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82章

狐疑之神没有停歇的给出了让苏尔难以置信的答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成为神？”，脸上的肌肉已经完全失控，苏尔是在笑，连自己都觉得可笑，每一个字眼都在哆嗦着。

成为神的机会就在他的身上？人类崛起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

要如何才能以一具血肉之躯转变为纯由能量构成的，其本身存在就代表着裁定世界规则的概念的具现？

这是连井底之蛙也不曾妄想过的宇宙。

凭什么？

苏尔蓦的想起了自己那个总是伴随着疼痛与残缺的同魔法般神奇的力量，就凭他那孱弱到只要有抗拒的想法就可以随便用精灵冲散的无力能力吗？

【汝认为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汝与吾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是老样子，就好像没有看到苏尔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一样，同样也没有为自己的回答做出解释的意思，狐疑之神只是平淡的发问着——哲学问题。

“无论是世界亦或是您还是我都是真实存在的”，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苏尔继续说道：“如果我能看到一个苹果的存在，闻到一个苹果的香味，可以尝到苹果的味道，也可以触摸到它，那么这个苹果就是真实存在的。”

“同理亦是如此，我脚踏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上面，岩石是冰冷的，空气是刺骨的，火是热的，疼痛是难以忍受的，哪怕正与我说话着的您所会说出的话语也不会提前存在于我的意料之中，一切都是未知，所以无论是世界还是我们也都是真实存在着的，这就是我的答案”，苏尔冷静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恐慌与神灵种诞生的条件

【浅薄】

苏尔的回答得来了狐疑之神冷冰冰的评价，不待他不服气的反驳点什么，这位神灵种便继续说了起来。

【不过是依靠浅薄的感官所认知到的世界罢了，吾可以见到汝眼中的世界，然而汝却无法见到吾眼中的世界，时间无限延续的本质，构成世界的基石，万物依托存在的线条……】

【既然如此，那么是否会存在一个生命，就如同吾目见汝一般，祂可以见到吾所无法看见的世界的真实……】

苏尔大概能理解这位神灵种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祂是在说苏尔限于身体与力量的原因，见到的世界是浅薄的，只是表层，而神灵种本身的确存在于高次元，眼下的形象只不过是祂的一部分而已，从这个角度来说，苏尔的确无法反驳狐疑之神的话语。

毕竟什么时空的构成，世界的基石什么的祂完全看不到。

不过该他提问了。

“我要如何成为神灵种？”，接续着狐疑之神刚才所提出的震惊性言论，苏尔在重复的时候都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不知】

“？”

也许是苏尔疑问的表情过于明显，就连狐疑之神也多少有了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以至于祂在接下来的话语中态度都放缓和了不少。

【那是汝之灵魂，吾仅能从那其中感到不输于神灵种的力量，但……吾仅能将吾所看到的告知于汝，如何？】

“还请狐疑大人解惑”，不知不觉被带的语气古怪了起来，苏尔连忙追问着。

【在汝之灵魂表面有着一层隔膜，阻挡了汝与世界的交互，同时也让汝的灵魂变得更加……安定，仿佛陷于沉睡之中】

“隔膜？”，喃喃重复着这样的信息，苏尔的心中闪过无数的信息，最终猛地停在了一位绅士般的老人身上。

“……奥坎……”

苏尔所能联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也只有那位形貌苍老的神灵种了，无论是知晓他灵魂的特殊还是说起过他灵魂的威胁性，那种毫不掩饰的想要远离的态度，还有足以包裹住他的灵魂却连欣可也无法发现的实力。

那些曾经饮下的灵油吗？

最起码这是最明显的交互点。

【若从隔膜上所携带的力量概念来看，的确是汝所说的的锻造之神奥坎——但这并非是坏事】

狐疑之神不紧不慢的说道，话语中却持肯定态度。

【奥坎曾经对汝说过的话并无错误，就连吾也可以本能的感到那种危险，甚至远在更高次元的存在本身都感到了威胁，而那层隔膜可以有效的压抑汝之力量的活性，让汝得以取得操纵的机会……】

！！！

一瞬间听懂了狐疑之神的话语下所暗含的意思，苏尔不禁毛骨悚然着。

压制活性，取得机会，这不就是在近乎明示般的宣称——你的力量拥有自己的意志吗？

【那真的是汝之力量吗？】

不等苏尔将慌乱的内心平静下来，狐疑之神便紧跟着说出了致命一击般的怀疑。

“……”

心完全乱了，苏尔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欣可曾经问过他的问题浮现于心头，苏尔可以一百万分肯定，在自己穿越前的世界绝对没有人拥有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在特殊能力上所有人可是相同的平凡，他本以为这是穿越后所带来的异变，没想到如今却被狐疑之神轻易打破了。

毫无疑问，狐疑之神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到你提问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那种无法言说的心慌感勉强平复下去之后，苏尔终于开口说道。

【依旧是上一个问题，吾想知道汝之看法】

套盒子的问题吗？苏尔点了点头。

“在我之前的世界中曾经有着这样一个有趣的结论，虽然依旧有着不少漏洞，但狐疑大人您可以参考一下”，苏尔想了想后说道：“事实上不止是您，我穿越前的世界中不少人类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即是否有我们无法认知的高级存在在暗中观察并影响着我们，以及我们所在的宇宙是否是更高存在创造出来的盒子。”

“在经历过不少讨论之后，我记得出现了这么一条有趣的辨认方法——如果真的出现了外星人，那么因为不同种族的存在形式与构成不同，所诞生的文明与文化也是不同的，那么音乐这种仅凭旋律就可以传递情感的手段将成为重要的交流方式。”

“而在那个时候，如果发现双方从一段音乐中所体会到的情感是相同的，甚至有着相同的认知的话……那么就得小心了”，意味深长的总结着，苏尔结束了自己的回答。

【音乐吗……】

耳边传来了狐疑之神若有所思的自语声，至于这位神灵种在恢复力量后会不会跑去其他的种族面前吹拉弹唱就不是苏尔能够干涉的问题了，说实话他现在连自己的问题都关心不过来。

心乱如麻，但问题还是得问的。

“那么轮到我了”，苏尔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询问会不会激怒神灵种，那是直指神灵种本源的疑问，但他确实需要一些指引，一些方向。

“请问狐疑大人，神灵种诞生的条件是什么？”

话音刚刚落下苏尔便紧张到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这个问题会得到狐疑之神什么样的反应，不过考虑到祂应该才刚刚恢复，因此真的发怒的话他应该跑得掉吧？

大概。

【汝要成为神吗？】

自己刚刚才给出的回答狐疑之神自然不会忘记。

“我可以吗？”，苏尔自嘲般的笑了笑。

没有再说什么，狐疑之神平静的给出了答案。

【神灵种……我们由星而生，通过愿望、祈祷，进而得到神髓诞生，亦或者就是通过祈愿、渴求满足了活性条件的神髓】

【按照汝可以理解的简单描述去讲明根源的话，那就是让构成了世界的基石获得了“我”的概念】

“‘我’的概念？”，苏尔下意识的重复着，“也就是说拥有了自我吗？将自己与其他区分开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蛇

【可以这样去理解，但对汝而言，拥有自我却并不是关键】

“啊，我记下了，多谢您的解答”，苏尔诚挚的感谢着。

虽然知道了这样关键的信息，不过苏尔却一点头绪都没有，甚至心如乱麻。

【为什么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按理来说应当轮到狐疑之神提问了，不过苏尔却没有听懂。

【为什么不可以成为神灵种？】

“……因为我只是个平凡的人类。”

【汝并非人类，亦不平凡】

“我就是人类，哪怕无论是您还是奥坎都渲染着我的危险，但事实上这不过是一具脆弱的肉体凡胎，受伤就会痛，被杀就会死。”

【汝并未死过，如何得知死后的景象？】

“因为人类就是——”

与狐疑之神快速的对答着，苏尔的声音下意识的放大着，甚至激动的举起了自己的手臂，却又在情绪达到巅峰时戛然而止。

单纯的人类可不会拥有魅惑心智的力量，甚至远不是单纯的魅惑一词可以解释，他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在那名叫做蕾拉的海栖种身上时的感觉还存留在他的心中，哪怕在此刻也可以在自己意识的海洋中找到那个代表着那只海栖种的小小光点，只要苏尔愿意，他便可以跨越距离重新降临在她的身上。

这也可以叫做人类吗？

这样的他在死后真的会像其他的人类那样归于永恒的安眠吗？

无从得知。

甚至苏尔也永远不会主动去验证这个问题。

“该说真不愧是代表着狐疑的神灵种大人吗？”，语气凭空低落了下来，苏尔苦笑着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人类成为神灵种这种事情已经不能用进化来形容了，连妄想都不足以形容的大胆。”

【所以，为何不可？】

“用魔法也做不到吧？”

【为什么魔法不可？】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苏尔终于将这句从刚才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相比起奥坎来说，这位狐疑之神的槽点未免也太多了，“按照这个询问的趋势，接下来是不是我无论说什么做不到您都会来一句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无法改变？问题一旦这样环环套下去就根本解决不了了啊。”

【为何解决不了？】

我看你是杠精之神才对吧？！！

好险才没将这句话脱口而出，苏尔用力揉了揉自己在隐隐作痛着的太阳穴，托了与欣可以及吉普莉尔这样思维敏捷的家伙生活了许久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的思维也变得相当快速以及具有跳跃性。

“等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苏尔连忙看着那颗壶形的神髓问道：“按照您这种……嗯，性格，我是说这种喜欢刨根问底战斗下去的性格挺好的，总之您这样一直对遇到的事情都保持着怀疑态度的话，那么您没有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吗？”

“追求答案最起码要先相信有答案才对吧？那是不是意味着您在心底一直有一个不会去怀疑的问题——也就是说您坚信着所有的疑问都有答案？”，多少对欣可所说的神灵种会受困于自身概念的限制而显得性格单纯有了深刻的理解，苏尔有些好奇这位自称代表着狐疑概念的神灵种会怎么样解释这个相当于在反对祂自身本源的问题。

【……怀疑……相信……怀疑……相信……】

无限的重复喃喃着这样的声音，狐疑之神明显的陷入了一个闭合的循环之中。

神灵种会卡BUG吗？神灵种会死机吗？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之后会再来拜访，祝您恢复愉快”，恭敬的行了个礼，苏尔以最快的速度发动大难不死号驶离此地。

和这位十万个为什么型神灵种交流起来压力还是非常大的，压力不仅仅来源于精灵的压迫感与神灵种的身份，还有那一个个稀奇古怪的问题，诡异的脑回路。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无法再从这位狐疑之神那里得到有用的答案了，虽然祂给出了一条看似天方夜谭的回答，然而具体如何去做祂却一无所知。

没有注意苏尔的离开，狐疑之神依旧在那里反复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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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疑之神的话语就仿佛一杯带毒的蜜酒灌在了苏尔的心底，为他打开了一片过去从未思考过的世界，哪怕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人类可以成神的妄想，那位神灵种一定是疯了，但，每天在夜里躺在床上时闭上眼间苏尔却仍旧不可避免的幻想着什么。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

到底该怎样去做？

力量，我的力量……如何利用这份力量……

你真的拥有自己的意志吗？

为什么从未与我交谈过？

你友善吗？

告诉我答案……

这样的呢喃仿佛滴着毒汁的藤蔓缠绕在苏尔的身上，让他入魔般蹒跚着。

“猴子先生~”

“猴子先生？”

胳膊上传来了被掐似的疼痛——好吧就是被掐了，当苏尔回过神时，他便看到欣可纤细的手指正捏在他胳膊的软肉上面，微微拧动。

“抱歉，有些走神了”，歉意的讪笑了一下，苏尔深吸了一口气，让这填充胸腔的冰冷空气得以刺激他的神智，直至最清醒的状态。

“如果猴子先生已经衰老到了无法将思维连贯起来的程度，那么还是就此回去躺着比较好喔？”

“……哪有那么老啊，我还是个年轻人呢，距离老年痴呆最起码还得有个几十年吧？”

一边小声的吐槽着，苏尔可不敢大声哔哔，实在是欣可的眼刀真的有点吓人——毕竟就在前两天中一次前往欣可的魔法工坊送茶水的时候他便因为这种恍惚的精神状态而被地上的东西绊倒了，直接将茶水泼了欣可一身……

只能说还好没有烫伤！

然而苏尔还是被欣可以辛辣的言辞狠狠的批判了一通，因此眼下这个女人发出这种担忧的声音苏尔还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呃，应该是担忧的声音吧？的确是在担忧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