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个泡泡
塔露拉抹去了眼泪，她细细品味着这些话语，品出了道理，但自身的学识却不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她这时才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原来自己真的一直活在黑蛇的影响中，包括自己所秉持的美好理念都是黑蛇所给予的。
真要自己跳出去想另外的，却是想不明白。
仿佛是沙漠中口渴的旅人，她充满渴望地看向青年，问道：
“但，我该如何去做？”
周诚又拿开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转而摸了摸那被灰烬所沾染的银发，说了一个万能回答：
“你其实有一个大致的想法，只是想不透彻，就像是隔了一层膜一样抓不着真切，对不对？”
“是的，先生……”
看着若有所悟的小龙女，实际上并没有动用读心的周诚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像是在说‘孺子可教也’，继续忽悠道：
“那只是你不敢去想，你的思维受到了局限。你应该大胆一些，在战略上将思想放宽一些。
“想要让民众脱离愚昧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当然是普及教育，推行义务制教育。但这只是让人们变得更好的一小步，你还有许多需要去做的事情。
“所以，不论如何，只要你想完成你的目标，就必须成为皇帝。”
平静的话语如惊雷在耳边炸响，塔露拉猛然惊醒，如茅塞顿开。
的确，从上往下改革，肯定比从下往上改革简单。只是她一直不敢去想，想那种造反的事。
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后，银发的德拉克眼睛亮了一瞬，那亮光却又很快熄灭，叹气道：
“但是，皇帝有军队啊，我们连雪原上都待不安生，更遑论面对正规军。”
总不能让感染者们去面对身披装甲的集团军吧？
“塔露拉。”
“我在听，先生。”
塔露拉立马收敛起情绪，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看着下意识如此认真的她，周诚不禁流露出愉悦的笑意，说道：
“你没有军队，但是我有。我依然是给你两个选择，乌萨斯的皇帝，或者卡兹戴尔随便一个职位，我们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总有口饭吃。
“但你必须清楚，想要让这片大地变得更好，想要让人们走出愚昧，你必须坐在那个位置上……这还只是开始。
“你要让下属学会服从，你要让人民懂得接受，不论他们是否愿意。
“一个足够美好、伟大的理想，必然伴随着牺牲，可不就像是整合运动的过家家一样了，希望你明白了这一点。”
51.塔露拉的最后一次演讲
“我们将会去一片新的土壤，那里有着食物与被窝，那里有着抑制矿石病的药物，而这些都并不昂贵，只要我们付出与当地人同等的努力就能获得。特蕾西娅，我们将来的殿下，她是善良且公正的。
“在此之后，我将不再是整合运动的领袖，我相信我们已经去往一片感染者的乐土，在那里我们不再受到压迫，也不会再被欺凌，我们不需要再聚集起反抗的力量。
“当然，你们中的有志之士依旧可以尝试向外界宣扬我们的理念，但还请暂时不要向外界宣传卡兹戴尔，卡兹戴尔目前还并未有大规模接收感染者的打算。
“漫长的寒冬终将过去，准备拥抱未来吧，我的同胞们。”
废弃的操场上，银发的德拉克站在乌萨斯的升旗台上演讲，下面，是瘦骨嶙峋的感染者们。
听着她美好的许诺，经过了昨夜死伤的感染者们躁动着，交头接耳，神情逐渐放松下来。
维护秩序的队伍里，白色雪怪们拱卫着纯白的卡特斯，但却比起以前离得更远了些。
在叶莲娜周身数米内，地面被其身体中散发出的寒意冻住，空气中肉眼可见寒霜，即使是雪怪靠近了都会被冻伤。
只有爱国者站在她的身边，温迪戈体内流淌着滚热的血液。
“爸，塔露拉她……”
叶莲娜有些困惑，她只不过是手术后睡了一觉，怎么领袖就辞职不干了呢？
虽说自己差点因为塔露拉的磨蹭死在了战场上，不过叶莲娜倒是没有太怪那小龙女，她早就做好了自己可能会死的心理准备。
她觉得谁又能预料到乌萨斯会派出军舰呢？
年轻的少女与年迈的父亲想法总是不同的。
爱国者回答道：
“她和先生说了什么。”
“是吗……”
说起先生，叶莲娜又禁不住脸颊微红。她心中有些想法，又有些遗憾，醒来后一直没看见他来找自己。
爱国者依旧在注视着塔露拉，并未注意到女儿的些许异样，略微沉思后说道：
“她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明亮了。也许，她只是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
至于这条道路是什么，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涉及到先生，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先生正站在废弃的教学楼走廊上。
周诚举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下，这是塔露拉作为整合运动领袖的最后一次演讲，很有意义，也许以后可以放在历史书上。
他的身旁只有穿着棉袄的精灵少女，眯着眼睛打哈欠，呼出白色的雾气吹拂在手心上，莫名有些涩气。
这时泥岩回飞机上做准备去了，虽然此前那萨卡兹也只是远远吊着，但缪尔赛思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纯粹的二人世界。
她想要不干脆把那萨卡兹人打发走算了，总觉得和那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有种不妙的预感，仿佛是那锤子随时可能落在自己头上一样。
缪尔赛思揉了揉眼睛，望着开始散场的感染者们，问道：
“这样真的好吗？虽然我觉得事情的确有意思起来了，不过，难度不小吧。”
“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心里有数就好啦。”
周诚抬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享受着手掌下顺滑的发质，一本正经地说道：
“放轻松点，不是我们在考虑与乌萨斯为敌，而是乌萨斯需要考虑是否与我们为敌，记住这句话。等过些天，我给你放烟花，啊……
“塔露拉来了。”
演讲结束后，小龙女径直走了过来，不一会就听见有短靴踏在楼梯上的声音。
转身背靠着围栏，也不怕突然掉下去，周诚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她脚下生风，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只能说不愧是塔子姐，比缪缪都要高一截，和周诚比都矮不了多少。
不过可惜的是塔露拉的骨架并不宽大，仅仅是长得高，没有那种大车的感觉，反倒像是苗条的跑车，可车灯规模又不咋地。
也就只能和缪缪比了吧？（悲）
“老师。”
塔露拉率先打招呼，又看向缪尔赛思，喊道：
“师娘。”
一直看她不顺眼的精灵少女笑了，忽然觉得这孩子也不是没有可爱的地方，比如说她的眼睛，不大不小，正好是两个。
周诚却是摩挲着下巴打量她，从英气的脸庞到修长的大腿，在短靴上又看了会，才说道：
“塔rua啊，我跟你说过，我的帮助都是有代价的，可不是叫一声老师就能过去。
“不过，你非要当我的学生的话，也不是不行，但那就又是另一个代价了哦？”
只能说，不好不坏吧，没觉得多吸引人，却也还算可以。
塔露拉点了下头，谦卑地说道：
“我知道的，老师。我并非想用学生的身份要挟您什么，只是，我觉得我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学习。
“若您需要学费，尽管取走便是。”
她也没什么可以拿来当学费的东西，不过要是有的话，她还是愿意交的。
这是为了人们的幸福！
周诚微微挑眉，笑道：
“那要是我说把阿丽娜给我？”
“这……”
银发的德拉克说不出话了，支支吾吾，尴尬地看着一脸揶揄的男人。
她的确没有太多东西，但好像，仅有的那些，都是比自己的生命要更加重要的。
眼见小龙女为难，缪缪也轻轻踢了他一下，周诚便摆了下手说道：
“开玩笑的，我会要的肯定是你愿意付出的东西。”
不过那东西，得等缪缪不在的时候再取。
塔露拉却是没想到连周诚也是人心险恶，松了口气，诚心实意地感谢道：
“那就太好了，感谢您，老师。”
她想连先前自己被读心时老师都这么正经，肯定不会对自己做一些不正经的事吧？
就在这时，周诚微微摇头，一脸遗憾地说道：
“可惜，你叫我老师，为什么长这么高呢？”
“啊……这个，和身高有关系吗？”
“有，但是不大。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好多说。”
看着谜语人起来的老师，塔露拉一时语塞。
大概，是正经的吧？
52.皇帝的利刃
“嘶……”
沙哑的呼吸声从怪诞的面具下传来，三根漆黑的呼吸管如触须绕过身体延伸至背后。而在大脑后面，更多的软管插在上面，有如拥有生命一般在微微耸动。
“呼……”
呼吸，仿佛是存在于另一个维度的扭曲之物在蠕动。
两道连光线都被扭曲的黑色身影快步行走在风雪中，比之一般的载具还要迅速，身着大衣，踏雪无痕。
灰蒙蒙的天空坠下片片白色，沾上他们风衣的雪片忽然变成黑色，进而碎裂、散落在地，污浊如泥。
‘皇帝的利刃’，直属于皇帝的持刀亲卫队，乌萨斯境内的最强战力。本该是贯彻皇帝意志，不该有自己想法的武器。
但那已经是过去式，在先皇逝去后，伟大的乌萨斯如梦幻泡影，一触即碎，这是多方面情况带来的后果。
内乱，
这是绕不开的词，即便如今皇帝的位置已经稳固，但他手上却没有应有的权利，乌萨斯上下根本不是一条心。
于是内卫们参考那个伟大的时代，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法……
——掀起一场足够浩大的战争，逼迫国内所有人联合起来。
恰好，科西切也感觉这样有点搞头。
他们瞒着皇帝与科西切合作，培养塔露拉，让她走上既定的轨道，在不久后的未来驱使一座移动城邦向大炎边境的龙门撞去，打响战争的第一枪。
过程很顺利，一切都如预料之中进行，但就在即将交货之前，意外来了。
雪原上纠察队大批量死去，凶手疑似塔露拉，并且还放下了要推翻帝国的话。而更为出乎意料的是，连那位不死的恶神都对塔露拉失去了掌控。
这件事闹到了皇帝面前，军队已经开拨，内卫们不得不赶忙出发也去雪原上寻找整合运动，打探情况。主要是看看还能不能回收利用，这点是科西切要求的，祂隐晦提出塔露拉身份敏感，就算失控了捡回来还能用的。
于是，现在他们就站在了风雪中。
“18……【密语】”
“嘶……我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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