不断的提醒着奴良滑瓢危险将至，就好像有针在扎一般，但是他却不管怎么想都找不到苏尔会突然暴起对自己不利的理由，因此反倒光棍的又闷了一口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似乎邀请我喝交杯酒来着？”，苏尔的话语已经压低至仿佛深不见底的幽谷，冷冽的寒风悄悄吹动在奴良滑瓢的耳旁。

奴良滑瓢：“……”。

您记性那么好的吗？

【对，他说了。】

“啊，啊哈哈哈啊，老夫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有外来的妖怪送上了异域的美酒还在后房里，不如让老夫现在去取来给大家品鉴一番好了……”

一边这样说着话，奴良滑瓢一边抹了一把光滑的脑门，颤巍巍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就想要离开，看起来苍老无比的身躯在这一刻却超乎想象的敏捷，但是在他就要发动妖力，以滑头鬼传承百年的绝技离开前那一刹那，一只手却已经按在了奴良滑瓢的肩膀之上。

“历啊，你先和陆生在这里喝喝酒聊聊天吧，我突然想到了一处绝世美景可以请滑瓢他一起鉴赏，之后我们会回来的”，看着另一边的两个年轻人，苏尔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请放心的把历交给我吧，苏尔大人”，一脸自然的搂住了阿良良木历的肩膀，奴良陆生笑着说道：“短时间回不来也没有问题，明天开始我会好好帮着历修炼的。”

“嗯，那就麻烦你了——走吧，滑瓢，该上路了。”

“不是！喂！陆生！！！求——！！！”

然而其人已经不在，只剩下余音袅袅。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苏尔就已经带着奴良滑瓢彻底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