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救世主掉到锤四万哪算退休啊 第64章

作者:冰洞海豹

  但是她等了几秒钟,渡鸦依然只待在原地不说话,这就令她有点生气了:“派头真大,难道你真的不会说话吗?这可有意思了。等到明天我们见到午夜领主原体的时候,希望你也能保持这种难能可贵的——”

  ————

  她的话语被另一种声音打断了。并且,在这个瞬间里,她也彻底理解了为什么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渡鸦都选择保持可贵的沉默:

  一种奇特而可怖的巨响震动了医务室内的空气与陈设,整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似乎都因为这声巨响而发颤。那声音仿佛不仅仅是回荡在现实当中,也在同时直接响彻于在场的人的灵魂之上。很难用语言去形容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色,它实在是过于晦涩难辨,以至于贞德·Alter和赛维塔在震撼之余,都要花费三四秒的时间来思考与分辨,才能意识到,这是渡鸦在“说话”。

  “你——说—什—么——”

  科沃斯·科拉克斯,以从暗影中沥出的嗓音,如此提问。

  这种同时响彻于帷幕前后的声音中,带有能被任何听者明确感知得到的强烈的愤恨与怒火,它们几乎能在霎时间摧毁一个不够坚定的心智了。

  咪呜(无了)

  目前迦勒底其实没有四百多号英灵,这是黑贞口嗨。截至本章发出的时间段,日服目前的灵基序号只排到393,还得考虑里面占位的比如所罗门啊盖提亚啊1.7提妈啊这样虽然存在但是不在卡池里抽不到的,以及讨论比如泳装灵基和本体到底算一个人还是算两个人这样的问题……

  不过也说不定,等第二部结束了之后就真有四百多号了呢……?

  顺便,目前鸦鸦说话的感觉基本是黄老汉灵能传音低配版。

  (本章完)

第157章 摄政倒也不是完全亚空间绝缘

  

  罗伯特·基里曼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接到“加拉坦星堡内部发生了爆炸”这条告警时,船上的时间显示目前正是第四时钟上的深夜。

  虚空之中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差别,工作时间是由人为划分的。在此基础上,管理者只需要将为这艘庞然大物的行动而服务的工作人员们的作息时间精巧地错开,就能以合理而健康的手段令整艘星舰上在任何时候都有足够的人手来响应工作。

  马库拉格之耀号上为此设立了一些时钟来为这些人为制造的“时差”来做标记,其中的第四时钟,在基里曼本人的观察中,被认为最能够与目前藤丸立香的作息时间相合——在第四时钟上的深夜里,把她从床上挖起来响应一个大家早有预料的告警信息这件事,令帝国摄政有些于心不忍。

  在生理上,她终究还只是个没成年,或许也永远无法成年了的孩子。

  但是一码归一码。虽然想到了这一节,但帝国摄政还是发布了联系风暴边界号,传召藤丸立香的命令,就像在接到军情急报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留情地重新召回自己刚刚放去休息的海军军官一样。然后,他从自己的座位上、堆积着繁杂政务的办公桌后起身,宣布自己将要去现场看看。

  有关这件事,他已经和自己的护卫们争执过,并且得出了结论。因此,在他发布这个命令之后,希尔和西卡留斯虽然很明显地不情愿,但还是与一个寂静修女小队一起慢腾腾地挪到了他的身边,准备一起出发。

  他不会为此再带上更多的人了。他们是去面对另一个原体,或许两个。这件事应该被尽可能地保密,而且即便他带上了更多的人。在面对原体的时候,在安保问题上也产生不了什么决定性的意义。

  不过说来也怪,加拉坦星堡上终于发生了的这场“爆炸”,反倒令所有的知情者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在知道类似的损失必然发生的前提下,当它真实发生在了现实当中时,就给人一种尘埃落定之感。基里曼现在需要确认的,只是加拉坦星堡在这件事中具体遭受了多少损失。

  早在从关押康拉德·科兹的那间牢房中离开的时候,藤丸立香就警告过他,这些防护对一个理解了自己亚空间本质的原体来讲,实在是不够可靠,何况是两个。在他们二人在密室中单独谈话的尾声部分,她又把类似的话强调了一遍,并表示除非是把泰拉皇宫的地牢搬到加拉坦星堡上,想要阻止科兹与科拉克斯“肯定会有”的这一场战斗基本属于天方夜谭。基里曼也因此调整了自己对待这件事的策略:从“严防死守”变成了“控制损失”。现在就是检查最终结果的时候了。

  他们通过亚空间传送台来到了加拉坦星堡上,目标明确地一路向着被暂时划作监狱的区域中走去,并理所当然地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但接下来,基里曼发现,造成他们“没遇到什么阻碍”这个事实的原因,不仅仅出于他本人的身份与权威,也在于当他们来到此处时,整件事情其实已经接近尾声了。

  在面对原体本人“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里将这消息告诉我”的谴责时,此前作为“控制损失”的一环而被安排驻扎在此处的极限战士首任战团长马里乌斯·盖奇,以及他所带领的二十名咒缚极限战士,同时悄悄瑟缩了一下。

  “事发当时,剧烈的亚空间波动导致了近乎所有通讯设备的停摆。”盖奇战团长依仗着自己强大的抗压素质,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扯起半真半假的瞎话来,“我们是在尽可能抢修了设备,并在局部的亚空间风暴烈度降低之后,才重新恢复了对外界的通讯的。”

  有关亚空间波动导致设备停摆的部分是真的,但有关设备停摆的程度,盖奇战团长则进行了一些模糊处理。原体本人或许发现了这一点,或许没有,不过可见的结果是,他没有继续往下追究,而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挪回到了对现场的观察上:

  科兹与科拉克斯的战场在这段时间里,已经从更下方科兹单人的监牢里转移到了上层关押着大量午夜领主的区域。广阔的空间内被某种无形的氛围挤压着,无端令人心慌,即便是基里曼也能感受到这种奇特的压力。

  除此之外,空气中还散发着明显的血腥味。一些设备与牢房的墙壁在两位原体的战斗中不可避免地遭到了损毁,但只有很少的午夜领主从里面跑了出来,而且显然完全没有向外继续逃窜的意思——他们都聚集在了自己的基因之父身边。

  令人惊讶的是,科兹本人——基里曼几乎有些认不出来,他是凭借一些难以言说的感觉,而非自己的视觉来辨认目前在场的两位兄弟的——似乎对这些蜷缩在他蝠翼之下的子嗣们,展现出一种保护的态度。

  这并不是唯一令人吃惊的部分。如果不是预先见到过自认为是“科沃斯·科拉克斯”的渡鸦,并且得到了藤丸立香的提醒,基里曼绝对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认知到,目前盘踞在这一片广阔的废墟中的两个……东西,竟然会是他的兄弟。

  在这片与现实相互交织的亚空间浪潮当中,康拉德·科兹近乎已经失去了人形。在基里曼的感官里,他所身处的位置是一片比黑更黑的黑暗。没有光线得以从中逸散,自然也无人知晓被笼罩在黑暗当中的本相——但正因为如此,这片不定型的黑暗才令人感到发自心底的恐怖。这不是物理上的感官能够传达的情报,而是直接被灌注进观者灵魂中的信息,那片黑暗就像是一面忠实却冷酷的镜子一般,固执地映照出观者自身心底的恐怖与罪恶,并且仿佛在以此将对方缓缓拖入其中。

  即便能够在如此的压力之下保持冷静,作为生物自然应该拥有的趋利避害的本能,也令基里曼不得不在短暂的注视后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他试着观察起自己的另一位兄弟,却发现科拉克斯的尊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与之前所见到的“至少是他的一部分”的那只渡鸦不同,这一个科拉克斯显然从体型上看起来与原体更加接近,但依旧与基里曼印象中的那位苍白、安静的兄弟相去甚远。

  他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动力甲,而在那些残破不堪、机能也堪忧的装甲片之外,全身几乎都被纯黑色的鸦羽覆盖了,外界的光源几乎无法在上面造成反光。他的背后同样也伸展开了一双鸟类的翅膀,与圣吉列斯类似,但其上的羽毛也是同样的黑色。他看起来似乎有一个实体,但这个实体却也随着附近的亚空间浪潮不稳定地改变着大小,就如同一团漆黑地明灭着的烛火一般,几乎要就此消融在黑暗当中。

  “你最好别叫你的那些跟班女士们靠得太近。”一个悠远可怖的声音从那片代表了科兹的黑暗中传来,但在基里曼尽可能地刨除了亚空间对他的心智造成的影响之后,他意识到,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出奇的冷静,“我们俩之间悬而未决的宿怨是一回事,但我们的小弟弟目前显然……精神状况堪忧。”

  这话叫你说来听着真怪。基里曼忍不住这么想,但他没说出口。因为紧接着的一声皲裂的、破碎而模糊的,从亚空间中震颤着传来的怒吼便对这句评价做出了最好的注解:

  “我—要——杀—了—伱——”

  被黑羽包裹着的、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某种亚空间生物的科沃斯·科拉克斯,丝毫不顾场合地,发出了如此冲击着所有人心智的尖啸声。

  咪呜(六点)

  (本章完)

第158章 一转家庭伦理剧

  

  亚空间的波涛因为一个原体自灵魂深处发出的怒吼而再一次地翻滚了起来,四周本就已经七零八落的暗淡照明应和般地闪烁着。科拉克斯的绝望与悲苦以这声音为媒介,直接刺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灵当中——除开寂静修女之外,一时间几乎没有人能对此做出有效的反应,甚至包括罗伯特·基里曼本人。

  但在场的原体并不只有他一个。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科兹的声音这样说。他的声音显得悠远,仿佛同时从现实中与帷幕后发出,“你恨不得我死,那么就来杀我。只有我——理当审判他们的人——死了之后,你才能动我的子嗣!”

  紧接着的是下一轮饱含着愤怒与苦楚的震动。这震动不是来源于某个具体的位置,而是来源于这片空间本身。在众人难以行动的短短几秒钟内,鸦羽构成的漩涡迅速地反复冲击着另一片比黑更黑的黑暗,又有无数种能作为恐惧源头的构象从后者当中浮现上来,将所有的攻击一一抵挡。

  “那——我的——子嗣——呢——”

  科拉克斯的咆哮中依稀能分辨得出类似的词汇:

  “伊思塔万——五号——我的——军团——”

  在那一刻里,黑色的鸦羽膨胀了起来,科拉克斯的形体被吞没在其中,无数血红的眼睛从中向着叛乱者怒目而视,每一只瞳孔中都带有即将追猎对方到时间的尽头的意志。气流不规则地凭空涌动了起来,时间与空间在这个区域内被原体的愤怒所扭曲,纷乱的羽毛之下,科拉克斯的声音破碎地交叠在一起,仿佛有千百个他在同时说话:

  “——复仇——杀戮——追讨——我将——”

  “科拉克斯!”在很快适应了这样的压力之后,基里曼强忍着那些词句在他的精神上烙下的冲击,提高声音试图唤回自己兄弟的理智,“科沃斯·科拉克斯!我恳请伱停下!我明白你迫切的心情,但还请务必听听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再做判断!”

  帝国摄政试着往前,不受影响的寂静修女们因此立即排出队列,环绕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向前推进。很难说最终产生效果的是基里曼的呼喊声,还是环绕在寂静修女这些不可接触者周边抑制灵魂能量的力场,但至少,在纷乱的强风当中,科拉克斯最终还是注意到了他。

  一部分藏在绒羽之间的血红眼眸犹豫地向着基里曼的方向看过来,却又似乎想要转回去继续盯着科兹的方向。如果它们都在科拉克斯本人意志的控制之下的话,这种现象或许可以被认为是:他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

  原体本不该因为这种小事感到困扰,这一现象本该让基里曼产生疑惑,但他没来得及对此进行思考。在被那些血红的眼球盯住的同时,帝国摄政产生了一种仿佛连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的错觉。科拉克斯的视线几乎拥有实质上的重量,过于沉重的某种东西越过了他身边的寂静修女,从非物质的层面将他整个压住,甚至剥夺了他的思考能力。

  “——基里曼。”

  毫无疑问,他认出了自己的兄弟。但这或许不是好事。

  “基里曼——”

  第一次呼唤是确认,第二次呼唤则是惨嚎。科拉克斯的声音中依旧传递着或许来自他本人的强烈情感,而当这些情感的目标是某个具体的人时,作为目标的那个人则会承受与余波相比更强烈千万倍的冲击。

  那声呼唤中蕴含了太多情感,哪怕对原体来讲也过于难以分辨。基里曼在听见自己兄弟的第二声呼唤时如遭重击,哪怕他清楚这只是精神上的反应,这些感情并不属于他自己,他在现实中的躯壳没遭受到伤害,但他还是不可遏制地陷入了那声呼唤所带来的歉意、愧疚,以及被失败笼罩的阴郁感情当中。

  ——科拉克斯认为自己是个失败者。基里曼据此得以意识到。

  但他无法成功地组织出任何用来宽慰的话语。过于强烈的精神压力有时会反馈在凡人的肉体上,这对基里曼来说原本仅是一个无法感同身受的知识,但在此时此刻,他意识到,原体与凡人之间的差别确实没有他原以为的那样大:

  他因这些并不属于自己的强烈感情而生理性地恶心、反胃了起来。这实在是令人惊奇,因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正常人类意义上的“胃”。

  “——基里曼——我——”

  帝国摄政什么也没做,但作为科拉克斯的一大团羽毛自己却已经哀嚎着缩小了。这句未尽之言中带有的感情再一次变化,他心中强烈的愧怍催生出了难以面对自己忠诚兄弟的恐惧——基里曼读得出这一点,科兹当然也可以。

  紧接着,他们同时意识到,科拉克斯再一次准备逃跑了。

  “你不能这么干!”大概可以被算成科兹的不定型黑影迅速地涌了过去,试图蔓延到四下里飘飞的每一片羽毛上,“你这懦夫,你已经逃了一万年了!给我出来面对现实——面对我!”

  这是很直白的挑衅,几乎就差把“激将法”三个字直接囊括在句子里了,但科拉克斯却明显立刻被科兹的发言转移了注意力,再一次把自己的眼球陆续转了回去,自亚空间当中愤怒地向着对方咆哮了起来。

  “这不对劲!”基里曼转向了在此时此刻显得更能沟通,且貌似与他目标一致的科兹。这不论怎么听都像是个笑话,但在这个万年间只变得越来越荒谬的帝国中,如此荒谬的现实最终也成了真。

  “这当然不对劲!”科兹在应对对方攻击的百忙当中勉强扔出这么一句话来,“我早跟你说过他现在‘精神状态堪忧’了!”

  在这短短的两句话之间,科拉克斯显然又一次认知到了基里曼的存在。阴影中无数的渡鸦在此刻整齐地发出了一声尖叫,祂开始不受控制地再一次撕裂自己的整体:祂的一部分希望能够化身阴影离开这里,在一个距离科兹足够远的地方遁入亚空间,好躲开基里曼可能的诘问与谴责;而另一部分则催促他将继续猎杀他叛乱的兄弟,祂无法和解的仇敌,祂曾发誓惩罚的、将整个帝国拖入泥淖,将那个伟大理想付之一炬的罪魁祸首之一。

  科拉克斯混乱的思绪无法决定接下来该按照哪一种方案行事,原体高效的思维处理能力在此刻反而成为了负担——祂在亚空间中、自己的本质上走的太远,已经失却了自己真正的物质形体。而缺少了物质形体的束缚,两种难以被祂因在混沌的领域中消磨了一万年的残破精神统合的想法,正在活生生地将祂劈成两半。

  类似的事情在过去已经不知发生过了多少次。最开始时,科拉克斯只是意识到自己可以这样做,并且认为这种拆分的手段非常方便,但随着万年间祂对这种能力的滥用,祂自身的思维也渐渐因此而解裂开来,本该在掌控之下才被分割的本质与思绪也渐渐不听使唤。事到如今,现状已经积重难返,就连科拉克斯自己都数不清,现在的自己到底是由多少渡鸦组成的,而身在此处的祂本人到底又是否完整。

  又或许,此刻的祂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在这个思绪再次浮现于科拉克斯意识中的那一瞬间里,亚空间中因此再度传来了一声属于原体的痛苦哀嚎。这一声痛呼中所蕴含的感情甚至胜过科拉克斯在面对科兹时展现出的仇恨,祂在无意识间再次成功阻止了他人向祂靠近的脚步,随后准备就地撕开帷幕,离开现实,退回到在万年来已经更令祂感到舒适的亚空间中去。但于此同时,另一种奇特的力量浮现在这个被充作临时监牢的空间里,照明重新稳定了下来,并且提高了亮度,原本由金属和大理石铺就的坚固地面随着一阵轻柔的微风,在眨眼之间开满了虚幻但是优美而绚烂的花朵——

  “赶上了赶上了,看来我还算来得及时。”对科兹来说是再一次,大约可以算是来自迦勒底、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七彩梦魔轻浮的声音飘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而那一大团原本在尖叫着的羽毛则在这样的景象当中很快安静了下来,在原地毫无重量般地轻飘飘堆成一团。

  基里曼在原地有些困惑地盯着那团黑色的、分不出具体形状的羽毛看了几秒,才隐约产生了一个猜测:科拉克斯似乎睡着了。

  咪呜(躺倒)

  说来,不知是七版还是八版的军书说,鸦王其实已经没有在堵洛嘉门了,而是不知道去了哪。然后洛嘉才能出来散步,然后才产生了圣言录作者被拿着圣言录的平民女性辩倒了这样的名场面……

  (本章完)

第159章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起床也能加班(二合一)

  

  藤丸立香醒了,然后立即意识到,她没醒。

  这话让别人说来听着确实非常自相矛盾,但对身经百战的迦勒底御主来讲,倒是一件已经稀松平常到了如同日常工作般的事情。不如说,类似的情景许久不见,她还对此产生了一点类似“故地重游”般的怀念。

  ——她现在落进了别人的梦境里。

  明白,幕间物语对吧。她小心谨慎地从四周的一片黑暗当中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起身,试图确认自己四周的环境,好大致推断,这又是哪一位需要在梦境里做心理疏导了。

  落入他人的梦境当中总会险象环生,但也幸亏,这里是梦境。藤丸立香现实中尚未恢复完全、还不太灵光的肉体,无法影响到她在梦境中的状态。即便这片梦境并非她的主场,以她本人所具有的经验来看,目前的藤丸立香所具备的身体能力,是与她自己认知中健康时的状态相差不多的。

  在起身之后,首先被她认知到的是,她在起身之前是躺在一片未经处理的、坚硬的砂砾与岩石上的。这似乎代表着未经人工修缮的某种户外环境,然而四周的空气很沉闷,这又令她怀疑自己实际上身处于某个封闭的场所之中。

  四周很黑,但并不是完全的无光。藤丸立香不动声色地为自己附加了增强视觉的魔术:对她这种三流的资质来说,如此基本的魔术也并不是很好掌握,但她同时也认为,如果自己可预见地要长期和一群诺斯特拉莫人一起生活的话,那最好还是多花些力气来掌握它。

  在魔术的作用下,她慢慢地适应了如此细微的光线,开始能够正常地观察四周。紧接着,她意识到她身处于某种洞穴之中。这环境显然算不上宜人,虽然距离她有些距离的广阔四壁上有很多明显属于人工凿刻的痕迹,附近也堆放着一些相应的设备与脚手架之类的工事,但显然,以上所有的东西存在于此的意义都不是为了美感或者艺术。

  这是一个矿洞。藤丸立香如此判断。

  以远处堆放着的那些,在她古代人的观念中显得先进的“采矿设备”为线索来推断,藤丸立香首先猜测这是康拉德·科兹的梦境。

  虽然不论是从她自己的观点,还是从与对方确立了契约后偶尔流过来的记忆碎片看来,他们对诺斯特拉莫的印象都更多是被污染的天空与大气,沉闷的巢都,永远在吞吐废水污物的管线,麻木得几乎与“牲畜”一般无二的“平民”,以及其上堕落至罪行累累的奢靡贵族——但诺斯特拉莫,作为一个精金储量多到离谱的星球,上面显然也是有矿场的。

  但很快,她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她意识到,这座矿场中富藏的并不是精金矿,或者至少,不是诺斯特拉莫上常见的那种精金矿。藤丸立香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无法判断这里开采的是什么,可她至少能意识到:这里出产的矿石和她更熟悉的那一种有非常大的区别。

  那么事情就怪起来了。看看那些可单人手持的、简陋的、但对她来说仍旧比自己原本生存的时代中所应有的更先进的机械设备,她不觉得目前与自己维持着契约的其他英灵会生成处于这种时代背景下的梦境。这个问题稍微困扰了她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甚至于没有“在这么黑的地方实在没法分辨方向”的问题更令她头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是哪位英灵因为最近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才做了怪梦,还是她的意识又莫名其妙地飘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只站在原地胡思乱想是无法令她找到答案的,遑论解决问题。

  她没法分辨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走,于是干脆放弃了思考,随便选了一个看着顺眼的方向。以防万一,藤丸立香顺路随手从路边捡起了一把镐头预备用来防身。

  这把镐头只有在粗略的外形上和藤丸立香认知中的“镐头”非常相似,实际上,它上面有着更为复杂的一些结构与线缆,并且显然附加了一个不知用什么燃料驱动的引擎,把手上还有一个非常明确的开关。

  她不知道将之开启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试一试的打算。误操作设备产生的工程事故是很可怕的,她其实也并不是很需要这把镐头所附加的其他机能:它有一个挥动起来足够令人感到威慑力的重量,并且有着尖锐的末端,这两点对藤丸立香来讲已经非常足够。

  她对类似的场合非常熟悉,自然也不会忘记最基本的那些规则:在梦境中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唯一的一次例外在她的幻境试炼中,不过那次是有帝皇作保,因此不算。她虽然不害怕冒险,甚至经常做出令人后怕的冒险举动,但也不意味着她在不论什么事情上都要作死试试看。

  藤丸立香就这样带着一把镐头,一边简单地在墙壁上对自己走过的部分做下记号,一边穿行在黑暗的矿洞之中。她说不好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四周的空间有时宽广有时逼仄,并且显然不是按照正确的物理规律来排列的。她觉得自己一直在走直线,也一直没有经过自己曾经走过的部分,但这条矿洞中的通道起起伏伏,既没有岔路,也没有尽头。

  这样下去或许会没完没了。在如此行走了难以计量的一段时间,并因此感到疲劳之后,藤丸立香开始产生这样的认知。

  作为甚至能徒步横穿美洲大陆的迦勒底御主,藤丸立香在行军速度上或许无法与这个世界中的星界军步兵相比,仅从耐力这一个维度上来看的话,她或许比当下里的凡人士兵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魔术的加强之下,如果以她的平均成绩与体感步数来推测,这段时间里她应该至少走了四十公里,差不多是在正常环境下的平地上徒步一天的距离,不过还不是藤丸立香本人的极限。

  要走的话确实还能继续走,不过藤丸立香还是决定在原地休息一下。身处于梦境中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不会感到真正的饥饿,她因此不需要在这个几乎什么都没有的矿洞里费心寻找吃的东西——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靠着矿洞凹凸不平的墙壁坐了下来,并在短暂的休息中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整理一下目前的现状:这个矿洞本身虽然不是严格的直线,但对于“矿洞”来说,也确实过于“直来直去”了,而且甚至没有岔路。放在现实当中,这当然很不合理,但这里毕竟是梦境,因此也没有什么过于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梦境内部的景象不会遵循现实中的逻辑,这些不合逻辑的景象往往是在表达梦境主人潜意识中的某种映射。根据藤丸立香过去的经验,她应当在行走的过程中遇到一些其他的,能活动的东西,这些东西往往是一些对于问题本质的更明确的映射,但显然,在这一段堪称“什么都没有”的矿洞中,事情不是这样运转的。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梦境主人很特殊,还是说这是因为所处的宇宙不同,梦境的规则也并不相同——说到底,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谁的梦境”这种最为粗浅的问题,这倒确实令她感到了少许挫败感。

  有点出乎她意料的,在她产生这种挫败感的同时,一团漆黑的火焰凭空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它不散发光芒,不散发热量,只在一点点虚幻的猎猎烧灼声中猛然膨胀了起来,从中吐出了一个人影:

  “你还真是很难找。”基督山伯爵,埃德蒙·唐泰斯如此抱怨,“梅林把我送进来时只晚了三分钟,你就完全找不到人了。”

  不好说是觉得理所当然,还是因为疲惫而懒得作出反应,藤丸立香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哪怕礼节上的惊讶,只是平静地提问:“不能跟着契约显示的大致方向找过来吗?”

  “这个梦境宛如砂砾堆积而成的高塔。或许是因此,在我目前的感官里,包括方向与距离在内的很多事都变得暧昧不清。”基督山伯爵如此回答,但他的回答和往常一样,依然令听者一头雾水,“最后我只能像这个宇宙中的‘亚空间生物’一样,尝试追逐你的情感——伱有没有意识到,你在狭窄逼仄且丝毫无光的通道里就这么走了八个小时,并且在此期间精神上毫无波动?”

  后面的这句话显然是一种抱怨,但藤丸立香对此有点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常人的话在这种环境里走上三十分钟,差不多就会疯了——但你甚至一口气走了八小时。”

  基督山伯爵是在以此隐晦地控诉她不顾自己的状况鲁莽行事。放在以往,藤丸立香必然会在此扯上一些有的没的,试图把话题混过去,从而逃避一场可能存在的说教。但现在的藤丸立香反倒只是歪了歪头:“那不是挺好嘛。”

  她的反应令基督山伯爵皱起了眉头: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