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51章

“桐须老师，关于社团的事情我还有不少想向您请教的。但现在有点不方便，所以能否晚一点我再用手机向您请教一下？”

说着，他还拿出手机。

桐须真冬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领会到他的意思，从他手中淡定地接过手机并录入手机号码。

“明天见，老师。”

“嗯，既然是在外边，就要注意跟长辈保持联系。”

“我明白的。”

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师生对话……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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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校门，浅野枫留心检查了下手机有无被调成静音。职场的混乱加上霓虹特有的氛围文化，在桐须真冬面露犹豫之色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她的担忧。

谈不上多大的帮助，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但桐须真冬愿意给予他信任，这点还挺让浅野枫开心的。

被人信任，挺好。

他看了下时间，离中野先生预定的晚餐节点还有一小段距离，搭乘电车过去应该能勉强赶上。

唯一令浅野枫困惑的，是中野丸尾布置这次晚宴的缘由。

这次的晚餐不仅他和中野先生在，连五姐妹也会一起到场。从前边的接触来看，她们应该还不知道今晚的晚餐会跟他这位外人一起。

只是单纯地认识，还是说有其他特殊的理由？总不可能跟零奈老师一样，莫名地就成相亲吧？再怎么说他还是未成年，况且也看不出有哪一点值得作为女婿被投资的吧？

“……”

意识到思路逐渐偏离航道，浅野枫急忙打断，心说这段时间多少是被零奈老师的热情“推销”给吓到，否则放在以前，他怎么想都不会往“相亲”的方向靠拢。

“先过去再说吧。”

秉着见机行事、冷静对待的处世原则，浅野枫迅速调整好心态，确认下仪容仪表上没有冒犯的地方就搭上电车，往酒店的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已经来到酒店包厢的中野五姐妹半是紧张半是好奇地端正坐姿。好奇，是因为她们第一次遇到会有外人在晚餐；紧张，则是她们父亲的表情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感。

那张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庞，以及光是坐在那就让人觉得是极道大佬的冷峻黑眸，无论哪样，都无法让人放松下来，哪怕是他的女儿。

即使平日里经常嬉皮笑脸的一花，此刻也是一副乖巧模样；即使是平日里张扬自信的二乃，此刻也是令人意外地成为一名合格的淑女……如果浅野枫能看到这一幕，大概率会觉得这是个充满欺骗的世界吧？

“爸爸，你说的那位男生是我们认识的吗？”

在紧张的等待中，即使跟父亲的相处充满生疏感，但中野二乃还是耐不住好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其他人闻言也都齐齐竖起耳朵，相似的瞳孔中透着相同的期待与好奇。

这一幕让刚才还摆着僵尸脸、眼神冷峻的中野丸尾有点不适应，捧着茶杯的手稍微用了点力。

“认识。”

明明是很普通的对话，还是跟女儿们聊天，但他的声音还是如冬日里结冰的湖面，冷得不近人情。万幸的是五姐妹都习惯了，知道她们的爸爸是个外冷内热、不擅长跟她们聊天也不过分干涉她们生活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妈妈去世后义无反顾地收养她们。

说回来，上次看爸爸笑是在什么时候呢？她们心底突然想起，似乎是在妈妈去世的前一天，他的脸上就再也没有笑容，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只属于妈妈她一个人的笑容。

中野丸尾不知道女儿们心里的小剧场，一如往常地冷淡回应：“他是我一位已故好友的儿子，是明久高中的二年级生。”

“咦……？”

五姐妹齐齐惊讶。

跟她们认识、同个学校的二年级生，家里长辈去世，是个男生……这种种因素加起来，算上她们转到明久高中的这段日子里认识的男生特别少。

难道是……

似乎是看出她们眼中的意思，中野丸尾面无表情地继续补充：“不出意外，他现在跟五月君是同班同学。”

“不会吧，是他……”中野二乃有点不愿相信地啧着嘴，上次才说只要不是浅野枫都能相处得来，鬼知道居然真的是他！

跟五月同班的男生，光是这一条讯息就足够让她们得出来人身份！

果然，不一会包厢的门就传来敲门声。在中野丸尾的一声【请进】说出后，浅野枫淡定自若地走进来。

“中野先生，晚上好，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暂时无视五姐妹眼中的复杂色彩，浅野枫歉身低头，简单地跟中野丸尾行了礼。

“浅野君很准时，入座吧。”

中野丸尾淡淡说着，拉开旁边的一个座位示意浅野枫坐下去。他森冷的脸庞一如既往，让人很难去看出情绪上的任何微小变化。

浅野枫并不在意，不如说他跟中野丸尾的表情很相似……至少给五姐妹的感觉是相同的，都见不到情绪上的波动。区别只是爸爸给人的感觉是疏远和冷淡，而浅野枫就是平淡得像一片湖泊。

后者至少还能因风起波澜，因阳生暖意。

——应该是第二次见面吧？

两人心中冒出同样的想法，相互打量起彼此。对中野丸尾来说，浅野枫不是故人之子这么简单，毕竟没有哪个父亲会对一个跟小女儿走得很近的男生放心；换在浅野枫这边，他更多的打量源自零奈老师，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抚养非亲手女儿甚至给出优渥的生活条件，更何况还是五个。

放在某些人眼里，中野丸尾就是个大冤种兼接盘侠。若是某些个心底黑暗的人，大概已经幻想出父嫁、鬼父等不符合社会主流价值、充斥着人性阴暗的剧情。

短暂的沉默中，两个人目光或是平淡或是冷淡地审视彼此，他们还能表情平产，但这苦了坐在一边的五姐妹——简直像是父母在冷战，待在一边准备迎接风暴的孩子。

压抑的气氛，直到服务员敲门进来并摆上菜式才逐渐褪去。

“浅野同学……？”

“四叶同学有话请说。”

五姐妹的视线默契盯过来，四叶头顶上傻里傻气的绿色发带抖机灵似地颤了下，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像是两三个月的小奶猫，对周边的一切都透着好奇和探究。

浅野枫稍微往后仰，对于女生这种【我很好奇，非常想知道】的可爱表情，他有点招架不住。

“唔~~~总觉得浅野同学好像不是很惊讶耶，难道之前就知道晚餐是跟我们一起？”

另一边的中野二乃在气氛平静下来后，终于换上平日里的模样，右手撑着脸颊，郁闷道：“我还挺期待爸爸介绍的男生会是什么人呢，没想到会是你，真的就一下子让人失去对生活的信心。”

“那你的生活还真单调。”浅野枫不紧不慢地反驳回去，随后又换上温和的语气，“上次去拜访的时候，或多或少猜测到你们和中野先生之间的关系，所以不是很惊讶。”

“说回正事，这次的晚餐，中野先生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不是监护人，但放着故友之子的生活不管不顾，从跟你父亲的私交上来说，有些说不过去。”

中野丸尾是个重情义的人，这点从他愿意抚养五姐妹就能看出。

“况且，浅野君私下辅导五月君的学习，身为父亲，我没有理由不去过问一下。”

“五月同学付钱，我出力，这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教学交易。中野先生可以放心，我会让五月同学的成绩如愿上升。”

“浅野君的能力我很清楚，在跟班上老师的通话中，他们对你的能力和态度也是赞赏有加。”

说着称赞的话，但依然是冷着声调，连同目光都泛着严肃和冷峻。

而浅野枫却是一愣，他真没想过中野丸尾会去学校特意调查他的学习表现……到底是在意女儿么，调查好每个接触女儿之人的品性？

谈不上有哪点值得生气，换做是他，有能力也会做出相似的举动。

心意达成一致的两人，即使明知对方心底都在想什么，但在表面功夫上都端正姿态……除开场面太过冷静平淡外，没有哪点不愉快的地方。

晚餐的时间，基本都是他和中野丸尾在聊，五姐妹在听。

“浅野君未来有什么想法？”

“暂时想不到。”

出乎意料的回答，无论是五姐妹还是中野丸尾，都从浅野枫过去的谈吐中觉得他是已经规划好未来的人。

“想做的事情太多，想看的风景太多……”浅野枫面色如常，“人生的路不长也不短，现在去谈论未来，我思考最多的可能就是偿还债务。至于其他的，譬如梦想，我……还没有。”

“债务的事你不必着急，过问你未来的事并非在催促。”

“我明白。”

他不是在说谎，也不是矫情。

过去的生活他是为学习而活，只是书本上的知识就能让他心满意足地待在房间里不出来；但历经生死，见证生死后，他又觉得人的一生，不应该困在书本之中。

但天地广阔，梦想何寻？

至少现在的浅野枫，还做不出值得他去拼搏的梦。

“浅野君考虑过学医吗？”冷不丁地，中野丸尾问道。

浅野枫：“……”

这一幕，似乎在哪见过欸？

第一卷 : 第104章第九十七章 还是劝人学医，但反过来了

“医学是么，暂时我还没有学医的想法。不如说这是一个对我来说相当陌生的专业，我对医学的理解仅限于有限的病名和药名。”

浅野枫沉吟些，给出回答后又露出疑惑的表情：“您问我这个，是希望我未来攻读医学专业，更准确地说是有能力去您的医院入职？”

“不是。”

以下是意料外的回答。

中野丸尾面无表情地道：“我的医院需要一个更有能力的副手。如果浅野君愿意学医，我能够尽己所能地培养你的专业本领。”

“……”

浅野枫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中野丸尾可能是脑袋被驴踢了，再不济也是昨晚高烧未愈、宿醉未醒，否则怎么可能说出这种没来由的话。

别说是他，就连五姐妹都停下吃饭的动作，像是按住暂停键，整个世界都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副手？我不明白中野先生您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先不说这能给您带来哪些好处，或者说我有哪一点值得您来培养，但如果是您的女儿们，教导她们不是更好吗？”

说是副手，但浅野枫却明白他的这段话蕴含着更大的信息量——培养一个能力更加突出的副院长？或许会是下任院长的有力竞选人……尽管医院是中野丸尾的一言堂，又或者是在替他的女儿们考虑？

毕竟，家里的产业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打理。而在人选上，自然是跟五姐妹年纪相仿、既是故友之子又还只是高中生的浅野枫更加信得过也更具培养的价值——以上仅仅是浅野枫的粗浅猜测，或许中野丸尾仅仅只是想给他提供一条可行的出路呢？

短暂的沉默过去，中野丸尾有条不紊地切着牛排，说话的语调依然冷得像一块钢铁。

“……浅野君，你觉得她们中有谁能读好医学？”

“以她们现在的能力，我不觉得她们有人能够在医学专业上取得合格的成绩。”

浅野枫如实说来，而五姐妹非但没有生气，还露出果然如此、一点都不意外以及情理之中等早就认命为笨蛋的表情！

某位父亲或许应该反思下他的教育方针是在哪出现问题，居然让女儿们自甘沦为笨蛋。

“你很直接，在态度上你很适合成为一名医生。”中野丸尾面无表情地补充，“当然这只是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无心学医或者在医术上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给你另谋出路。”

“……”

浅野枫沉默了一下，随后平淡地开口：“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这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既然是尽己所能地培养我在医学上的本领，那换个思路来说，就是我读医学专业的话，我的一切学费和生活费，您都会负责……前提是我能考上您指定的大学。”

不理会五姐妹一副“原来还能这样理解”的古怪表情，他直视起中野丸尾的眼眸，继续说道：“但再换个思路来说，我未来的人生很可能就与您和中野家牵扯更深……即使我明白您不会用债务逼迫我去选择，但那份像是被规划好、被定制好的人生，犹如写好的程序一样，始终不是我想要的。”

“尽管现在的我一点目标、一点梦想都没有，但依然请您清楚我的拒绝。”

没有激烈的反驳，没有吵闹的氛围，无论是浅野枫还是中野丸尾，两人的气息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但越是如此，给她们的感觉越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可惜真相是……她们想多了。

“意料中的回答。”

看不到多余的表情，简直像是患上情感表达障碍症，难以让人猜测出心里的想法。

中野丸尾淡淡回应，语调没有任何的起伏，视线落在浅野枫身上。

像是在缅怀。

“你跟他一样，从不会选择既定的道路。我尊重你的选择，也承认你的想法没有错。没有能力的庸人才会把人生的决定权交给别人，乞求被人圈养的人才会放弃决定未来的自由……但正确的选择不代表好，被人安排也不一定差，里边的道理我相信不用跟你过多解释。”

浅野枫不禁蹙起眉头，但又不得不认同他。个体的差异性造就选择的多样性，每一份选择代表着不同的人生……用自身的经历去丈量、评估他人的选择，何尝不是骄傲与自大呢？

“比起我，您的女儿更值得您去培养。她们的潜力，或许从始至终都只是被埋没。”

“欸——？！”

原以为是局外人，怀着紧张和期待心情围观看戏的五姐妹，全都被浅野枫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呆愣住，随后相似的惊喊声响起。

甚至是中野丸尾，都第一次露出意外的表情，眼眸微微一凝。

“直说吧，浅野君。”

“我跟中野同学她们的认识还尚浅，交流最多的是五月同学。”浅野枫一脸的冷静，缓缓陈述：“从性格上分析，五月同学是个极其认真且负责任的人……五月同学，你不用觉得害羞或者自卑，相信无论是家人还是班上的同学和老师，都会对此认可。”

“没错，浅野君说得很对。”、

难得气氛轻松下来，一花笑眯眯地看向俏脸通红，低头咬着吸管发出类似小猫呜呜声的五月，娇俏悦耳的嗓音没有就此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