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洞海豹
基里曼没能完成这句话。就在他这样说的同时,他从雾气中的漫反射光线意识到,他身后的半空中陡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光源。
“来了。”阿周那在特里同引擎全功率运转时产生的呼啸风声中说。
凭空出现的金色辉光令战场上所有的无生者都为之一滞,随即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基里曼或许应当趁此机会立刻追击,但某种莫名的悸动令他忍不住也回头望去:风暴边界号细长的舰身影影绰绰地悬挂在半空的迷雾之上,舰艏的剑型撞角之后的某种蓄能机构金光大盛,逸散而出的光轮投射在雾气中,仿佛令天空中出现了第二个太阳。
那一刻,基里曼意识到:风暴边界号舰艏的剑型结构并不是撞角,而是光矛。
基里曼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同之处,但恶魔们想必并非如此。自那金光出现后的一个瞬间里,恶魔的军队便立刻陷入了一种惊恐的情绪当中。随后的一切都发生得非常快,他可以用自己原体级别的视力保证,在敌人惊恐的情绪来得及被酝酿成为混乱之前,风暴边界号舰艏处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聚能或是引导结构的光矛就已经完成了三级充能,金色的光束字面意义上如同长矛一般地击穿了雾气,带着煊赫的威势转瞬间击中了地面上距离帝国的阵列稍远的位置——
——几乎在一秒钟之内,纳垢的军队就被这一击直接蒸发了一半。但,这一次光矛直击所带来的变化不止于此:
覆盖着战场的迷雾因此而散去,四周的环境再次变得清晰了起来。这种变化不仅仅是视觉上的,泰坦行进间脚步发出的巨响,天空翱翔的轰炸机撕裂空气的隆隆声,远处帝国载具在泥泞中艰难跋涉的音色也同步进入了基里曼的感知当中。散去的雾气在同一时间里将它们隔断吞吃了的东西也一同归还,帝国摄政的通讯链路发出的急促提示音几乎震得他头痛。
亚空间的封锁被解开了,战场与战场之间再次产生了联系。
——
“抗威胁反应阀,暂时关闭;特里同引擎,关停三号及四号,执行冷却程序,随后进入待机;光谱收束,示巴瞄准锁定解除;以最低通量保证舰身魔力循环;舰艏圣剑兵装蓄能通路开放,随时准备再装填;发射权限暂时交还于‘风暴边界号’船长‘尼莫’。”
主控室内,于奥特瑙斯外骨骼中加载了“阿尔托莉雅·卡斯特”灵基数据的藤丸立香如此安排。
“圣剑基型本身的权限移交也完成了。这样,你们接下来就可以在下一段航行之后凭自己的判断决定开炮的时机。但我再强调一次,任务本身其实算是附加的,成败无所谓,之后继续慢慢推进战场也可以。重要的是你们都能好好回来。”
这大概是五分钟内她第三次重复同样的话了,而索姆尼也在五分钟内第三次毫无波动地回应道:“了解。”
后者覆盖了全身的甲胄之中没有露出丝毫情绪反应,好在藤丸立香对此已经习惯了。
“那我们就下船了哦?无论如何要小心哦?”她在门外西吉斯蒙德堪称逼视的目光下,一步三回头地往外挪,“绝对不要走丢哦?”
“先头部队已经成功确立了传送信标。”西吉斯蒙德平静地说,“而且,您应该多想想,如果此时赛维塔里昂也驻守于此,他会怎么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立刻就动身开启传送——”
——
比帝国方的炮火支援更先抵达的,是一阵寒冷的微风。
这无形的微风从天空降下,落到战场中心,迅速地向着最核心的区域吹拂而去。它们吹散了腐朽而滞重的空气,些微的寒冷令疲于奔命的帝国将士精神也为之一振。它们迅速地掠过了最外围的凡人部队,掠过了碾压着泥泞平原的大量载具,掠过了首生的星际战士和他们的原铸兄弟,掠过了更内侧的禁军小队——
随即,“它们”变成了“他们”。
科学无法解释、令人难以理解的现象发生了。略带寒意的微风之中扬起了细密的金色萤火,细微的光芒如同砂砾似的聚合堆积,如同燃着的火焰,而后,群青色的铠甲从中浮现:崭新的、老旧的、华贵的、朴素的、制式统一的、型号混杂的、被鎏金的祷言覆盖包裹的、在显眼处镌刻着帝国真理的。
横跨万年有余的时光,活跃在不同时代的极限战士在眼下的同一时刻奇迹般地显现于风中。常胜军,连长,上尉,不同制式的标识标明了这些亡者在生时所处的年代。他们中有的将自己的事迹流传到了今天,有的则随着逸散的历史永远消弭在了人们的记忆里——但帝皇记得,奥特拉玛记得。从远古苏生的战士们因此得以在此时此刻向着敌人举剑,高呼起自大远征时期流传下来、万年不变的战吼:
“勇气与荣耀!”
他们的口音出于时代流变的原因稍有些许差异,但爆弹、等离子手枪、链锯武器,或者分解力场所发出的轰鸣声则万年如一。帝皇与奥特拉玛的战士们在现身的同时也以此杀戮着人类之敌,若隐若现的金色辉光之下,较弱的无生者在惨呼声中直接被从世界上抹去。
“勇气与荣耀!”
基里曼在怔愣中观察着正在进行的一切。与此同时,他也能够分出精力观察敌人的举动。以他不能理解的方式凭空出现的第一批极限战士不到四十人,如此稀少的人数于战场本身而言不过杯水车薪,但就连他面前的大不净者也对这一景象表示大惊失色。第二声的战吼中已经混入了原本就已苦战多时的极限战士们的声音,无论这一现象是如何发生的,显然,它都确实提振了我方士气,同时也打击了敌人的。
“勇气与荣耀!”
楔形战阵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线在几个呼吸之内被稳固了下来,基里曼隐约听见了传送信标运行的细微响声。被金色的火焰熔铸而出的那些极限战士个个武艺过人,略有些衔接不上、差点被纳垢恶魔撕开的队伍正在迅速的跟进弥合。又一阵细微的寒风吹过,在败血症愤怒的咆哮声中,金砂般的火焰在第十三军团原体的身边燃起。
大不净者作势将要抢攻,但阿周那猛然集中到近处的火力将四周所有的敌人逼退。罗伯特·基里曼现在有了一小块暂且不受打扰的空间,能让他仔细看清从火焰中显现出的身形:
“原体!”红色头盔之下传来急迫的语气,“您不该总是以身涉险!”
这是基里曼认识的声音,也是他在醒来后曾试图寻找的声音。原体从不忘记,因此他不可能认错,但——这声音理应早被掩埋在万年历史的尘埃之下了。这怎么可能呢?
“艾奥尼德?”
原体的声音中略有一丝颤抖。
咪呜(六点)
呜呜呜我想出去玩我不想码字……
(本章完)
第114章 你倒是看看气氛啊!
被这神迹般的景象鼓舞,即便不是非常理解正在发生什么,能够看见现状的极限战士也因此而感到士气高涨。但在山呼海啸般的“勇气与荣耀!”声暂时停歇的时候,中间陡然冒出来了一个不和谐音:
“帝皇之子!赠敌以死!”
跟随藤丸立香本人,以亚空间传送在第二批次进入战场的阿库尔多纳好比一颗出膛的紫色炮弹,在落地的那一瞬间里,就径直朝着战场最中心的区域一骑绝尘地撞了过去。
冠位御主在原地捂住脸长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没搞明白为什么我把他安排在第二批次啊。我就不应该对他的情商有什么过高的期待。”
“但他的作战效能是毋庸置疑的。”西吉斯蒙德在一边沉静地评论。
“说到这个,你没觉得我身边的战力冗余得有点多吗?”藤丸立香放下了手,来自灵基数据、作为魔术触媒的众多传说中的名剑基型安静地漂浮在她的身边,“你们这样围着我,我甚至都看不见战场形势了。”
——咒缚军的极限战士虽然在抵达战场后就往防线周围四散了开来,但目前依然留在她身边的,并不仅仅是西吉斯蒙德。卡托·西卡留斯和原本被安排在泰罗斯大教堂中的五名常胜军也作为护卫一同跟到此处。这么几个阿斯塔特围成一圈向四周警戒,已经足够让身高低谷的藤丸立香对外界毫无感知能力了。
顺带一提,另外五名常胜军和所有的午夜领主黑甲卫都还在教堂中,在瓦罗·狄格里斯和亚戈·赛维塔里昂的统筹之下,负责凯莉亚的安保工作。
这几句话之间,倒也不是没有敌人对他们尝试进攻,不过那些在仓促之下不成气候的攻击都无法突破常胜军的防线。整支小队按照预定计划开始朝战场最前线的方向移动,这一过程与预计的相比容易许多——毕竟,刚刚才有一个阿库尔多纳从敌阵中间一路杀穿了过去,这条直线的路径上几乎没被留下什么阻碍。
与万年前在生时不同,现在的阿库尔多纳双手同时持握一长一短两把流溢着青绿色光芒的剑,不论是长剑还是短剑,握柄上方都没有护手,剑身也都是仿佛以某种介于晶体和金属之间的材质做成的,很明显,带有灵能力场。
即便改换了武器,阿库尔多纳依旧还是那个剑技无双的军团冠军。如果能以慢速观看他的动作,就会发现他在冲入敌阵之后前进的姿态完全如同闲庭信步,长短双剑的配合毫无滞涩,动作优雅而流畅宛若舞蹈,所到之处在青绿色的辉光之下只剩死亡。
他手中的双剑在切开那些令通常的武器束手无策的高阶恶魔宿主时,也显得仿若丝毫没有受到阻力,遑论更低等的行尸与纳垢灵。在正面撞见那些巨大且惹人生厌的兽类恶魔时,阿库尔多纳也能丝毫不乱地避开对方所有迅速的冲撞与攻击,在双方错身的一瞬间里找准机会,以手中长剑准确地命中恶魔的致命处——剑上青绿色的辉光会进一步彻底地做完剩下的事,令它完全地湮灭于这个宇宙中。
阿库尔多纳就这样丝毫不受阻拦地一路穿过了战场,在友军反应过来之前化作一道紫色的影子,把他们的惊呼与质疑(还包括极限战士咒缚同僚的怒视)全都扔在身后,只专心于一路向着战场上最强的敌人奔去——甚至,他没注意到,他是从正在交谈的罗伯特·基里曼和艾奥尼德·希尔中间的空地上闪过去的。
总算从星际战士的夹缝中挤出来,在战场稍远的地方看到这一幕的藤丸立香再次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她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责怪阿库尔多纳不看气氛,还是该埋怨希尔连长跟自己的基因之父站得那么远做什么。
虽然这对什么都没做错的希尔连长不太公平,但藤丸立香已经意识到:在这方面责怪阿库尔多纳是没有意义的。毕竟,那可是连龙之睿智都救不回来的情商(以及绘画、文学、烹饪技巧等数十种剑术之外的其他能力)啊!
在“跨越万年的再次相见”这种感人的气氛被唐突打断了之后,基里曼才在希尔愤怒的咆哮声(“阿库尔多纳!”)中意识到,如此烈度的战场上实在不是互诉衷肠的好时机。他一时间还暂时无法从这种喜忧参半加震惊疑惑的情绪中挣脱出来,面容上的表情如果仔细分析的话可以画出一个各类情绪占比的饼形图,但他的注意力确实重新回到了现在的战场形势上。
身躯最为庞大的一只恶魔依然停留在它的轿子上,但态度显然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闲适了。它虽然没有下来自己移动,却也频繁地从轿子上投出装满瘟疫的烧瓶、召唤看起来腐朽不堪的木块,并以这些邪恶的法术对帝国的士兵进行杀伤。它的七位随从尚还没有减员,但与之前相比显得狼狈了不少。燃着青蓝色火焰的箭矢在均摊了火力之后依旧将它们庞大而腐烂的外壳烧得碳化焦黑,伪神的目光与祝福不曾离开,因此它们目前还依然能够站在战场之上。
陡然闯入战阵的阿库尔多纳则显然没有思考那么多。与其说“他从七位大不净者随从中挑选了一个作为自己的对手”,不如说“他干脆挑选了自己首先撞到的那一个作为自己的对手”。王座之下持续了万年之久的漫长战争令他积攒了足够多的对敌经验,已臻化境的剑术在面对体型庞大的敌人时也非常行之有效。
“吾乃——”
“谁跟你这种东西互通名姓!”
这句话出口时,阿库尔多纳手中的长剑已经和大不净者面前的某种灵能力场撞出了青绿色的火花。朦胧的辉光顺着看似无物的虚空扩散,就好像对方施法做出的污秽力场本身有着实体一样。
原本嬉笑着的大不净者在看清了对手剑上的辉光后大惊失色,用一只因疾病而变得畸形短小的手从虚空中抓出一团污物,扔向阿库尔多纳,想要以此污秽他手中的双剑。但后者只是以轻巧且优雅的动作避开,与此同时,顺手将长剑投向大不净者的胸口,让青绿色的灵光整个没入失去了灵能防御的腐烂皮肉之中。
那恶魔确实因此慌乱了一瞬,不属于它的灵能在它的胸口炽烈地燃烧着,带给他逼近死亡的痛苦,但并没有它原本想象得那么严重。大不净者以为自己明白了什么,哭丧着的脸又再次微笑了起来。它用自己短而畸形的手臂费力地够到了胸口的剑,带着挑衅的目光试图将它拔出来。阿库尔多纳一时间似乎也因攻击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而感到疑惑,正在这时——
“坏劫之天轮(Bolverk Gram)!”
一股灵能的共振从远处传来,在刺入大不净者胸口的长剑上也引发了剧烈的变化。原本缠绕在剑上的青绿色辉光陡然大盛,朦胧的光幕在瞬间凝实为炽烈的火焰,如同一轮异色的太阳一般,直接在大不净者的体内爆发,迅速地烧灼了它的本质精华。在凄惨的呼号声中,无生者原本庞大的身躯像是蜡像一般迅速地在原地融化消失。
“说了多少次!这招是要‘先引出剑的力量再丢出去’!齐格鲁德本人一回去伱就瞬间把这事给忘在脑后了吗?!”藤丸立香愤怒的声音从稍远处响起,“这种生死攸关的问题不要糊弄了事!没把握就不要追求原版的效果,给我一直好好把剑握在手里!要不是我目前加载的灵基合适,可以越权解放宝具,你就要人生重来了!”
长剑——魔剑“格拉墨”——在灵基的牵引下歪歪扭扭地飞回到阿库尔多纳的手中。后者有些尴尬地申辩道:“但我觉得我应该成功了啊?”
“——不要你觉得!要剑觉得!赶紧承认你在灵基操作的方面也确实没才能的现实吧!”
藤丸立香声音中的愤怒含量明显提升了一个高度。
咪呜(无了)
安详躺平。
明天是两章正文+一个小番外,正文还是普通定时,但不建议等小番外,可能会很晚。
(本章完)
第115章 冠位御主的含金量
“破灭之黎明(Gram)”,北欧的屠龙英雄齐格鲁德的佩剑,在作为“魔剑”的同时稀有地持有“太阳”属性。正是因此,这把剑虽是魔剑,但却也能够作为优秀的触媒引导帝皇的灵能——本该是这样的。
在阿库尔多纳手中,这把剑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过只是“一把剑”而已。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藤丸立香召唤齐格鲁德,是想试试看他和西吉斯蒙德能不能合得来。名字本身便有力量,尤其是在这个世界中,相应的名字会带来相应的命运。考虑到格拉墨的第一任主人是齐格鲁德的父亲齐格蒙德,而齐格蒙德与西吉斯蒙德之间基本只存在一点语言流变上的差距,藤丸立香对此本来还挺有信心的。
但中间发生了一些展开来讲很长的阴差阳错,西吉斯蒙德被认为更适合其他的灵基,齐格鲁德就这样被空下来了。作为异世的英灵,本来他就这样回去也没什么问题,但出于一些过剩的责任感,他还是决定尝试在咒缚军当中挑选一位值得托付力量的勇士——再然后,他选中了阿库尔多纳。
具体过程细说起来也不短,总之当藤丸立香意识到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莫名其妙地开始勾肩搭背了。但这一对组合不能说非常恰当且安全无虞,只能说十分胡来且漏洞百出。
然而,齐格鲁德本身也确实知道阿库尔多纳自己几乎没什么灵能或魔术上的才能,在当时就已经能够预想到后者在与灵基磨合的过程中会出现很多问题;阿库尔多纳也同样对接受这份力量之后自己可能会遭遇的一切表示了知情且同意,认为自己可以走这个钢丝……那藤丸立香也实在没有更多反对的话好说。她确实一直以来都不是能强硬到底的性格。
总而言之,这个胡来的组合就在齐格鲁德本人的意识回归座上之后,看似顺畅地运转下来了。目前为止一直都没出什么问题真是可喜可贺,但藤丸立香真的很担心某天阿库尔多纳会像齐格鲁德一样,遇见某位被囚禁的女士然后与其展开一场旷世生死恋……扯远了。
至少目前,再一次意识到那把剑最好还是只在自己手中作为“一把剑”的阿库尔多纳,已经快要成功地把第二名大不净者切成碎块了。
在阿周那不着痕迹地从战线最前方缓缓撤离到藤丸立香身边后,整个楔形战阵的尖钉莫名地变成了阿库尔多纳,连原本冲在最前方的帝国摄政都要屈居第二——然后很快就变成了第三,因为艾奥尼德·希尔已经怒吼一声冲上前去,接管了一个因阿周那暂停输出而稍显松懈的防御空档。甚至于,他在以爆弹枪点射大不净者身上的弱点、对其造成了普通爆弹枪所无法造成的可观伤害的同时,还有意无意地站在了基里曼想要上前的必经之路上,摆明了是想要将自己的原体挤在后排。
这令原体本人有点哭笑不得。
平原上的战场没有那么狭窄,所谓的“必经之路”也不是绕不过去。而在他真的准备这么做之前,重新赶上来的禁军小队与寂静修女骑士已经围拢在了附近,重新聚集到帝国摄政的身边。
“这里远谈不上安全。”同样浑身沐浴敌人肮脏鲜血的柯肯如此说,“我们必须让您离开这里。”
“不可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表示反对的是一个少女的声音,“战争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在神秘学的意义上,这已经成为了‘决定行星归属权’的战斗。作为奥特拉玛的主人,他必须站在这里。”
柯肯愤怒地扭过头来,俯瞰着藤丸立香:“你这短视的凡人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吗?难道你以为,仅仅一颗星球的命运有足以让帝国摄政涉险的份量吗?”
“我可没那么说,很多时候一场比赛的过程要比最终胜利的奖品重要得多。”藤丸立香自然地回应,“这场战争中,最关心帕梅尼奥本身命运的那个人现在在泰罗斯大教堂呢。而我只关心,这场‘决定归属权’的战斗中,我们会匹配到怎样的对手。”
“什——”
显然,柯肯本来是有话说的,甚至于他已经怒气冲冲地发出了第一个音节。但紧接着,他将要出口的句子在中途半端硬生生被他自己卡在了喉咙里。
“……吾主?”禁军护民官以一种犹豫的、难以置信的声音发问。
藤丸立香摇了摇头:“只能算是个不太称职的传声筒而已。不说这个——”
战场上的一段喧嚣声震响着将她的后半句话吞没了。
“我是败血症,第七魔殿的第七领主!”库加斯的副官形容狼狈地大喊。事实上,对于一个大不净者来说,想要从外观上判断它到底是状态万全还是强弩之末,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毕竟它们总是显得腐烂、病态,且破败。
但此刻,在场的人都能从这恶魔色厉内荏的喊叫声中判断,它的状态,显然在各种意义上,都已经不是很好了。
“我是败血症,第七魔殿的第七领主!”它再次高声宣言,“受诅者该被诅咒三次的傀儡!我知道你在看!出来面对我!”
听闻此言,藤丸立香脸上陡然出现了一种古怪的表情,她身边的阿周那甚至冷笑了一声。
感觉到不对劲的西吉斯蒙德想要再次把他的保护对象藏在身后,但在那之前,她本人的话已经出口了:“我听见了,败血症,第七魔殿的第七领主。”
迎着西吉斯蒙德不赞同的目光,藤丸立香竖起了两根手指,低声说:“我就跟它再说两句话。”
这声音不大,但莫名地穿过了战场上所有的杂音,叫所有人都清晰地听见了。大不净者的目光成功地锁定到了战场前列中看似最为弱小的凡人,而这位凡人也闪过了他人的遮挡,平静地站在地面,以自己浅琥珀色的双瞳与它对视。
“我是冠位御主(The Grand Master)藤丸立香,伱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她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以及一个忠告:你们这些亚空间生物最好对自己的名号谨慎一点。”
败血症因她的动作陡然注意到,她的左手上有着一个看似盾型的圣痕。
它没有多想,但下一个瞬间里,当它向前迈步时,它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那圣痕上陡然红光大现,有什么东西在同时与它的灵魂与本质相连了起来。这种联系十分纤细且脆弱,另一端又指向一个通常的凡人,若是放在平常,这不过是会令它多了一份可有可无的小零食而已。败血症本不会认为这对眼下的情景造成什么困扰——如果它还能想的话。
在它甚至能够开始思考这一行为的意义,又或者对是否要将这种联系截断做出决定之前,已经有尖锐、滚烫、暴烈的灵能,以嘶吼着吞噬毁灭一切的气势,从那孱弱的细丝当中奔涌了过来。
“——什、什么?为什么?!这不可能!!”败血症惊恐地大喊。顺着虚幻的通路(Path),金色的火焰凭空自它的体内燃起,烧灼炙烤着它腐败破烂的内脏。它体内的感染与真菌都迅速地枯焦毁灭,被祝福过的生命力也在被迅速地蚕食,大不净者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即将消亡的命运,因而在上前的同时包含恐惧地咆哮着:“为什么你能仅通过一个名号与我产生联系!我明明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名!”
恶魔在它的垂死挣扎中,试图拔出它背后携带的腐朽大剑,挥向它眼中脆弱渺小的凡人。但在它以自己燃着火焰的手臂将它的剑举过头顶的同时,那同样由它本质而生的剑就在它挥动的过程中破碎了。紧接着是它的双脚,在肢体化为黑烟后,失去了支撑的败血症轰然倒地。炽烈的痛苦令它发出了凄惨的呼号,而藤丸立香只是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想要彻底支配一个恶魔,当然需要对应真名。”她平静地,对着或许已经无法分辨她在说什么的败血症解释,“但我需要做的不是支配你,而只是在你我之间建立起魔力通路。‘互通姓名’这种程度的‘结缘’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帝皇的灵能自然会完成。”
正迅速化为飞灰的败血症,以它仅剩的灵魂发出了不甘的绝响:“……那……不是……真名……”
对此,藤丸立香只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笑的笑话那样,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何必太执着于此?‘帝皇’也不是真名啊?
“——只是追求一个‘象征性的指代意义’的话,对我来说,完全不需要那么严格遵守所有的规则。”
咪呜咪呜(六点)。
番外是写A哥和西哥结对子的故事(???),诸君按需求购买就好(你)。
(本章完)
第116章 一些小小的第五邪神震撼
败血症的消散显然极大地打击了纳垢魔军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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