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314章

　　“撒～这个吻是什么意思呢，答案就交给年级首席的浅野同学亲自去寻找啰——提示，不是告别吻唷。”

　　留下这样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少女已经走远，而浅野枫则是……

　　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第四百二十九章 今夜的中野家依旧和平，唯有肉包在叹气

　　不是告别吻？！

　　指尖轻抚在唇瓣上，想着二乃走掉前说的那些话，浅野枫很难让焦躁不安的心情平复下来。

　　“比昨天还要乱来啊……”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厕所响起。

　　望着镜子里还残留有一点红印在侧脸上的自己，浅野枫陷入沉默，深深地闭起眼睛、像是在强行让自己冷静一样做了个深呼吸，旋即默不作声地打开水龙头，双手捧着冷水，一次又一次地往脸上扑、揉、搓。

　　“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先是昨天说过不是告白，后是刚才一个坦率而直接的亲吻——尽管只是亲在脸颊上，最后还故意在离开前给他留了个似撒娇也像挑衅的宣言。

　　回想起这段时间二乃和自己发生过的各种事，浅野枫不禁皱眉。

　　她喜欢我？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再对她们的「喜欢」一无所知——若是连二乃的心情都无法察觉到，那昨晚在小真冬面前表现出来的决心就跟笑话一样；而要去如何面对这些已经被察觉到的感情，却远比「理解」要来得困难许多。

　　困难到令他心情烦躁，思维就像沸腾的开水般难以冷却。

　　“这种事……不知道啊……”

　　随着叹气声落下，浅野枫驻足在镜子面前，胸口有规律地上下起伏，而后一动不动地凝视镜中人。

　　就这样维持了数分钟，直到秋风与冷水带走脸上的热度，思绪如水般平静下来，他才冷然地离开公园。

　　而问题的答案……

　　无论是喜欢还是其他感情，既然说了让他亲自去寻找，那在最终答案还没揭晓前，他还有的是白纸去证明。

　　倒不是说被这样对待就能轻而易举地喜欢上某个人。

　　「喜欢」从来都不是「你喜欢我，于是我试着去喜欢你」这种轻浮到似乎能跟任何人谈恋爱的情感，而是「我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我」——假使连这样一点认知都不曾有过，名为「真物」的感情也绝对不会出现在未来。

　　而对浅野枫来说，「证明」不单纯是追寻「真物」的过程，也是在认真回应她们的情意——结果有好有坏，也可能在心灵上伤害到她们。

　　不是认真就不会伤害到谁。

　　如果对方是无关紧要的家伙，浅野枫即使伤害到她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察觉到，所以重要的始终是「自觉」，是能够去体会她们的心情。

　　正因为对她们非常看重，所以才要必须做好伤害她们的觉悟——只要扯上关系就会伤害到他人；只要关系越紧密，就越会扭曲彼此。

　　于是，浅野枫只能前进。

　　——无论会去伤害谁。

　　△

　　中野家的客厅。

　　二乃一回到家就把姐妹们从卧室里拉出来，强行召开家庭会议，然后在三玖反应过来辩论之前，先一步九十度朝她鞠躬，郑重地低头道歉。

　　“对不起！”

　　“诶……？”

　　不仅是三玖身体瞬间僵硬在沙发上，满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就连一花她们也对二乃突如其来的道歉给吓得不轻，都因为惊讶而愣在原位。

　　“二乃，你怎么会……”

　　察觉她们的态度有些奇怪，二乃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一些责怪，抱着双手愤愤不平地道：“犯了错就要道歉，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你们干嘛都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很失礼耶！”

　　“啊哈哈……”“一花挠了挠脸颊，笑容有些勉强，到最后放弃似地叹了口气，直接说起正事，“以前你即使能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也不会这么干净利落地跟大家道歉。”

　　二乃撇过脸：“我以前也是会道歉的好吧，最多就是方式不一样，我可不是那种犯了错还不会承认的混蛋。”

　　“但你很少这样道歉。”三玖不置可否地点头，上下扫了二乃一眼，表情略显疑惑，“应该说比起道歉，二乃做得最多的还是代偿行为，比如……”

　　“我知道喔！”四叶迫不及待地举起手，略显兴奋地嘻嘻一笑，“二乃以前每次道歉都会做一大桌好吃的，或者给大家买点小礼物，像今晚这样很干脆的道歉还是第一次呢！”

　　“唔～～”

　　“嘛，最让人惊讶的是……”一花笑着摇了摇头，眯起眼睛，“二乃不是中午才差点跟三玖闹掰么，现在突然转换态度，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后面发生了某些『刻骨铭心』的事情。”

　　“唔～～”

　　四叶摸着下巴：“能让二乃改变态度的事情……唔，很难想象耶～这可是连我们都会头疼的傲娇二乃，想让她主动道歉，比让爸爸笑起来还难。”

　　“唔～～”

　　“也只能是浅野同学了。”三玖抚着耳机，想起离开活动室前的事，嘴角不禁抿起柔和弧度，“能跟二乃讲道理，还能被她听进去的人，现实里估计也就浅野同学做得到不是么？”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什么，嘴角弧度消失，表情也没有了波动：“而且二乃这么晚回家，如果是跟以前一样，和朋友在外面吃饭，群组里不可能一张图都没有，毕竟她最喜欢的就是分享。”

　　“唔～～”

　　“我才不是——等等！”二乃正红着脸要给自己辩解，忽然想到他前不久说过的话，神色骤然冷却，“呵～我说你怎么一副全程看在眼底的样子呢，原来是你在通风报信……像个间谍一样，干脆以后就叫你『间谍玖』好了。”

　　这纨绔一般的语气，让三玖不由得鼓起脸颊：“间谍什么的……这种随便的绰号我才不会认。”思考般地沉默了片刻，她的双眼露出一丝嫌弃。

　　“再说了，明明连当面道歉都能做得到，二乃却对已经过去的事情揪着细节不放，还故意转移话题……这种傲娇性格就是麻烦，简称傲娇乃。”

　　“你、你还真敢说啊！！”

　　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二乃恶狠狠地盯着她，偶尔还瞥到茶几上，似乎正在考虑要如何用纸巾温柔封住妹妹的嘴巴，但也像是逞强着，不想当着她们的面承认自己的确是个傲娇。

　　最后，标准的傲娇动作出现——她不爽地撇过脸：“算了，这会再跟你扯这些什么用都没有，还会让自己沦为一个笑话，想想也是够蠢的……”

　　就这样嘟囔几句，也不管有没有被她们听进去，二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翘着腿继续一脸不爽。

　　“事情就是你说的那样，我回家前就是跟浅野待在一起。也就是和他吃了一顿饭，然后他送我回来的程度，这样应该能满足你们的好奇心了吧？”

　　“一顿饭？”

　　“送你回来？”

　　连续两道疑惑声传出，一花和三玖面面相觑，旋即又都心思各异地看向故作淡然、实则俏脸微红的二乃。

　　“你、你们怎么……只是吃一顿饭然后和他一起回来而已，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事情！什么都没发生喔！”

　　对浅野枫大胆是一回事，在姐妹们面前如实说出真相则是另一种状况，至少她还没脸皮厚到说出「他不仅送我回来，还被我强吻了」这种羞人的话。

　　总之，二乃也会害羞。

　　“什么都没发生……呃，我也没想着去问得那么详细啊。”越发古怪的目光盯着她的脸蛋，一花不放过任何表情变化，湛蓝眼眸眯起，“只是我们还什么都没说，二乃你就先慌张起来，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喔～”

　　“……”

　　一下就被戳中盲点，二乃本来放松下来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像是脑袋宕机一样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对峙被骤然打破。

　　“糟、糟糕了！”

　　在她们错愕的目光下，四叶先是忽然惊叫出声，然后动若脱兔般地跑到烫台前，往楼下看去，似在寻找什么。

　　似在原地沉默了半晌，她才满脸失落地回到客厅，垂着肩膀说：“浅野同学走得好快，已经见不到人影了。”

　　“这不是废话么！”二乃轻翻了个白眼，“我上楼前他就离开了，你这时候怎么可能看得到他。”

　　“嘿嘿嘿，说得也是啊……”

　　四叶看着她们，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了一贯的元气傻笑。

　　“唔～～”

　　某种小动物般的悲鸣声响起。

　　这次，大家都听得很清楚，足以让她们察觉到某处奇怪的地方。

　　一花摸着下巴：“说起来，有个最在意浅野君的人一直没有说话耶，你们说这个人是谁呢？”

　　二乃挑起眉梢：“呵，是谁呢～”

　　三玖眯起眼睛：“是谁。”

　　四叶转过视线：“啊……”

　　是的。

　　这是一次仅有爸爸不在场的家庭会议，偏偏从开始到现在——尤其是在二乃和三玖谈到浅野枫时，有个最关注他的人始终没发言。

　　其名为——肉包妖精，五月！

　　迎着她们投来的讶异视线，五月捂住小腹，眼睛水汪汪地看过来，一副受到了极大委屈的模样：“晚餐……”

　　她们歪头：“晚餐？”

　　“还没吃晚餐啊！！！”

　　仿佛要把所有委屈给一股脑地倾泻出来，五月先是大喊出声，旋即吸着鼻子，扁起了嘴：“都已经几点了，晚餐到现在都还没见着……”

　　二乃无语：“你们该不会是一直等着我回来准备晚餐吧？”

　　五月委屈：“你不是每次道歉前都会准备很多好吃的么，一花她们说你这么晚回来，一定是在准备食材……”

　　“……”

　　诡异的平静在弥漫。

　　直到一声强有力的「咕噜——」声如惊雷般响起，沉默才被打破，二乃捂着额头发出重重叹息：“我真是——败给你们了！就不能让我省点……省点心么……噗、噗呵呵呵～～”

　　说到一半，二乃再也忍耐不住，紧绷的嘴角缓缓松开，明媚的笑意在俏脸上浮现——在她的带动下，一花她们也不再忍耐，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相似却又有着区别的笑容也跟着越发明亮。

　　清澈明亮的笑声，就这样回荡在客厅里，冲散了所有凝重。而唯一笑不起来的人，就是捂住肚子、空腹以待，缩在沙发上欲哭无泪的五月酱。

　　——没错，虽然「家庭会议」从开始到结束都很奇怪，也还有一些疑惑没得到解决（像是浅野枫和二乃说了什么、二乃是在慌张什么等等），但这就是中野家的五胞胎，所属于她们的，最完美的相处方式。

　　亦能诞生，最完美的亲情。

　　△

　　玩闹时间结束，二乃自然是不可能再去『打扰』小受气包五月，而是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餐。

　　即使已经过了八点，平常时候她不是在泡澡，就是待在卧室休息，现在还多了个公务处理，但谁让天大地大，不能让家人饿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那家伙，没准还会说「身为兄长，让妹妹开心是第一项！」这种妹控到毫无边际的话语。

　　暂时停下洗菜，二乃嘟囔道：“怎么又在想他啊，之前才对他……噗呵呵呵，他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另外一边，正坐在餐桌前边等待晚餐，边书写作业的五月，看着她又莫名地发出笑声，满是疑惑：“二乃，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啊？”

　　虽然不是一直都这样，平常二乃做饭时也会开心地哼着歌，但今晚的「开心」属实很异常，就像是……犯了花痴才会有的奇怪笑声。

　　“什么都没有喔～”

　　不知道幺妹心里已经把她想象成花痴女，二乃转过身，笑颜一展，眯起月牙似的双眼：“五月，你说人类是不是只要遇到非常可爱的动物，就会对它喜欢得不得了……是这样没错吧？”

　　“……是没错啦。”五月眼神依旧很奇怪，“所以你这么开心，是因为在路上遇到非常可爱的动物？”

　　“没错哟～超可爱的～”

　　那家伙是冷淡不假，但对于直球攻击的防御却低得可怜。尤其是本就帅气的他，红起脸来真是可爱得紧。

　　让高冷崩坏？

　　嗯，不愧是我！

　　在莫名的自我赞美里，中野二乃又陷入了粉红色幻想中，低头盯着料理台哼哼轻笑的场面，怎么看都很诡异。

　　“……”

　　五月嘴角微扯，对这一幕实在不敢恭维，但想到在『可爱动物』的定义上，一花还喜欢河马来着，没准二乃真是遇到了一只超级可爱的小动物。

　　就像追星女孩，如果在大街上遇到喜欢的偶像，也会笑成这样吧？

　　……吧？

　　好吧，无法说服自己。

　　咬着笔帽，五月默默地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样几段话来：

　　『放学遇到了泽村和加藤同学（这次没记错了！），没能打听到浅野君平日在社团里是什么样子，无法更深入地了解他（悲）——（备注：这事情只能暗中打探，绝对不能被放弃！）』

　　『二乃和三玖重归于好，虽然还不清楚浅野君是怎么办到的，但能有这样一个结果实在是万幸。』

　　『目前看来，二乃和浅野君的聊天应该是顺利而轻松的……可为什么二乃会笑得这么开心？想不明白，不过浅野君的烦恼应该少掉一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