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81章

苏尔三人脚下的当然不是真正的精灵回廊。

事实上仅凭他们的力量哪怕再加上这只幻想种的力量都不可能抵达精灵回廊。

脚下的景象准确的去描述的话应该是精灵回廊的毛孔一般的东西，而毛孔这个词仅仅只是用来形容，说是小伤口也不是不行，甚至脚下这片蓝白二色的深渊都是一种介于虚幻间的存在。

正常来说虽然精灵回廊存在于这颗星球的内部，然而这里的内部也不过是一个形容词罢了，否则地精种岂不是距离万物起源最近的存在？他们只需要一直向下挖就好了。

因此精灵回廊实际上存在于这颗星球上的任意一处，存在于现实，却又不存在于现实，与物质世界的一切叠加着，本不该如此浅显的展露于世界当中才对，然而克里拉特提尼最后同归于尽的爆发却以他独特的力量性质在物质的世界中撕开了一角，让精灵回廊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得以显现在这个世界之上——哪怕是如同投影一般的显现。

以上便是欣可在拉着返回阿邦特·赫伊姆稳定完躯体后返回的吉普莉尔研究了大概有一个多月后所郑重给出的严谨答案。

“只有这么一点？”，有种才刚刚开始听故事就结束了的感觉，苏尔忍不住追问道。

“猴子先生莫非以为确认它的存在以及性质这种事情很容易吗？”，欣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总而言之，之前的计划只能全部作废了，本来打算在控制住这只幻想种后以祂的核心作为源泉，辅以森神的加护作为介质让那位神灵种的状态得以恢复，没想到眼下却成了这种样子。”

一边说着话，欣可的目光飘向房间内正旋转在一个托盘上的幻想种的遗体，那波浪的形状还塑形在上面，本质上来说依旧是一件很危险的武器，因为克里拉特提尼的力量本源还存在于其中。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呢？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吧？”，没有因为先前计划的作废而感到沮丧，苏尔轻松的追问着。

“啊，那当然，毕竟我可是天才嘛~，事实上当确认完毕那里出现的到底是什么后想要让那位神灵种苏醒反倒变得更加简单了”，欣可颇为兴奋的说着话，她就知道之前选择跟着苏尔一起出行绝对不会错，最起码呆在遗迹中研究神髓绝对无法碰到眼下这种珍贵的奇景。

“无论是神灵种还是神髓都是诞生于精灵回廊之中，那位神灵种也并非完全死去失去了自身的意志，所以只要将祂置放于那片伪精灵回廊中就可以了，祂会自行吸收那些精灵来恢复。”

随着欣可的话语，一直被她藏在房间里的壶形神髓也被送了出来。

“那就走吧”，深吸了一口气，苏尔莫名感到了一种压力。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该如何同这位神灵种交谈呢？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与代价才能请求祂告诉自己所追寻的答案？

与神灵种的第二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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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的神灵种神髓被欣可送到了伪精灵回廊之中，蓝白色的光焰吞吐着，穿梭在壶形的神髓表面。

虽然是有进有出的状态，不过好在还是以进的精灵居多，注视着下方不断涌动着的精灵海洋，苏尔莫名有种在看太上老君拿八卦炉炼孙悟空的感觉。

“所以这里实际上存在着一个连通着精灵回廊的通道？”，忍不住偏过头向着欣可问道，苏尔想起了之前从吉普莉尔那里听到过的情报，“星杯不是就在精灵回廊之中吗？那么我们能不能从这里进去拿到星杯？”

当然成为唯一神，一切困难就地迎刃而解。

“……我之前的讲解猴子先生是完全没听吗？”，欣可瞪了苏尔一眼，“先不说你要如何进去拿到星杯，恐怕在掉下去的一瞬间你就会被蒸发成为最根本的精灵，任何术式都无法抵消这种力量，再退一步来说，这根本不是你所理解的存在一个通道将精灵渗透出来的肤浅形式。”

“这里就是精灵回廊的一部分”，欣可的手指用力向下戳刺着，“它是精灵回廊，但精灵回廊却不是它，虽然的确能够通过它与精灵回廊形成连同造成影响，但那实在是太过于微弱了，以至于接近于无，它只是精灵回廊的具现，明白了吗？”

“我已经完全的明白了”，认真点了点头，苏尔继续说道：“也就是说这里确实是星球力量的流出没错吧？”

“嗯哼？是的哟？”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虽然这里的出现克里拉特提尼的力量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但是我不相信在这么漫长的战争之中，那些上位种族们会做不到这一点，以他们交战的频率来说，这么长的时间积累哪怕仅仅是偶然都足以在整个星球上看到不少这样的奇特景象才对——为什么没有？”

吉普莉尔还特意去询问了族中最年长的姐姐，但是即便见证了几乎整场大战的天翼种却都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好问题”，欣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猴子先生首先需要知道这并不是像怪物小姐那样随意打洞或是击穿空间就可以出现的东西，甚至按照常理来说克里拉特提尼在其他的地方自爆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奇景。”

“唯一的原因只有一个，虽然不知道那只幻想种为什么会隐匿在这里，但是这片区域确实是整个星球上精灵回廊向外界溢出精灵的重要节点之一”，欣可伸长了手臂指向了四周，“相比起其他地方来说，之前这里存在的精灵就已经远远超出。”

第二百一十六章 神灵种苏醒

“不同种族对于精灵的利用方式是不同的，正如森精种通过编织魔法术式，海栖种通过天性的能力来魅惑，亦或者是天翼种那种以量取胜的方式，除了猴子先生目前所知道的这些以外，还有不少种族是通过直接摧毁精灵来获得最大的杀伤力——最典型的就是机凯种，它们的不少进攻与防御措施都是以这种方式来实现。”

“它们？”，疑惑着欣可的用词，虽然苏尔早就知道机凯种的名号，但是至今却未曾得以一见。

“由不知名的神灵种所创造的机械构成的种族，其行事完全不具目的，单纯以防御反击存活在世界上，只不过是单纯的机械罢了，连生物都算不上”，欣可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总之~，正是因为有机凯种以及类似的使用方式会对精灵造成不可逆的损害，因此如果不是世界上各处始终都有精灵在不均衡的从精灵回廊中流出，恐怕不少接连大战后的地方精灵会稀少到难以目视才对。”

“原来如此……重要的节点吗？”，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着，苏尔低头看向了那个浸泡在精灵之海中的神髓，许久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大概需要多久啊？这种恢复？”

“谁知道呢？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百年？对于神灵种的了解我并不比猴子先生你知道的更多喔？”，欣可略显俏皮的话并没有让苏尔放下心来，反倒更加忧虑了。

毕竟欣可能有着几个百年去等，然而他却连一个百年都很可能无法等到。

“放心吧，恢复全部的力量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若只是恢复意识的话应该不会需要多久，猴子先生不必太过担心”，也许是注意到了苏尔此刻沉重的表情，欣可的话语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她在宽慰着苏尔。

“哎？真的吗？”

“真的哦~”

“那就好……希望能够早点苏醒吧……”

勉强露出了笑容，苏尔趴在边缘静静的注视着那颗壶形的神髓。

虽然知道欣可大抵只是在安慰他，然而听到这样肯定的答案后，苏尔的心情却也的确放松了点。

早点醒来吧，神灵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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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上班打卡一样，苏尔每天都坚持着规律的作息，除了日常的锻炼身体并保持体能以外，剩下的时间全部陪在了那颗壶形的神髓旁开展着话聊。

虽然不知道神灵种的假死与人类的假死之间到底有着多少不同，然而从之前这位神灵种还是搭理了自己两句的情况来看，祂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苏尔总觉得祂可能是被自己烦的不行了才吱声。

在这种情况下被唤醒的神灵种真的会对他有什么好脾气吗？

一边抱有着这样的疑问，心底忐忑之间苏尔却还是将这一套话疗坚持了下来，毕竟他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甚至在一番灵机一动后，他干脆养成了一边锻炼身体一边和神髓自言自语的习惯。

说实话本就是没有目的的旅行一般的坚持，苏尔甚至都已经做好了等待十年以上的准备，然而惊喜却来的如此措不及防。

【……徒劳……】

那位神灵种说话了。

虽然一上来就是劝退的话语，但那一瞬间苏尔喜悦的心情简直可以突破天际。

此时正是将神灵种壶形的神髓置入精灵之海后约一年左右的时间，远比他心中所设想的时间要短的多得多。

“……啊，伟大的神灵种大人”，苏尔深吸了一口气后努力的平稳着声音说道：“我叫苏尔，是一名人类，前来觐见是为了寻求一些疑问的解答。”

说不出的紧张感，苏尔甚至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在细微的抽搐着，眼下正与他对话的是一位高贵的神灵种，而且还不是奥坎那种明显的展露出了善意的神灵种。

哪怕祂眼下的状态做不到奥坎那种抬手间捏出一个真实存在的小世界一般的夸张事迹，然而其本身的力量便已经可以将吉普莉尔踩在脚下。

概念的化身，其存在本身就是最强大的魔法，神灵种的资料不断从苏尔心中滑过，这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紧张感。

【疑问……没有意义……】

神灵种的声音听不出性别，没有男女之分，空灵到仿佛薄纱穿过耳迹一般。

“还是很有意义的”，条件反射般的补上了一句，苏尔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这神灵种怎么回事？过去第一次听到祂话语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这怎么还是张口就是劝退？

一副996加班过度赚钱养家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却发现老婆在和别人为爱鼓掌时希望世界赶快毁灭万物终结的模样……也太丧了吧？

还是说这就是祂在自身概念的影响下所出现的性格？

这是什么神？丧气神？绝望神？悲哀神？

不断在心中揣测着这位神灵种代表着什么概念，苏尔嘴上的话可完全没停，唯恐这位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神灵种突然来一句聊天也没有意义，下一秒就自闭去了。

“你看，最少有了疑问后才会知道前进的方向啊，比方说好奇宇宙中的景象与遥远的星辰才会专门去发明望远镜，好奇各种疾病出现的原因才会去探究，最终发现了肉眼无法察觉的微观世界，呃，我是说我那个世界的人类就是这样的”，毫不犹豫的灌上了一碗又一碗的鸡汤，苏尔对神灵种传递着正能量。

说实话在这漫长的话疗之中，苏尔基本上把自己的一身所学来回反反复复的讲了个遍才勉强不让等待变成寂寞，该知道的这位神灵种应该都知道了才对，因此倒也不必特意避讳点什么。

“正所谓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如果连疑问都没有了还怎么提高自己呢？对吧对吧？正是因为有了方向才可以目的明确有动力的前进啊”，苏尔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才想起这已经不是他独自一人话疗的时候了，这样的叽叽歪歪万一被这神灵种认为是不敬怎么办？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狐疑之神

好在这位悲观神——苏尔暂且在心中这么称呼祂，总之祂并没有在意苏尔的无礼，反倒叹息般继续说了起来，祂的存在便影响着这个世界，祂的喜怒也体现在这个世界之上，最起码苏尔深切的感受到了那种绝望般的情绪。

【那么……为什么要好奇呢？】

【为什么又要前进呢？】

【说到底……一切真的存在吗？】

苏尔的鸡汤完全没有起作用的样子，甚至这位无名的神灵种还一句接着一句的怀疑了起来。

“……那个，您……为什么会这么思考呢？”，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庞，苏尔还是忍不住发问道。

这是什么？哲学之神吗？

【一切为何而存在？】

【世界又是什么？】

【思考着这些的我们又是什么？】

【……】

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无名的神灵种在接连发问着。

苏尔快顶不住了。

从前世到现在他都不是一个喜欢研究哲学的人，神灵种接二连三发出的问题更是有种把他心态打崩了的感觉，着实有些绷不住了。

他是来研究这些的吗？

“那个，伟大的神灵种大人？”，不禁开口打断了神灵种仿佛永无止境的问题，苏尔紧张的说道：“敢问您所代表的概念是——？”

这一次终于迎来了沉默，片刻之后，无名的神灵种第一次没有反手抛出问题，而是单纯给出了答案。

【狐疑】

？

也就是疑问的意思？

苏尔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吾是为了代替没有意识的无意识存在们质疑为什么而诞生的，怀疑一切的神，是为狐疑之神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尔第一次从这位狐疑之神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自豪……或是炫耀般的感情。

“真厉害啊”，虽然完全不知道厉害在哪里，但是苏尔还是第一时间送上了夸赞的话语。

【厉害在何处？】

“……”

这天没法聊了。

“不如这样吧，我来问一个问题，再有狐疑大人您来问一个问题，可以吗？”，苏尔当机立断的打破了这种无限疑问的困局提议道。

【以一换一吗？亦无不可】

不知道是不是识破了苏尔的小计谋还是完全不在意这一点，狐疑之神平淡的答应了下来。

“我之前曾经有幸见过地精种的创造主，锻神奥坎，祂曾经指引过我说在东边的小岛上可以得到我所寻求的答案，目前我也确信祂所指的很大可能就是您，而我的问题就是——我的种族，人类要怎样才能在这种残酷的大战中获得同其他种族一样的地位？拥有足以对抗其他种族的实力？”

毫不犹豫的将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付出了这么久的时间与精力所追寻的问题直接问了出来，哪怕之后神灵种的反问苏尔无法回答也无所谓，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拥有自己的神】

“但是人类并非被创造出来的种族，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神呢？”，这样的答案根本无法让苏尔满足，他着急的反问道。

【汝为何物？】

没有回答苏尔的问题，狐疑之神反倒说起了另一个问题，苏尔这才意识到该轮到神灵种发问了。

这个奸诈的家伙！

一瞬间变得无奈的起来，苏尔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艰难，狐疑之神看似毫不在意的放过却不会给他留下什么空子去钻。

“我是人类，从野兽猴子进化而来的物种”，没有办法，苏尔只能先回答狐疑之神的问题，然而却得到了否定的评价。

【非也】

【即便同样为野兽进化而来，哪怕吾未曾亲眼见证，但此世的一切皆由精灵回廊中诞生，也即是说，若要追溯本源，汝与他们也并非同一种族……即便如此，亦是人类吗？】

【更何况汝之灵魂……】

说着说着便戛然而止，狐疑之神的声音突然沉寂了下去。

轻描淡写的便击破了苏尔曾经用来说服自己的谎言，若以事实来说，他与利库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种族。

但，无所谓了。

“即便如此我们也依旧都是人类”，苏尔咬牙答道：“我们有着相同的观念，类似的身体，哪怕心灵也可以彼此理解，只要坚持着人类的旗帜，那么我们就都是人类。”

不待狐疑之神作出反驳，苏尔便抢先一步说道：“该轮到我提问了——人类要如何才能切实可行的拥有自己的神？”

【只是一个机会，一份可能……那个机会就存在于汝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