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315章

　　五月沉沉叹气。

第四百三十章 诗羽学姊大胜利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时间飞速来到了周五下午，在跟进完社团进度、从英梨梨口中得知她和加藤昨天遇到了五月，对方一副「情报狂人」的模样后……浅野枫不由得头疼地捂住眉心。

　　话说，他最近头疼的次数是不是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

　　这样想着，浅野枫赶紧停下去医院做个检查的危险念头，边抓起书包，边冷静道：“她问了什么？”

　　“也没问什么，就是说了点你平常在社团里的工作……大概就是这种程度的情报搜集。”英梨梨坐在画板面前，更前面则是依据她的吩咐，换上一身可爱风服装的「模特」加藤惠。

　　“腰再低一点，最好是……”

　　啰啰嗦嗦地给加藤惠下达一堆复杂指令后，她隔着画板探出半张脸，眼神似在审视：“说起来，浅野……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或者说遇到了什么让你很为难的事情？”

　　离开的动作就此打住，浅野枫的目光旋即落到英梨梨、加藤惠，以及已经竖起耳朵的诗羽学姊身上。

　　“怎么会问这些？”

　　话虽如此，仿佛很疑惑，但他心中却不由叹气似地默念——

　　这状况……是五月没错了，她平时都在关注些什么啊。

　　没有任何推理成分在，单纯依靠直觉做出的论断——即使英梨梨摆出一副突然想起、没多余意思的样子，但微表情却把她彻底出卖了。

　　更别说加藤和学姊都在暗中关注。要说不是有商量过，浅野枫除非是被驴给踢了才会相信。

　　但话又说回来，五月能看出他情绪有些不对劲，这孩子对他到底是得关注得多仔细才能发现？

　　为此，浅野枫打了个寒颤。

　　“没什么……好吧，看来我这样说不可能让你信服。”英梨梨耸了耸肩膀，目光回到画板上，想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你那学生……也就是五月同学觉得你状况不对，于是就问了我们一些你在社团里的状况。”

　　“而且仔细想想,你这段时间确实没有以前那样冷静稳重,脸上的情绪也比以前多了些,但看起来却不如以前开心,还不如扑克脸——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啊……”

　　举起手指，轻点在眼眶边，英梨梨得意道：“对专业画师来说，人类观察很有必要。只是分析面部表情的话，你也没比我厉害多少。”

　　“也是，泽村同学在学校里已经能熟练扮演一名优雅贵族小姐。要是一点察言观色都做不到，没准已经沦为她本子里的大小姐角色了呢。”

　　“霞之丘诗羽，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哑巴。要是他们知道外号『文学才女』的黑丝长腿巨乳文静美少女学姊，私底下是个时常有劲爆发言、患有虐待癖的糟糕女人，没准『优等生系列』还能再多出一部呢！”

　　“长腿和巨乳啊……明明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却只记得我身上这几处不是很出众的优点，看来你对自己的身材缺陷一直都满怀自卑耶。”

　　“哈？！大家都这么说——”

　　“平胸短腿双马尾。”

　　“霞、霞霞霞之丘诗羽！！”

　　悲鸣与羞恼一齐出现，霞之丘诗羽闻言将视线从荧幕上移开，抬眸看向悲愤交织的英梨梨，轻松惬意地撩起长发，露出了淡淡笑容。

　　“大家也都这么说，我没错。”

　　——好一个厚颜无耻之人！

　　不约而同的，浅野枫、加藤惠和英梨梨都在心里冒出这句话。

　　别人是用厚颜无耻来形容人，没准在学姊身上，未来某天是用『霞之丘诗羽』来形容厚颜无耻。

　　“行了你们二位，说回正事。”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在一边，浅野枫把话题矫正回来：“我这段时间确实心情不是很好……”

　　话音落下，活动室陷入沉默。

　　霞之丘诗羽抿起柔软红唇，深吸一口气，似是想起了前段时间发生过的事，脸色莫名沉了下来。

　　加藤惠若有所思地将视线从学姊脸上移开，又看向说中后、对现状貌似不知道从哪讲起的英梨梨。

　　是上次温泉合宿么？不，应该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他的气场改变得非常明显。

　　如果说以前是难以让人靠近、宛若冬天里盈满雪色的冰湖；那现在就是冬雪消融、初春未来，既有樱花飘落其上，也有雪花残留的湖面。

　　“心情不好就要说出来，这比一个人闷着更好……浅野君，类似的话你以前就说过了。”圣人同学挽起发丝，一向平平淡淡的语气这会儿也难得多了抹忧心，也有点责怪。

　　“不，什么都——”

　　“是逞强喔。”

　　浅野枫还没彻底说出口，加藤惠就以既无心也淡定的语气，把他剩余的词句凝结在喉咙上。

　　“加藤……”

　　“诶，什么情况？”

　　黑与金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英梨梨只是搞不清楚这剧情展开是在闹哪样。尤其是加藤的语气，虽然还是没有角色性，可是那样的讲话音调，以她来说，却是有些不耐。

　　而在另一边——

　　对加藤惠能够一眼看破他是在避重就轻，霞之丘诗羽微皱着眉，沉重而敌视的目光扫向了她。

　　烦躁的情绪如浪潮涌上心头，令她下意识咬住了唇瓣，对某人的不爽和敌视也随之更深了一层。

　　但是，在浅野枫没有把状况说出来之前，即使大致猜到了缘由，霞之丘诗羽依然在作壁上观，收敛表情，指尖在唇瓣上轻轻抚过。

　　——不是对他不关心，也不是不清楚他的烦恼，而是因为『诅咒』，只有死亡才能两人分离。

　　“谈不上是在逞强，而是对于已经过去的事，说出来会很羞耻。”直直地与加藤惠对视，浅野枫仍然冷静，气度却是如初秋般渐渐多了凉意。

　　“我不想说出来。”

　　不是逞强，也不是在避重就轻。

　　在她们讶异、呆愣的目光里，他说出了以前绝不会有的话语——在她们面前表露出了抗拒。

　　“不是因为你们无法帮到我，而是这个问题不好跟别人商量。”

　　即使是很丢脸的理由、有可能被她们讨厌，浅野枫仍然说了出来，且每一句都不是谎言。

　　“但我可以保证，这些本质上可说可不说的心事不会影响到社团……可如果说出来，我有大概率会羞耻到想要去找个地方自我爆炸。”

　　说到底这个问题私密到就好比在女生面前说出：「我今天穿的内裤颜色是……」，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他心里就是这么认为。

　　诡异的平静在弥漫。

　　纤长的睫毛轻眨两下，加藤惠淡然地将头发拨到耳后，似乎是对他的回答没有意见，语气亲和：“嗯，无论是谁都有不想说出来的事情……这一点，浅野君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我以前不正常？”

　　“嘛～要我说，这已经不是正常与否的问题，而是浅野君有着和我们不一样的自尊心。”

　　“自尊心？”

　　浅野枫轻声嘀咕了一下，他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却对加藤惠的措辞与形容有着一丝微词。

　　并非是恼火，而是不理解。

　　“啊……你别这么介意，我可能描述得不是很准确。”加藤惠有些无奈地瞥了一眼，眸光流转，白皙侧颜恬淡安静，“只是浅野君每次都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料不到的事，虽然理解了后不会讨厌，但在『客观评价』、『大道理模式』这些方面，也不像是普通人在这个年纪会做出来的事情吧？”

　　“这跟自尊心有关系？”

　　“咦，没有喔。”

　　“那你怎么……”

　　“就说了嘛。”似是对这人的「笨」有点无语，加藤惠微微鼓起粉腮，露出猫咪不耐烦的表情，“我前边的描述不是很准确，自尊心只是一方面，别的地方也有很多问题耶。”

　　“我应该说句抱歉？”

　　“能说出这种话的浅野君，就已经不是一般程度上的异常体。”

　　“……”

　　今日的加藤惠：攻击性up！

　　而问题就出现在他的回答上。

　　尽管女孩表面上看不出有哪一点生气的迹象，还说这很正常，但大多数情况下，的确不能把女孩说出来的「心情值」信以为真。

　　是人就会逞强。

　　浅野枫会，她们也会。

　　不说出真实的心情，本质上也是一种逞强——换言之，他那个抗拒在某种程度上伤害到了加藤惠。

　　偏偏，他不能说得太多。

　　浅野枫心里怅然，正在思考如何把「伤害」降低，最好是不会把其他人也给得罪了——忽然，英梨梨眼神变得古怪，画笔笔帽抵着下巴。

　　然后，不确定地问：

　　“……浅野，你遇到的问题不会和感情有关的麻烦吧？”

　　浅野枫：(? ? ?)

　　不是，泽村，你不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么，拜托你看点气氛啊！

　　就算你已经猜到了真相的十之八九，也不要在这种凝重的氛围里抛出重磅炸弹——这跟在粪坑里突然投下一颗TNT炸弹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在英梨梨不知情地给出见解后，活动室的氛围一下就从凝重转变为克苏鲁式的诡异。

　　加藤惠幽幽看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但眼神就像在催促他说出真相。

　　霞之丘诗羽翘着腿，双手环胸，抿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英梨梨则什么都没察觉到，看着浅野枫莫名就沉默下来、脸色还跟便秘似的，顿时眼神愈发奇怪。

　　“你不会真的——”

　　“只能说有关系，但不全是。”

　　浅野枫嘴角微微扯动，忍住胃部的翻江倒海，打断掉她的话头，神色冷静地道：“感情这回事，无论对象是什么人、情感的类别又是什么，都值得我去思考和认真对待……”

　　“我懂～我懂～”

　　英梨梨转动画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感情一旦在心里扎根得越深，就越是珍贵，越值得被认真对待……会时而快乐、时而幸福、时而苦恼、时而痛苦——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围绕它展开，明明它不是特别完美，却令人沉浸其中。”

　　浅野枫：“……”

　　这货真的是泽村，不是其他金发双马尾在冒名顶替？

　　由不得他不去怀疑啊。

　　能把这种事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实在很难将这种情感高人，与「金毛败犬」或者「柏木英理」联系起来。

　　“对！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而且语气还越来越激烈。

　　“时间会让感情醇厚，也会让心与心的距离拉近。可即使再怎么亲近也会有无法触及到的禁地，无论各自怀有多么赤忱的情感，也仍然会在相处中不自觉地伤害到对方……”

　　说着，英梨梨莫名沉默下来，一如前面的浅野枫。

　　而霞之丘诗羽终于开口，绵绵细雨亦如梨花针，既贴心也温柔地做出补充：“即使距离再怎么接近，也会隔著一张纸；即使距离再怎么远，与对方也只有一纸之隔。

　　捅破这张纸就会带来伤害，可如果不去伤害，隔阂就会始终横亘在俩人之间，谁都无法触摸彼此，谁都只会止步在『过去的关系』上。”

　　浅野枫撇过脸去，有些不太敢去直视学姊的目光——看似是在附和英梨梨的话，实则是在提醒他。

　　这点阅读理解，他还是有的。

　　“唔～～！”

　　英梨梨小声地发出悲鸣，脑海里一下就浮现出人生写照，霞之丘诗羽的每个字都像是在拷问她——这家伙简直就是魔女中的魔女！

　　这点识人之明，她还是有的。

　　加藤惠左看看学姊，右看看陡然沉默下来的俩人，最终决定还是不要贸然插手进去比较好——现在的霞之丘学姊，战斗力绝非人类。

　　这点自我认知，她还是有的。

　　而在这时，霞之丘诗羽轻飘飘地落下堪比绝杀的一句话。

　　“哎，很不错的经验谈呢，泽村同学的付出我铭记在心。”她眸光流转地望向浅野枫，嘴角轻轻一撇。

　　“后辈君也要感谢一下才行。不是每个人都能把伤痛说成经验，无偿分享出来的——这一点，泽村同学实在温柔得令人心疼。”

　　浅野枫：“……”

　　他还能勉强冷静以待，但英梨梨的心灵已经千疮百孔，半是委屈、半是不甘与屈辱，最后通通化作悲愤交织的血泪，抓着画板咬牙切齿。

　　“这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