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抱憾终身了,你说她们是真的? 第44章

作者:请给我钱

  同时援助神火营、工造司,将所有能用的金人全部派出,故障者能修则修,无法修缮,卸其炮塔,置于城楼,当做火炮使用。

  最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军令:

  “启动囚天大阵,将神策府方圆千米的步离人全部困住,后方便是民居洞天,我们绝对不能后退半步!”

  囚天大阵,原本是当初金人叛乱,城内硝烟四起,指挥总司一并彫毁,后云骑军痛定思痛,为防止重蹈覆辙而设计出的防御阵法。

  打开后,神策府外围将被屏障笼罩,断绝进出通道。

  这本是用于抵抗敌人的防御大阵,但在这种时候,成为了神策府破釜沉舟,困住步离人器兽大军的最后手段。

  神火营和工造司需要时间,能不能扭转战机,就看他们能不能拖住对方了。

  镜流看着手中的三尺寒霜,铮亮如雪的剑刃,倒映出她那双赤红的眼眸。

  我能做到吗......

  器兽大军已近在咫尺,来不及多想她便率军出战应敌。

  朱厌本该坐守神策府,统领全局,所有人都知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将,但他们也知道,眼下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由不得他们选择。

  【剑术为杀人之法,只有在生死搏杀中方能领悟。】

  当初缙云风轻云淡地对自己说过这些话,但彼时的她初出茅庐,尚还不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直至方才险象环生的死境,镜流终于心生一丝领悟。

  同时她也明白了,曾经的自己是何等脆弱渺小。

  她真的拥有练剑的决心吗?

  她那么用功刻苦的练剑,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在欺骗自己,逢场作戏?

  镜流跃上龙伯的头颅,手中的春水剑剑光大作,以逼仄凌厉的架势朝甲胄空隙处刺入!

  “铛”的一声脆响,剑刃如寻常那般,仅在对方厚实的皮肉上留下了些许剑痕。

  察觉到强悍无匹的劲风正朝自己袭来,镜流腾身跃起,十六把飞剑轮转不休,锋刃淬砺,寒芒乍现。

  每一柄剑的折损,都仅是给龙伯增添了些许伤痕。

  对不起,师父。

  其实,我一直在逃避。

  我所谓的刻苦,都不过是为了追上您。

  但察觉到与您之间存在着那道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的鸿沟后,我逐渐心生惰性。

  【镜流有师父在,所以什么都不怕~】

  【就算苍城真的遇险,师父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对吧?】

  我当初,便是这么想的。

  为自己的成就自负不已,恃才傲物,总觉得天塌下来,也有师父顶着。

  所以我的剑,才会这般拙劣。

  我,还配用剑吗?

  “砰砰砰!”

  接连三把飞剑折断,镜流终于在龙伯头颅上卸下了巴掌大块的厚实装甲。

  她发出一声厉啸,春水剑再次迸发出深寒的剑芒,直直刺入龙伯头颅。

  这一次,剑刃终于没入了龙伯的颅顶半尺之余。

  她来不及为自己的这一剑之利感到高兴,便被对方那只肌肉盘虬的庞大巨手死死捏住。

  “咳啊!!”

  仅此一下,镜流只觉得浑身骨骼剧痛,每一处关节都发出咔擦咔擦的脆响声。

  龙伯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将镜流吞入。

  透过被血染红的牙床,镜流那双琥珀般的眼眸于此刻黯淡下去。

  要在这里结束吗......

  师父......

  镜流,好想你.......

  “嗡——!”

  “噗嗤!”

  一阵寒芒忽然乍现,快要闭合的血盆大口再度张开。

  只见一杆通红的长枪插入龙伯舌尖,刺入上侧肉壁,血肉横飞,为镜流撑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一道火红伔的倩影从牙口翻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给我,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番话,朱厌用仅剩的那条手臂,将她从龙伯口中扔出。

  下一瞬间,长枪断裂,巨口紧闭!

  她那被血染红的半截身体随着镜流一并砸落在地。

  镜流摔进战场的血泥,她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身侧的半截残躯淌落出汩汩鲜血。

  飞剑折断,刃折锋毁。

  她看着一切发生,动弹不得。

  五脏六腑犹如沸腾,有一物于她丹腑中勃然翻滚,仿佛巨巢的虫卵即将脱壳而出。

  征讨丰饶孽物不似战争这般血腥,大多时候,那些敌人都被镜流一剑穿颅。

  直到身处此刻,明白自己的反抗不过是蜉蝣撼树,即将死于死神指尖的轻捻,镜流才知那些建功立业的想法是何等幼稚。

  师父,你在哪儿?

  拜托您,帮帮镜流吧......

  镜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即将溺死的片刻,一声剑锋铮鸣的厉啸赫然冲天而起!

  随着剑鸣声震荡寰宇,镜流猛然扬起头颅!

  只见那穷其天高的天穹之上,有一剑垂落。

  那一剑如神来之笔,似云蒸霞蔚,浩然激荡,剑气绵延不绝地掠过万里长空!

  雪白的剑气自云海中撕扯而出,仿佛天地倒悬,银河倾落,在苍城的上空一闪而逝。

  这一剑,仿佛自云海而来。

  数十万步离人的方阵与器兽,在这一剑之下形神俱灭,尸骨无存!

第57章 为师今日赠你三剑(4/5)

  剑,长二尺一寸,只余残锋断锣,难见其曾经的春水潋滟。

  拭去剑上之血,铮亮如雪的剑刃倒映出镜流迷茫愕然的脸颊。

  她静静痴望着面前那位教她剑术,护她周全,如胶似漆的恩师。

  “起来。”

  缙云向她伸手,双眼里满是无奈和心痛:

  “小丫头,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拾起你的剑,把那些侵犯家园的家伙赶出去。”

  镜流嗫嚅了一番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却死死卡在咽喉里。

  沉默片刻,她终于再度开口,用有些干涩的声音说道:

  “可是,师父送我的剑,已经断了......”

  “我再送你一把就是。”

  “......”

  “怎么了?”

  见镜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缙云不由得蹲下身来,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为她拭去脸上的血污:

  “跟师父说话怎么还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师父会帮你的。”

  “我......”

  镜流张了张嘴,许是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过于难说出口,沉吟了数秒,她才终于开口说出:

  “师父,我,不想学剑了......”

  “这东西,没用......”

  闻言,缙云不由得露出一丝惊愕。

  半晌,他才反问道:“不学剑,那你想学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

  “飞行士星上的炼石箭,重五百余斤,可摧岩断石;神臂直配备的炽火弩,一箭能使琼楼彫毁,玉宇倾塌,还有仙舟朱明上的朱明火,据说能点燃行星。

  你要学那些东西吗?当然,没问题,但还不是时候,握紧你手里的剑,跟着我,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教你。”

  缙云拾起一柄完好的云骑军佩剑,递于镜流身前,后者呆呆注视着剑锋,明亮如镜的剑刃倒映出她那张茫然的脸。

  她看到这张脸,看到这柄剑便觉得心烦意乱,许是这一长夜过于漫长,战友身死带来的打击过于沉重,无法救下任何人的愧疚令她甚至不敢看到自己的脸。

  “啊啊啊!”

  镜流发出一声悲恸的嘶吼,一把将缙云递来的佩剑砸出,随后痛苦不堪地抱头嘶吼: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您究竟为何,为何非要逼我学剑!?”

  “神火营也好,工造司也罢,明明有这么多神兵利器,为何非要教我最无用的剑术?”

  “我救不了凌云小姐,救不了砾岩、断水、卿云......”

  “甚至还需要朱厌小姐舍命相救!”

  “即使是现在,我也是依靠您才能活下来!”

  “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她紧紧抱着脑袋,发出痛苦不堪的哭泣与哀鸣,豆大的泪珠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落到地面,云开出凄凉的泪花。

  镜流的崩溃也在缙云的意料之中,状态栏里,心情值无限接近于0所冒出来的红光无比扎眼。

  但因为镜流的崩溃,缙云终于明白,隐藏羁绊任务里,所谓的“镜流的桎梏”究竟是何物。

  缙云深吸一口气,像之前一样,将她温柔地抱进怀里。

  他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对方,右手轻拍镜流的后背,以安抚她无比低迷的情绪。

  直至镜流的身体不再像先前那般激烈发颤,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镜流,你与剑结缘。”

  “师父......?”

  “你刚刚有句话说错了,并不是我要逼你学剑,而是你注定学剑。”

  “镜流,镜流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