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救世主掉到锤四万哪算退休啊 第93章

作者:冰洞海豹

  气人的部分在于藤丸立香对此的驳斥。她认为,在一场以她本人为主角的亮相舞会上,如果她的男伴在当地社交场中也同样是一张新面孔,那么大概率他就会在开场舞之后被迅速冷落到舞厅的边角上去。但如果是海斯廷斯的话就没问题了:因为他是审判官,审判官被冷落到舞厅的边角上去本就是件很自然的事,他应该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当时,海斯廷斯在兰马洛克的认同声和赛维塔的大笑声中愤怒地咆哮:“我才不会被冷落到舞厅的边角上去!”

  即便几分钟之后,藤丸立香又在阿斯塔特们都不在场的情况下对他承认,她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说服兰马洛克。海斯廷斯那出于一些无用的自尊心而产生的愤慨依然余怒未消。

  藤丸立香提出这个请求的实际原因是:她需要海斯廷斯作为她的男伴一同出席舞会,是因为她没法一下子记住与会的所有重要人物名单,非常需要有人在一边帮她“递小抄”,而一位长于情报调查的审判官显然非常胜任这个工作。

  这个说法在海斯廷斯听来更可接受,因此他最终同意了。但他在应下这个请求的同时,依然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我绝不会被冷落到舞厅的边角上去!”

  当时的藤丸立香看起来对此深以为然,就好像海斯廷斯于此严肃地做出了“我对帝国的忠诚至死不渝”这样郑重的宣告一样。她甚至出言表示了认同,因为除去审判官的权威与职责之外,从客观的角度上来讲,海斯廷斯确实也是一位五官端正、面容英俊,符合帝国主流审美观的魅力男性。她表示自己相信,以这样的外在条件,审判官先生绝不至于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发两个小时的霉。

  海斯廷斯没法判断,藤丸立香的这些话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阴阳怪气。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开场舞结束的二十分钟后,独自一人待在舞厅的角落里,对着衣领上的微型通讯器咬牙切齿地抱怨:“听着,我之所以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是因为我几乎每时每刻都需要给你提词,根本没办法把注意力投向其他位置!”

  藤丸立香没有回应。她正一手羽毛扇,一手端着酒杯,作为“众星捧月”中的那个“月”,在远处人群的中心里和德西梅勒斯大主教说话。脸上的笑容说不好是纯粹社交性的,还是对海斯廷斯目前处境的嘲笑。

  穿着相对朴素的凯莉亚作为侍女亦步亦趋地跟在藤丸立香的身后,背景板似的替她持着天鹰权杖;另一边,圣血祭司长科布罗作为东道主圣血天使的代表,兼藤丸立香在社交意义上的引荐人,也在朝着所有人微笑。场面看起来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至于圣血天使的代表为什么是圣血祭司长——首先,威望过剩的但丁战团长显然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会让人搞不清舞会中的主角到底是谁;其次,首席智库墨菲斯顿显然也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他在另一个角度上过于威严了,太过令人紧张。排除法下来,也就只剩下科布罗的身份和性格都合适,圣血祭司长自然当仁不让。

  虽然他看起来也并没有在这种场合下非常如鱼得水,所做的事情基本上只是机械性地向藤丸立香礼节性地介绍一下来人的姓名和职务。目前这个祥和愉快的社交氛围,主要靠的是海斯廷斯几乎一刻没停过的背调小抄,以及众人集资。

  不过,海斯廷斯确实也不得不承认,藤丸立香在这方面上多少还算有些天赋——以初学者来说,她在社交场上的风度有些太好了。虽然她只来得及把所有与会者的基本资料囫囵记了个大概,但只要海斯廷斯在场外及时地提供一些有关对象的,比如性格,爱好,政治倾向之类的细节,她就能顺利地提出合适的话题,让场面不至于在尴尬的沉默当中冷下去。

  而在此基础上,在场的、已经在入场之前被筛选过一轮的、在身份地位上有资格往帝国圣人身边凑的这些人,且不说在自己岗位上的实际业务能力怎么样,至少在待人接物上的水准不会差到太离谱。守在场边作为安保的禁军小队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存在感也是一种明显的提醒,警告在场的所有人,应该把他们“没有差到太离谱”的这部分能力用在“正确的方向”上。

  出于登陆仪式的整个流程都非常赶的原因,目前聚集在阿拉克斯·天使堡垒中专为外交任务而建造的舞厅内的,其实并不能算整个星区中“最重要的”那一批人。除开本职工作的岗位就在巴尔星系当中的那些人之外,真正举足轻重的高官都在自己负责的区域中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可能在两三天内就迅速集结到这里。现在聚集在舞厅当中的,都是因为例如述职、提交申请、寻求补给或支援等原因恰巧停留在巴尔的“重要,但并不那么重要”的人——这个人员结构也有好处,起码双方身份上的差距令藤丸立香不会遇见太过尖锐的问题。

  在海斯廷斯针对一位机械神甫给藤丸立香递了最后一个小抄(“她是凯拓二号铸造世界的贤者,不是大贤者,还有,在她的教派里欧姆弥赛亚不完全等于帝皇”)之后,他出于职业习惯,再次环顾了整个舞厅。他的这次扫视其实并没有带着什么明确的目的,但所见的景象也确实令他意识到:他大概不会把这两个小时全部浪费在独自在墙角附近发霉了。

  一位女士——一位如藤丸立香在之前大声表达过不解的,那种“可以在头上顶着五公斤往上装饰的同时保持仪态万千地参加舞会”的女士,正面容带笑,轻摇羽扇地向他款款走来。

  而在她胸前,那些珠光宝气的项链之下,审判庭的玫瑰结也在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晃。

  咪呜咪呜……

  以一种诡计多端的形式跳过了舞会的入场阶段(受害人:海斯廷斯),因为我不想给咕哒编更长的头衔了。

  理论上来讲,在禁军加入风暴边界号之后,咕哒的头衔确实会随着自己一路车过的敌人/救下的星球变多而慢慢变长……但那部分细枝末节的故事反正不重要!(你)

  (本章完)

第248章 审判官对审判官(上)

  米夏埃利亚·维尔恰克,隶属攘外修会的领主审判官。没人知道这个荣誉头衔的来历,但她确实已经在审判庭中服役了超过四百年的时间,仍然没有“意外身亡”或者被“打为异端”。且不说这之中真正的内情如何,至少这样的表面现象已经足以证明,她确实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能够确保自己处于并长期处于现有的位置上。

  在狮鬃号刚刚进入巴尔星系的那段时间里,海斯廷斯在自己的“集中背景调查”里便已经发现了一艘审判庭巡洋舰的存在。他的确也借由自己的工作正确地找出了那艘船的主人,但以上这些闪现在他脑海中的情报,却不是在那时得出的。

  他礼节性地向着对方举杯:“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并且不是在一场针对妄尊异形派的审判会上,维尔恰克领主审判官。”

  “很高兴再次听到你的消息的时候,不是因为你终于上了火刑柱,我亲爱的小西比拉。”维尔恰克审判官用羽毛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如是说。

  整个帝国最尖端的回春技术也已经无法掩盖时光在她身上的流逝,维尔恰克审判官眼角层叠的褶皱显示她是个很爱笑的人——但她冰冷且带着明确审视意味的目光则又说明,她所经常展示的笑容当中,可能大多数都没什么真心实意的成分。

  这两位勉强算是“同僚”的审判官的确相互认识,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们的相识要追溯到大裂隙展开之前。那时候的海斯廷斯还跟在自己导师身边,不过是一个负责灵能预言支援的毛头小子,当时,早已经是个成熟的领主审判官的维尔恰克曾作为“海斯廷斯导师的同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尝试挖角,但被海斯廷斯与他的导师同时拒绝的那种一面之缘)。再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当海斯廷斯拾起那只染上了他导师鲜血的玫瑰结之后,维尔恰克审判官又凭借自己的荣誉称号为他继承他导师的职位的合法性站了台。

  或许当时的维尔恰克审判官是想以此为突破口,慢慢把海斯廷斯也变成她“人脉”的一部分。但不巧的是,那之后很快,大裂隙就展开了。这种突发的巨大变故不仅仅让每个审判官的工作都成指数级别增加,还将帝国疆域物理性地分成了相互间难以沟通的两半——海斯廷斯在帝国圣疆,维尔恰克在帝国暗面,他们之间的联系就这样断了。即便过后情况多少稳定了下来,海斯廷斯受到帝国摄政的征召,作为灵能理事会的成员能够相对自由地穿梭在大裂隙两侧,那点稀薄的情分也不支持他们再分出精力来恢复联系。因此,这是时隔一百二十年左右之后,他们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我设想过很多种你我再次相见时可能的情况,但我确实没设想过这一种。”维尔恰克审判官的目光揶揄地在海斯廷斯和远处的藤丸立香之间移动,“伱是怎么攀上这种高枝的?”

  进入工作状态的海斯廷斯审判官不以为忤——或者说,在风暴边界号和狮鬃号上的半年生活极大地提升了他的情绪控制能力。他没有被这种简单的挑衅撩拨起情绪,只是平静地回答:“只是我自己撞上了枪口,然后技不如人,所以愿赌服输而已。”

  维尔恰克审判官发出一阵略显做作的笑声。但她毫不评价海斯廷斯“自己撞上了枪口”的部分,就好像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那样:“所以,当年我确实应该直接把你抓到我的门下来。异形庭很需要你这样优秀的预言灵能者。”

  “恕我直言,那您得至少有几个万古老兵阿斯塔特才行。”在说这些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时,海斯廷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我可没有那么好抓。”

  “听起来对我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如果在死亡守望里努力去找,应该至少能从黑盾修士当中找到几个符合条件的,但维尔恰克并不是真打算这么做。

  她只是试图借这个话题来探探口风:“但我猜,那小姑娘能动用的能量远不止这些吧?”

  “在看过今天的典礼之后,您认为呢?”海斯廷斯把问题丢了回去,“禁军卫队,漫天的花瓣雨,豪华的仪仗队,阿斯塔特方阵,奢靡的礼服跟珠宝,还有最重要的,帝皇幻梦号——您对这些有什么看法呢?”

  维尔恰克领主审判官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了。

  一段令人紧张的沉默笼罩了下来,但海斯廷斯审判官的神态上丝毫没有显出破绽。更远处的人群里涌现出了一阵笑声:因为藤丸立香说了个笑话。在这个场合之下,就算一个笑话再怎么不好笑,只要是出自她的口中,那么周围的人都会捧场地笑出声来的。何况海斯廷斯确信,藤丸立香的幽默感在正确的场合只会以正确的方式运作。

  “在我看来,你会以‘这种身份’站在舞厅里,就已经是一种暗示了。”在短暂的沉默后,维尔恰克没有接住回答海斯廷斯的反问,而是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毕竟,你这个‘圣人杀手’、‘传说粉碎机’,会作为一位‘帝国圣人’的舞伴参与社交场合,其原因实在是令人想要深究。”

  “我不知道我那些不值一提的工作成果竟然能跨过大裂隙传到您的耳中,这实在令我倍感荣幸。”海斯廷斯如此回复,在不失礼的前提下没有透露出一丁点其他的信息。

  至于“圣人杀手”、“传说粉碎机”之类的称号,不过是那些对海斯廷斯的工作稍有了解的人胡乱传出来的外号而已。在他自己看来,他只是在正常地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工作。他不喜欢这些称呼,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给他带来的名望在一些时候确实有用。

  海斯廷斯在刚刚成为审判官的那段时间里,确实借由他导师残留下来的班底迅速地揭穿了几个伪装的圣人,破除了一些由混沌把戏造成的传说和邪教信仰,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杀得血流成河。但他同时也能挺胸抬头地表示,他在此过程中的一切行动都是合法合规、有据可查的,并且没有利用任何包含混沌、异端,乃至只有一点点可疑因素的手段(至少可被查询的部分是这样显示的)。

  正是他的这部分履历得到了帝国摄政的青眼,成为了他被拔擢进入灵能理事会的敲门砖。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藤丸立香这个新的“帝国圣人”出现在帕梅尼奥上时,也是这部分履历带给他的惯性令他……最终被迫上了风暴边界号的贼船。

  “如果您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以这种身份出现在这里’的话,答案很简单:我输了,所以我不得不服从。在许多方面上都如此。”海斯廷斯斟酌着补充,“但如果您想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恕我无可奉告。”

  “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告诉我吗?小西比拉,你可真绝情。”维尔恰克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做作的嗔怪,这种典型“社交手段”的出现令海斯廷斯的脊背一阵发寒。

  出于这阵寒冷带来的求生欲,海斯廷斯再次做出了附加补充:“如果您真的想要些建议,我只能说:别和她产生冲突,在任何意义上的冲突都包含在其中。她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只是因为她喜欢这样,而且不需要表现出威胁性而已。”

  “如果她需要呢?”维尔恰克追问,“比如,我假设这位小圣人确实曾在某种意义上受到一位审判官的威胁?”

  “她不需要。会有别人替她处理好一切。”海斯廷斯略带烦躁地抬手,从原本只打算作为装饰的酒杯当中喝了一口,“那时候我差点被粉刷在门楣上。字面意思。”

  即便有四百年以上的审判官经验,对绝大多数社交场合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也足够信手拈来,维尔恰克一时也拿不准——这里到底是该笑,还是该适当地表达一下惊恐和安慰。

  咪呜咪呜……

  领主审判官:虽然审判官之间理论上都是平等的,但会有一些出于工作需求得让谁管着谁的这类非正式的等级结构。领主审判官属于一种虚衔,往往代表当事人手下管着一个审判官兴趣小组那种的修会组织。但也不绝对,也可能只是很多审判官都觉得这个审判官非常德高望重,所以把荣誉称号票给了对方……

  审判官推荐制:理论上,一个审判官学徒可以通过得到三个审判官或者一个领主审判官的推荐上位成为真正的审判官。虽然帝国的实操上经常发生“师傅挂了徒弟拿起玫瑰结继续以审判官的身份和权力执行任务”这种事,但我觉得以帝国政务系统的龟毛程度,在任务结束之后应该还是会至少在形式上补上这道推荐手续的。但那个时候,徒弟本人可能已经通过成功完成的任务证明了自己有成为审判官的基本素养,所以如果徒弟任务完成的够好,在审判庭负责审核新人的修会那里拿到了高分,那么这道推荐手续就真是纯粹“走形式”了。海斯廷斯上任时的情况就是这种纯走形式的情况,所以他对维尔恰克是那种“有一点情分,但只有一点点”的态度。

  (本章完)

第249章 审判官对审判官(下)

  “虽然看到了那些禁军之后,所有人都会认为你在那次行动上的失败毫不值得惊讶。”维尔恰克若有所思地轻摇着手中的羽扇,“但‘粉刷在门楣上’?这有点太过了。”

  “我可没说我是败在禁军手里的。”海斯廷斯没什么好气地回应。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你的……计谋,失效了呢?那些黑色涂装的黑暗天使们吗?”

  “不全是,但性质上没什么区别。”

  “以及,又是什么让你能够心平气和地以这种身份出现在这里呢?”

  “我觉得我已经说过了。失败者往往对自己能够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哪里没有决定权。”

  这下,维尔恰克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点看起来非常真实的情绪反应:“伱看起来对自己的这次‘失败’并没有多少怨言。诚实地说,这令我很惊讶。在我的印象中,你应该是个相当争强好胜的年轻人。”

  “首先,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您大概率需要更新自己的情报了。”海斯廷斯的态度依然很平静,“其次,人往往只会因为‘自己本应跨越却没能跨越’的困难而失败时,才会产生‘不服输’这种想法。”

  “这丧气话听来可不像是你会说出口的。”

  “这不是‘丧气话’。我非常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这是‘事实’。”海斯廷斯又灌了一口酒,“您知道,别人叫我‘传说粉碎机’,因为我能从帝国世界的路边传言和档案机构的故纸堆里翻出那些发生在过去的‘真相’,而那些所谓的‘真相’之中往往包含着大量的谎言和矫饰,乃至混沌的诱惑。绝大多数所谓的‘帝国圣人’也是如此。”

  海斯廷斯顿了一下,用目光示意了人群中心的藤丸立香:“但这一位,和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完全相反。”

  “愿闻其详?”

  “她同样从故纸堆里翻出一些‘真实’的传说故事。”海斯廷斯故意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说得很笼统,“然后,她把它们拉回到现实。”

  维尔恰克再次笑了起来——直到她意识到,海斯廷斯的这句话并不是在胡乱地开什么玩笑。

  “……就像帝皇幻梦号?”她征询此事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点严肃的重量。

  “就像帝皇幻梦号。”海斯廷斯大方地承认。毕竟那艘巨大且抢眼的帝皇旗舰正明晃晃地挂在空港上头,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实在没必要在这方面语焉不详。

  “她到底为此调动了多少铸造世界?”维尔恰克的额头上似乎出现了一点水光,在舞厅边缘较为昏暗的灯光下一闪而逝,“如果她拿得出相关的设计图——”

  “——一个也没有。”海斯廷斯打断了对方不着边际的猜想,“从小时候的床头故事到相对可信的帝国档案,所有的记录都会告诉你,帝皇幻梦号是‘完全在神圣泰拉上建造生产’的一艘舰船。”

  “但她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经战沉了!如果想要恢复——”

  “——是‘神迹’。”海斯廷斯带着一种遗憾的意兴阑珊直接公布了答案,“或者说,一种灵能巫术。大型仪式,对环境有要求,但不涉及任何一种献祭。完全合法,手续齐全,相关文件以及应用流程记录全部可查,一式三份,分别置于王座厅、星炬厅、以及藤丸立香本人的管理之下。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真是无聊得非常令人失望。我看到过她本人手中的那份文件,我想只要权限合适的话,只要您肯花些时间,也能够从其他相关部门调阅相应的手续和记录。依照帝国行政机构一贯的效率,我想,大概只需要五十年?”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你能以失败者的身份情绪稳定地站在这儿了。”维尔恰克心有戚戚地说,“听起来这小姑娘在行事的方法上,和你是完全旗鼓相当的对手。但她所能调动的能量比你大得多。”

  海斯廷斯冷哼了一声:“您的前半句话完全没有必要。以及,我强烈建议,在需要对帝皇幻梦号使用人称时,最好选择‘他’。”

  维尔恰克挑起了一边的眉头:“我应该问问为什么你如此建议吗?”

  “如果您将来有机会登上帝皇幻梦号的话,您自然会知道。而如果您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想,仅凭语言这种苍白的形式做出的解释,很难令任何人感到信服。”

  实话说,在索姆尼当真在他面前大变活舰之前,海斯廷斯也觉得“机魂变成人了”这种已经经过帝国本地化适配了的解释,实在是太过天方夜谭。

  维尔恰克显然没有读出海斯廷斯真正的意思,但她依然放过了这一点疑惑——即便是在审判官之间,“不该问的别问”这种潜规则也依然在一定程度上生效。

  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回到了上一个问题当中:“那么,在你看来,这所谓的‘神迹’是可以复制的吗?”

  “只是‘复制’?您有些太小看她了。”海斯廷斯苦笑着说。

  他没有说的更多,但是维尔恰克自然地读到了“她能做到的事情远超你的想象”这一言外之意。领主指挥官拧着眉头盘算了一会儿,又向身边的“圣人杀手”提问:“我想,你一定对‘情况失控’时的可能性做出了一些预案吧?”

  海斯廷斯听得分明,对方当然是在暗示一种可能出现的、“藤丸立香脱离控制、开始为害帝国”的情况。这很正常,因为审判官的工作就是怀疑一切,海斯廷斯自己当然也做过无数次这样的预设,并且尝试过以此为前提进行情况推演。

  “我确实做了一些。”他承认,“但我并不准备分享它们。我或许被称为‘圣人杀手’,但需要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被我仔细调查过的所谓‘圣人’最后都会被‘杀死’。”

  “我听到过一些有关圣塞莱斯汀与帝国摄政远征队之间的事情。”维尔恰克“啪”地一声收起了羽毛扇,“你是在说你认为那些故事是‘应当存在’的吗?”

  “我可没那么说。我的观点仍然和从前一样:任何通过灵能手段达成的结果都不可能完全可信,这也包括我自己的预言。”海斯廷斯平静地说,“但——我不是在说宣传口径上的问题——在许多种情况下,它们对当今帝国的现状足够有用,所以我建议我们在安全的范围之内,容许并利用它们的存在。”

  维尔恰克挑着眉头,语气近乎逼问:“比如圣塞莱斯汀?”

  “也比如藤丸立香。”海斯廷斯毫不畏惧地转头瞪了回去,“至少在当前看来,她和她任务的存在对整个帝国暗面来说都是有利的。并且我相信,巴尔三星当中绝大多数‘具备基本判断能力’的人们都会注意到这一点。”

  他没有问出口,但维尔恰克明白。他其实也在反问:你觉得圣血天使战团具备基本的判断能力吗?

  “另外,就像您调查了我在大裂隙展开后的这百余年来做了什么事一样,我也调查了您最近的履历。”海斯廷斯对着维尔恰克举起了杯子,“看在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真心地向您做出建议:不要觉得如果用掉您之前在黑色圣堂那里攒下来的人情,就能在武力威慑的前提下成功做到一点什么。就算您成功地将一整个黑色圣堂远征队借调来巴尔也没用——事情会在任何一发爆弹出膛之前得出结果,并且胜利者不可能是您。”

  他向着自己导师的故友简单地“敬了一杯”,随后转身离去,顺手将喝空了的杯子随便放在了一位路过的仆人手中的托盘上。

  舞会还在继续,海斯廷斯决定让维尔恰克代替他,成为那个孤零零被冷落在舞厅角落中的审判官。

  咪呜咪呜(拍肚皮)

  (本章完)

第250章 这次不暖暖了

  这场乏善可陈的亮相舞会,最终以一种平稳到甚至令人失望的方式结束了。

  一切都运转良好。从场内的角度讲,没发生什么外交事故,没有宾客之间相互发生冲突,甚至没有谁不小心把杯子翻到某人身上、把衣服弄脏这种等级的小事发生;从场外的角度讲,没有什么人想要在这个场合里杀掉谁,没有尝试潜伏进会场中的任何一种刺客,经过禁军严格检查的酒水没有引起任何问题——要是会出问题才奇怪,他们在排查的时候甚至连任何可能的过敏原都没放过。

  对此,圣血祭司长科布罗在舞会散场之后开玩笑地表示:“这部分流程进行得太顺利,甚至令我忍不住怀疑是否有什么阴谋。”

  “难说。”其实非常想甩掉脚上的这一双刑具,干脆赤脚走回她的更衣室的藤丸立香心不在焉地说,“我总隐约感觉帷幕后面有东西在盯着。”

  “那可能是我们的智库馆长。”科布罗回答时没有太在意,“根据事前安排,他会带领一些智库兄弟在舞会期间监控附近的亚空间活动。”

  在圣血天使过去为外交而举办的各种正式社交活动当中,其实很少会有这样的例子。一般情况下,大家往往会默认亚空间中的牛鬼蛇神很难干涉现实,在帷幕强度合格的区域内,仅仅是一场物质世界中举办的普通宴会,应该不会需要担心恶魔的问题。但这一次,考虑到宴会主角的身份(以及禁军的态度),墨菲斯顿的智库部门认为就算最后发现他们对亚空间的防御只是做了无用功,也最好还是把样子做出来。

  “我觉得可能不完全是这样。”在社交场合上进行了大约为期两小时的并肩作战之后,藤丸立香与科布罗之间也算是有了点似有还无的战友情,因此前者在遣词造句上也变得随意了一些,“我倾向于认为这段时间里确实发生了什么被淹没在人群里的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既然消息没有传到我们耳边,那就说明这很可能算不上什么大事。”

  科布罗于是自然地放过了这段“算不上大事”的插曲,转而询问在放弃了一部分仪态管理之后就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的藤丸立香:“需要我带您走最后一段路吗?您现在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摔倒。”

  “感谢您的好意,但女孩也有女孩的自尊心。战斗修女姐妹甚至能穿着这种鞋跟上战场,那我绝对应该凭自己搞定这双鞋……”藤丸立香嘴上这么说,但她在继续往前走路的时候,自言自语的语气也随之显而易见地变得焦躁了起来,“……有句话叫‘越漂亮的鞋子穿起来越痛苦’,现在我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明明藤丸立香过去看到的电视节目里,模特走T台的时候穿的鞋子往往比这还夸张,但她们就能走得挺拔优雅并且有活力。她本来觉得大概也不会特别难,但在这五个多小时的折磨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这里面需要的知识、经验和毅力比她一开始以为的要多得多。

  ……而且芭万希是妖精,和她这种普通人类在构造上就有区别……

  “至少在下一个环节当中,您是可以坐下来的。”科布罗踏着小碎步慢慢跟在走不快的藤丸立香身边,礼节性地安慰。

  “是这样的,而且我要换平底鞋。”藤丸立香咬牙切齿,“反正我坐下来之后也不会有人注意我的鞋子……”

  下一个环节将在一个半小时后正式开始。理论上,这个环节应当承担的功能是在藤丸立香和圣血天使战团高层之间建立起基本的信任——意思是,迦勒底方面是时候将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件事和盘托出了,不然各种需要实际执行和建设的工作可没办法推进下去。

  但鉴于禁军们强烈反对圣血天使把场面搞成三堂会审的样式,但丁战团长对表面形式上的问题也没那么执着,藤丸立香也表示“到这个阶段仪式已经五六个小时了,放过我吧,不然我哭给你看”,这一部分的流程最终在简化后被敲定下来的结果是:一场简单的晚宴,或者说,“与圣血天使战团长共进晚餐”,真正可以吃东西的那种。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个阶段之间的休息时间竟然有一个半小时。接下来的流程中包含了藤丸立香需要入口的东西,所以禁军们坚持要拿着阿斯克勒庇俄斯提供的饮食须知清单,亲自盯着风暴边界号提供的“安全食材”变成餐点然后被端上桌的过程。

  虽然瓦西里安肯定在忙碌,但这一个半小时对于藤丸立香却很宽裕。出于“到这个阶段仪式已经五六个小时了,放过我吧,不然我哭给你看”的原因,最后这场宴席的氛围被确定得比较宽松,连带着着装要求也没那么严格。出于“文化交流”这种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糊弄帝国宣传口的目的,参与的双方将会穿着“民族传统服饰”。反正帝国那么大,没人能从茫茫星海中调查出某种只出现了一次的“民族传统服饰”是否真的存在。藤丸立香大可以选自己觉得舒服的。

  她因此能够相当轻松地换衣服——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的日常和服配平底靴,来一点和洋折衷的大正浪漫,然后卸掉舞台妆,重新画个更合适配场合的裸妆,拢一下发型,再稍稍垫一点小点心,免得自己的肚子乱叫。重复,这点事情放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相当宽裕,因此她甚至有充分的时间来让自己“被打扰”。

  在事前,藤丸立香对这个节点特别交代了一些“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安排。而从西吉斯蒙德突然在走廊转角处默默出现看来,这段时间里显然是“有事”。

  科布罗虽然早已从禁军递交的随员名单上,知晓了藤丸立香的队伍中有这么一位黑色圣堂的存在,但当事人甲胄上代表着复杂意义的华丽装饰和标识还是让圣血祭司长困惑了一瞬。就在这一瞬里,还趿着高跟鞋的藤丸立香兴奋地往前多窜了一步:“真的有吗?”