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洞海豹
第221章 博物馆奇妙夜(中)
从本质上来讲,静滞力场是一个扭曲时间的发生装置。不论是基于何种技术制造而成,它所能达成的作用都是“在一定范围内破坏正常的时间流动”,以借此大幅度降低了因果关系的进展。
如果说得不那么“学术”的话,也可以理解为,在静滞力场所起效的范围内,时间是被停止的。
在这个范围内,就连基本粒子也无法自由进行震动。被关入静滞力场的任何人、事、物毫无疑问地都失去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只能以被放入其中时的状态存在于那个瞬间所构成的永恒当中。
然而,在物理能够达成的技术中被静滞下来的,也仅仅是物理上的规律。这固然是一种精密的、高妙的,象征着灵活的智慧能够战胜无知觉的宇宙本身的伟大发明——但必须得知道,通行于这个宇宙中的规律并不仅仅以“物理”作为它全部的准则。
在广袤银河当中遥远的某处,某时某刻,又或者此时此刻,一件对置身其中的人来说惊天动地,于整个宇宙来说又细如尘芥的事情发生了。杂糅成一团乱麻的命运因此而碎裂开来,产生的余波迅速地推动了某些事情的因果,令它们在亚空间当中脉冲一般地传递起来。
这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宇宙足够大,大到每时每刻都有着恒河沙数般的类似事件正在发生。但一个特别的巧合令这件事变得特殊了:这些被推动着的因果中,其中有一支的末端,正如乳燕投林一般地,轻巧地飞入了某个静滞场当中。
在物理上被停滞下来的“因果关系”却在灵能的推进中再次开始了“发展”。一种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全然寂静的空间里的,仿佛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响起,一件被关在静滞力场当中的“藏品”在痛苦的呻吟当中跌落了出来。
传感器接收到了意料外的震动,相关警报已经发往了数据中心。但这告警的程度与优先级别都很低,响应了指令的只有区区一排冥工圣甲虫。它们作为低级应急协议的执行者从它们待机的地点中爬出,准备对可能存在的技术问题进行基本的检查与维修。
——索勒姆纳斯博物馆的馆长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后悔,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里发现这个微小的错误。
——
“我觉得这里是个艺术馆。”在试做品1号中毫无意义地警惕着四周动静的阿库尔多纳,对他身边显然绷紧了神经寻找合适的前进路线的桑托这样说。
“这不好笑。”后者回应道,“就和你自己的艺术水平一样,你的‘风趣幽默’大概也不怎么及格。”
“我没开玩笑。”阿库尔多纳听起来有点忿忿不平,“我承认我在绘画和雕刻上的水平都很……呃,亟待改进。但我好歹也是个帝皇之子——我清楚一个艺术馆该是什么样的,而这里显然非常符合相关的条件。”
“什么条件?”
“你看这打光,这场馆结构,这视觉引导……算了。伱还是看那些被关在静滞力场里的战场吧:虽然那都是些异形,但你没觉得它们排兵布阵的方式很蠢吗?”
“确实,但这又怎么了?”
“从作战效能上看着,类似的排布是非常愚蠢的,但如果不以军事的眼光,而是以艺术的眼光来评判——”
“——你确定你有那种眼光吗?”
“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这儿扔出去?”
桑托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示意阿库尔多纳继续往下说。但后者再开口时,也干脆放弃了利用自己那浑身上下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二两的艺术细菌,而是干脆地指向了观察窗外的某个方向:“你看,那不是展品介绍的标牌嘛!”
但桑托没有跟着阿库尔多纳的手指一起向他指示的方向观察,而是重新把注意力转回了控制台上那个过于简陋的屏幕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们都知道什么才是正事,阿库尔多纳于是很自然地放弃了之前的话题,顺手脱下头盔,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脸孔贴近了观测窗:“什么?在哪?我看不见!”
“前方大概两百米,个体很小的一群……嗯。”桑托盯着示数若有所思,“这是个被后来者们录入过数据库的信号模式,我想我们至少知道,这里大概率是一个被太空死灵管理着的设施了。”
“我看见它们了。有点发绿的小东西。”阿库尔多纳盯着那一小群冥工圣甲虫的行动轨迹,“要跟上去看看吗?”
“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太空死灵一种科技发达——远比帝国发达的异形种族,资料中是这么显示的。”桑托再一次检视起试做品1号上的整体数据,“目前来看,采取虚数潜航技术到达此地,并且一直进行严格潜行的我们似乎还没有被发现,但——这个坐标到底跟福格瑞姆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阿库尔多纳理直气壮地说,“难道我看起来很精通占卜吗?我只是个负责传话的!”
桑托又白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地开口:“那要我说,我们还是立刻撤退。看看这周围的静滞力场,还有它们里面关着的东西: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墓穴世界。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之后的局面不是你我二人就能轻易应对的——”
“——但我们只是来侦察。”阿库尔多纳及时打断了对方,“放轻松点,我们只是悄悄四处看看——”
“——我不觉得欢愉之主麾下的恶魔王子会潜伏在太空死灵的地盘里——”
“——占卜只是说‘可能有关’,又不是百分百确定他就在这儿!”阿库尔多纳据理力争,“说不定我们能发现什么重要线索呢?”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催促:“你再愣一会儿,我们就会失去那些小玩意儿的踪迹了!”
桑托怒气冲冲地和这次行动里的队友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转回头去,低声咕哝着些“所以我才讨厌占卜”之类的话,认命地驾驶试做品一号,悄无声息地缀上了那些冥工圣甲虫的尾迹。
“万一我们被带到什么‘繁华地区’里,被迫进入了战斗,”钢铁之手一连长咬着牙恨恨地威胁着身边的帝皇之子,“我绝对会首先把你扔出去垫背。”
他原以为自己会得到至少一两个用于反击的句子。阿库尔多纳虽然文学造诣不算很高,但跟别人呛声斗气总还是会的。但他等了好几秒,耳边都只听见试做品一号运行时所发出的嗡嗡声。
这令他有点奇怪地转过头去,想要检查对方的状态。而此刻的阿库尔多纳虽然还依然只是阿库尔多纳,但他面孔上的神情却罕见地显示出了一种……
桑托不想这么说,但此时此刻的帝皇之子二连长,确实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咪呜(安详)
(本章完)
第222章 博物馆奇妙夜(下)
他想吐。
他很清楚,自己其实没什么东西能让他往外吐。他没吃过什么正经的东西,只勉强维持过自己的给养。而从时间再度在他的身上开始流动算起,他也没有相应的机会。
脑中那些并不真正属于他的记忆中存在相应的概念,存在对于不同种类的食物的印象——色、香、味、口感,无比详细。他甚至能借此推断出自己的喜恶,但这些过于详实的记忆并不能改变,他的消化系统里确实不存在什么能让他吐出来的东西的事实。
这种反应在他生理上的感受也并不真正出于某种生理问题。他“与生俱来”的精妙大脑冷静地为他分析出了这一现象的成因。在他脱离开静滞力场之后的那个瞬间里,他的大脑本身不合常理地接收到了太多的情报信息。他无从知晓如此多的情报信息到底是从哪来的,又为什么会被强灌进他的脑子里,但过多的数据确实影响到了他的脑功能,并且因此向他的其他器官发送了错误的讯号。
所幸,这种错误很快便被他自己勘正了。他的躯体本身天然有着强大的纠错能力。即便他的脑子依然因为必须处理分析这样过量的情报而无暇他顾,他依然也是一件锋利且危险的武器——这是由最初的设计所决定的。
那些不知来源的、能把一个凡人逼疯无数次,又或者干脆炸掉一个灵能者的脑子的信息量,仅仅令他干呕了两声。他什么都没吐出来,作为天生战士的机能迫使大脑强行分出的那个用于“关注眼前情况”的线程告诉他,这也理所当然。
再然后,他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华丽的、紫金相间的甲胄——华丽,但缺乏必要的功能性,甚至实用性。他不知道它的结构,但却自然而然地意识到了该怎样“运用”它:这东西穿起来并不方便,甚至甲胄本身的设计也在拘束并限制他的行动。若想在不破坏掉着装本身的前提下进行行动,那必然会很不舒服。
他从未穿着过类似的东西,但他自然而然地明白该怎样在这样的限制之下优雅地活动身体。他的手脚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足够让他从这冰冷的地面上缓缓起身了。
他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借着幽绿色的简单照明,看见了自己胸前金色天鹰的模糊倒影。他因此而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个苦笑,而这也同样模糊地倒映在了地面上。他看见自己丝绸般柔顺地垂落的银发,以及镜像当中即便模糊,也宛若天神般俊美的面容。而后,他脸上无意识的苦笑扩大了。
目前,能被他用来思考现状的脑力不多,因此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表情。这是一个很无所谓的问题,它的重要性排在目前所有必须得进行分析的问题中的最末——而最重要的,显然是那些罔顾他本人的意志,莫名灌进他脑子里的那些情报信息。
或者说,另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些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完全没有被进行过任何拣选,充斥着大量冗余的无用数据,就那样直愣愣地被强塞进他的脑海当中,迫使他详细地阅览其中的所有内容。那其中的一部分事情他已经知道了,那些知识,技巧,发生过的故事在他出生之前便已经被组成了“他”的、详细编译过的基因自然地植入了他的脑海。而现在,涌入他意识当中的另一些他不曾知道的信息告诉他,这些曾发生的故事已经有了一个结局。
他在跌出静滞力场的短短的十几秒钟内,阅览了“福格瑞姆”万年来的一生。
福格瑞姆降落在彻莫斯上,如同自灰烬中冉冉升起的凤凰;福格瑞姆被帝皇迎回泰拉,率领帝皇之子加入了大远征;福格瑞姆因异形的长剑而逐步堕落,带领着整个军团滑入了深渊;福格瑞姆随同战帅荷鲁斯发动了叛乱,杀死了自己昔日的挚友,彻底倒向了混沌与色孽的怀抱;福格瑞姆献祭了自己的兄弟后被擢升为恶魔王子,在色孽银宫中纵情享乐;福格瑞姆放任自己的军团子嗣恣意戕害他本应献出忠诚并为之战斗的帝国;福格瑞姆……福格瑞姆……
福格瑞姆最终变成了恐怖的怪物,如古代泰拉的传说中一般,被有如神助的勇士,他昔日的挚友,以他过去受赠的宝剑,以他父亲对抗大敌的佩剑,永久地斩下了头颅。
福格瑞姆的结局是在金色的火焰之中缓缓化为灰烬。而这次,舍弃了高贵凤凰之名的“彻莫斯的凤凰”,并没能再次浴火重生。
被迫阅览了这一切的他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但他隐约意识到,正是这个“结局”因某种缘由投射到了他的身上,强行推动那些被外力停滞了的“发展”,令它们再次延伸开来,从而打破了静滞力场对他“因果”的封锁。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意识到这些,他基因中的记忆里没有与这些“玄学”的事情相关的知识。关注着外界的那一小部分感知告诉他,有一些闪烁着绿光的“小虫”正在以一种对“虫子”这种生命形态来说有些太快了,但在他眼中依然慢吞吞的速度靠近他,但他依然觉得这不重要。
在他因过量的情报而混乱的意识中,另一个显然不属于他的、仿佛悬于高天之上的声音向下垂问:你是谁?
福格瑞姆。他这样想。我是福格瑞姆。
你不是福格瑞姆。那声音回答。真正的福格瑞姆在万年前就已经背叛了帝国,投向了色孽,又已经被在烈火中重生的费鲁斯·马努斯彻底斩杀了。你是谁?
在这几个问句当中,一种怨毒的愤怒莫名在他心中滋长了起来。
“我才是福格瑞姆!”他在不自觉中大声喊了出来,与原体一般无二的、宏伟瑰丽的声音在空旷而黑暗的展厅中回响着,“那个自甘堕落者——他担不起这个名字!他不够完美,他因此而堕落!”
他的愤怒自语气和文句当中表露无疑,但这没有引发任何其他的现象。那些绿色的甲虫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试图以一种“虫子”所不该有的力量将他推回到静滞力场当中。这时候,他还在混乱中的感知终于让他认识到,那些东西并不是真正的虫子,而是某种无比精细的机械构造物。他本该借此意识到什么,但愤怒与混乱阻碍了他的思维。他只是生气地把那些愚蠢的机械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本能地用远超出必要的力量将之掼到地上,最后挨个踩扁了。
另一个阴柔些的声音不请自来地加入了他的意识:很高兴见到伱依然在追逐着完美。我想我们会合得来的。
“闭嘴!你这邪物!”他对着空气怒吼,“难道你还以为我不清楚你的伎俩么?”
随后,他的意识当中传来了一声叹息,以及一阵轻笑。那些不属于他自己的思绪便在一瞬间里烟消云散了,仿佛它们从来不曾存在过。立刻地,他的意识就此变得清明了一些,对于外界的感知也更加清晰了。某种直觉上的吸引让他在原地抬起头来,向着自己的右侧——那些绿色机械甲虫的来向——看去:
他看见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反重力……载具?——
十六个标准时后,索勒姆纳斯博物馆馆长,“无尽者”塔拉辛面对着空掉的展台陷入了沉思。
他叫来了技师,并且亲身上阵,和他的部下们一同反复地检查了这一场馆中的所有运行记录。在由一位霸主亲身带领的情况下,以太空死灵的思维运行速度,他们在转瞬间就在可能出问题的那部分记录中检查了上万遍,在一无所获之后,他们又开始尝试扩大搜索范围,寻找任何不对劲的蛛丝马迹——但除了一小撮冥工圣甲虫不知缘由地被毁掉了之外,他还是没有得出任何合理的结论。
塔拉辛想不通自己的展品到底是怎样凭空消失的。会造成这样结果的,要么就是他的部下之中存在能够篡改运行记录的内鬼——
——笑话,即便有,他也不可能没有在之前上万次的检查中露出马脚:在进行生体转化之前,塔拉辛就是惧亡者中的档案管理员。这一部分的工作生涯让他养成了对一段数据吹毛求疵的较真个性和极端敏锐的眼力,当然还有一些与他霸主身份不太合衬的怪癖……扯远了。总而言之,要是有人在索勒姆纳斯的运行记录中成功动了手脚,而且还有在塔拉辛本人面前瞒天过海的能耐,那这位从机体性能上来讲就高低得是个法皇——没有不敬的意思,他只是想用一些天方夜谭般的比喻来说明,“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道理。
要么,就是有谁或者什么东西开发出了某种能绕过索勒姆纳斯安防系统的交通方式。对塔拉辛来讲,这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一种可能性。即便他是太空死灵霸主,对自己种族的历史和技术都有着充足的自信,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就是会发生一些超出他计算和预测之外的事情:绝大多数类似的烦人事来源于他的同族,少部分来源于亚空间(包括黄金王座上那一位),类似的损失他已经经历过了不少,但毕竟算是有先例。
那么问题就是,到底是谁做的?谁有这种能力做得如此不着痕迹?甚至能够在防护严密、传感器几乎在一步的距离内设有三个的索勒姆纳斯博物馆中,也没有留下任何足以证实外来者存在的证据?
在三微秒的冗长沉思后,塔拉辛决定放弃:
证据太少了,不如先去打一顿欧瑞坎吧。
咪呜(六点)
(本章完)
第223章 传令兵的规格有点高
“……这件事这么快就发生了啊。”藤丸立香叼着吸管感叹。
顺便一提,虽然迦勒底的御主目前嘴里叼着吸管,但这并不是什么“闲来无事听听别人讲故事”的悠哉场景:她嘴里叼着的吸管底下连着的是塑料瓶子里的糖盐水。这玩意儿真的很难喝,但在高强度的剧烈运动之后,她确实需要以此来迅速补充损失掉的矿物质与能量。
而她在之前不久进行的“高强度的剧烈运动”,实指带着风暴边界号上被帝国摄政分配来的禁军小队直接切进了斯凯洛斯行星地表上的泰伦虫潮,直取被簇拥在战阵最当中的暴君虫王。
在以奥特瑙斯灵基外骨骼模拟出的“军神之剑(Photon Ray)”,连着所有虫族近卫一起,直接蒸发了这个最大的虫巢节点生物之后,他们成功为这支从大部队中离散出来的虫巢触手敲响了丧钟——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该死的玩意儿带来的异次元阴影阻塞了泰伦之外个体的灵能传递,事情本来能够以更简单的方式解决的。
藤丸立香在成堆的泰伦尸体所散发的恶臭酸腐气味当中叹了口气:“也算是个好结果吧。对他们俩来说都是。”
为她带来了“费鲁斯成功杀死了福格瑞姆”这一消息的圣吉列诺在朦朦金光当中转过了头。与圣吉列斯本人的容貌一般无二的精金面具是无法表露感情的,但他的少许惊讶依然从他的话语中流露了出来:“我以为您的感想会……更激烈一点。”
“技术上来讲,我并不真正认识‘福格瑞姆’,也不是相关任何事件的当事人。”藤丸立香随手扔掉了喝空的瓶子,“这是费鲁斯先生自己的事情,而且某种意义上显得非常……‘私人’。要是我为此大惊小怪起来,那就显得太不尊重了。”
考虑到空瓶上面已经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泰伦虫族被切碎时不可避免地迸溅而出的粘液,她实在是不怎么想把它重新带回去——毕竟那只是一个瓶子。但她没想到的是,紧接着,那只带着吸管的塑料瓶就迅速地在金色的火焰之下皱缩着融化消失了。
刚刚再次提起手中虹色长剑的藤丸立香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看向了圣吉列诺,后者倒是泰然自若地仿佛自己方才什么也没干那样:“恕我直言,您的‘尊重’有的时候让我觉得不太好理解。”
“也没必要非得理解,你就当作文化差异吧。”藤丸立香最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再有,你非得在这种时候跟我提这些事情吗?”
她理解这是很重要的情报,但在她不得不置身于一大批因为失去了节点生物而乱窜的虫子的当口跟她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圣吉列诺没有回答,又或者,他决定以自己的行动进行回答。他背后的双翼并没有挥动,但他依然在金光之中缓缓自地上漂浮而起。见此情景,藤丸立香很无所谓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对身边的禁军护卫开口:“瓦西里安先生,我们得回去了,请帮我们找一个合适突围的方向。”
禁军守望者瓦西里安沉默着点了点头。要他来评价的话,在藤丸立香身边负责安保工作可要比在罗伯特·基里曼身边那时候省心得多——虽然他们都一样有想要亲身上阵的坏毛病,但至少藤丸立香懂得在战场上时不应该离他们太远,也懂得在达成了战术目标之后便立刻班师回朝的道理。
更重要的是,在决定了战略方针之后,她会把用于具体执行的战术交由禁军们自行发挥。这部分参与感让瓦西里安很满足。
失去了虫巢意志统合的各种泰伦虫族只懂得依照自己的本能四处乱窜。从整体的角度来看,这确实令它们变得更容易处理了,但从个体的角度来看,单个虫族的战斗力并没有因此而下降,甚至因为泰伦本身的凶残本能而变得更具有攻击性了。只可惜,这些在面对藤丸立香所处的这支精锐小队时,没有什么用处。
总共十名的禁军小队在守望者瓦西里安的临时指挥下迅速重新排列了队形,将他们需要保护的目标放在了队伍的前中段。而在他们准备重新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圣吉列诺带起的金色流光已经为他的行动做出了注解: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他已经成功杀死了附近在混乱中试图再次聚拢兵力的三只脑虫。
“我还有一件事得说。”令敌人重新陷入了混乱之后,这位帝国活圣人又一次跑回了行进间的队伍里,对藤丸立香开口:“钢铁之手的盖瑞博·桑托和帝皇之子的阿库尔多纳前不久失去了踪迹。考虑到之前发生才刚刚发生的、被您认定为‘非常私人’的那个问题,我的父亲觉得您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你阴阳怪气的样子像是圣吉列斯。伱真的不是他本人在这里‘借壳上市’吗?”藤丸立香又好气又好笑地回答。
“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记得桑托连长一直在进行有关虚数潜航的研究,他和阿库尔多纳的关系也足够好。”没理会圣吉列诺的申辩,藤丸立香显然对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没怎么认真,“这两个人会一起失踪,或许只是在进行某种技术测试。考虑到风暴边界号在虚数潜航的过程中也很难被发现踪迹,我认为这是一个相对于‘他们被自己基因之父的争斗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而言,明显更合理的推论。”
“但就在近期,咒缚军中的一些帝皇之子显得有些……圣吉列斯大人的原话:鬼鬼祟祟的。”
“他们或许确实知道点什么,不过我建议你直接逼问瑞拉诺长者。你只要威胁他说,要在他的外壳涂装上画点难看的东西,并且让他相信你确实有能力做到,那么在不涉及原则性问题的情况下,他会回答你所有的疑问。”
“这正是我所担忧的:如果在他们看来,我需要他们回答的确实是某种‘原则性问题’呢?”
“你一下子问住我了。”藤丸立香愣了一下,“圣吉列斯怎么说?他试探过了?”
“我的基因之父或许对此有些想法,但那不是我能够揣测的。”圣吉列诺回答,“不论如何,咒缚阿斯塔特竟然会失踪这种事都过于天方夜谭了,至少在我前来的时候,大人的意思是务必要找出其中的原因。”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思考这个问题,并且以我的方式展开调查。”藤丸立香如此答复。
这不是什么托词,和一些帝国领导层常见的政治动物不同,这个小姑娘口中的“尽快”就只意味着“尽快”。虽然相互接触不多,但圣吉列诺也知道这一点,因此认为这样的答复已经足够令人满意了。
“非常感谢,那么恕我失陪。”金光闪闪的活圣人这样说,“我的手足兄弟在战场上陷入了绝境,我必须得去露个脸了。”
藤丸立香挑起了眉头:“‘露个脸’——再问一遍,你真的不是圣吉列斯本人吗?”
圣吉列诺没有对此进行正面答复,只是令自己的身影融化消失在了金光当中。
数分钟之后,与藤丸立香所在的位置相隔甚远的、茫茫不见尽头的虫海另一端,另一柱金光冲天而起。与此同时,斯凯洛斯蓝紫色的天空之上凭空多出了另一轮炽白色的太阳。
看来索姆尼那边的虚空战也挺顺利。藤丸立香如此判断。
咪呜(安详)
斯凯洛斯:短篇《圣吉列诺:连队典范》中提到的星球。这个短篇大概就是说圣血天使在这个星球上和虫子打了七年打到弹尽粮绝人也快死光(剩下十来个),山穷水尽之际圣吉列诺显灵了,带他们一起杀穿。这篇的重点被作者放在信或不信的问题上,所以,除了圣吉列诺确实显灵了并且杀穿,以及剩下的几个天使崽的名字之外,其他一切都是我编的,包括这支虫子的归属、规模,以及这件事实际发生的时间点。
顺便一说我将来还要对圣吉列诺大编特编,谁叫GW不给他一个逻辑通顺且可信的起源故事……
瓦西里安:《神瘟》里和柯肯在摄政背后(物理意义上的背后)碎碎念他冲锋陷阵扔下护卫不管的另一个禁军。我也没看到原文不知道是不是确实是守望者(b站翻译庭写的“典狱长”),但正文里写了他“刚完成了五百年的服役并且获得了荣誉长袍”(大意),并且确实是用斧子的,我就这样当他守望者了……
咕哒打虫子这段属于可以写但实在没啥好写的剧情,简述一下大纲就是莽上去了然后打穿了。虽然战争场面如果能写好的话也不至于什么能写的都没有,但大家已经知道了我一到打仗就写得稀烂,完全是一款有心无力的赛博阳痿,就不要互相折磨了……于是直接快进到战争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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