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匿友小尘
“首先是我们的主唱,Mr.岛崎信长!再是我们的鼓手Mr.松……哦呀,Mr.松冈已经醉倒了?好的,那我宣布这次演唱会到此结束,请各位检查贵重物品,有序离开会场。”
岛崎信长站在桌子上,顶着头上的绚烂灯光跳起了恰恰,一手麦克风一手啤酒瓶,好不潇洒。
晚上9点48分。
“喔,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注:出自周华健歌曲《朋友》】~?”
三个光荣的单身男子不成体统的勾肩搭背,松冈祯丞和岛崎信长早已经酒精上头,迷迷糊糊的被迫跟着意识同样不算清醒的尹泽唱着种花家K歌房的保留曲目之一。
晚上10点20分,街头。
尹泽成功把两滩烂泥分别送回了家,其中松冈祯丞的租房他以前就去过,门清路熟,连钥匙的位置都没变,还是在门口盆栽的底下。
至于信长君,舌头都捋不直,搞了半天才送到家门口。岛崎信长家人丁兴旺,登时就出来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携手把自家醉醺醺的大哥抬进去,脱衣洗脸送上床。
剩下尹泽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冷风中,望着繁忙的不夜之景,唏嘘不已。
热闹过后总是留下满地的狼藉。
别看先前男人成熟稳重,独立可靠,但繁华散尽后的孤寡当下,还是有些想被人照顾,也想感受一下所谓的温柔乡。也别看先前酒桌无敌手,实际上他也有点走路打飘,脑壳酸胀发晕,此时全赖薛定谔人生回廊在勤勤恳恳的运转保持意识不断开。
无视路上朝他抛媚眼的女性,冷静优雅的拒绝了奢靡无度的夜生活。
缓缓步行回那栋只有五层高的旧楼,借着路灯的光,忧郁的点燃一支香烟,阴暗的楼道里,炽红的烟头随着呼吸,有节奏的闪动着。
尹泽一步一个台阶,步伐声亦是氐惆。
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了,楼梯间的声控灯有些晦暗,更有些接触不良,忽闪忽灭,偶尔还擦出尖锐的电流声。
今夜没有月亮,灯红酒绿的霓虹也在远处,映射不到这里,遮光的死角视野阴暗模糊,加上醉意上头,连阶梯都有些看不明朗。
他轻喊了声,尝试把声控灯激活,但灯泡在一瞬间的燃亮后,就伴随着滋啦一声彻底短路歇火。
耳畔那道自己的呼声悠悠的传开回荡,显得空灵缥缈,久久不息,这让人有种置身于远离尘嚣的幽谷里的错觉。
兴许是酒后在路上吹了冷风,尹泽还感到有点体凉,于是裹了裹衣服,拉起了上衣的拉链保暖。
闷着脑袋,男人独自凭记忆缓缓的攀爬着,额发也被楼间里的微风吹拂撩动。
半晌后,男人有些困惑。
依稀记得,也就十多步的样子,怎么现在还没有上到二楼呢?
不科学啊。
尹泽呆呆的挠挠头,回头看了眼,只见身后也是黑漆漆的一片,瞅不到任何东西。他努力揉揉疲乏的双眼,还是觉得雾蒙蒙的。
看来真是喝高了,不仅胃部翻涌,还有些上头了。
无情的酒精容器唉声叹气的坐在阶梯上,手撑着头,稍作休息。打算把人生回廊的功率拉满,只要能支持到他进屋躺进地铺里,届时瞬间断片也不是事儿。
想到就做到,脑海里那些方便观察操作的UI界面悉数变成了象征过载的红色,嗡嗡轰行,像极了被努力榨干性能的DIY主机。
昏昏沉沉的意识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似得,一个哆嗦后恢复清明,听觉纤细,夜视能力增加,皮肤对午夜冷空气的反馈都更为细腻,五感较之平日变得更加敏锐起来。
超频倒计时开始,以目前的营养来看,续个五六分钟不成问题。
男人其实竭力避免使用这种运作方式,毕竟很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就累到肾虚。
浑身酒气的尹泽轻轻松松的站起来,酒精的麻醉效果被人生回廊的强大能力覆盖,现在身体不绵软了,腿也有劲了。
一口气上三楼,不费力!
男人愉快的三阶并两阶的大跨步,噔噔的,矫健的窜了好一会。
……但还是没有看到二楼的转角。
明明体感上爬到楼顶都绰绰有余了。
绝对不科学。
尹泽联想到某些脏东西,动作不禁变得僵硬起来,他试探的重新扭头。然而哪怕是视力精彩增幅了2.0的现在,也依旧只能看到身后那一片雾气蒙蒙的阴暗。
男人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妙,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缓缓往上继续爬楼。
约摸二十步后,终于站在了二楼的拐角。
没等擦掉冷汗,松一口气时,悠悠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一段歌谣。
铃铛伴响,未知的女人用着尖细的声音轻柔吟唱着不知名的古调,阴森非凡。
尹泽顿时头皮发麻,汗毛倒立。
冷静……在这种时候,我绝对不能产生任何好奇心,不偷看,不作死,就这样回到房子里。
租屋里有关二爷的手办,虽然是抽奖白蹭的水手服性转二次元版本,但那也是被赋以荡魔大帝关圣帝君之名号的神圣媒介。
书架上更有马列著作,赤红色的唯物主义光芒照耀着人间,任何牛鬼蛇神都要烟消云散。
男人目不斜视,心中默背《哲学的贫困》【注:伟大的德国思想家卡尔·马克思的一部政治著作】,强迫自己不往那诡异的歌谣发散处投以任何目光,蹑手蹑脚的面朝墙壁,像壁虎一样摸向2-4。
诡奇的曲调却越来越近。
尹泽面色发苦,颤颤巍巍的在兜里找钥匙。
可手忙脚乱之下,钥匙从手掌中滑落,在地板上砸出清脆的声音,传的极远,极远。
短暂的寂静。
一瞬间那曲子的声音骤然加大,如同捉迷藏游戏的‘鬼’找见了藏起来的‘孩子’一样,声源飞速的朝这里逼近,女人的唱声中,更夹杂起了欣喜若狂的扭曲的癫笑声。
额滴个三清老祖啊!!!
尹泽吓得连忙弯腰捡起钥匙,撒腿就跑向房门口,急忙往钥匙孔插怼。
“施主何故两股战战?”
如沐春风淡淡苍老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悲天悯人的佛号,那可怖的女声哀叫着逃离,逐渐平息。
尹泽哆嗦回头,只见有一个脑袋锃亮,身披绯色琉丝宝斓袈裟,手中持握渡命空轮禅杖的垂暮和尚,劲竹般站在那里。
我刚刚分明叫的是三清啊,这怎么会冒出一个佛门秃驴?
但此人天庭饱满,耳垂圆厚,眼神藏尽阅遍红尘的波澜,一看就知道至少是堪破白骨观的得道高僧。所以并不影响某人喊救命。
“大师救我!”尹泽悲情呼唤。
“我观施主,体缠黑气,该是有孽随身。”老僧淡淡的说。
“大师明辨啊,我降生以来,鸡都没宰过,顶多就杀了几只丑陋无比的蟑螂!”
“非是杀生罪,乃是戏言妄语啊。”
老僧轻叹。
“殊不知人类乃生灵之长,一言一行都伴诸多因果,此刻正是阴气凝聚,鬼差过境,喜提绩效的时间。如施主这般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者,当以打落拔舌地狱,被小鬼以钳扯舌,受尽苦楚。”
“不可能,我向来都谨言慎行,从不会在别人背后说闲话,说坏话,也更不会造谣啊!”尹泽大惊。
“施主切勿自欺欺人,只需回头再看,便知道了。”老僧轻闭双眼。
尹泽再一次回头,眼睛瞪大。
只瞧2-4的防盗门上,歪歪扭扭的用口红悲愤的写了几个大字——「痔疮犯,骗人精!」
一道凉意从头灌到脚底。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施主仗口舌之利和天魅之貌,以语成箭,中伤她人心灵,如今恶果再现,也是天理循环,大道恒常啊。”
尹泽再三扭头,还想说些什么,可老僧的身形已经渐渐淡薄,直至透明消失。
失去这位高僧大德的压制,那幽怨女声仿佛重获新生,狂笑怪叫着再度逼近。
男人还感觉到屁股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好像真的是那莫须有的痔疮已经报应在身上。
尹泽惊恐的看见那道白衣黑发,指甲涂得猩红的女人,张牙舞爪的扑上来。
他定睛一看,吓得亡魂大冒。
“啊!你是佐……!”
……
“不要,不要,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脸色苍白的男人紧闭着眼哀叫着,最后惊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坐起来,条件反射,娇弱的抱着手连连后退。
“泷泽哥?”就蹲在旁边,梳着麻花辫发型的小女孩子担忧又焦急的看着他。
“香,香月酱?”男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女孩。
“呃,好浓的酒味,昨夜究竟喝了多少啊,怎么连屋子都没进,在这躺了一夜啊?”麻花辫女孩又是心疼,又是责怪的怒视着他。
尹泽却还有些恍惚,他抬起头,呆愣的看着走廊外。
哪里有什么鬼怪,雾气,高僧。
只有湛蓝天空和明媚的太阳,和宜人的春风。
甚至还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彼此作伴,停在电线杆上,正歪头盯着他。
“我,我怎么在这?”男人麻木的问。
“还说呢,我都准备去上学了,下楼就看见你在门前的地上蜷缩成一团,还扭来扭去,挣扎不断的。”麻宫香月狠皱眉头,“身上湿漉漉的,一定是昨夜回来时淋了小雨,要感冒发高烧就麻烦了,哎呀真是,都多大的人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
“原,原来是梦啊。”尹泽感受着温暖阳光,半天才回神。讪笑着长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撒个谎哪能就招来黑白无常提业绩,太奇葩了。”
“还在这说些莫名其妙的,赶紧去换衣服!”麻宫香月像老妈子似得催促着。
“唉,我得请个假,好好补补。”尹泽因宿醉而头疼欲裂,艰难起身。
但当他回头,抬眼,看见防盗门时。
「痔疮犯,骗人精!」
心脏骤停。
“这难道是昨天那个姐姐画的?”麻宫香月气愤的说,“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亏我还相信她说的话呢!”
“电话,电话,我得打个电话……”尹泽面色苍白的摸出手机。
……
佐仓绫音醒了。
她昨晚是气鼓鼓的入睡的,以至于都梦见了那个讨厌鬼,依稀记得有好好的修理了一顿,但终究只是梦而已,所以醒来后,还是气鼓鼓的。
好死不死,手机还一直响个不停,这令她的起床气噌噌往上涨。
在看清来电人信息后,更是气的直接挂断。
叮叮叮。
又打了过来。
“喂?干嘛啊!有病啊大早上的!”躺在被窝里的女孩恶狠狠的怼了过去。
“佐仓同学,我错了,我骗了你,我真的不是人,我悔过!”电话那头第一句就是下跪认输。
“呵,你哪里有错?是我无理取闹才对。”女孩皮笑肉不笑的说。
“呜呜,佐仓桑,对不起,我不该诓骗你,我不该嫌你麻烦……”
“哟,还真生份啊,敬语都来了,那正好,就此划清界限吧。”女孩冷冷一笑。
“佐仓酱!小佐仓!绫音——!!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电话那头甚至传来了哭腔。
“……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被直呼其名的女孩有些始料未及,瞬间就松了口,但转头一想觉得太过软弱,正准备酝酿情绪继续翻脸。
“何等的胸襟!太好了!”电话那头感慨。
“喂,还没完呢……”女孩恶狠狠的说。
“我就知道您大人有大量,最喜欢您了!”电话那头简直是刑满释放般的喜极而泣。
啪嗒。
佐仓绫音红着脸直接挂了电话。
这家伙清早八晨的发神经病呀!
第八十五章 劳动最光荣
又是勤奋工作的一天。
正式录音前,中岛间司正坐在沙发上研究自己的台词,偶然抬眼,就恰好瞧见了某满嘴胡渣的俊后生神色潦倒的背着小挎包闷头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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