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316章

　　“我一点都不想要啊啊啊啊！”

　　“霞之丘诗羽，你个大○○！我现在恨死你啦——！”

　　随后就是一段含「草」量特别丰富的语言输出，听得浅野枫满心无语地瞅向学姊——后者却不以为意，时不时还去指点她几句骂人言论。

　　至于加藤惠……

　　全程都没参与进去，就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莫名让人压力大。

　　所以——

　　【今日的胜负】：浅野枫丢掉半管血、英梨梨遭到精神折磨——总结，诗羽学姊大胜利！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与小真冬的四季理论

　　去林间学校会议室的路上，浅野枫正好遇到从料理室出来、系着围裙和戴上头巾的桐须真冬。

　　对于现状，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因此见面第一问就是——

　　“料理课不是在昨天吗？”

　　得益于优秀的记忆力，话音刚落下，前晚在真冬老师家里发生的各种事情顿时历历在目。

　　该说不愧是单身年龄超过二十岁的青年么，即使浅野枫自认思维还算冷静，但生理上的躁动却难以抑制，血液流速陡然间加快了不少。

　　而桐须真冬似乎还停留在教学限定「冰封女王」状态，看到他就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气度冷淡。

　　“这周有两节料理课。”

　　简短解释了一下，她的嘴角隐约扬起得意笑容：“昨天的课程评价很不错，今天学生们也很积极——只要再坚持下去，就能……”

　　“夺了料理老师的王座？”

　　冷不丁冒出的询问打断了她说话的动作，真冬嘴角弧度瞬间消失，俏脸凝霜，死亡直视般地盯向某个偶尔会去开老师玩笑的问题学生。

　　但是在对上目光的下一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默默地红起了小脸来，视线心虚似地游移开来。

　　“禁止。在学校里别说一些奇怪的话……这种很容易就招致误会的情况真希望你能多在意一点。”

　　“误会？再怎么看也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如果这都能被误会……不，当我没说吧。”

　　察觉到某人的目光逐渐危险起来，浅野枫赶忙转开话题，单手抓住书包肩带，气度同样冷静地跟她说：“反正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没猜错的话，你等下是要去归还料理设备？”

　　看到他没有对前天的事情表现出一丁点的挂怀迹象，桐须真冬心里松了口气之余，却也有些不忿。

　　“正确。”

　　然而，不是所有的心情都能表露在脸上。恰巧，在通常情况下，她是个擅长掩饰情绪的成年人。

　　“箱子里的料理设备要放到特定教室里存放，这样才能方便后勤人员定期检查与维护——而且以前学校也发生过某些学生利用料理设备，在教室里制毒的特殊状况……”

　　浅野枫：(? ? ?)

　　说到在料理教室制毒，远的暂且不说，前天你在家里做的那些料理就跟『毒药』没什么区别喔。

　　“——什么都没有，是任课的小林老师故意往夸张了说。但过去确实发生过有学生在教室改良料理，然后整个社团集体腹泻的情况。”

　　“我已经猜到了。”浅野枫瞬间想到前晚见过的黑暗料理，原本就有点胃疼的肚子，此刻更加不舒服。

　　估计是察觉到他在想一些极其失礼的事情，桐须真冬微鼓起脸颊，却没有跟他过多说话，先解开围裙和取下头巾，随后挽起袖子走向纸箱。

　　与其说是不想跟他说话，不如说是她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讲起为好。

　　桐须真冬害怕去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那天不经思考地说出那些话，后面每次见到浅野枫，心情就乱到很难理清思绪——就像是没了油的机器、失去逻辑的代码，往往是话说出口了才能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冷静自若。

　　一如刚才。

　　明明是个能一语带过的玩笑，她却再次失言。

　　明明他还是个孩子、俩人也还是师生关系，从职业道德上讲，自己委实不该脑中想的全是他的事——可从教师职责来讲，也有帮助学生摆脱困境与茫然期的义务在，所以会时常想到他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不对不对，桐须真冬，你不能再这样自我辩解下去了！

　　摇着脑袋，她抿紧唇瓣，脸色微红地把一些糟糕念头丢掉。

　　浅野枫则在后面看着她拨浪鼓般左右摇晃脑袋、模样可爱得像个小女孩在拒绝青椒，唇角不禁有些失守。

　　——也难为她经常要在学生们面前死撑着冷面教师的威严。如果被同学们知道她这么可爱，会不会好好学习就很难说得清了。

　　这时，桐须真冬刚触碰到纸箱，另一只手就从前方搭过来，然后就听到浅野枫清冷平静的嗓音。

　　“我也来帮忙吧。”

　　不顾她错愕的眸光，浅野枫自顾自地搬起份量最重的箱子，视线轻瞥到地板，淡淡道：“你穿着高跟鞋，在搬重物的过程里稍微不注意，没准未来一个月你都没法来上课。”

　　“哪有你说的这么危险……”

　　浅野枫忍不住叹气：“小心点总是好的。拜托真冬老师对自己的『迷糊』程度有些合理的认知好么？”

　　“迷、迷糊！？”桐须真冬抬起手，身体下意识地后仰。

　　本来她还想着反驳几句，可转头就想起前晚的事情——尽管不是特别愿意去承认，但被他说成迷糊娘，似乎还真找不到能辩解的地方。

　　没准在他眼里，自己作为一名已经成年的教师，可能还没家里的猫咪来得让他多安心一点。

　　“不，等等——”

　　她还是不想让浅野枫帮忙。

　　“精力。你等会不是还有林间学校的公务要去处理么？这种小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就好。”

　　“公务？说什么傻话。”

　　抱着箱子，走向教室门，浅野枫头也不回地往下说：“前面就已经说好了，我就是顺带去会议室监督下他们的工作，必要时候给教师组打小报告的黑脸角色——认清自我定位，不要插手不属于自己的工作，这可是重要的职场摸鱼法则，老师你不知道？”

　　然后，在转身的一瞬，他停下脚步并用侧脸对向真冬，语气温和：“但最重要的一点不是摸鱼，而是不能把温柔的真冬老师放在一边不理。”

　　“温柔？你在说什么傻话。”

　　与他相似的冷淡声线,但呈现在桐须真冬俏脸上的,却是不愿去接受学生赞誉的别扭、害羞和难为情。

　　——羞耻心比我还低。

　　浅野枫毫不在意自己是在五十步笑百步，表情没多少变化：“这些东西本来可以吩咐学生带回教室里，你晚点去检查一下就好……但正是考虑到这会给他们添加不必要的负担、也可能是单纯不想麻烦他们——总之理由可以有很多，但结果就是你打算一个人把这些东西都搬回去。”

　　说到这，他笑了一下。

　　“如果这不是温柔，那我很可能就是最无情的人。可在这方面上，我相信自己的品德很高尚。”

　　“……”

　　就「自信」来说，桐须真冬觉得自己一辈子遇到的学生里，大概率只有浅野枫能有这种程度。

　　或许他的孩子也能……

　　咳、想什么呢！

　　轻咳两声，桐须真冬拂起落在肩膀上的秀发，没有去否认浅野枫说的那番话，眉眼低垂：“错误。和温柔没关系，这只是自我满足罢了……”

　　“自我满足……”

　　“是啊。”轻声低语，她没去看浅野枫这时候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

　　抱起另一个箱子，眸光流转间恍惚地映出窗外余晖，然后逐渐与面前的少年身影重叠，抿嘴轻语：“至少在教育意义的理解上，即使是让学生们去坚守才能，我也希望他们能在最好的年华里，多去享受一下青春。”

　　从他身边经过，桐须真冬驻足在窗边，望着外头的余晖和落叶：“……秋天还真是讨厌呢～不知不觉就会感伤，想起一些过去的事。”

　　“我也不是很喜欢秋天。”

　　“……”

　　浅野枫和她并肩而行，知道她还沉浸在感伤里，心思也不经意间靠拢过去，神色平静地道：“对我来说，秋天温度还算适宜，就是枯枝落叶实在多得数不清，让人很难喜欢得来。”

　　“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喜欢起这种问题，桐须真冬偏头看去。

　　而浅野枫还在继续说。

　　“春天也只能是一般——毕竟我个人对气味很敏感，别的地方还好，但这边种植的樱花树过于浓密；夏天就很简单，我讨厌热——能待在空调房里就绝对不会外出。”

　　“最后，是冬天。”

　　话语微顿，桐须真冬也恰巧停了下来，与他对上目光，像只猫咪般可爱地往一边歪过脑袋。却又在一瞬间摆正脸蛋，可爱迹象不复存在。

　　“冬天不好。”

　　真冬：“……嗯，它很冷。”

　　听着毫无起伏的平淡回应，浅野枫稍微放缓了脚步，转头朝桐须真冬的侧脸看去，却也迅速转正。

　　“它很冷没错，说它不好也不算是在冤枉它。但凡事都有两面，真冬老师……我讨厌樱花的香气，却很喜欢樱花漫天飞舞的美景；我讨厌夏日的酷暑，却也可以在海滩上沐浴阳光；我厌恶秋季的悲意，但也曾在书上读过『我言秋日胜春朝』的激越向上。

　　冬天也是。它很冷，雪花也让世界变成单调的白色——可是相对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会变得更加接近。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和家人、和朋友们一起吃寿喜烧和火锅会更有情调。”

　　“……奇怪的例子。”

　　“但很中肯。”

　　白眼毫不客气地送过来，浅野枫假装没看到，经过楼梯口转角，往楼下走去，依旧平静：“『食』字把它拆开来看就是让人心情变好的意思。”

　　“从远古到现在，即使生活质量得到了进步，但人类唯有对『食』的初心始终如一。恰好，我本人对料理很看重……自然而然，能让我吃得更加开心的冬天，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桐须真冬低着头，长发遮掩住她的俏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冬天……很遗憾，和浅野君不一样，我讨厌它，就跟讨厌秋天是同等程度——总是有讨厌的回忆出现。”

　　连着三次『讨厌』啊。

　　“我喜欢就行。”

　　可真冬，你不知道，当人们越是讨厌某种东西时，越不会挂在嘴边。你在过去的某段时期里，也一定对它们怀有喜悦，有着美好的回忆。

　　相互沉默中，不知不觉，俩人已经来到存放料理器械的教室。

　　放在平时，即使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方还是自己的学生，桐须真冬也不会想得太多。

　　偏偏不久前经历的事情做不到说忘就忘，再加上自己还说过会去帮他走出困境（尽管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毫无疑问——她！桐须真冬，已经和某人扯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男孩子在青春期既单纯也容易冲动，相比成年人，他们较为容易被某些情绪给支配。

　　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姑且不论，桐须真冬相信浅野枫的人品，却对他是否会做出『冲动行为』抱持一定程度的怀疑……毕竟，他是男生啊！

　　“真冬——”

　　“咿～～！”

　　忽然，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桐须真冬下意识地抱紧胸口，紧张兮兮地往旁边看去，然后就见到浅野枫正以一种极度无语的目光看着她。

　　“安心。我前面就说过，我的品德很高尚，怎么可能低劣到在教室里对老师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

　　桐须真冬假装没听到吐槽，挽起耳侧发丝，略带埋怨地道：“会被吓到也是因为你故意在背后说话……先不说这个了，你过来做什么？”

　　浅野枫也装作没看到她一闪而逝的慌乱和躲闪的目光，眸光瞥向前方角落：“我把东西都放好了，所以过来看下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么快……”

　　看着他已经分门别类地把器械放在指定地方，真冬老师有些意外地微张嘴唇，后者却只是耸了耸肩。

　　“家务能力好就是这样。”

　　“唔——”

　　被浅野枫这样一说，她看着自己还剩有一半的箱子，脸颊不开心地鼓起，总觉得是被箱子给嘲笑了。

　　当然，还有他！

　　桐须真冬恨恨地白了眼正在帮忙的浅野枫，旋即看着他轻而易举地把器械都摆放好——位置正确不说，这种游刃有余的轻快感也让她意外。

　　这些器械单独一件自然不重，但它们数量多、体积也大，有些位置还必须先清理出来才能放回原位。

　　“不愧是男生……”她小声地嘀咕了句，略显羞怯的眸光从某人隐约露出的腹部挪开。

　　不一会，整理完器械。

　　俩人一道离开教室。

　　仍然是相伴无言，浅野枫看向已经暗沉下来的天色，再转眸落在离他越来越远的桐须真冬身上。

　　楼梯转角，桐须真冬停下脚步，抬眼朝阶梯上的他看去：“浅野君？”

　　“前面我有句话说错了。”

　　“咦？”

　　望着这张熟悉却又格外认真的面庞，桐须真冬茫然地眨了眨眼。

　　谁让这家伙前面说过的话实在是太多了，真回忆起来……似乎每句话都可以有错误的地方。

　　而浅野枫也没有卖关子，没有任何犹豫，理所当然地说：“只有我喜欢是绝对不行的。正如料理，我更喜欢去跟别人分享而非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